“奴婢見過王爺，小姐。”流光驚得忙躬身行禮，在看著正坐在這裏的封軒王時，驚得她渾身猛地一顫。

怎麽方才王爺都還沒在這裏，這一下子就來了，這茶壺裏的東西，該不會給發現吧？如此想著，流光又忍不住都看了封軒王一眼，微蹙的眉間盡是濃濃的擔憂。

“起來吧。”駱亦寒淡淡地道。

流光這才站起了身來，但在斟茶時這手卻是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下，一顆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

“你今日怎麽了，這樣奇怪，又沒人說你什麽，怎麽還抖了？”看她倒完了茶水，程笑不禁輕笑著調侃了聲，隨手端起了杯子。

方才她也只是不經意間的正看著了流光雙手在斟茶時都在抖，也不知這丫頭到底怎麽了，往日倒也好好的，今日表現得這般反常，又沒有人說她什麽。

“啊，對不起，奴婢一時失神了，請姑娘恕罪。”流光忙驚恐跪了下去，低垂了下頭的她正準備磕頭，驚得程笑忙擺手讓她起身。

這又不是什麽別的事情，哪裏有這麽嚴重。

“無礙，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沒有別的，你起來，別動不動的就跪。”程笑輕笑著道，不想讓這裏的氣氛變得那麽的嚴肅，她又不是什麽可怕的人。

這下流光才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忙躬身退到了一邊去，但仍是低垂著頭，未敢擡起頭來看他們。

“這丫頭平日裏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怯弱了些。”程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正握著杯子的手便也不覺放在了唇邊。

這時正站在一邊的流光心跳不覺更為迅速了起來，心間好似有好多個聲音在呼喊著讓她快點將它喝下去，但卻又有個相反的聲音也震得她耳朵生疼。

“怎麽了？”看程笑正停住了這動作，駱亦寒不禁蹙了蹙眉，疑惑地轉眸問道，方才她不是還說自己口渴了？這下茶水已經到了，怎的確又止住了動作。

程笑微微轉動了下杯子，鼻尖微動的她正聞了聞這裏邊的氣味，這眉頭也不覺微蹙了起來。

看了她如此動作，駱亦寒也不覺將茶杯放在了鼻尖聞了聞，只是他並不懂得醫理，這動作不過是效仿了下她而已，實質上，他這眼角餘光卻是正瞥向了流光的方向。

這時的流光正暗中看著兩人的動作，但見本想喝茶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停住了沒喝，也驚得她心底更為顫栗。

只見駱亦寒眸光一冷，一手猛地將茶杯扔在了地上，身影一閃的他不過片刻的功夫，這身子便已經來到了流光的跟前，狠狠地緊捏住了她的脖頸，低吼道。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們的茶水裏邊下毒？”

彼時的程笑也正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手上仍是端著方才的杯子，正走向了流光這邊的方向，面上並無任何的表情，但眸光卻是陰厲非常。

“流光，自從我入了王府以來，自問也從未虧待過你什麽，自問也待你很是不錯，哪怕是先前有人不喜歡你地位增高，繼而排擠你，我也一直站在你這邊，但你這是為何？”

好歹她在王府裏也已經有一段不少的日子了，自從她來了王府便是流光在照顧著她，她以為她們至少是像朋友一樣的關系的，結果沒曾想，這一切竟是她多想了，實質上卻是並非如此？

“說，是誰讓你下毒的？”駱亦寒看她掙紮著已然快要喘不過氣來，於是手上猛地一用力，這便將她給狠狠地扔了出去，厲聲大吼。

“奴婢，奴婢自己做的，沒有任何人指使。”流光咬緊了牙關，這一扔直將她給扔出了好幾米遠，這身子也重重地抵在了身後的桌子上，只覺渾身的筋骨似是都要散架了的她忍不住一口鮮血直吐了出來。

事到如今了還在這裏嘴硬？駱亦寒微瞇起了狹眸，一手正覆蓋在了劍柄上邊，只聽咻地一聲，這長劍便給他抽出了來。

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逆光而戰的他手中長劍卻是正反射起了極為耀眼的光芒，刺得流光雙眼生疼，身子則更是止不住地顫抖著。

“沒有任何人指使？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是誰指使的。”

駱亦寒冷冷問道，這銀白的長劍正放在了她身前，只要他手上一用力，這長劍便會要了她的性命。

“沒有！”流光一咬牙，終是沒有說。

駱亦寒手上一動，只片刻的功夫，她這雙手便已然無力地低垂了下去。

正站於後方的程笑只覺手上再也沒有力氣，這杯子便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又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眼睜睜的沒有了，尤其這人還跟她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一時讓她還真是難以接受。

“這段時日來府上自稱要見你的人應該不少吧，她之所以會這麽做，怕是也受了人的指使，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愚蠢，竟敢將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駱亦寒淡淡收回了長劍，對上邊的血跡似沒有看到般，就這樣放入了劍鞘之中，轉而走向了程笑這邊，嗓音仍是淡淡的。

這下程笑已然沒有了心思去問他所說的“他”到底指的是流光，還是幕後指使流光的人，只深深地望了眼地上的那一具死屍，心底無比的惋惜。

若是沒有發生這事的話，她應當還是個丫鬟，至少不會有什麽事情是危及到她的生命的，只可惜，一失足，卻是讓她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但流光若不死，若她沒有發現這裏邊的毒，怕是今日死在這裏的，便是他們兩人了。因此她倒是也沒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可。

“總會有些人會使出些什偏激的法子，這不可避免。”程笑輕嘆了聲，這便徑直走出了了這屋子，也不想再看那邊倒在地上的人兒。

過了此事之後，王府裏倒是平靜了段時間。

可程笑偶爾出府去游玩散心時，卻總能碰到有人在跟蹤她，讓她很是煩悶，只覺一舉一動都是在別人的註意之下。

“怎麽了小姐？”新換的那丫鬟梨花看程笑總往四周去看，且還停住了腳步，便不禁疑惑地問了問。

聞言，程笑轉身看向了她，只是這眸光卻又忍不住掃視了眼四周，這才淡淡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由於她始終覺得有人跟蹤，在外邊散步自是也沒了什麽心思，後來便匆匆地回了王府，這下她才稍微安心了些。

連著好幾日的夜晚，程笑都能聽到房梁上有人在走動的聲音，那瓦片震動的聲音很是細微，但在這夜間卻是放大了好幾倍，竟是將她給震醒了好幾次。

起先她還以為這不過是自己熟睡時產生的幻覺，是自己聽錯了，亦或者是有什麽貓在走動，她也沒怎麽在意，直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多了，這才讓她覺得，怕是真的不大尋常。

這夜，連著好幾次有人在房梁上走動，讓她一點也不想回自己房間，於是徑直來到了書房裏，那時的駱亦寒正在處理著些朝堂上的事。

對朝廷的事程笑並不感興趣，來這也只是想跟他在一起，這樣她才會安心些而已。

有了心愛的人在自己身側，駱亦寒自是已然沒了心思再看這些枯燥的東西，這便放下了折子，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側坐下，一手輕輕拉過了她，讓她正坐在了自己懷中。

正看出了她心神不寧的駱亦寒不禁擡手輕輕地揉了下她的滿頭青絲，語氣輕柔，“不如今晚我陪你一起睡？”

哪怕他們是夫妻，但也分開了太長的時間，何況如今他們身份懸殊，也沒個正當的名分，晚上他們一直是分開睡的。

只是這下程笑一閉上眼睛，似是都能看到流光寧願是死，也不願說出幕後指使的人的樣子，再加上晚上總能聽到的有人走動引起的那瓦片震動的聲音，則更讓她擔憂不已，因此在聽到了他這提議時，便也輕輕地點了個頭道。

“嗯，好。”

夜漸漸地深了，程笑一手正環住了他的腰，雙眸仍是朝著房梁上望了過去。

駱亦寒正微微閉上了雙眼，感官甚是敏銳的他猛地睜開了雙眸，一手忙拿起了床邊的配劍，輕輕地將它從劍鞘裏給拔了出來。

此刻也聽到了房梁上聲音的程笑微微松開了手，本驚恐得屏息凝神的她故意做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佯裝睡著。

這邊駱亦寒正想也佯裝熟睡，不想外邊又傳出了道破空的聲音來，緊接著腳步聲也接憧而至，明顯是已經到了屋子裏。

難怪這幾日他看著程笑，總覺得她晚上沒有睡好，且還時常緊皺著眉頭，他起先還以為是她對流光的死放不下，不想竟是有人在暗中想對她下手。

聽著外邊的腳步聲正緩緩地靠近了自己，握緊了劍柄的駱亦寒也正隨時準備出手，一時神經也緊繃了起來。

那人手中匕首正揮起欲刺向床上的人時，哪知卻是看著前邊有兩個腦袋，一時手上動作停頓了下的他正站立在原地，銀白的匕首正印著窗外的月光，在床頭印下了道月白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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