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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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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芷離開柏雲道觀後,徒步而行,穿山林,走小徑,經過十幾個晝夜的艱苦跋涉,終於到達了她心中向往已久的沈家堂村。這天傍晚,她住進了一家名為“家家樂”的客棧。由於一路勞累,小楊芷感到肚腹饑餓,便向店家點了兩道素菜,平時從不會喝酒的她,還特意要了一壺燒酒,一邊吃菜,一邊獨飲獨酌起來。

吃罷喝足之後,她感到頭腦有些發暈,這也不奇怪,由於小楊芷一直以來從未與酒水打過交道,這酒力究竟有多大,她心中全然無數,因為多喝了幾杯,所以就不免有些神智恍惚起來。她搖搖晃晃,手扶屋墻,艱難的走回客棧。一進屋門,她便一頭躺倒在炕鋪上,甜美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起身後,小楊芷經過一番梳洗打扮後,也未再用早餐,就身背寶劍,慢步朝沈家大院走去。走著走著,她突然感覺身體不舒服,好像有萬把利刃,在攪動她的腸胃,她兩眼冒著金光,一陣頭暈目眩,便一頭栽倒在沈家大院門前。

此時,恰逢沈家的廚師黃凡宇例行每天一次的外出采買,當她打開大門時,一眼便望見了躺在地上的小楊芷。黃凡宇趕忙回到院內,招呼來好幾位家人,眾人合力,將不省人事的小楊芷擡回家去。

這一下,可把沈家人全都驚動了,不大一會功夫,沈奕妻子大嫂張瑞雲,沈尚妻子袁枚,沈安妻子劉玉娜,沈據妻子梅梨花,六弟沈鐵,以及侍女家丁各色人等,都聞訊而來。可以說,小楊芷的突然到來,並暈倒在門外,把整個沈家大院都給驚動了!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張瑞雲與其他人比較起來,就穩健沈穩多了。她走到小楊芷身邊,首先觀察她的氣色,然後又用手去摸了摸她的脈象,然後才對眾人說道:“以我對此女子的觀察,她的身體似乎並無大礙。不過為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去請一位中醫來,為她把脈診治,灌服湯藥,這樣,就可做到萬無一失了。另外,黃凡宇大妹子,你趕緊到廚房去熬碗姜湯來,為她餵進肚內,這樣也可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

眾人按著大嫂張瑞雲的吩咐,有專人去各司其責,不必多說。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黃凡宇就手捧熬好的姜湯走來了。吳宇娜與梅梨花等人攜手,先將小楊芷扶坐起來,再有黃凡宇一手端湯碗,一手拿調羹,一勺一勺,將姜湯餵進小楊芷的嘴裏。待喝完一碗姜湯後,處在昏迷中的小楊芷,竟然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當小楊芷蘇醒過來的時候,一眼望見面前有這許多陌生的面孔,知道是她們救了自己,便想掙紮起來,表示沈意。

張瑞雲一把將她按住,關心的對她說道:“大妹子,你大病初醒,身子還很虛弱,不宜多活動,還是躺在炕上,不要活動為好!”

楊芷說道:“由於突發病癥,不幸暈倒在沈家門前,不用說,是你們眾人救我於不死,本女子在此表示感沈了!”

說著,又要從炕鋪上坐起來。

吳宇娜又一把將她按住,詼諧的說道:“你要是表示感沈,還是等你恢覆健康以後再說吧!到了那個時候,你想怎麽感沈,就怎麽感沈,我們絕不會阻攔你!”

吳宇娜的一番話,不但逗樂了眾人,也把躺在炕鋪上的楊芷給逗樂了。

這時,外面的中醫也被請到家裏來了,由於男女有別,眾人不得不將一道帷幔拉了起來,將楊芷圍在裏面,只露出一只手臂,為的是好讓醫生把脈。

醫生把過脈後,對張瑞雲等人說道:“女主人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偶爾吃了不潔凈食物,引發腸道疾病,只需吃一副中藥,將腸內病毒排出,即可恢覆健康!”

於是,中醫揮筆開好藥方,然後由張瑞雲安排家丁出去抓藥,中醫也離沈家而去,無需多述。

其實,自楊芷吃下姜湯之後,肚腹中的疼痛已經得到遏制,再加上服了中醫開的湯藥,她的身體很快就完全康覆了。

由於一開始便受到沈家人的關心和照顧,沈家又對自己有搭救之恩,楊芷深深感到,沈家人真是名不虛傳,果然滿門豪傑,連女人也是助人為樂的典範。

使楊芷不願馬上就離去的原因,是沈家那位人見人愛的小公主沈幼香。楊芷心想,自己一生未婚,身邊無後,何不將自己一生所學,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這位沈家後人呢?

經過如此一想,楊芷便決定向沈家的大嫂張瑞雲攤牌了。

一天吃過早飯後,楊芷特意走進張瑞雲的閨房內,她緊緊握住張瑞雲的雙手,深情地對她說道:“大妹子,姐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芷這麽一叫,倒把張瑞雲給搞懵了。張瑞雲癡癡地望著楊芷:“妹子,你的病不是已經好利索了嗎,身上又不發燒,你怎麽說起胡話來?按你的長相,你起碼要比我小二十歲,你不叫我一聲大媽也就算了,大姐總該叫一聲吧?你管我叫大妹子,這不是搞顛倒了嗎?”

聽了張瑞雲的話後,楊芷並不感到奇怪。她平靜地問張瑞雲:“那在你看來,我到底是比你小,還是比你大?”

張瑞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還用說嗎,你最少要比我小二十歲!”

楊芷說道:“人世間流傳一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你知道我是哪一年出生的嗎?告訴你吧,本人出生於晉武帝太康七年,屬馬,今年已有六十有二也!”

聽完楊芷這句話後,張瑞雲驚詫的大叫起來:“我的個親娘唻,你不是在說胡話吧?一個年過六旬的人,早該是老態龍鐘的老太婆了,為什麽看起來你還像二三十歲的人呢?這可就奇了怪了!聞所未聞!天下奇聞!”

這猶如石破天驚般的重大新聞,立刻在沈家大院內引起了一場轟動!

沈家的各位婦人,各位侍女,六弟沈鐵,以及家丁傭人各色人等,皆都聞訊趕來,看一看這位年近古稀,卻又容顏酷似年輕女人的奇人!這樣一來,倒把楊芷給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六公子沈鐵說道:“單從你叫楊芷這個名字來看,我就估計你很有些來歷。想當初,武帝有一位再婚皇後,名字也叫楊芷,可是她早已被毒婦賈南風給害死了哇,人不可能死而覆生,難道你與此事有什麽牽連不成?”

楊芷一聽六公子沈鐵提起自己的母親,思前想後,過去的往事又歷歷呈現在眼前,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就見她聲淚俱下,難以自抑,幾乎又昏厥過去!後經張瑞雲袁枚吳宇娜梅梨花等人的不停勸慰,楊芷這才又慢慢平靜下來。

楊芷拭去眼睛裏的淚水,暗嘆一聲,這才又開口說道:“我見你們沈家皆是好人,剛一見面,你們在不了解我身世的情況下,就給予全力救治,可見你們皆是心地善良之人!在你們這些真佛面前,假如我還隱瞞自己的身世,那就太缺乏人情味了!”

接下來,楊芷就把自己的身世,從頭至尾,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對沈家眾人訴說了一遍。聽完楊芷的述說之後,本就愛動感情的沈家眾婦人和侍女們,都被楊芷不幸的身世和遭遇,感動的痛哭了起來!

哭罷過後,張瑞雲說道:“原來,你就是幾十年前失蹤的,武帝的寶貝女兒司馬麗蕓啊!雖然皇帝已經更換過七八位,但是你司馬家的血統仍然存在,你公主的身份也還存在,你為何不去報告官府,恢覆你的名號和地位呢?”

楊芷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我早已脫離紅塵,原先的各種欲望,也早已消失殆盡!我現在是個出家的道士,人也已經過了花甲之年,現在再談富貴榮辱,豈不被世人笑掉大牙?我現在過得既開心又快活,過去的一切就讓他全過去好了!”

張瑞雲問楊芷:“你方才講,你有一句什麽話要對我講,你有什麽話要說,老祖宗,你但講無妨!”

楊芷說道:“我未到你們沈家時,就聽世上說,你們沈家滿門忠烈,人人賢良,現在才知道,這些並非虛傳!我見你們全家和睦相處,群歡群樂的氣氛,倒使我產生了不願離開的念頭。還有,我見你家的貴公主沈幼香,人生的聰明伶俐,又豁達開朗,將來絕對是個難得的好人才。我想把我的終生所學,都傳授給她,不知夫人們同不同意?”

未等張瑞雲表態,六弟沈鐵就搶先回答:“生逢亂世,社稷紊亂,雖有武將守護邊疆,但是內地的毛賊強盜也不在少數,女人們要不學會一技之長,一遇事端,何以能降妖除魔?司馬麗蕓公主,你提出主動教授小幼香學習武藝,這是再好不過的大好事了,我舉雙手讚成,就是不知咱家的幼香同不同意?”

一直站在母親身邊毫無動靜的沈幼香,這時突然挺直了身子,挺胸而出,她慷慨激昂的回答道:“誰說俺不同意?俺早就看出楊芷大姨,不,應該叫楊芷奶奶,或者是老奶奶,是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她要教俺學習武藝,俺是一百個一千個同意!”

沈幼香的此一番表態,天真率直,不摻絲毫水分,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逗樂了,全屋子暴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此時的沈幼香,已經長到了六歲多,她身材窈窕,細眉大眼,面皮白凈,聰明過人,而且又熟讀百家之書,年紀雖小,卻有一般人無法比擬的學識和見識,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楊芷要教沈幼香學習武藝的事情,一經全家人同意,馬上就付諸實施。從這一天起,楊芷起五更睡半夜,她帶領著小沈幼香,先練習跑步,再練習蹦跳竄越,最後又練習劍法,完全照搬了當年周曄飛騰教自己時的全部套路。沈幼香一不怕難,二不怕苦,無論如何摔打,無論多苦多累,她都能默默承受,從不對母親張瑞雲說什麽。經過近五年的摸爬滾打,聰明的沈幼香,已經學到並掌握了楊芷所教她的全部武功,就只待年齡增長後,靠自己深鉆細研,逐步提高了。

一晃之間,楊芷來到沈府,已將近七年的時間了。七年以來,她與自己的徒弟沈幼香,不是母女,形同母女,其友誼之深,在某些方面來說,甚至超過了她與自己的母親張瑞雲深度。

正在沈家人其樂融融,和睦生活的某一天,突然門外傳來馬褂鑾鈴和馬蹄的得得之聲,忽聽家丁來報:“沈安老爺回來了!沈安老爺回來了!”

眾夫人趕忙奔向大門去迎接,果不其然,真的就是離家多年的沈安回來了!這就是本書曾經描寫過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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