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沼氣池
關燈
小
中
大
宋玉林，“像他這樣的情況明顯是不合常理的。”
江景瑜：“聽說是被人賞識。”
宋玉林哈哈笑了出來，“這個倒是真的，有個領導出面誇了他。”
江景瑜疑惑：“怎麽了？這有什麽不對？”
宋玉林：“我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麽不對，但就是幾句誇獎，什麽表彰都沒有，他做的也不是什麽多稀奇的事，臨時工，你知道的，有技術的活不會讓他們做，所以我是不懂的。”
宋玉林：“這明擺著有貓膩，要麽就是他花的錢最多，所以買到了這個機會，要麽就是一些一般情況下猜不到的了。”
宋玉林浮想聯翩，然後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可惜沒辦法立刻就知道答案，就看看有沒有火眼金睛的人可以把這原因給挖出來了。”
宋玉林覺得不會一直瞞下去，一個工人的正式崗位足夠讓那些錯失機會的人把眼珠子都盯紅了。
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什麽，指不定還會舉報，把他踢出來，這樣的話就這個崗位空出來，他們就有機會上去了。
“如果你這個同村的人跟副廠長的侄子那樣有後臺，那樣就算被揪到了小尾巴也不好說，但是他一個鄉下來的，哪有什麽後臺呢？”
江景瑜想了想：“他家裏拿不出太多錢。”
宋玉林：“所以這背後的秘密就更讓人想知道了。”
——
面對侄子的大喜事兒，王高成高興過後也搞不懂他是怎麽做的，只是他也知道有些敏感，所以給侄子賀過喜之後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提醒他，“你多註意些。”
王鵬飛也知道，他現在被很多人盯著，點點頭，“二叔，我知道了。”
他謹言慎行，工作賣力，短時間內沒有人揪到他什麽把柄，只是他這段時間沒少聽閑話。
他還搬進了食品廠的宿舍。
這宿舍也是緊缺的，在之前他只能去二叔家裏面借住，睡地板，現在他是正式工人了，就可以申請安排宿舍。
然後他的這些舍友就給他上演了一場排擠。
做什麽都當這個人不存在，說話不聽。
覺得他是走了後門進來的，給他臉色看。
大家都是正式工人，比他根底深，而且還是前輩。
為了穩定，王鵬飛也忍了。
一些會被安排給臨時工幹的活，上級還是會繼續分給他做，他也忍了。
這個時候，能把這個關卡度過去最重要。
王鵬飛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忍。
原本因為這個正式工人的身份有些飄的王鵬飛很快就被現實裏的這些情況逼的腳踏實地，少說話多幹活。
他現在去哪裏都發現有人盯著他，還時不時有人到他面前挑釁，“我爸媽都是城裏人，我在廠裏做臨時工已經五六年了，怎麽也該輪到我了，你不是城裏戶口，做臨時工時間也不長，你憑什麽轉正？”
憑什麽？
面上王鵬飛沒有回答，在心裏他冷笑，因為你傻，我不傻，所以現在成了工人的是我，不是你。
因為王鵬飛現在讓她揚眉吐氣，江翹在家裏得了兩條魚的時候特意的跟劉盼提出，“媽，難得有魚吃，我送去給鵬哥也嘗嘗吧。”
劉盼很欣慰，“你惦記他，那就送一條過去，把飯也帶上，等會兒我給你準備個飯盒，你不要去的太早了，等他下工的時候才送過去，不要打擾他工作，他被上級看中正是要表現的時候，或許過兩年我們就能聽到他升職的好消息了。”
劉盼暢想著。
江翹十分讚同，看了下天色，差不多到時候了，出發。
在食品廠中午休息吃飯之前到了大門口，然後就被看門的大爺攔住了，“姑娘你找誰？”
這是個生面孔。
江翹：“我找王鵬飛，她摸了摸肚子，我是他愛人，給他送飯的。”
一聽到王鵬飛這三個字，看門大爺就皺緊了眉，他女婿又要等下一年才有希望轉正，今年名額一個沒的說，另一個居然是鄉下人得了。
他女婿居然還比不過他？
看門大爺臉上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閑雜人等不允許進入廠內，裏面都是吃的，有了差錯，擔不起責任。”
江翹，“大爺能不能幫我傳個話給他？”
看門大爺：“不行，他現在在工作，不能打擾，你就在這裏等吧，他幹完了活自己出來。”
江翹發現了他不對的臉色，說話聲小了一些，“我事先沒有告訴他，他不知道我過來了。”
這樣她在這邊等，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天黑他都不知道她在這裏。
看這個態度，鵬哥得罪了這位大爺嗎？
所以她被連累著吃了排頭？
八成就是這樣了，但是她這樣也沒辦法，她進不去，在這裏等，那不是白跑一趟。
所以江翹放軟了聲音，請求，“大爺通融通融，等下工了幫我傳個話吧，我把東西給了他立刻就走，不會影響他幹活的，他中午不是有吃飯的時間嗎？應該快到了吧。”
說話間他就看到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出來，他們下工了。
大爺紋絲不動，“我不認識你說的是誰，你讓我傳話我也傳不了，要麽你就在這等，要麽你就回家去。”
不管她怎麽說，大爺都相當的鐵石心腸，讓江翹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左看右看，她到旁邊去，看看有沒有出門的人，願意好心的幫她帶個話。
她專門去挑那些年輕，比較臉嫩的男人，他們認識王鵬飛的幾率比較大，可以幫她傳話，也得找到人。
除了送飯以外，江翹還想好好的問一問鵬哥看門大爺的事兒，這是個例還是普遍情況。
她有些擔憂起了他的處境。
“你好同志，你認識王鵬飛嗎？能不能幫我傳個話？”
“你好同志，我是王鵬飛的愛人，有點事找他。”
結果她問了好幾個人，聽了她的話，臉色表情都有些明顯的排斥，說自己不知道不認識。
這讓江翹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提心吊膽，這是怎麽回事？
看他們的反應也是知道鵬哥的，為什麽不想搭理她？
按理來說她現在還懷著孕，他們應該不會吝嗇自己的幫助才對啊？
等到人都走光了，江翹也沒找到一個願意幫她傳話的人。
她只能回去，打算等傍晚下工的時候再過來一趟。
她回到加的時候，看到她原樣把食盒帶了回來，劉盼緊了緊眉頭，“這是怎麽回事兒？你不是給送東西嗎，怎麽帶回來了？”
江翹放下食盒，也是就籃子裏緊緊包著的飯盒：“今天中午看門大爺攔住我不給進，他也不傳話，我找不到人，我晚上再去一趟。”
“晚上去你不怕路上出事啊。”劉盼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讓你爸去。”
王高來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他去，也成吧。
他去也沒用。
看門的大爺還是那一套，“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要找的人，外面的人不能進去。”
同樣無功而返，王高來也發現不對了，心事重重的回家，讓劉盼第二天再過去。
這回她要找的人就不是王鵬飛，而是王高成了。
因為劉盼說找的人是王高成，看門大爺很利索的就點頭答應了，“你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問一問。”
然後沒多久，王高成就被叫出來了。
劉盼趕緊的拉著他去旁邊，“他二叔，昨天你侄子媳婦和你哥都來這裏找你侄子了，怎麽大家夥的態度不太對呀。”
王高成左右看了看，覺得還不保險，拉著她去了更遠的空地，“大嫂，最近這段日子鵬飛的日子不好過，他能夠轉正招了很多人的眼，很多城裏戶口又是職工子弟的都沒轉正，他被人說閑話了。”
就連他都被說了幾句。
至於大家瘋傳的他走後門的操作這點，王高成倒是覺得可信度不高，他就是王家人，還不知道王家的根底嗎？
想要出一筆巨款賄賂，把臨時工轉正，這也得要王家有這筆巨款才行。
就算他以前沒少補貼，也沒法存下巨款來。
他以前工資很多給了媳婦去看病吃藥，錢真的沒有攢下太多。
劉盼一拍大腿，急了，聲調忍不住把高：“這不就是嫉妒賢能嗎？自己做不到，然後看到別人做到就說閑話，我兒子這段時間肯定過得不容易！”
對這個王高成也沒辦法，“大嫂小點聲，忍忍吧，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別出事兒，穩定是最重要的。”
看到大嫂臉上的不認同，他強調：“你也不要為鵬飛打抱不平去鬧，這樣是因為反而容易給他們借口，鬧大了，這工作還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劉盼還真有種去找領導說說理的意思，聽他這麽一說才打消了念頭，要是因為她這一鬧讓兒子沒了工作，那她就是王家的罪人了。
她回到家裏，把王高成說的這些話轉述了一遍，王高來默默嘆氣，而江翹這個時候察覺到了些不對。
那些人反應這麽大？
不是說被上級賞識了嗎？
她打算回頭去打探一下情況。
在她沒有說起自己身份的時候，大家都很好說話，拉著她一起八卦，這件事食品廠知道的人很多，她隨手攔住一個大娘就和她聊了起來。
大娘不屑：“什麽被上級賞識，誇他的那個人和他就不是一個部門的，他這賞識又能賞識到哪裏？”
“而且現在也看不出哪裏賞識了，他現在還是幹著原來的活，也沒人給他撐腰，這背後也不知道是耍了什麽手段！”
江翹勉強的笑笑，“也不一定就是耍手段吧，他這出身能夠耍什麽手段啊？”
大娘擺擺手：“小同志，這誰能說的準，而且你說反了，要是沒有手段，他怎麽能夠轉正，不管是論資歷還是什麽，他都不占優勢，偏偏就是他轉正了，他的工作原本就是臨時工幹的，臨時工幹的能是什麽活，能被賞識到哪裏去？”
“而且吧，他轉正之後還是做臨時工的活，也不吵不鬧，這要不是心裏有鬼，他怎麽忍得住？”
這話，說的人或許是隨口，但是知道王鵬飛性格的江翹卻聽的心裏一沈，確實是這樣。
只有在他理虧的時候，他才會願意忍。
也就是說，這件事背後有別的事情，但從頭到尾鵬哥都沒有跟她提過。
他們可是夫妻！
然後她又想到了之前發現的他身上另一個女人的痕跡，紅了眼睛。
鵬哥這些事情要商量，是不是找了那個女人？他在城裏勾搭的女人？
她一直裝作不知道，因為一共就發現了一次，還勸自己或許是意外。
但是現在……江翹覺得心裏心涼了。
如果王鵬飛在江翹面前，她就要揪過他的衣領大聲質問了。
他到底把她放在哪裏！
但是隨後她發熱的大腦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他在這裏有別的女人的話，就以現在這種情況，要是有人發現他做這些，肯定會有人把這件事提出來作為打擊他的理由，但是她沒有聽到關於女色這方面的消息，這說明了什麽？
要麽就是這事不存在，要麽就是這件事情瞞得很緊，所以自始至終沒有被別人看見。
也或許這一回他這出乎意料的工作……就是靠那個女人得來的。
江翹心亂了，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回去了。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送上理由和借口，把王鵬飛的工作弄沒了，就他這個情況，還有他的自尊心，如果真的是求來的，那麽等以後他發達了，他不會再樂意回憶起這個時候的事兒，她還是唯一一個站在他身邊的人。
她要穩住。
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江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還是要盡快生下兒子，確定自己的地位。
想到家裏被大家有意無意忽視的女兒，江翹向上天祈禱。
這一胎，一定要是兒子啊！
——
江景瑜和顧向恒都在打探沼氣池的具體情況。
這東西別的地方確實是有的，不過如果他們想要發電的話，這個需要的技術含量就比較高了。
孫教授表示，你們給我材料，我會，但是家用很不劃算。
顧向恒和江景瑜列了一下需要的東西。
最後還是因為他們這裏沒有電，所以需要一個發電的東西。
這說明沼氣發電不適合推廣進入家家戶戶。
但作為燃料燃燒，那就劃算，也簡單多了。
到那時候，沼氣池發電就只建一個，用來使用碾米機，還可以在大場晚上點燈，要是有機會了，還能給大家看電影。
引入電線這事，今年是沒有辦法的，明年或許可以，在扯電線之前，想要用電，就要有個替代品。
至於大家願不願意建家用沼氣池，也要看大家自己的條件。
家用沼氣池可以作為燃料用來做飯燒水，冬天取暖。
糞便樹葉等等各種東西都可以作為沼氣池的原料。
但量是不少的，如果顧向恒他們家裏要建一個沼氣池的話，就家裏養的那兩只雞一只鵝的糞便是絕對不夠的。
還要想別的辦法。
公用的沼氣池材料好辦，他們這裏的養殖規模上去了以後，糞便是真不缺。
顧向恒先把碾米機的維修材料給孫教授找齊了，他帶著外孫和章學知，這兩個年輕人幫忙打下手，或者說孫教授在上面指點，讓兩個年輕人來動手，這對年輕人來說，是一個不錯的上手機會。
顧向恒買到了材料，為了以後還會有的需要，跟機械廠那邊打好關系，這個機械廠並不在他們縣，而是在省城。
在這點，多虧了楊編輯，聽到他們說想要買一些材料，介紹了一個朋友，然後才牽橋搭線聯絡上了。
如果是私人購買，機械廠是不理會的，但是誰叫他們村是辦了完善的手續，要說起來那也是一個集體小工廠，這就是公對公了。
加上也不是什麽太精密的部件，所以對方賣了。
這些豬、雞鴨、兔子的糞便在之前會被收集起來，送去漚肥，現在建了沼氣池，會先占用一部分，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他們的家禽數量，一直在增加。
第一個沼氣池建立在山腳下，上面就是閹雞養殖地。
沼氣池的修建是專門請了人的，他們親自跑去了南方，請了一個修建過沼氣池的人來幫忙。
人多，修建起來不用太長時間，建好之後，把糞便運到那裏，等了一段時間發酵，然後打開預設好的出氣口。
為了讓大家認識什麽是沼氣，顧向恒讓大家輪流來參觀。
在那裏點燃火，第一次看到這種現象的時候，村民們都震驚了。
“這是在變戲法嗎？”
“這樣就能燒啊！”
“能燒多久？”
“裏面的是什麽？”
“會不會爆炸？”
當聽到說燃燒的是一種氣體的時候，他們十分新奇，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只是能夠聞到一些味道
“有了這個是不是不用燒柴火了。”
顧向恒：“對，這個可以節省柴火。”
“它就跟炮竹類似，我們按照規則使用，就是小孩子過年過節用的好東西，要是使用方法不當，它就會爆炸……”
關於這東西的另一面也要好好科普。
在這裏，搭載了一個大棚，然後讓大家就在這裏拿上廚具做飯，親身體驗。
一開始，村民們不敢動，江景瑜身先士卒。
先拿著鐵鍋占了一個竈。
“就這樣用，開火的時候這裏扭一下，打開，讓裏面的氣體出來。”
“滋滋——”
火焰燃燒，鍋裏還剩得一些水很快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江景瑜再放下水，把蓋上蓋子，沒多久，水就燒開了。
顧向恒：“大家試試，不難的。”
這邊大家慢慢的接受這個新奇的東西，第二個沼氣池也開始建了。
也是在山下，上面就是豬圈，下面沒有那麽大的味道，輸送豬糞也方便。
特意留了口子，到時候那豬糞只要在那邊掃過去，那豬糞就會順著地勢流下來。
這就是建來發電的。
聽到這個東西還能發電，然後他們村就可以自己有一部碾米機，不用再去縣城排隊了。
而且他們還能搶別人的生意，如果附近村的人過來他們這裏碾米，就不用再去縣城了，他們還能給村裏創收。
轉換發電的東西孫教授接手，埋頭研究，有一些東西還必須得要有專門的器具和材料。
這個沒辦法，就只能去人家廠裏借用了。
現在他的房間裏堆滿了這些東西，其他的幾個同住的同伴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對他不去上工也完全沒有話說。
這是好事。
在這個地方，村幹部不說一手遮天，那也差不多了。
有些偏僻的地方大隊長就是土皇帝，說一不二，現在他們這有人能夠被大隊長重視是有好處的，更別說他們來這裏這麽久，也是多虧了大隊長的這種性格，沒有受什麽罪。
現在這位新同伴被大隊長委以重任，他們可知道在那兩個小年輕把那臺機器修好之後，當晚就收到了報酬。
他那個孫子來的時候帶著個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帶了多少好東西。
他們也順帶著沾光了，吃了一頓葷腥。
時光流轉，第二座沼氣池也建好了，顧向恒幾乎跑斷了腿，又送了孫教授他們借用了一些器材，終於這個沼氣池可以發揮功效了。
在沼氣池前方空地，修建了一座房子，裏面安置著碾米機，旁邊就是一大塊平整過的土地，在通上電，打開開關，燈泡亮起的時候，許多特意留到這時候就等著見證這一幕的村民們沸騰了。
“我們村裏也有電了。”
“這燈泡真亮堂！”
“這電不用錢的。”
顧向恒看著亮起的燈，也笑了：“大家回去吧。”
大家：“我們不回去，大隊長，試一試碾米機吧。”
“我帶了一些谷子過來，試試吧。”
“對啊，試試。”
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試試。
“嗡嗡——”
機器啟動了，倒進了漏鬥裏的谷粒慢慢的進入了機器，等到出來的時候，一部分是細碎的米粒，一部分是米糠。
為什麽是細碎的米粒？
受限機器，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還會有一些沒有脫殼完成的谷粒，這些就要挑出來。
縣城裏碾出來的米也是這樣的。
顧向恒看著這一幕，聳了聳肩膀，這段時間的辛苦沒有白費。
一片歡騰中，江景瑜拉了拉顧向恒的手，看著大家在燈光下歡笑的臉，也一起笑了。
江若琴有段時間沒有回娘家了，家裏的事多，家裏家外，還要帶孩子，每天累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娘家那邊有了一臺碾米機的事還是她婆婆跟她說的。
婆婆：“正好要碾一些米過節，你回去看看，要是比城裏的便宜，我們回頭就去你們村裏碾米了。”
江若琴應了，一大早的帶著兒子回娘家。
從王家坳回上莊村，這條路她是走慣了的。
這回一進村，就發現了不對。
腳下的路，修過了。
平整、幹凈。
走起來一點都不費勁。
想必下雨天走在這樣的路肯定很舒服。
她越走越驚奇，因為她發現，村裏的大路，全都修了。
一些家在大路邊上的，就幸運了。
她兒子也喜歡這樣的路，走著走著就蹲下身體摸了摸。
江若琴拉了拉他：“別玩了，走了。”
“再晚點，你外公外婆就不在家裏了。”
在回家的時候，她路過學校，看到了陸續建起來的新學校。
兩間大教室，還有嶄新的學校辦公室、倉庫、圖書室。
兒子指著那裏叫：“媽媽，那裏！”
江若琴笑了笑：“對啊，那是學校，你外公平時就在那裏給人上課，以後你也在要學校上課，怎麽樣，這學校好吧？”
想到再過幾歲，兒子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江若琴就想嘆氣。
他們村裏的學校，比起娘家這邊的學校差遠了。
偏偏學費是差不多的。
江若琴到家的時候，看到媽正要出門。
“媽。”
“外婆。”
劉慧芝聽到聲音，看來，一下子就笑了，快步走過來，抱起外孫：“哎呀，仔仔來了，想外婆了嗎？”
“想！”
孩子脆甜的聲音，讓劉慧芝笑開了花：“你們吃了早飯沒？”
江若琴：“吃了，媽，你要去哪裏？”
劉慧芝：“我要去割豬草了，你早上過來什麽事？”
江若琴：“媽，村裏是真的有碾米機了嗎？”
劉慧芝擡起下巴，有些得意：“當然是真的，以後我們村就不用去城裏碾米了。”
江若琴：“在哪呢，我想去看看，我婆婆說要是價格便宜，其他的跟城裏一樣，我們家以後就在這裏碾米了。”
劉慧芝：“是真的，價錢一樣的，你來這裏碾米跟城裏沒差別，還不用走這麽遠的路，去看臉色。”
劉慧芝壓低了聲音：“而且我們這裏絕對不會幹克扣的事。”
聽到這裏，江若琴就想起有一回重量差別大了，媽大鬧了一場卻沒討到好的事：“這個確實。”
“媽，我這一路走來，路都修過了。”
說到這裏，劉慧芝笑的合不攏嘴：“咱們家就在路邊，這路就修到家門口了，這路好走吧，修到這一段的時候，我還去幫忙了。”
江若琴笑：“好走，這樣的路還不好走啊，城裏有些地方都沒有這麽好走，媽，咱們妹妹妹夫能耐人啊，在這附近，就沒有比他們更能耐的人了。”
拖拉機有了，學校重建了，路也修了，現在還通了電，有了碾米機，下回告訴她有別的，她也不會驚奇了。
說到這個，劉慧芝有些沈默。
她不想承認，也必須得要承認，這個侄女，還有她的男人都不是一般人。
不了解的人或許會把村裏的變化歸功於大隊長一個人，但是他們村裏的人，都知道，這些成績背後，都有侄女的一半功勞。
他們兩個夫妻合力，才有了他們這段時間發展的順風順水。
只要沒有發生什麽大變故，他們村會變得越來越好。
想到這裏，劉慧芝心情覆雜的看了眼女兒。
現在她都有些後悔了，不是後悔別的，只是後悔當初應該在村裏給兩個女兒找婆家的。
在這頭，江若琴不知道，她剛剛跟另一個堂妹妹夫同路了一段，對方跟在他們母子後面，本來要打招呼的，後來聽到他們在誇這路這學校，他就沒打招呼了。
走了另一條路回去。
他一到家，劉盼就笑著走了過去：“兒子你回來了。”
王鵬飛放下包袱：“媽，我買了一斤肉。”
劉盼立刻接了過來，笑的合不攏嘴：“你又買肉啊，不用老是買，錢攢著。”
王鵬飛一點看不出前段時間的抑郁，意氣風發：“媽，你害怕我以後沒錢花嗎？”
這話很合劉盼的心意。
江翹也笑著抱著女兒走了過來，只是在走近了之後，江翹的臉色立刻變了，又來了，這是雪花膏的香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江景瑜：“聽說是被人賞識。”
宋玉林哈哈笑了出來，“這個倒是真的，有個領導出面誇了他。”
江景瑜疑惑：“怎麽了？這有什麽不對？”
宋玉林：“我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麽不對，但就是幾句誇獎，什麽表彰都沒有，他做的也不是什麽多稀奇的事，臨時工，你知道的，有技術的活不會讓他們做，所以我是不懂的。”
宋玉林：“這明擺著有貓膩，要麽就是他花的錢最多，所以買到了這個機會，要麽就是一些一般情況下猜不到的了。”
宋玉林浮想聯翩，然後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可惜沒辦法立刻就知道答案，就看看有沒有火眼金睛的人可以把這原因給挖出來了。”
宋玉林覺得不會一直瞞下去，一個工人的正式崗位足夠讓那些錯失機會的人把眼珠子都盯紅了。
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什麽，指不定還會舉報，把他踢出來，這樣的話就這個崗位空出來，他們就有機會上去了。
“如果你這個同村的人跟副廠長的侄子那樣有後臺，那樣就算被揪到了小尾巴也不好說，但是他一個鄉下來的，哪有什麽後臺呢？”
江景瑜想了想：“他家裏拿不出太多錢。”
宋玉林：“所以這背後的秘密就更讓人想知道了。”
——
面對侄子的大喜事兒，王高成高興過後也搞不懂他是怎麽做的，只是他也知道有些敏感，所以給侄子賀過喜之後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提醒他，“你多註意些。”
王鵬飛也知道，他現在被很多人盯著，點點頭，“二叔，我知道了。”
他謹言慎行，工作賣力，短時間內沒有人揪到他什麽把柄，只是他這段時間沒少聽閑話。
他還搬進了食品廠的宿舍。
這宿舍也是緊缺的，在之前他只能去二叔家裏面借住，睡地板，現在他是正式工人了，就可以申請安排宿舍。
然後他的這些舍友就給他上演了一場排擠。
做什麽都當這個人不存在，說話不聽。
覺得他是走了後門進來的，給他臉色看。
大家都是正式工人，比他根底深，而且還是前輩。
為了穩定，王鵬飛也忍了。
一些會被安排給臨時工幹的活，上級還是會繼續分給他做，他也忍了。
這個時候，能把這個關卡度過去最重要。
王鵬飛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忍。
原本因為這個正式工人的身份有些飄的王鵬飛很快就被現實裏的這些情況逼的腳踏實地，少說話多幹活。
他現在去哪裏都發現有人盯著他，還時不時有人到他面前挑釁，“我爸媽都是城裏人，我在廠裏做臨時工已經五六年了，怎麽也該輪到我了，你不是城裏戶口，做臨時工時間也不長，你憑什麽轉正？”
憑什麽？
面上王鵬飛沒有回答，在心裏他冷笑，因為你傻，我不傻，所以現在成了工人的是我，不是你。
因為王鵬飛現在讓她揚眉吐氣，江翹在家裏得了兩條魚的時候特意的跟劉盼提出，“媽，難得有魚吃，我送去給鵬哥也嘗嘗吧。”
劉盼很欣慰，“你惦記他，那就送一條過去，把飯也帶上，等會兒我給你準備個飯盒，你不要去的太早了，等他下工的時候才送過去，不要打擾他工作，他被上級看中正是要表現的時候，或許過兩年我們就能聽到他升職的好消息了。”
劉盼暢想著。
江翹十分讚同，看了下天色，差不多到時候了，出發。
在食品廠中午休息吃飯之前到了大門口，然後就被看門的大爺攔住了，“姑娘你找誰？”
這是個生面孔。
江翹：“我找王鵬飛，她摸了摸肚子，我是他愛人，給他送飯的。”
一聽到王鵬飛這三個字，看門大爺就皺緊了眉，他女婿又要等下一年才有希望轉正，今年名額一個沒的說，另一個居然是鄉下人得了。
他女婿居然還比不過他？
看門大爺臉上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閑雜人等不允許進入廠內，裏面都是吃的，有了差錯，擔不起責任。”
江翹，“大爺能不能幫我傳個話給他？”
看門大爺：“不行，他現在在工作，不能打擾，你就在這裏等吧，他幹完了活自己出來。”
江翹發現了他不對的臉色，說話聲小了一些，“我事先沒有告訴他，他不知道我過來了。”
這樣她在這邊等，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天黑他都不知道她在這裏。
看這個態度，鵬哥得罪了這位大爺嗎？
所以她被連累著吃了排頭？
八成就是這樣了，但是她這樣也沒辦法，她進不去，在這裏等，那不是白跑一趟。
所以江翹放軟了聲音，請求，“大爺通融通融，等下工了幫我傳個話吧，我把東西給了他立刻就走，不會影響他幹活的，他中午不是有吃飯的時間嗎？應該快到了吧。”
說話間他就看到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出來，他們下工了。
大爺紋絲不動，“我不認識你說的是誰，你讓我傳話我也傳不了，要麽你就在這等，要麽你就回家去。”
不管她怎麽說，大爺都相當的鐵石心腸，讓江翹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左看右看，她到旁邊去，看看有沒有出門的人，願意好心的幫她帶個話。
她專門去挑那些年輕，比較臉嫩的男人，他們認識王鵬飛的幾率比較大，可以幫她傳話，也得找到人。
除了送飯以外，江翹還想好好的問一問鵬哥看門大爺的事兒，這是個例還是普遍情況。
她有些擔憂起了他的處境。
“你好同志，你認識王鵬飛嗎？能不能幫我傳個話？”
“你好同志，我是王鵬飛的愛人，有點事找他。”
結果她問了好幾個人，聽了她的話，臉色表情都有些明顯的排斥，說自己不知道不認識。
這讓江翹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提心吊膽，這是怎麽回事？
看他們的反應也是知道鵬哥的，為什麽不想搭理她？
按理來說她現在還懷著孕，他們應該不會吝嗇自己的幫助才對啊？
等到人都走光了，江翹也沒找到一個願意幫她傳話的人。
她只能回去，打算等傍晚下工的時候再過來一趟。
她回到加的時候，看到她原樣把食盒帶了回來，劉盼緊了緊眉頭，“這是怎麽回事兒？你不是給送東西嗎，怎麽帶回來了？”
江翹放下食盒，也是就籃子裏緊緊包著的飯盒：“今天中午看門大爺攔住我不給進，他也不傳話，我找不到人，我晚上再去一趟。”
“晚上去你不怕路上出事啊。”劉盼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讓你爸去。”
王高來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他去，也成吧。
他去也沒用。
看門的大爺還是那一套，“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要找的人，外面的人不能進去。”
同樣無功而返，王高來也發現不對了，心事重重的回家，讓劉盼第二天再過去。
這回她要找的人就不是王鵬飛，而是王高成了。
因為劉盼說找的人是王高成，看門大爺很利索的就點頭答應了，“你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問一問。”
然後沒多久，王高成就被叫出來了。
劉盼趕緊的拉著他去旁邊，“他二叔，昨天你侄子媳婦和你哥都來這裏找你侄子了，怎麽大家夥的態度不太對呀。”
王高成左右看了看，覺得還不保險，拉著她去了更遠的空地，“大嫂，最近這段日子鵬飛的日子不好過，他能夠轉正招了很多人的眼，很多城裏戶口又是職工子弟的都沒轉正，他被人說閑話了。”
就連他都被說了幾句。
至於大家瘋傳的他走後門的操作這點，王高成倒是覺得可信度不高，他就是王家人，還不知道王家的根底嗎？
想要出一筆巨款賄賂，把臨時工轉正，這也得要王家有這筆巨款才行。
就算他以前沒少補貼，也沒法存下巨款來。
他以前工資很多給了媳婦去看病吃藥，錢真的沒有攢下太多。
劉盼一拍大腿，急了，聲調忍不住把高：“這不就是嫉妒賢能嗎？自己做不到，然後看到別人做到就說閑話，我兒子這段時間肯定過得不容易！”
對這個王高成也沒辦法，“大嫂小點聲，忍忍吧，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別出事兒，穩定是最重要的。”
看到大嫂臉上的不認同，他強調：“你也不要為鵬飛打抱不平去鬧，這樣是因為反而容易給他們借口，鬧大了，這工作還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劉盼還真有種去找領導說說理的意思，聽他這麽一說才打消了念頭，要是因為她這一鬧讓兒子沒了工作，那她就是王家的罪人了。
她回到家裏，把王高成說的這些話轉述了一遍，王高來默默嘆氣，而江翹這個時候察覺到了些不對。
那些人反應這麽大？
不是說被上級賞識了嗎？
她打算回頭去打探一下情況。
在她沒有說起自己身份的時候，大家都很好說話，拉著她一起八卦，這件事食品廠知道的人很多，她隨手攔住一個大娘就和她聊了起來。
大娘不屑：“什麽被上級賞識，誇他的那個人和他就不是一個部門的，他這賞識又能賞識到哪裏？”
“而且現在也看不出哪裏賞識了，他現在還是幹著原來的活，也沒人給他撐腰，這背後也不知道是耍了什麽手段！”
江翹勉強的笑笑，“也不一定就是耍手段吧，他這出身能夠耍什麽手段啊？”
大娘擺擺手：“小同志，這誰能說的準，而且你說反了，要是沒有手段，他怎麽能夠轉正，不管是論資歷還是什麽，他都不占優勢，偏偏就是他轉正了，他的工作原本就是臨時工幹的，臨時工幹的能是什麽活，能被賞識到哪裏去？”
“而且吧，他轉正之後還是做臨時工的活，也不吵不鬧，這要不是心裏有鬼，他怎麽忍得住？”
這話，說的人或許是隨口，但是知道王鵬飛性格的江翹卻聽的心裏一沈，確實是這樣。
只有在他理虧的時候，他才會願意忍。
也就是說，這件事背後有別的事情，但從頭到尾鵬哥都沒有跟她提過。
他們可是夫妻！
然後她又想到了之前發現的他身上另一個女人的痕跡，紅了眼睛。
鵬哥這些事情要商量，是不是找了那個女人？他在城裏勾搭的女人？
她一直裝作不知道，因為一共就發現了一次，還勸自己或許是意外。
但是現在……江翹覺得心裏心涼了。
如果王鵬飛在江翹面前，她就要揪過他的衣領大聲質問了。
他到底把她放在哪裏！
但是隨後她發熱的大腦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他在這裏有別的女人的話，就以現在這種情況，要是有人發現他做這些，肯定會有人把這件事提出來作為打擊他的理由，但是她沒有聽到關於女色這方面的消息，這說明了什麽？
要麽就是這事不存在，要麽就是這件事情瞞得很緊，所以自始至終沒有被別人看見。
也或許這一回他這出乎意料的工作……就是靠那個女人得來的。
江翹心亂了，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回去了。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送上理由和借口，把王鵬飛的工作弄沒了，就他這個情況，還有他的自尊心，如果真的是求來的，那麽等以後他發達了，他不會再樂意回憶起這個時候的事兒，她還是唯一一個站在他身邊的人。
她要穩住。
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江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還是要盡快生下兒子，確定自己的地位。
想到家裏被大家有意無意忽視的女兒，江翹向上天祈禱。
這一胎，一定要是兒子啊！
——
江景瑜和顧向恒都在打探沼氣池的具體情況。
這東西別的地方確實是有的，不過如果他們想要發電的話，這個需要的技術含量就比較高了。
孫教授表示，你們給我材料，我會，但是家用很不劃算。
顧向恒和江景瑜列了一下需要的東西。
最後還是因為他們這裏沒有電，所以需要一個發電的東西。
這說明沼氣發電不適合推廣進入家家戶戶。
但作為燃料燃燒，那就劃算，也簡單多了。
到那時候，沼氣池發電就只建一個，用來使用碾米機，還可以在大場晚上點燈，要是有機會了，還能給大家看電影。
引入電線這事，今年是沒有辦法的，明年或許可以，在扯電線之前，想要用電，就要有個替代品。
至於大家願不願意建家用沼氣池，也要看大家自己的條件。
家用沼氣池可以作為燃料用來做飯燒水，冬天取暖。
糞便樹葉等等各種東西都可以作為沼氣池的原料。
但量是不少的，如果顧向恒他們家裏要建一個沼氣池的話，就家裏養的那兩只雞一只鵝的糞便是絕對不夠的。
還要想別的辦法。
公用的沼氣池材料好辦，他們這裏的養殖規模上去了以後，糞便是真不缺。
顧向恒先把碾米機的維修材料給孫教授找齊了，他帶著外孫和章學知，這兩個年輕人幫忙打下手，或者說孫教授在上面指點，讓兩個年輕人來動手，這對年輕人來說，是一個不錯的上手機會。
顧向恒買到了材料，為了以後還會有的需要，跟機械廠那邊打好關系，這個機械廠並不在他們縣，而是在省城。
在這點，多虧了楊編輯，聽到他們說想要買一些材料，介紹了一個朋友，然後才牽橋搭線聯絡上了。
如果是私人購買，機械廠是不理會的，但是誰叫他們村是辦了完善的手續，要說起來那也是一個集體小工廠，這就是公對公了。
加上也不是什麽太精密的部件，所以對方賣了。
這些豬、雞鴨、兔子的糞便在之前會被收集起來，送去漚肥，現在建了沼氣池，會先占用一部分，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他們的家禽數量，一直在增加。
第一個沼氣池建立在山腳下，上面就是閹雞養殖地。
沼氣池的修建是專門請了人的，他們親自跑去了南方，請了一個修建過沼氣池的人來幫忙。
人多，修建起來不用太長時間，建好之後，把糞便運到那裏，等了一段時間發酵，然後打開預設好的出氣口。
為了讓大家認識什麽是沼氣，顧向恒讓大家輪流來參觀。
在那裏點燃火，第一次看到這種現象的時候，村民們都震驚了。
“這是在變戲法嗎？”
“這樣就能燒啊！”
“能燒多久？”
“裏面的是什麽？”
“會不會爆炸？”
當聽到說燃燒的是一種氣體的時候，他們十分新奇，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只是能夠聞到一些味道
“有了這個是不是不用燒柴火了。”
顧向恒：“對，這個可以節省柴火。”
“它就跟炮竹類似，我們按照規則使用，就是小孩子過年過節用的好東西，要是使用方法不當，它就會爆炸……”
關於這東西的另一面也要好好科普。
在這裏，搭載了一個大棚，然後讓大家就在這裏拿上廚具做飯，親身體驗。
一開始，村民們不敢動，江景瑜身先士卒。
先拿著鐵鍋占了一個竈。
“就這樣用，開火的時候這裏扭一下，打開，讓裏面的氣體出來。”
“滋滋——”
火焰燃燒，鍋裏還剩得一些水很快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江景瑜再放下水，把蓋上蓋子，沒多久，水就燒開了。
顧向恒：“大家試試，不難的。”
這邊大家慢慢的接受這個新奇的東西，第二個沼氣池也開始建了。
也是在山下，上面就是豬圈，下面沒有那麽大的味道，輸送豬糞也方便。
特意留了口子，到時候那豬糞只要在那邊掃過去，那豬糞就會順著地勢流下來。
這就是建來發電的。
聽到這個東西還能發電，然後他們村就可以自己有一部碾米機，不用再去縣城排隊了。
而且他們還能搶別人的生意，如果附近村的人過來他們這裏碾米，就不用再去縣城了，他們還能給村裏創收。
轉換發電的東西孫教授接手，埋頭研究，有一些東西還必須得要有專門的器具和材料。
這個沒辦法，就只能去人家廠裏借用了。
現在他的房間裏堆滿了這些東西，其他的幾個同住的同伴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對他不去上工也完全沒有話說。
這是好事。
在這個地方，村幹部不說一手遮天，那也差不多了。
有些偏僻的地方大隊長就是土皇帝，說一不二，現在他們這有人能夠被大隊長重視是有好處的，更別說他們來這裏這麽久，也是多虧了大隊長的這種性格，沒有受什麽罪。
現在這位新同伴被大隊長委以重任，他們可知道在那兩個小年輕把那臺機器修好之後，當晚就收到了報酬。
他那個孫子來的時候帶著個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帶了多少好東西。
他們也順帶著沾光了，吃了一頓葷腥。
時光流轉，第二座沼氣池也建好了，顧向恒幾乎跑斷了腿，又送了孫教授他們借用了一些器材，終於這個沼氣池可以發揮功效了。
在沼氣池前方空地，修建了一座房子，裏面安置著碾米機，旁邊就是一大塊平整過的土地，在通上電，打開開關，燈泡亮起的時候，許多特意留到這時候就等著見證這一幕的村民們沸騰了。
“我們村裏也有電了。”
“這燈泡真亮堂！”
“這電不用錢的。”
顧向恒看著亮起的燈，也笑了：“大家回去吧。”
大家：“我們不回去，大隊長，試一試碾米機吧。”
“我帶了一些谷子過來，試試吧。”
“對啊，試試。”
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試試。
“嗡嗡——”
機器啟動了，倒進了漏鬥裏的谷粒慢慢的進入了機器，等到出來的時候，一部分是細碎的米粒，一部分是米糠。
為什麽是細碎的米粒？
受限機器，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還會有一些沒有脫殼完成的谷粒，這些就要挑出來。
縣城裏碾出來的米也是這樣的。
顧向恒看著這一幕，聳了聳肩膀，這段時間的辛苦沒有白費。
一片歡騰中，江景瑜拉了拉顧向恒的手，看著大家在燈光下歡笑的臉，也一起笑了。
江若琴有段時間沒有回娘家了，家裏的事多，家裏家外，還要帶孩子，每天累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娘家那邊有了一臺碾米機的事還是她婆婆跟她說的。
婆婆：“正好要碾一些米過節，你回去看看，要是比城裏的便宜，我們回頭就去你們村裏碾米了。”
江若琴應了，一大早的帶著兒子回娘家。
從王家坳回上莊村，這條路她是走慣了的。
這回一進村，就發現了不對。
腳下的路，修過了。
平整、幹凈。
走起來一點都不費勁。
想必下雨天走在這樣的路肯定很舒服。
她越走越驚奇，因為她發現，村裏的大路，全都修了。
一些家在大路邊上的，就幸運了。
她兒子也喜歡這樣的路，走著走著就蹲下身體摸了摸。
江若琴拉了拉他：“別玩了，走了。”
“再晚點，你外公外婆就不在家裏了。”
在回家的時候，她路過學校，看到了陸續建起來的新學校。
兩間大教室，還有嶄新的學校辦公室、倉庫、圖書室。
兒子指著那裏叫：“媽媽，那裏！”
江若琴笑了笑：“對啊，那是學校，你外公平時就在那裏給人上課，以後你也在要學校上課，怎麽樣，這學校好吧？”
想到再過幾歲，兒子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江若琴就想嘆氣。
他們村裏的學校，比起娘家這邊的學校差遠了。
偏偏學費是差不多的。
江若琴到家的時候，看到媽正要出門。
“媽。”
“外婆。”
劉慧芝聽到聲音，看來，一下子就笑了，快步走過來，抱起外孫：“哎呀，仔仔來了，想外婆了嗎？”
“想！”
孩子脆甜的聲音，讓劉慧芝笑開了花：“你們吃了早飯沒？”
江若琴：“吃了，媽，你要去哪裏？”
劉慧芝：“我要去割豬草了，你早上過來什麽事？”
江若琴：“媽，村裏是真的有碾米機了嗎？”
劉慧芝擡起下巴，有些得意：“當然是真的，以後我們村就不用去城裏碾米了。”
江若琴：“在哪呢，我想去看看，我婆婆說要是價格便宜，其他的跟城裏一樣，我們家以後就在這裏碾米了。”
劉慧芝：“是真的，價錢一樣的，你來這裏碾米跟城裏沒差別，還不用走這麽遠的路，去看臉色。”
劉慧芝壓低了聲音：“而且我們這裏絕對不會幹克扣的事。”
聽到這裏，江若琴就想起有一回重量差別大了，媽大鬧了一場卻沒討到好的事：“這個確實。”
“媽，我這一路走來，路都修過了。”
說到這裏，劉慧芝笑的合不攏嘴：“咱們家就在路邊，這路就修到家門口了，這路好走吧，修到這一段的時候，我還去幫忙了。”
江若琴笑：“好走，這樣的路還不好走啊，城裏有些地方都沒有這麽好走，媽，咱們妹妹妹夫能耐人啊，在這附近，就沒有比他們更能耐的人了。”
拖拉機有了，學校重建了，路也修了，現在還通了電，有了碾米機，下回告訴她有別的，她也不會驚奇了。
說到這個，劉慧芝有些沈默。
她不想承認，也必須得要承認，這個侄女，還有她的男人都不是一般人。
不了解的人或許會把村裏的變化歸功於大隊長一個人，但是他們村裏的人，都知道，這些成績背後，都有侄女的一半功勞。
他們兩個夫妻合力，才有了他們這段時間發展的順風順水。
只要沒有發生什麽大變故，他們村會變得越來越好。
想到這裏，劉慧芝心情覆雜的看了眼女兒。
現在她都有些後悔了，不是後悔別的，只是後悔當初應該在村裏給兩個女兒找婆家的。
在這頭，江若琴不知道，她剛剛跟另一個堂妹妹夫同路了一段，對方跟在他們母子後面，本來要打招呼的，後來聽到他們在誇這路這學校，他就沒打招呼了。
走了另一條路回去。
他一到家，劉盼就笑著走了過去：“兒子你回來了。”
王鵬飛放下包袱：“媽，我買了一斤肉。”
劉盼立刻接了過來，笑的合不攏嘴：“你又買肉啊，不用老是買，錢攢著。”
王鵬飛一點看不出前段時間的抑郁，意氣風發：“媽，你害怕我以後沒錢花嗎？”
這話很合劉盼的心意。
江翹也笑著抱著女兒走了過來，只是在走近了之後，江翹的臉色立刻變了，又來了，這是雪花膏的香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