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十一級/一九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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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翹心中波瀾起伏，王鵬飛毫無所覺。
看到女兒，王鵬飛伸手接了過去，抱了抱：“有沒有聽媽媽和爺爺奶奶的話，想爸爸了嗎？”
江翹勉強笑了笑，“當然想爸爸了，有段時間沒看到爸爸了。”
王鵬飛摸了摸女兒的臉，“爸爸這也是沒辦法，忙。”
“忙啊，最近忙著做什麽？”她試探，“現在應該沒有人在旁邊說閑話了吧？”
“對，現在沒有人說閑話了。”
王鵬飛笑了笑，現在要是誰還針對他，他可就不會繼續忍下去了。
江翹看著他：“這肉是你去買的嗎？現在肉很好買？是不是最近廠裏豬肉的供應沒那麽緊張了。”
王鵬飛點點頭：“是啊，最近是比較好買了。”
江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聞到了雪花膏的香味。
鵬哥很少買豬肉回來。
因為他不耐煩早早的去排隊，像今天他帶回來的豬肉，這是上好的部分，去的晚了絕對沒有，他這個點才回來，不可能是他這個點才排隊買到的吧？
而且他只是去這一次的話，他怎麽知道豬肉最近的供應比較寬松？
越想江翹的心就越沈，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感受著肚子的隆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像是不經意的：“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什麽人了？我好像聞到了香味。”
她發現了王鵬飛那沒有掩飾好的剎那僵硬。
王鵬飛視線漂移了一下：“可能是回來的時候正好跟哪個人撞到了。”
他說完了以後立刻轉移話題，“你現在懷著孩子，辛苦了，我特意給你買了好吃的，你不是喜歡吃酥糖嗎？我這回買了一斤。”
江翹：“我不想吃酥糖，我只想見到你，我以後有空了就去廠裏面找你好嗎，女兒她也想你了，你這麽長時間不回家，她天天纏著我問爸爸。”
這話聽得王鵬飛心軟，“你還大著肚子，不要太累了。”
這就是不反對的意思了，江翹笑了，“我知道，不會累著自己的。”
她要多去一下食品廠宣告主權，不管他外面的野花是誰，她才是他身邊唯一的妻子。
想到這裏，江翹眼中閃過一抹陰沈和堅決。
那一頭江若琴帶著兒子回娘家一趟，跟媽媽聊了一會兒，回去就跟她婆婆說了，“我娘家村裏確實是有了一臺碾米機，我去看了，出來的米縣城的差不多，價錢一樣。”
“在那裏面負責碾米的人是一個公正的叔伯，絕對不會偷偷藏糧食。”
她婆婆聽了很滿意，“既然這樣，那以後就去你娘家那邊。”
過了幾天，她男人挑著米來到上莊村的時候，江若琴想著來了就去娘家裏坐一會兒，剛坐了沒多久就看到她小弟回來了，手裏拿著兩包吃的。
看到她在，小弟拿出一包給她：“桃酥，大姐你帶回去，給外甥吃。”
他這樣大方，讓劉慧芝肉疼，“你外甥吃的還少嗎？你外婆他們都沒吃的這麽多。”
她又來了，江若書不聽她這話，照舊給大姐，只是江若琴聽到媽媽這樣說，不太好意思收下了。
江若書板起臉：“大姐，這是給外甥的，他長這麽大了，才吃過幾次，外公外婆吃的還少嗎。”
劉慧芝一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你這話怎麽說的，不懂事，你外公外婆這把年紀了，能吃一口算一口，還有你幾個表弟表妹，他們日子也過得不容易，你現在都進城裏了，別的不說，這點吃的都不願意給嗎。”
說到這個劉慧芝就滿腹怨氣，都是當初家具廠的人搗亂。
如果不是他們在說親的時候故意說壞話，差點毀了這樁親事，她不得不屈辱地上門簽訂一系列的喪辱條約，也不至於到現在，兒子每個月就給她五塊錢，其餘的都在他們夫妻手裏，又因為沒孩子，怕把兩個人拆散了，她還不能鬧。
他們這麽年輕，哪裏懂得什麽存錢？
她拿著他們才不會亂花，只是不管她在兒子面前怎麽說，在兒媳婦那邊怎麽旁敲側擊，一個推脫，一個直接當做沒聽見，讓她氣的不行。
江若書都絕望了，媽這貼娘家的行為他現在是不可能縱容的，看到她還要說，直接掰下一半酥餅就送到了她嘴裏，然後又把另一半塞給大姐：“媽，你也辛苦了，外公外婆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來，你嘗一嘗好不好吃，這是剛出爐的，很香。”
桃酥都到了嘴裏了，劉慧芝的話就吞了回去，小口小口的啃著，又是享受，又是不舍，“賣的貴，也是一分錢一分貨，好吃。”
吃到嘴巴裏無疑是享受的，但也不舍，這麽好的東西，這麽多，進了她的口，真是有些浪費了，“不要再給我了，你吃。”
剩下的她要包起來。
結果兒子又抽出了一塊，眼疾手快的掰成兩半，一人嘴巴裏又塞了一塊，“這餅買來就是吃的。”江若書擔心媽媽把這餅收起來的，回頭就送到外婆家去了，這樣子她就純粹過了一道手，什麽都沒吃到。
還不如現在多吃一點。
“爸爸不在家？不是休息日嗎。”
“你爸爸跑去學校了，說最近你堂妹他們帶回來了一些書和報紙，他還沒看完。”
“這樣，我去看看他。”說著他又抽出一整塊桃酥，看得劉慧芝肉疼的緊。
“對了，姐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江若琴搖頭：“不是，你姐夫也來了，他去碾米了。”
江若書：“今天中午在家裏吃飯？”
江若琴識趣的搖頭，“這怎麽行，家裏的口糧也不寬裕，我們回去吃。”
劉慧芝也覺得不行，女兒回來吃就算了，女婿還來的話……家裏的口糧也不寬裕。
至於為什麽不寬裕，江若書很明白，還不是有點剩餘的就被媽給貼補到娘家去了。
他十分無力，然後劉慧芝就想到了另一個十分關切的話題，“你先別走，你媳婦現在還沒有好消息嗎？”
“我們現在結婚才多久，不著急。”
劉慧芝呵呵了，“還不著急呢，這都快小一年了。”
“這還不到一年，很多人家結婚三年才……”
話沒說完就被劉慧芝連續“呸呸呸”了三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哪用這麽長時間，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她瞪了兒子一眼，“我之前給你的藥，你讓你媳婦喝了沒有？這可是你外婆特意給你們抓的，花了不少錢。”
當然沒有吃，他們年輕，結婚時間也不長，江若書根本就沒把藥帶回去。
不得不說，結婚以後，又去了城裏當了臨時工，他變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麽內向羞澀，也更有主意。
“媽，你以後讓外婆不用買這些，我們的身體都好好的，藥吃多了沒好處。”
劉慧芝皺眉：“那是你外婆好不容易才幫你弄回來的，你不是就放著沒喝吧，趕緊的，回去就把它熬了，給你媳婦喝上，這藥很見效的，有好幾個人喝了，就懷上了孩子，你們一定也可以的。”
江若書不想聽這些，“我這就去給爸爸送去，我晚點回來。”
說完就走，留下母女兩個面面相覷。
江若琴覺得她也該走了，但是卻被她媽給一把揪住，“你說你這個弟弟，他越來越不聽話了，你說他這樣是不是被他那個媳婦給帶壞了，他以前都聽我的話，對他外公外婆也好，現在是翅膀硬了。”
江若琴苦笑：“弟弟現在都成家立業了，肯定會有自己想法的，他一直很孝順，媽，你也不能這麽說他，會讓他傷心的。”至於外公外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
讓弟弟孝順外公外婆，說實話她覺得有些難度，她是知道的，弟弟一直對媽媽和爸爸一直補貼外婆那邊不太高興。
只是以前弟弟沒什麽話語權，現在他已經在城裏站穩跟腳，還娶了個城裏的弟媳婦，能自己立起來了。
他不想再聽，就會想辦法不聽。
劉慧芝：“他才多大，又整天在他老丈人那邊，肯定是他們使壞了……”
江若書溜達著去了學校，在圖書室裏面看到了他爸，正在拿著一份報紙看著。
他湊過去，是一個報道，投稿的人說自己是在搭公交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唱資本主義的歌曲，然後他聽了覺得不合適，說了長篇大論，全是批判性質的。
最後那個人當眾道歉，保證不會再唱了。
這要是不小心哼歌的時候哼到了這樣一首歌，這麽個反應，過了一些。
江若書又看了一下擡頭，這是省城的報紙。
他自己隨手拿了一張，然後看到了上莊大隊江景瑜這三個字。
他立刻笑了，與有榮焉。
這是他們村的人，這是他堂妹。
“這些都是他們帶回來的嗎？”
江明宗嗯了一聲：“對，昨天才送過來，還有一些放到食堂那邊了，一起看看？”
這些舊報紙對省城的人來說是過時了，有的還是一兩個月之前的，但他們這裏平時是看不到的，在報紙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在沒有收音機、電視的時候，報紙是唯一可以接觸外面廣闊世界的渠道。
江若書也愛看，他在廠裏的時候就喜歡看舊報紙。
不過他在廠裏看到的大多是市裏面的報紙，省城的不多。
他把桃酥塞到了爸手裏：“爸，嘗嘗，趁熱吃。”
“你買回來的？”
“是啊，正好遇到了，就買一些大家嘗嘗，我還遇到大姐了。”
江明宗嘗了一口：“這桃酥味道挺好的。”他放下報紙，欣慰的看著兒子：“好好幹，爭取早日轉正，你的堂妹夫都轉正了，你哪裏比他差了。”這個堂妹夫顯然就是指王家的那位了。
江若書沒吭聲。
他也想轉正，但是太難了，以他這個資歷，除非奇跡再一次發生。
江若書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他老丈人能把他弄進去當臨時工已經不容易了。
江若書埋頭看起報紙來，看到他這樣江明宗也不說話了，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小口的吃著桃酥，沒多久老校長來了，看到這一對父子楞了楞，然後笑了，對江明宗道，“你家的是個孝順孩子。”
江明宗笑了，眼中有自豪，嘴巴上貶低，“哪裏，他還差得遠。”
江若琴聽了媽好一番話才脫身，一包核桃酥到底是拿走了。
這個時候她男人已經排完了隊，把她家的米已經脫完殼。
看到她拿著一包東西，問：“這是什麽？”
江若琴笑了笑：“我弟弟回來了，他給的桃酥，來，你也嘗嘗。”
“我不吃，回去帶給孩子吃。”
“孩子也有，你嘗嘗。”
……
等到江若書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他的碗裏有個煎雞蛋，江若書夾起來放到中間：“大家一起吃。”
爸媽對他無疑是好的。
劉慧芝又打算夾回去，“你工作辛苦了。”
江若書攔住了，把煎雞蛋分成三份，每人一塊：“大家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看到兒子這樣，江明宗兩個都是樂呵呵的，然後就討論起了桃酥的味道和口感，以及打算剩下的孝敬給岳父岳母，兩個人都笑著，沒有一點不情願，江若書嘆了一口氣，“爺爺那邊呢？是不是也該送？”
一說起這個江明宗和劉慧芝的笑就停住了，劉慧芝皺起眉：“小孩子懂什麽？”
“你親奶奶沒了後，身邊沒有一個真心的，是你外公外婆妥帖照顧他長大的，你要孝順的是你外公外婆。”
這是說不通了。
江若書放棄再談論這個話題，有些事他自己做就行了。
想到爺爺對他和對父母截然不同的態度，而爸媽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江若書就只能苦笑。
為什麽爸媽就想不通呢？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江明宗他們回來，走到門口，就發現了蹲在旁邊傻笑的兒子。
“你在這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江若書擡起頭，站起來笑容滿面：“爸媽，你們兒媳婦她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聽到這話，劉慧芝楞了一下，然後劉慧芝差點原地起跳，“哎呀，她終於懷孕了，大喜事啊，我要抱孫子了！”
聽到媽媽的這句話，江若書補充：“不知道男女，女兒我也很喜歡。”
劉慧芝：“呸呸呸，童言無忌，你想要女兒之後再生，第一胎還是要個兒子比較好，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
“爸媽，之前不都有醫生來說了？這生男生女隨機的，還是男人決定的。”
想到這個劉慧芝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她都把這件事情忘了。
那個時候和很多人討論過，但是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劉慧芝看了一眼江明宗，訕訕，“你這孩子，那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吧？她說的也不一定準。”
江明宗擺擺手，表示這個話題不重要了：“你媳婦現在怎麽樣？喜歡吃什麽？家裏還有些雞蛋，都拿過去，補補身體。”
劉慧芝：“對對對，給她補身體，家裏還有一些大米，也拿過去……”
江若書之後去了爺爺家報喜，最後去了二叔家。
江景瑜知道的時候是聽到了葉紅秀的轉述，以及：“你怎麽還不懷？”
江景瑜：“不著急，明年再說。”
葉紅秀想了下她的忙碌，不說話了：“行吧，你們有主意就行，真要生了忙不過來我給你帶，媽帶孩子帶的多了，順手就幫你把孩子帶大了。”
她不著急，大舅家的大表妹葉巧著急了，她十六歲出嫁，現在十八歲，過了年就十九歲了，她想懷，但是一直沒動靜，過來找方明月求醫了。
她是直接到家裏面來找的，這樣子她就不用去衛生站被大家看見說嘴了。
她不想大家知道這種隱私。
方明月理解，給她看了，給了她一個保心丸：“你身體沒有什麽問題，放松心情，心情也會影響的。”
葉巧這才安心了。
——
江明儀收到了從娘家那邊寄過來的包裹，看起來體積不小，裏面大部分是不值錢的紅薯幹、菜幹。
然後在這裏面“暗藏玄機”，藏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好東西。
夫妻兩個打開後，最先看的還是信。
兒子開頭先問了他們是否安好，說了近況，然後在最後提到了孫伯伯和朱伯伯他們兩個現在就在上莊村。
看到這裏的時候，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她在走的時候確實有問過她娘家是在哪裏，這是特意選定的地方？
再一看孫教授被下放時的慘狀，兩個人心裏一寒。
好在後面說沒事兒了，而且孫教授的外孫也一起跟了過去照顧他。
跟其他地方比起來，娘家那裏就是個世外桃源。
江明儀想到了前段時間方醫生收到的一封信，那是她一個同事寫的，說起了一個醫術高明的主任被下放到了一個農村，然後窮山惡水出刁民。
村裏有個孩子生病了，他拿不出藥，治好對方，結果那幫村民以為他是吝嗇不肯伸出援手，最後打斷了他的手。
醫生的手那麽重要，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不可挽回的後遺癥。
章庸慶幸：“幸好我們自己主動選擇來了這裏。”雖然辛苦，卻沒有那麽多別的事。
江明儀：“我爸他可以說姜還是老的辣了。”
章庸：“岳父經歷的事情多。”他現在懷疑當初岳父家敗也是他故意的，想到岳父家貧農的成分，章庸羨慕了。
時間飄蕩，轉眼間，在上莊村這熱火朝天的氛圍中來到了冬季。
眼看著又一年要過去了，在過年之前，江景瑜收到了一封回信，她現在畫的稿子更多的跟農村的各種收獲有關系。
這樣的題材編輯很喜歡，收的多，而且無形中還幫上莊村提升了名氣。
這個年一過，就是一九六九年，數一數，距離改革開放還剩下不到十年。
——
夫妻兩個在游戲空間內聚會。
他們兩個現在等級都到了二十一級，遺憾的是沒有出現新作物，只是解鎖了更多的家具。
現在兩個人的小木屋都升級了，升級成二層的樓房。
因為積攢著金幣沒處花，兩個人都升級了，也買了一些其他家具。
廚房、被當成倉庫使用的雜物間東西是最多的，滿滿當當。
就他們這個收藏，要是不小心到了末世的環境都能用上很久。
大黃現在也機靈了，天天被主人投餵，就跟江景瑜真的養了這麽一條狗似的，把她當做主人，一看到她就討好的過來轉圈圈蹭蹭，表示親昵。
實際上這不是真的狗，因為真的狗不會幾年過去了，還是當初的樣子。
當初她還想過能不能帶到現實世界，試過了之後，答案是不能。
現在外面夜深人靜，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在睡眠中，他們兩個卻精神的很，一場“運動”過後，夫妻兩個發現消耗過度，餓了，就進來這裏覓食。
江景瑜：“想吃點什麽？”
顧向恒：“想吃點有油水的東西。”
江景瑜看了下倉庫：“烤魚、炸雞、炸肉排？”
顧向恒想了一下：“我想都要。”
江景瑜：“好巧，我也都想吃。”
說做就做。
現在的廚房跟現代的基本沒有什麽差別了，有煤氣竈，有冰箱，有烤箱。
不過這些東西都拿不出去，只能在這裏使用。
不得不說，有了這些東西，江景瑜在廚房的幸福度直線上升。
烤魚是選了兩條魚，一條清江魚，一條鱸魚。
醬料是自己調的，一種微辣，一種五香。
炸雞選了比較嫩的小雞，兩個人炸兩只，一只酸梅炸雞，一只五香炸雞。
炸肉排用的還是大黃的貴賓套餐，裹了粉下油鍋炸。
這些全是高熱量食物，為了解膩，江景瑜又做了一份涼拌海帶絲，一份水煮青菜，再來一盤新鮮的葡萄棗子，配上酸甜的酸梅湯。
齊活！
兩個人都是食量大的，滿滿一桌，肩膀挨著肩膀，沒多久就清盤了。
大黃也心滿意足，狗糧管飽。
江景瑜把最後一口酸梅湯喝完，伸展了下身體：“這樣的日子舒服啊，回想這一年，真的是過得忙忙碌碌的。”
忙起來對時間的流逝就不敏感。
顧向恒彎了眉眼：“也是值得的，不是嗎？”
江景瑜想到大家看他們的眼神，認真的點了下頭：“對，值得。”
頂著大家期盼的眼神，感覺到了那份重量，也成了一部分鞭策的動力。
不想讓大家失望，也不想讓自己失望。
顧向恒：“大家也忙，看他們都是自己願意的。”
以前晚上可以看到坐在樹蔭下閑聊的人，現在很少了，忙忙碌碌，就是幹不了重活的，也多的是事情可以做，掙多一些工分。
大家為了工分也基本不偷懶。
在一些關鍵的位置上，誰要是懈怠了，說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江景瑜想到村裏雞鴨的數量，滿足的點了點頭，“要說起來就是小豬仔的數量跟不上了。”畢竟這是胎生的動物，一胎能生的就這麽多，養殖的時間也比較長。
但是豬肉，尤其是大塊肥瘦相間的豬肉送進嘴巴的滿足感，是雞肉鴨肉代替不了的。
顧向恒：“豬那邊，慢慢來吧，現在規模上去了，生病的事情要更加註意。”
江景瑜：“嗯，現在距離過年沒多久了，該出掉一些了吧。”
冬天溫度低了，母雞母鴨沒那麽愛下蛋了，而且前兩天還下了雨，它們全都窩在棚裏，活動空間就那麽大，這麽多擠在一起，有個別的生病了也不容易看出來。
顧向恒想了一下，“是該把一些賣掉了，還有兔子，這個之前磚廠那邊說要，他們作為節禮。”
今年他們的兔子數量也上來了，積攢了不少兔皮。
這些皮全都請獵戶出身的人鞣制好了，存在庫房，顧向恒之前和幹部們商量，最後定下留給村民用工分兌換。
那是哪家想要兔皮背心，就可以兌換一張。
等這批賣給磚廠的兔子殺了，兔皮數量就更多了。
江景瑜：“今年的任務豬也要交了。”
到時候年前再殺一批，分成兩批。
夫妻兩個說著說著，然後紛紛沈默了下來。
顧向恒向江景瑜伸出了手，江景瑜靠了過去，坐到他大腿上，依在他胸膛裏，兩個人緊緊擁抱。
又一年了，不知道在現代世界已經過去多久了？爸媽現在又怎麽樣了？
心連著心，逐漸融合成一致的頻率。
……
今年的冬天，兔毛背心成了時尚。
能夠穿上的，無一不是家裏面勞力多，工分多，又上進有孝心的。
本來大家是都能去兌換的，但是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這些中老年婦女們的攀比工具。
葉紅秀和張流雲各有一個。
張流雲的是江明智夫妻兩個兌換的，葉紅秀的是她兩個兒女兌換的。
讓她們好好的在村裏出了一次風頭。
“劈裏啪啦——”
過年了，大年初一，顧向恒去找老上級拜年。
梁保看到他，笑的合不攏嘴：“你來了。”
“今年你們上莊大隊出了個大風頭。”
因為有他們村，今年過年市面上的雞肉鴨肉好買了不少。
他家裏就買了好幾只，足夠過個肥年了。
相應的，上莊大隊也沒少入賬，“聽說今年你們村的人都過了個好年啊。”
什麽是過了個好年？
就是今年他們村除了個別的時間，分到了錢之後，就一直在建房子。
少說也是十幾戶人家一起建房，村裏建房子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這麽多人家建房子，很多人家不建房的都去幫忙了。
他們建的房子還是紅磚的。
建的漂漂亮亮。
顧向恒笑了：“對啊，是掙了一些錢，這不，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這就來請求支援了？”
梁保挑眉，聲音震天：“還要支援？你們要什麽支援？”
顧向恒有些無辜：“就是之前提過的，不知道我們大隊什麽時候可以拉電線？”
梁保緩緩的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在他肩膀上拍著，啪啪作響：“……你們這速度，是真快啊。”這就要通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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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兒，王鵬飛伸手接了過去，抱了抱：“有沒有聽媽媽和爺爺奶奶的話，想爸爸了嗎？”
江翹勉強笑了笑，“當然想爸爸了，有段時間沒看到爸爸了。”
王鵬飛摸了摸女兒的臉，“爸爸這也是沒辦法，忙。”
“忙啊，最近忙著做什麽？”她試探，“現在應該沒有人在旁邊說閑話了吧？”
“對，現在沒有人說閑話了。”
王鵬飛笑了笑，現在要是誰還針對他，他可就不會繼續忍下去了。
江翹看著他：“這肉是你去買的嗎？現在肉很好買？是不是最近廠裏豬肉的供應沒那麽緊張了。”
王鵬飛點點頭：“是啊，最近是比較好買了。”
江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聞到了雪花膏的香味。
鵬哥很少買豬肉回來。
因為他不耐煩早早的去排隊，像今天他帶回來的豬肉，這是上好的部分，去的晚了絕對沒有，他這個點才回來，不可能是他這個點才排隊買到的吧？
而且他只是去這一次的話，他怎麽知道豬肉最近的供應比較寬松？
越想江翹的心就越沈，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感受著肚子的隆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像是不經意的：“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什麽人了？我好像聞到了香味。”
她發現了王鵬飛那沒有掩飾好的剎那僵硬。
王鵬飛視線漂移了一下：“可能是回來的時候正好跟哪個人撞到了。”
他說完了以後立刻轉移話題，“你現在懷著孩子，辛苦了，我特意給你買了好吃的，你不是喜歡吃酥糖嗎？我這回買了一斤。”
江翹：“我不想吃酥糖，我只想見到你，我以後有空了就去廠裏面找你好嗎，女兒她也想你了，你這麽長時間不回家，她天天纏著我問爸爸。”
這話聽得王鵬飛心軟，“你還大著肚子，不要太累了。”
這就是不反對的意思了，江翹笑了，“我知道，不會累著自己的。”
她要多去一下食品廠宣告主權，不管他外面的野花是誰，她才是他身邊唯一的妻子。
想到這裏，江翹眼中閃過一抹陰沈和堅決。
那一頭江若琴帶著兒子回娘家一趟，跟媽媽聊了一會兒，回去就跟她婆婆說了，“我娘家村裏確實是有了一臺碾米機，我去看了，出來的米縣城的差不多，價錢一樣。”
“在那裏面負責碾米的人是一個公正的叔伯，絕對不會偷偷藏糧食。”
她婆婆聽了很滿意，“既然這樣，那以後就去你娘家那邊。”
過了幾天，她男人挑著米來到上莊村的時候，江若琴想著來了就去娘家裏坐一會兒，剛坐了沒多久就看到她小弟回來了，手裏拿著兩包吃的。
看到她在，小弟拿出一包給她：“桃酥，大姐你帶回去，給外甥吃。”
他這樣大方，讓劉慧芝肉疼，“你外甥吃的還少嗎？你外婆他們都沒吃的這麽多。”
她又來了，江若書不聽她這話，照舊給大姐，只是江若琴聽到媽媽這樣說，不太好意思收下了。
江若書板起臉：“大姐，這是給外甥的，他長這麽大了，才吃過幾次，外公外婆吃的還少嗎。”
劉慧芝一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你這話怎麽說的，不懂事，你外公外婆這把年紀了，能吃一口算一口，還有你幾個表弟表妹，他們日子也過得不容易，你現在都進城裏了，別的不說，這點吃的都不願意給嗎。”
說到這個劉慧芝就滿腹怨氣，都是當初家具廠的人搗亂。
如果不是他們在說親的時候故意說壞話，差點毀了這樁親事，她不得不屈辱地上門簽訂一系列的喪辱條約，也不至於到現在，兒子每個月就給她五塊錢，其餘的都在他們夫妻手裏，又因為沒孩子，怕把兩個人拆散了，她還不能鬧。
他們這麽年輕，哪裏懂得什麽存錢？
她拿著他們才不會亂花，只是不管她在兒子面前怎麽說，在兒媳婦那邊怎麽旁敲側擊，一個推脫，一個直接當做沒聽見，讓她氣的不行。
江若書都絕望了，媽這貼娘家的行為他現在是不可能縱容的，看到她還要說，直接掰下一半酥餅就送到了她嘴裏，然後又把另一半塞給大姐：“媽，你也辛苦了，外公外婆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來，你嘗一嘗好不好吃，這是剛出爐的，很香。”
桃酥都到了嘴裏了，劉慧芝的話就吞了回去，小口小口的啃著，又是享受，又是不舍，“賣的貴，也是一分錢一分貨，好吃。”
吃到嘴巴裏無疑是享受的，但也不舍，這麽好的東西，這麽多，進了她的口，真是有些浪費了，“不要再給我了，你吃。”
剩下的她要包起來。
結果兒子又抽出了一塊，眼疾手快的掰成兩半，一人嘴巴裏又塞了一塊，“這餅買來就是吃的。”江若書擔心媽媽把這餅收起來的，回頭就送到外婆家去了，這樣子她就純粹過了一道手，什麽都沒吃到。
還不如現在多吃一點。
“爸爸不在家？不是休息日嗎。”
“你爸爸跑去學校了，說最近你堂妹他們帶回來了一些書和報紙，他還沒看完。”
“這樣，我去看看他。”說著他又抽出一整塊桃酥，看得劉慧芝肉疼的緊。
“對了，姐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江若琴搖頭：“不是，你姐夫也來了，他去碾米了。”
江若書：“今天中午在家裏吃飯？”
江若琴識趣的搖頭，“這怎麽行，家裏的口糧也不寬裕，我們回去吃。”
劉慧芝也覺得不行，女兒回來吃就算了，女婿還來的話……家裏的口糧也不寬裕。
至於為什麽不寬裕，江若書很明白，還不是有點剩餘的就被媽給貼補到娘家去了。
他十分無力，然後劉慧芝就想到了另一個十分關切的話題，“你先別走，你媳婦現在還沒有好消息嗎？”
“我們現在結婚才多久，不著急。”
劉慧芝呵呵了，“還不著急呢，這都快小一年了。”
“這還不到一年，很多人家結婚三年才……”
話沒說完就被劉慧芝連續“呸呸呸”了三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哪用這麽長時間，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她瞪了兒子一眼，“我之前給你的藥，你讓你媳婦喝了沒有？這可是你外婆特意給你們抓的，花了不少錢。”
當然沒有吃，他們年輕，結婚時間也不長，江若書根本就沒把藥帶回去。
不得不說，結婚以後，又去了城裏當了臨時工，他變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麽內向羞澀，也更有主意。
“媽，你以後讓外婆不用買這些，我們的身體都好好的，藥吃多了沒好處。”
劉慧芝皺眉：“那是你外婆好不容易才幫你弄回來的，你不是就放著沒喝吧，趕緊的，回去就把它熬了，給你媳婦喝上，這藥很見效的，有好幾個人喝了，就懷上了孩子，你們一定也可以的。”
江若書不想聽這些，“我這就去給爸爸送去，我晚點回來。”
說完就走，留下母女兩個面面相覷。
江若琴覺得她也該走了，但是卻被她媽給一把揪住，“你說你這個弟弟，他越來越不聽話了，你說他這樣是不是被他那個媳婦給帶壞了，他以前都聽我的話，對他外公外婆也好，現在是翅膀硬了。”
江若琴苦笑：“弟弟現在都成家立業了，肯定會有自己想法的，他一直很孝順，媽，你也不能這麽說他，會讓他傷心的。”至於外公外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
讓弟弟孝順外公外婆，說實話她覺得有些難度，她是知道的，弟弟一直對媽媽和爸爸一直補貼外婆那邊不太高興。
只是以前弟弟沒什麽話語權，現在他已經在城裏站穩跟腳，還娶了個城裏的弟媳婦，能自己立起來了。
他不想再聽，就會想辦法不聽。
劉慧芝：“他才多大，又整天在他老丈人那邊，肯定是他們使壞了……”
江若書溜達著去了學校，在圖書室裏面看到了他爸，正在拿著一份報紙看著。
他湊過去，是一個報道，投稿的人說自己是在搭公交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唱資本主義的歌曲，然後他聽了覺得不合適，說了長篇大論，全是批判性質的。
最後那個人當眾道歉，保證不會再唱了。
這要是不小心哼歌的時候哼到了這樣一首歌，這麽個反應，過了一些。
江若書又看了一下擡頭，這是省城的報紙。
他自己隨手拿了一張，然後看到了上莊大隊江景瑜這三個字。
他立刻笑了，與有榮焉。
這是他們村的人，這是他堂妹。
“這些都是他們帶回來的嗎？”
江明宗嗯了一聲：“對，昨天才送過來，還有一些放到食堂那邊了，一起看看？”
這些舊報紙對省城的人來說是過時了，有的還是一兩個月之前的，但他們這裏平時是看不到的，在報紙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在沒有收音機、電視的時候，報紙是唯一可以接觸外面廣闊世界的渠道。
江若書也愛看，他在廠裏的時候就喜歡看舊報紙。
不過他在廠裏看到的大多是市裏面的報紙，省城的不多。
他把桃酥塞到了爸手裏：“爸，嘗嘗，趁熱吃。”
“你買回來的？”
“是啊，正好遇到了，就買一些大家嘗嘗，我還遇到大姐了。”
江明宗嘗了一口：“這桃酥味道挺好的。”他放下報紙，欣慰的看著兒子：“好好幹，爭取早日轉正，你的堂妹夫都轉正了，你哪裏比他差了。”這個堂妹夫顯然就是指王家的那位了。
江若書沒吭聲。
他也想轉正，但是太難了，以他這個資歷，除非奇跡再一次發生。
江若書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他老丈人能把他弄進去當臨時工已經不容易了。
江若書埋頭看起報紙來，看到他這樣江明宗也不說話了，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小口的吃著桃酥，沒多久老校長來了，看到這一對父子楞了楞，然後笑了，對江明宗道，“你家的是個孝順孩子。”
江明宗笑了，眼中有自豪，嘴巴上貶低，“哪裏，他還差得遠。”
江若琴聽了媽好一番話才脫身，一包核桃酥到底是拿走了。
這個時候她男人已經排完了隊，把她家的米已經脫完殼。
看到她拿著一包東西，問：“這是什麽？”
江若琴笑了笑：“我弟弟回來了，他給的桃酥，來，你也嘗嘗。”
“我不吃，回去帶給孩子吃。”
“孩子也有，你嘗嘗。”
……
等到江若書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他的碗裏有個煎雞蛋，江若書夾起來放到中間：“大家一起吃。”
爸媽對他無疑是好的。
劉慧芝又打算夾回去，“你工作辛苦了。”
江若書攔住了，把煎雞蛋分成三份，每人一塊：“大家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看到兒子這樣，江明宗兩個都是樂呵呵的，然後就討論起了桃酥的味道和口感，以及打算剩下的孝敬給岳父岳母，兩個人都笑著，沒有一點不情願，江若書嘆了一口氣，“爺爺那邊呢？是不是也該送？”
一說起這個江明宗和劉慧芝的笑就停住了，劉慧芝皺起眉：“小孩子懂什麽？”
“你親奶奶沒了後，身邊沒有一個真心的，是你外公外婆妥帖照顧他長大的，你要孝順的是你外公外婆。”
這是說不通了。
江若書放棄再談論這個話題，有些事他自己做就行了。
想到爺爺對他和對父母截然不同的態度，而爸媽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江若書就只能苦笑。
為什麽爸媽就想不通呢？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江明宗他們回來，走到門口，就發現了蹲在旁邊傻笑的兒子。
“你在這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江若書擡起頭，站起來笑容滿面：“爸媽，你們兒媳婦她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聽到這話，劉慧芝楞了一下，然後劉慧芝差點原地起跳，“哎呀，她終於懷孕了，大喜事啊，我要抱孫子了！”
聽到媽媽的這句話，江若書補充：“不知道男女，女兒我也很喜歡。”
劉慧芝：“呸呸呸，童言無忌，你想要女兒之後再生，第一胎還是要個兒子比較好，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
“爸媽，之前不都有醫生來說了？這生男生女隨機的，還是男人決定的。”
想到這個劉慧芝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她都把這件事情忘了。
那個時候和很多人討論過，但是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劉慧芝看了一眼江明宗，訕訕，“你這孩子，那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吧？她說的也不一定準。”
江明宗擺擺手，表示這個話題不重要了：“你媳婦現在怎麽樣？喜歡吃什麽？家裏還有些雞蛋，都拿過去，補補身體。”
劉慧芝：“對對對，給她補身體，家裏還有一些大米，也拿過去……”
江若書之後去了爺爺家報喜，最後去了二叔家。
江景瑜知道的時候是聽到了葉紅秀的轉述，以及：“你怎麽還不懷？”
江景瑜：“不著急，明年再說。”
葉紅秀想了下她的忙碌，不說話了：“行吧，你們有主意就行，真要生了忙不過來我給你帶，媽帶孩子帶的多了，順手就幫你把孩子帶大了。”
她不著急，大舅家的大表妹葉巧著急了，她十六歲出嫁，現在十八歲，過了年就十九歲了，她想懷，但是一直沒動靜，過來找方明月求醫了。
她是直接到家裏面來找的，這樣子她就不用去衛生站被大家看見說嘴了。
她不想大家知道這種隱私。
方明月理解，給她看了，給了她一個保心丸：“你身體沒有什麽問題，放松心情，心情也會影響的。”
葉巧這才安心了。
——
江明儀收到了從娘家那邊寄過來的包裹，看起來體積不小，裏面大部分是不值錢的紅薯幹、菜幹。
然後在這裏面“暗藏玄機”，藏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好東西。
夫妻兩個打開後，最先看的還是信。
兒子開頭先問了他們是否安好，說了近況，然後在最後提到了孫伯伯和朱伯伯他們兩個現在就在上莊村。
看到這裏的時候，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她在走的時候確實有問過她娘家是在哪裏，這是特意選定的地方？
再一看孫教授被下放時的慘狀，兩個人心裏一寒。
好在後面說沒事兒了，而且孫教授的外孫也一起跟了過去照顧他。
跟其他地方比起來，娘家那裏就是個世外桃源。
江明儀想到了前段時間方醫生收到的一封信，那是她一個同事寫的，說起了一個醫術高明的主任被下放到了一個農村，然後窮山惡水出刁民。
村裏有個孩子生病了，他拿不出藥，治好對方，結果那幫村民以為他是吝嗇不肯伸出援手，最後打斷了他的手。
醫生的手那麽重要，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不可挽回的後遺癥。
章庸慶幸：“幸好我們自己主動選擇來了這裏。”雖然辛苦，卻沒有那麽多別的事。
江明儀：“我爸他可以說姜還是老的辣了。”
章庸：“岳父經歷的事情多。”他現在懷疑當初岳父家敗也是他故意的，想到岳父家貧農的成分，章庸羨慕了。
時間飄蕩，轉眼間，在上莊村這熱火朝天的氛圍中來到了冬季。
眼看著又一年要過去了，在過年之前，江景瑜收到了一封回信，她現在畫的稿子更多的跟農村的各種收獲有關系。
這樣的題材編輯很喜歡，收的多，而且無形中還幫上莊村提升了名氣。
這個年一過，就是一九六九年，數一數，距離改革開放還剩下不到十年。
——
夫妻兩個在游戲空間內聚會。
他們兩個現在等級都到了二十一級，遺憾的是沒有出現新作物，只是解鎖了更多的家具。
現在兩個人的小木屋都升級了，升級成二層的樓房。
因為積攢著金幣沒處花，兩個人都升級了，也買了一些其他家具。
廚房、被當成倉庫使用的雜物間東西是最多的，滿滿當當。
就他們這個收藏，要是不小心到了末世的環境都能用上很久。
大黃現在也機靈了，天天被主人投餵，就跟江景瑜真的養了這麽一條狗似的，把她當做主人，一看到她就討好的過來轉圈圈蹭蹭，表示親昵。
實際上這不是真的狗，因為真的狗不會幾年過去了，還是當初的樣子。
當初她還想過能不能帶到現實世界，試過了之後，答案是不能。
現在外面夜深人靜，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在睡眠中，他們兩個卻精神的很，一場“運動”過後，夫妻兩個發現消耗過度，餓了，就進來這裏覓食。
江景瑜：“想吃點什麽？”
顧向恒：“想吃點有油水的東西。”
江景瑜看了下倉庫：“烤魚、炸雞、炸肉排？”
顧向恒想了一下：“我想都要。”
江景瑜：“好巧，我也都想吃。”
說做就做。
現在的廚房跟現代的基本沒有什麽差別了，有煤氣竈，有冰箱，有烤箱。
不過這些東西都拿不出去，只能在這裏使用。
不得不說，有了這些東西，江景瑜在廚房的幸福度直線上升。
烤魚是選了兩條魚，一條清江魚，一條鱸魚。
醬料是自己調的，一種微辣，一種五香。
炸雞選了比較嫩的小雞，兩個人炸兩只，一只酸梅炸雞，一只五香炸雞。
炸肉排用的還是大黃的貴賓套餐，裹了粉下油鍋炸。
這些全是高熱量食物，為了解膩，江景瑜又做了一份涼拌海帶絲，一份水煮青菜，再來一盤新鮮的葡萄棗子，配上酸甜的酸梅湯。
齊活！
兩個人都是食量大的，滿滿一桌，肩膀挨著肩膀，沒多久就清盤了。
大黃也心滿意足，狗糧管飽。
江景瑜把最後一口酸梅湯喝完，伸展了下身體：“這樣的日子舒服啊，回想這一年，真的是過得忙忙碌碌的。”
忙起來對時間的流逝就不敏感。
顧向恒彎了眉眼：“也是值得的，不是嗎？”
江景瑜想到大家看他們的眼神，認真的點了下頭：“對，值得。”
頂著大家期盼的眼神，感覺到了那份重量，也成了一部分鞭策的動力。
不想讓大家失望，也不想讓自己失望。
顧向恒：“大家也忙，看他們都是自己願意的。”
以前晚上可以看到坐在樹蔭下閑聊的人，現在很少了，忙忙碌碌，就是幹不了重活的，也多的是事情可以做，掙多一些工分。
大家為了工分也基本不偷懶。
在一些關鍵的位置上，誰要是懈怠了，說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江景瑜想到村裏雞鴨的數量，滿足的點了點頭，“要說起來就是小豬仔的數量跟不上了。”畢竟這是胎生的動物，一胎能生的就這麽多，養殖的時間也比較長。
但是豬肉，尤其是大塊肥瘦相間的豬肉送進嘴巴的滿足感，是雞肉鴨肉代替不了的。
顧向恒：“豬那邊，慢慢來吧，現在規模上去了，生病的事情要更加註意。”
江景瑜：“嗯，現在距離過年沒多久了，該出掉一些了吧。”
冬天溫度低了，母雞母鴨沒那麽愛下蛋了，而且前兩天還下了雨，它們全都窩在棚裏，活動空間就那麽大，這麽多擠在一起，有個別的生病了也不容易看出來。
顧向恒想了一下，“是該把一些賣掉了，還有兔子，這個之前磚廠那邊說要，他們作為節禮。”
今年他們的兔子數量也上來了，積攢了不少兔皮。
這些皮全都請獵戶出身的人鞣制好了，存在庫房，顧向恒之前和幹部們商量，最後定下留給村民用工分兌換。
那是哪家想要兔皮背心，就可以兌換一張。
等這批賣給磚廠的兔子殺了，兔皮數量就更多了。
江景瑜：“今年的任務豬也要交了。”
到時候年前再殺一批，分成兩批。
夫妻兩個說著說著，然後紛紛沈默了下來。
顧向恒向江景瑜伸出了手，江景瑜靠了過去，坐到他大腿上，依在他胸膛裏，兩個人緊緊擁抱。
又一年了，不知道在現代世界已經過去多久了？爸媽現在又怎麽樣了？
心連著心，逐漸融合成一致的頻率。
……
今年的冬天，兔毛背心成了時尚。
能夠穿上的，無一不是家裏面勞力多，工分多，又上進有孝心的。
本來大家是都能去兌換的，但是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這些中老年婦女們的攀比工具。
葉紅秀和張流雲各有一個。
張流雲的是江明智夫妻兩個兌換的，葉紅秀的是她兩個兒女兌換的。
讓她們好好的在村裏出了一次風頭。
“劈裏啪啦——”
過年了，大年初一，顧向恒去找老上級拜年。
梁保看到他，笑的合不攏嘴：“你來了。”
“今年你們上莊大隊出了個大風頭。”
因為有他們村，今年過年市面上的雞肉鴨肉好買了不少。
他家裏就買了好幾只，足夠過個肥年了。
相應的，上莊大隊也沒少入賬，“聽說今年你們村的人都過了個好年啊。”
什麽是過了個好年？
就是今年他們村除了個別的時間，分到了錢之後，就一直在建房子。
少說也是十幾戶人家一起建房，村裏建房子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這麽多人家建房子，很多人家不建房的都去幫忙了。
他們建的房子還是紅磚的。
建的漂漂亮亮。
顧向恒笑了：“對啊，是掙了一些錢，這不，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這就來請求支援了？”
梁保挑眉，聲音震天：“還要支援？你們要什麽支援？”
顧向恒有些無辜：“就是之前提過的，不知道我們大隊什麽時候可以拉電線？”
梁保緩緩的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在他肩膀上拍著，啪啪作響：“……你們這速度，是真快啊。”這就要通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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