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問的用意(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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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問的用意(20)
蘇瀟若，青寒即墨等人與她一起站在臺階之上，而歌默則帶著妖軍魔軍站在下面，兩軍對峙著。雖然許多士兵都殺紅了眼，但見到蘇瀟若之後還是不得不顧及她。只是臉上皆露出憤怒的表情，顯然仙族設計將蘇瀟若騙去，只是讓他們更加痛恨仙族而已。
“放了她！”歌默並未放下劍，冷冷的開口說道，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是人都能感覺到那股被他強壓下去的憤怒，似乎隨時都可能噴發出來。
如今蘇瀟若在範煷的手中，在他看來自己才是最有權說話的那個人，所以青寒和即墨都還沒有說些什麽，他就已經帶著蘇瀟若往前站了一步，說道：“要放她也可以，但是歌默殿下必須要先下令退兵，這麽多兵在這裏，若是我被嚇到，一個不小心劃傷了若殿下，豈不是不太好？”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接著他還象征性的用劍拍了拍蘇瀟若的脖子。但眾人眼中雖然不滿，卻還是猶豫著沒有動作，即便是話都無人說過一句。當初蘇瀟若撤掉黑界的事情兩族早已知道，所以蘇瀟若的聲望在兩族之中有了一個質的飛躍，眾人都當她是魔族的功臣，再加上還要看莫問的面子，倘若魔後死了，他們要怎麽對魔王交代？
所以如今看到妖界的公主，魔界的王後被範煷捉住，眾人當然也覺得非常為難。除了看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即便此刻他們都不願犧牲蘇瀟若，但是如果真的聽範煷的話撤兵的話，那妖魔兩界這麽久所做的事情就等於是全都白費了，而且範煷也未必就真的會放過蘇瀟若。到時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麽困難的問題也並不需要他們來做選擇，需要選擇的就是有歌默一人而已，蘇瀟若之前就已經將大部分的魔軍交到他的手中，所以歌默等於就是暫代的魔軍與妖軍的統帥，此刻所有人也只會聽他的命令。撤與不撤都是他需要決定的事情。
所以這一刻，眾人的目光都回到了這個年輕的統帥的身上。而歌默只是一味地冷著臉不說話，這種兩難的選擇無論選哪一個對他們都沒有好處。無人知道他的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顯然殿下還有些猶豫。這樣吧，由我來幫殿下下定決心如何，我數到三，如果歌默殿下還是堅持不肯退兵，那就只能得罪了，我先砍她一只手臂。”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範煷也沒有那個耐心再等下去，於是出聲催促道。
很顯然他也不算笨，此刻如果直接殺了蘇瀟若，那他就沒有可以用來要挾妖魔兩軍的人質了，所以他選擇了慢慢折磨她，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蘇瀟若究竟有多痛苦，到最後歌默也許會因為不忍心再看下去而不得不同意範煷的要求退兵。
聽完範煷的話，眾人都有些著急了，幾個魔將圍到歌默的身邊，有些急切的喊道：“殿下。”無論現在做什麽選擇都好，就算是不退兵，一刀致命也比淩遲好多了。只是如果換成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所以“殿下”完了之後就沒有下文。他們是有分寸的，即便是著急也不能多說什麽，因為他們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會影響他的決定。
“一。”範煷似乎很滿意歌默為難的樣子，得意的舉起劍，用鋒利的劍身對準了蘇瀟若的手臂，隨時都準備砍下去。
可是歌默沒有任何反應。那表情到時冰冷到了極點，只是對手是範煷，又怎麽會怕他的眼神？
“二。”幹脆的聲音。
周圍的魔將已經開始著急了，再這樣拖下去不僅救不了蘇瀟若，就連士兵們的士氣也會受到打擊，到時候再想贏就沒有那麽容易了。而且蘇瀟若倘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又該如何向莫問交代？
“範煷！”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範煷打算數第三下的時候，終於有人出聲了，然而這個人兵不是歌默，而是站在範煷身旁的即墨。這一聲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
“我們身為神將，怎可隨意傷人？”即墨接著說道，並不認為這個時候說話有什麽不妥，只是這一席話倒是讓旁邊的仙族面面相覷，接著都低下頭來，就連劍，也放低了許多。
顯然這句話是戳中了他們的要害，雖然走投無路之下，他們以蘇瀟若為要挾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並不代表要這般折磨她一直到死，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卑鄙，太不光明正大了。所以聽了即墨的話之後，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說出反對的話。
他們一向自詡為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人，以蘇瀟若為要挾是形勢所迫，但真的像範煷那般殘忍的做法，已經到了侮辱妖魔兩族的地步了，怎麽說都是不夠光明磊落的。這就是仙族，即便到了現在，也還是會考慮他們的做法是不是光明磊落的。
原本一直看著歌默的蘇瀟若大概是沒有想到最後出聲的人居然會是即墨，所以看了他一眼。可是在兩人的目光對上的時候，即墨黑眸一斂，立馬往她面前走來，小聲說了一句：“不對。”
165將計就計
即墨的輕喃沒有一個人聽到，所以範煷接著他之前的話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要末將現在放了她嗎？”
看著即墨，範煷的話也讓人無言以對。的確，好不容易終於有了可以反敗為勝的機會，難不成要馬上放了她麽？這個時候，似乎也不能太在乎什麽是非對錯了吧？
可是話才說完話，蘇瀟若突然就掙脫了束縛她的白光，接著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青蓉的面前，青蓉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往後一偏，連退後的動作都沒做出來，蘇瀟若就已經將她抱在手中的“古琴”給搶了過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而已，許多人甚至根本就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都處於震驚之中，但即墨似乎剛才就已經察覺出不對，在蘇瀟若掙脫白光的同時就已經提劍而上了，只是蘇瀟若的動作敏捷異常，與平日完全不同，居然以最快的時間飛到了眾仙族身後的道觀上。而即墨即使是最先有動作，卻也來不及阻止。
“看來我果然是猜對了。”女子的聲音自仙族眾人的後面響起，帶著計謀得逞的得意。接著第二個蘇瀟若帶著一眾魔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雖然知道現在勝負未分，不該洋洋得意，但蘇瀟若的確很得意，甚至十分慶幸，要不是青蓉的種種反常讓她有些懷疑，恐怕這個時候她就只能等著被砍胳膊了。如今反將一軍，自己平安，又搶到了軒轅劍，當然是穩賺不賠的。
蘇瀟若的個性本就不是喜怒不形於色，該得意的時候自然就要得意，離開身後的魔兵，與道觀上的另一個自己會合。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並肩而立，低頭看著那些人，其實蘇瀟若心裏還有些後怕的，如果自己真的傻傻的跟青蓉去了，她真的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不過眼下神器在手，她又安然無恙，局勢瞬間就被逆轉了。其實此刻真正的蘇瀟若的模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衣裳被劍劃破了好幾處，而且手臂上肩膀上也受了傷，只是用從衣裳上撕下的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倘若認真看去，還能發現她的衣裳一角有撕過的痕跡。手臂上纏著的布條也已經被染紅了，顯然傷勢頗重。
所以即使她此刻的表情是得意的。但其實早就已經痛到骨子裏去了。不過是強撐著說出剛才的話而已，一方面為的是讓振奮士氣，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替自己出一口氣，讓範煷知道自己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利用的。他可以設計，難道自己就不能將計就計麽。
於是慢慢走到另一個自己身邊。那人將“古琴”雙手奉上，蘇瀟若接過之後就舉起來，沖著下面的士兵們說道：“軒轅劍已經落入我們之手了！”
底下果然傳來一陣歡呼聲。加上之前仙族對蘇瀟若如此欺辱，更加激起了要魔兩族心中的恨意，所以即便眾人並不清楚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都已經摩拳擦掌起來。歌默當然絲毫沒有猶豫，立即下令讓魔軍妖軍繼續開打了。
接著蘇瀟若趁眾人都沒註意就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將劍交到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手裏。自己的手臂其實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了，軒轅劍本來就不輕，自己剛才為了效果好些，也就忍著猛地將劍舉起來，因為這一動。流的血更多了。
這劍傷自然是剛才與仙族交手的時候被刺傷的，對方可是高手。蘇瀟若的實力的確不夠，與高手果照的時候就已經表露無遺了，幸虧她身邊魔兵眾多，使用人海戰術，要不然真的要大家一起暴屍荒野了。所以即使手臂上的傷口很深，已經算是萬幸了。
剛才的樣子也不過是強撐著做給人看的而已，明知道之前所有人以為她被捉住，當然會影響士氣，這個時候出現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魔後不僅沒有被捉到，反而搶到了神器。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自然能達到最好的效果。當所有的憤怒都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成了所謂的勢不可擋。即便是拼死一戰的仙族，也未必能占到一點便宜。
既然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蘇瀟若自然是不能再眾人面前便顯出虛弱的模樣的，所以在離開前向身邊的另一個自己使了一個眼色，朝對方點頭，既然已經演了這麽久的戲，就讓他再幫一下自己吧。
蘇瀟若落地之後，腳下一軟，一個不穩就差點倒了下去，幸好被人從旁邊扶住了，在看清對方的臉之後略有些驚訝，但最後還是沖對方笑笑，只是心裏暗道，這個家夥不是告訴他了要乖乖養傷麽，怎麽也跟來了？
不過算了，想想這人也絕對是閑不住的類型，即便是閑了，他也一定會給自己找樂子的。而且他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就連蘇瀟若自己都認為這一次贏得好險。不過現在已經可以放心了，蘇瀟若這個時候最想說的其實是，看吧，我不僅沒有丟臉，還把軒轅劍也一起找到了。也算是不負眾望了吧。
不過她剛一張口，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沒了力氣，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暈了過去。但莫問還是伸手環住她的腰，低聲說道：“辛苦了。”
其實昏迷有時也算是一件好事，反正蘇瀟若是這麽認為的。起碼之後仙族究竟是如何戰敗，他們要如何拿下九華山都不用她去費心，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躺著就行了，這些事自然有人去考慮。
總之這一次軒轅劍她是拿到了，也算是沒有辜負莫問所托，既然本尊都親自出現，接下來的事情也的確不需要蘇瀟若擔心，再加上自己是暈在莫問身邊的，相信這個人也不會虐待有功之臣。所以蘇瀟若這一次算是難得暈得這麽放心的一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只有昏暗的光，似乎已經入了夜，能聽到屋外傳來一陣一陣的蟲鳴聲，屋裏不知道是誰細心的點上了燈，大概是怕她晚上醒來會看不到。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暈了多久。
蘇瀟若坐起身，看清了周圍，顯然她已經又回到了清寒山暫住的房間，換了一身幹凈的白衣，咋看上去，到有些像清寒弟子的衣裳。手臂上也重新包紮過，雖然已經沒有再流血了，但現在動一動依舊很痛。當初為了阻止衛書尋死，她的手掌就曾經被劃傷過，十指連心，那可是痛得夜裏都睡不著覺。之前昏過去也沒什麽感覺，但醒來之後才覺得痛。
這一次傷的是手臂，已經比手掌好了許多了。只是看來自己小傷大傷不斷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扶著受傷的手臂勉強下了床，接著就聽到有人輕叩房門：“殿下醒了嗎？”輕柔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未免有些陌生。在蘇瀟若的印象之中並未出現過這個聲音。軍中的女子本來就少，她全都見過，卻並並不記得這個人。
“醒了，你進來吧。”不論是誰，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自然不會是想傷害她的。只是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喉嚨癢癢的，才一說完就猛地咳嗽起來，而且這一咳大有一直咳下去的趨勢，居然停不下來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外面的人聽到之後立馬就開門進了屋，居然是個容貌清麗的美人。穿得甚為素凈，一襲碧色的衣裳，沒有一點多餘的修飾，簡簡單單。但卻更能顯出她的那份出塵之姿，這是一個如蓮一般的女子。
雖然魔軍占領了清寒山，但最多也就是臨時住在這裏而已，魔軍裏女子本來就不多，所以往常，蘇瀟若的身邊也只有一個侍女負責她的飲食起居，再多，她也不好意思用了。自己不習慣被伺候，也不希望讓人覺得她的排場大。
但那侍女樣貌平平，看起來十分忠厚老實，通常都是小心翼翼的做好本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蘇瀟若幾次想要改變她根深蒂固的主仆觀念，可惜都沒有效果，所以最後也只能作罷。而眼前這女子，走進屋之後就沖蘇瀟若笑了笑，很顯然並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不過她倒也算是細心，見蘇瀟若咳嗽，立馬走到旁邊的桌子邊，倒了一杯茶給她喝下，等蘇瀟若順了氣才退開一步，微微屈膝，說道：“殿下可歇息好了，陛下吩咐，殿下醒來想必也應該餓了，所以吩咐奴婢送些吃的來。”
說完蘇瀟若才註意到，女子之前放在桌上的原來是食盒，接著就見她將放在一邊的食盒打開，把裏面的碗端了出來，一碗白粥，還冒著熱氣。
“就只有粥？”蘇瀟若順了氣，嗓子終於不是那般沙啞了，只是還有些難受。聽女子說送吃的來了，她也覺得有些餓了，還以為最起碼也該是些飯菜，怎麽到最後就只有一碗清粥？甚至連一點小菜都沒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虐待？
166慶功
其實對於吃東西這件事情，就算是知道自己只需要吸天地精華就能活了，吃不吃並沒有那麽重要，而且有的妖族甚至為了潔凈而故意不吃東西，蘇瀟若還是一直都沒有放棄的。原本吃東西對她而言就是一種享受，反正又不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吃東西，當然要盡量揀著可口的來吃，自然不能夠委屈了自己。所以對她而言，要麽就不吃，要麽就吃最好的。
莫問倒也算細心，知道此刻自己剛剛醒來，至少也是昏迷了一整日，所以一定會覺得胃裏空空的，想吃些東西。只是清粥怎麽看都讓人食欲缺缺，當真是清粥啊，連一點菜葉都沒有。
“殿下受了傷，吃完粥還要喝藥呢，大夫說這藥能緩解殿下的痛楚。”女子盈盈一笑，點了點頭，又轉身走回桌邊去取食盒裏面的藥碗。
同是女子，蘇瀟若也不得不說這人當侍女實在有些可惜，身上優雅的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侍女，舉手投足之間將她的清麗脫俗展現的淋漓盡致，宛若仙子。兩人站在一起，這女子才比較像是主子吧？蘇瀟若才像是個丫鬟，不過莫問怎麽突然將她身邊的侍女給換了？而且還換了這麽一個不一般的女子來。
“莫問在哪？”滿心的疑惑只有他才能夠解答了。
女子掩嘴一笑，說道：“陛下今日將殿下抱回屋之後，就吩咐奴婢在外候著，若是殿下醒來就將粥送來，如今殿下也這般記掛陛下，看來外面傳言果然是真的，殿下與陛下真是恩愛。”女子也不像之前的侍女那般說什麽都小心翼翼的，更多的倒像是朋友之間的打趣。
蘇瀟若的奇怪被誤會成了記掛，被女子這麽一說。她的臉上還真的微微有些發燙，所以只是低頭一心一意地喝粥，她知道現在自己根本沒得解釋，總不能告訴她，兩人其實一直都是假夫妻吧？所以既然他們要這麽說就隨他們去了，傳言愛怎麽傳就隨他吧，反正對魔軍沒有壞處就夠了，這個時候即便自己的解釋多半也成了害羞。
“陛下今夜正與眾將軍慶祝，默殿下也在，說是殿下身上有傷不便出席。不過若是殿下想要去的話，就由奴婢負責引路。”見蘇瀟若喝完粥，立馬又遞上了藥。
蘇瀟若的確是打算去的。已經站起身欲往外走，好歹自己也算是功臣之一吧？不過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其實沒什麽好慶祝的，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重新坐了回來。倒是看得旁邊的女子一臉的疑惑，不明白她究竟想幹什麽。只是主子如何決定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所以也只站一旁靜靜等著。
“九華山現在怎麽樣了？”比起湊熱鬧，蘇瀟若更加關心的其實是九華山的情況，那日她昏倒了，也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雖然在昏迷前勝負基本上已經定了。但不代表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不過想想，即使是攻下清寒山也不曾有過慶祝，如今卻有了。顯然應該是事事都如莫問所願了吧？
莫問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今日既然慶功，顯然他是真的很高興，所以對於最終的結果，蘇瀟若也已經心裏有數了。
“已經被攻下了。”侍女笑著答道，顯然魔軍的勝利也讓她很高興。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明眸皓齒，莞爾一笑百媚生，“只是還是被青寒逃走了，還有那兩個神將。奴婢聽說昨日是殿下英明果決才能拿回軒轅劍的，而殿下又一直昏迷，因為心裏念著殿下的安危，所以特意求了陛下，讓奴婢能夠服侍您。”
女子說著一臉的崇拜，那樣子，居然與當初的劉丫頭如出一轍。只是女子並非是那種單純的崇拜，她一看就是一個理智而穩重的人，劉丫頭卻是個還沒懂事的小丫頭。
蘇瀟若看得一楞，這個人當然不會是劉丫頭，就算劉丫頭轉世，也絕對不可能這麽大，顯然只是她想多了而已，於是繼續問道：“那其他的仙族呢？被抓回來了？”
沒錯，她關心的既不是青寒是否逃走也不是即墨是否被捉住，又或者範煷究竟又有什麽記過，這些大人物是莫問要關心的，即使她對這些人有多不待見，他們如何也都與她沒有多大的關系，蘇瀟若如今只是想知道青蓉幾人如何了。
雖然是青蓉引她過去的，如果蘇瀟若當真對這些昔日的朋友沒有絲毫的懷疑，那麽當日的局面絕對不可能那麽快被逆轉，但蘇瀟若的心裏總還是想著，就算是敵人也好，最少讓她知道這些當日的朋友究竟如何了吧？
她知道自己早就不該關心他們了，自己關心多一分，就是讓身邊的人都為難一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打聽，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聽聽他們的消息也好。起碼心裏也能稍微有些底，不至於一直懸著。
“被抓來的仙族此刻都關在清心閣裏呢，對了，陛下還吩咐了，若是殿下想去清心閣，務必讓人跟著去，殿下畢竟有傷在身，被有心人見了總是不好的。”女子果然聰慧，蘇瀟若一問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立馬笑著說出莫問的吩咐。她是聰慧，而莫問則是太過了解蘇瀟若了。
蘇瀟若點點頭，既然莫問不反對，那自己去看看應該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吧？於是示意女子引路，自己則慢吞吞的跟在後面。雖然再見已經是敵人了，但魔族對仙族的仇恨，蘇瀟若在這次九華山之戰時就已經看清楚了，魔軍從來不是仁義之師，他們都是愛恨分明的，就好比對她，他們可以恭敬，而對仙族，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傷害。
蘇瀟若明白，對魔族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報仇，仁慈與魔從來都扯不上什麽關系，哪怕他們真的有所謂的道義，那也只是對自己的族人而言的，在乎自己該在乎的人，至於不相幹的人，即便是傷害，那也沒有什麽好虧欠的。
雖然之前蘇瀟若從來都不認為魔族殘忍，看來也只是立場原因，他們當然不會對身為魔後的她殘忍，哪怕是心裏不喜歡她的人，也絕對不會做出什麽殘忍的事。一切只因為她的身份而已。
但是對仙族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跪地求饒，也未必就能喚起他們半點同情心。所以被俘虜的仙族的下場可想而知，雖然蘇瀟若被騙過，但也不希望看到青蓉他們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不希望看到他們是被魔族虐待而死的。
既然莫問要人跟著自己，必定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他堅持讓人跟著那就跟著吧，反正她也不打算去敘舊，相信這個時候他們也不願與她再敘舊，相顧無言已經算好的，若是差點，估計得直接拔刀相向了。所以這一次蘇瀟若也不打算在浪費時間說些什麽，若是可以，馬上放他們離開就夠了。反正相信莫問也不會在乎這麽三個仙族的性命的。
“就是這裏。”說著就將清心閣的門推開了。蘇瀟若一路都在想著青蓉三人的事，根本沒有註意到前面的情況，差點就撞上了帶路的女子，聽她這一說立刻回過神來，挺住。
看了看周圍，除了她與那個侍女，就只有兩個守門的魔兵了。
這麽看起來莫問所謂的有人跟著居然就是那個女子一人而已。之前的陣仗她可是見識過的，前前後後都有魔兵隨行，如今卻只需要一個人，這讓蘇瀟若不得不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了，畢竟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如此纖弱的女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果然有些時候女人才是最可怕的麽？所以她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莫問既然要這個侍女跟著自己，自然就不會讓往事重演，他都放心只是讓一個女子跟著自己，顯然對方的實力不俗。自己當然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何況如今不似當初在山腳，仙族即便想要傷她，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與整座清寒山的魔兵為敵。
沖那女子點點頭，蘇瀟若沈默地朝裏面走出。門口有兩個侍衛守著，自己身邊還跟著一個高手，所以她到也不怎麽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最多就是想想怎樣才能勸服青蓉他們三人離開而已，只是沒有想到裏面居然會是如此的模樣。
說是清心閣，也就是一個類似於面壁思過的小房間的地方而已，居然連一個窗戶都沒有，裏面還站滿了人，幾乎沒留下一點空隙，而且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身白衣。
只不過如今這些人的衣裳上和臉上都是血漬和泥土，看起來早已經不覆當初那種高高在上的仙人的感覺，一個個灰頭土臉，都十分狼狽。
許多仙族還都受了傷，一進屋就能聞到一股腥味兒，許多人的手上或者身上都還淌著血，勉強用布條包住了，卻也根本無人醫治。蘇瀟若知道當日一戰，能活下來的幾乎都算是其中的高手了，如今卻也成了這副模樣。顯然，那一戰的確很激烈。
167恨
房間裏很暗，只有眾人的上方有一團綠色的火焰，幽幽的發著光，可是這麽微弱的光根本就無法將整個屋子照亮，甚至讓人覺得壓抑。
蘇瀟若見了這樣的場景，一時間居然有些邁不開步子，其實這個時候她不願在這裏看到那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只能期盼他們並沒有被魔族捉到。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們。
所以蘇瀟若一直僵在門口，一動不動。眾人見門被打開，都擡眼看了過來，在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後，皆是一臉的憤恨，只是無奈手中的兵器早就被魔族搶走，否則一定二話不說就朝她砍去。早在昨日他們就已經見過蘇瀟若的容貌了，當然知道他們眼前的正是害九華山和軒轅劍都被搶走的罪魁禍首之一，也是魔族的王後。
“妖孽！你還敢出現！”中間有人已經忍不住出聲了，落入此等境地，他們當然也沒有指望過能活著逃出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以謝天下，運氣好點說不定還能與蘇瀟若來個同歸於盡，所以如果他們能夠動手的話，蘇瀟若估計自己此刻已經死了不下百次了。
不過清心閣內設下了結界，他們手無寸鐵，連仙術都不管用了，即使真的想要動手也不可能。所以此刻除了對蘇瀟若怒目而視以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只是不說話，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洩，所以這才聲言厲色。
其實這倒也沒什麽，蘇瀟若很能理解，比起當初衛書自刎，這些人已經算是比較冷靜的了。更何況，她並不認為妖孽是貶義，自己可不就是一只妖麽？至於妖孽，她目前見過的妖族中。估計也就自己前世的弟弟擔當的起這個稱呼。沒事長那麽漂亮，這才算是有資本禍國殃民的妖孽吧？自己的級數始終差了那麽一點。
不過她不惱，反倒有人先惱了。
“住口，不得對殿下無禮。”守在清心閣的兩個侍衛見他們對蘇瀟若如此不敬，大聲呵斥道，接著就抽出腰間的鞭子向那個人打了起來。
“啪！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卻聽得人心驚。那人原本就已經衣衫襤褸了，衣裳上瞬間又多出了幾條口子。仙界的武器對魔族來說是克星，魔族也不例外，所以鞭子一打下。沒多久血就滲了出來。旁邊的人立刻上前想替他擋下餘下的鞭子。從頭到尾那個男子連吭都不吭一聲，只是雙拳緊握，雙眼通紅。在綠光下宛如地獄而來的鬼魅。
蘇瀟若實在看不下去了，即使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她也不忍再看，下意識地撇開頭，伸出手阻止了那個侍衛手中的鞭子再次落下：“算了吧。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不用理會。”
她此番來這裏並不是想要增加他們的痛苦的，對她而言，就算仇恨，也只有對即墨和範煷而已，他們才是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其他人並未想過要傷害她，更加算不上是她的仇人。他們已經受了傷無人醫治，自己何苦再讓他們傷上加傷呢？
“妖女。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屈服麽？告訴你，你們永遠別想找到師父，別想去神界！”
蘇瀟若朝又想扔鞭子的侍衛擺擺手，他們這麽說也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心裏好過一些罷了。深處絕望的時候。也只有對魔族的恨意才讓他們沒有立刻崩潰。反正無論怎麽說都傷不到她分毫，所以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也不願意作孽。
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蘇瀟若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尋青蓉三人的下落，雖然自己的確是一番好意想要救他們，但以這幾次對他們的了解，在這麽多仙族的面前，他們是斷然不肯獨自離開，而自己若是只放他們，只怕他們也會被當成她的同謀，想當初，自己就曾經被魔族懷疑過，倘若青蓉三人真的願意離開，那今後也註定將不容於仙界。
這樣也算是救人嗎？救了一時的性命，卻不顧他們之後會不會被仙族唾棄。以前蘇瀟若是不會考慮這麽多的，但在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責任之後，反倒更能理解身為仙族的他們所要背負的究竟是什麽，因而更加猶豫起來。
所以最後蘇瀟若都沒有走進屋內，只是嘆了口氣，轉身對身旁的女子說道：“我們走吧，你帶我去見見莫問。”
女子會意，點點頭也不多問就在前面引路。可是身後卻突然有人扔了一雙鞋子出來，正好打中了蘇瀟若的後腦勺，蘇瀟若看著掉在一旁的鞋子，楞住，好半天才轉過頭。
“妖女，你忘了當日要不是即墨神將幫你說話，你早就死了的事情嗎！你要殺就殺，不要妄想羞辱我們！”又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當真是不願意讓她太好過的。
見旁邊的侍衛又立馬提著鞭子上去了，蘇瀟若連忙說道：“算了吧，我沒事。你們以後也別用鞭子了，他們也就是說說而已，若是傷了性命，你們不也好向莫問交代。”
又是一番維護仙族的話，那兩個侍衛聽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蘇瀟若這麽堅持，但既然正主已經發話了，他們也只能作罷。
蘇瀟若也的確沒事，古人穿的都是布鞋，那人的力道雖大，但還不至於讓她受傷，只是後腦勺隱隱作痛罷了。只是身為仙族，若不是到了真的無處發洩的地步，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市井百姓之舉？
她實在不願再看到仙族被鞭打的情景了。明白兩名侍衛這個做不過是將對整個仙族的憤恨都發洩在這些人的身上，雖然她並不能體會那種相互仇恨的心態，也明白他們這麽做的理由，卻還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不至於這樣對待他們吧？雖然自己似乎沒那個身份阻止，但沒看到也就算了，若是看到，就算沒身份也得阻止。可是蘇瀟若也明白，自己說的話雖然還算有用，但怎麽都比不上莫問。所以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去找他比較好。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
蘇瀟若一路被帶到一座塔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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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瀟若，青寒即墨等人與她一起站在臺階之上，而歌默則帶著妖軍魔軍站在下面，兩軍對峙著。雖然許多士兵都殺紅了眼，但見到蘇瀟若之後還是不得不顧及她。只是臉上皆露出憤怒的表情，顯然仙族設計將蘇瀟若騙去，只是讓他們更加痛恨仙族而已。
“放了她！”歌默並未放下劍，冷冷的開口說道，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是人都能感覺到那股被他強壓下去的憤怒，似乎隨時都可能噴發出來。
如今蘇瀟若在範煷的手中，在他看來自己才是最有權說話的那個人，所以青寒和即墨都還沒有說些什麽，他就已經帶著蘇瀟若往前站了一步，說道：“要放她也可以，但是歌默殿下必須要先下令退兵，這麽多兵在這裏，若是我被嚇到，一個不小心劃傷了若殿下，豈不是不太好？”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接著他還象征性的用劍拍了拍蘇瀟若的脖子。但眾人眼中雖然不滿，卻還是猶豫著沒有動作，即便是話都無人說過一句。當初蘇瀟若撤掉黑界的事情兩族早已知道，所以蘇瀟若的聲望在兩族之中有了一個質的飛躍，眾人都當她是魔族的功臣，再加上還要看莫問的面子，倘若魔後死了，他們要怎麽對魔王交代？
所以如今看到妖界的公主，魔界的王後被範煷捉住，眾人當然也覺得非常為難。除了看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即便此刻他們都不願犧牲蘇瀟若，但是如果真的聽範煷的話撤兵的話，那妖魔兩界這麽久所做的事情就等於是全都白費了，而且範煷也未必就真的會放過蘇瀟若。到時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麽困難的問題也並不需要他們來做選擇，需要選擇的就是有歌默一人而已，蘇瀟若之前就已經將大部分的魔軍交到他的手中，所以歌默等於就是暫代的魔軍與妖軍的統帥，此刻所有人也只會聽他的命令。撤與不撤都是他需要決定的事情。
所以這一刻，眾人的目光都回到了這個年輕的統帥的身上。而歌默只是一味地冷著臉不說話，這種兩難的選擇無論選哪一個對他們都沒有好處。無人知道他的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顯然殿下還有些猶豫。這樣吧，由我來幫殿下下定決心如何，我數到三，如果歌默殿下還是堅持不肯退兵，那就只能得罪了，我先砍她一只手臂。”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範煷也沒有那個耐心再等下去，於是出聲催促道。
很顯然他也不算笨，此刻如果直接殺了蘇瀟若，那他就沒有可以用來要挾妖魔兩軍的人質了，所以他選擇了慢慢折磨她，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蘇瀟若究竟有多痛苦，到最後歌默也許會因為不忍心再看下去而不得不同意範煷的要求退兵。
聽完範煷的話，眾人都有些著急了，幾個魔將圍到歌默的身邊，有些急切的喊道：“殿下。”無論現在做什麽選擇都好，就算是不退兵，一刀致命也比淩遲好多了。只是如果換成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所以“殿下”完了之後就沒有下文。他們是有分寸的，即便是著急也不能多說什麽，因為他們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會影響他的決定。
“一。”範煷似乎很滿意歌默為難的樣子，得意的舉起劍，用鋒利的劍身對準了蘇瀟若的手臂，隨時都準備砍下去。
可是歌默沒有任何反應。那表情到時冰冷到了極點，只是對手是範煷，又怎麽會怕他的眼神？
“二。”幹脆的聲音。
周圍的魔將已經開始著急了，再這樣拖下去不僅救不了蘇瀟若，就連士兵們的士氣也會受到打擊，到時候再想贏就沒有那麽容易了。而且蘇瀟若倘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又該如何向莫問交代？
“範煷！”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範煷打算數第三下的時候，終於有人出聲了，然而這個人兵不是歌默，而是站在範煷身旁的即墨。這一聲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
“我們身為神將，怎可隨意傷人？”即墨接著說道，並不認為這個時候說話有什麽不妥，只是這一席話倒是讓旁邊的仙族面面相覷，接著都低下頭來，就連劍，也放低了許多。
顯然這句話是戳中了他們的要害，雖然走投無路之下，他們以蘇瀟若為要挾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並不代表要這般折磨她一直到死，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卑鄙，太不光明正大了。所以聽了即墨的話之後，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說出反對的話。
他們一向自詡為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人，以蘇瀟若為要挾是形勢所迫，但真的像範煷那般殘忍的做法，已經到了侮辱妖魔兩族的地步了，怎麽說都是不夠光明磊落的。這就是仙族，即便到了現在，也還是會考慮他們的做法是不是光明磊落的。
原本一直看著歌默的蘇瀟若大概是沒有想到最後出聲的人居然會是即墨，所以看了他一眼。可是在兩人的目光對上的時候，即墨黑眸一斂，立馬往她面前走來，小聲說了一句：“不對。”
165將計就計
即墨的輕喃沒有一個人聽到，所以範煷接著他之前的話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要末將現在放了她嗎？”
看著即墨，範煷的話也讓人無言以對。的確，好不容易終於有了可以反敗為勝的機會，難不成要馬上放了她麽？這個時候，似乎也不能太在乎什麽是非對錯了吧？
可是話才說完話，蘇瀟若突然就掙脫了束縛她的白光，接著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青蓉的面前，青蓉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往後一偏，連退後的動作都沒做出來，蘇瀟若就已經將她抱在手中的“古琴”給搶了過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而已，許多人甚至根本就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都處於震驚之中，但即墨似乎剛才就已經察覺出不對，在蘇瀟若掙脫白光的同時就已經提劍而上了，只是蘇瀟若的動作敏捷異常，與平日完全不同，居然以最快的時間飛到了眾仙族身後的道觀上。而即墨即使是最先有動作，卻也來不及阻止。
“看來我果然是猜對了。”女子的聲音自仙族眾人的後面響起，帶著計謀得逞的得意。接著第二個蘇瀟若帶著一眾魔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雖然知道現在勝負未分，不該洋洋得意，但蘇瀟若的確很得意，甚至十分慶幸，要不是青蓉的種種反常讓她有些懷疑，恐怕這個時候她就只能等著被砍胳膊了。如今反將一軍，自己平安，又搶到了軒轅劍，當然是穩賺不賠的。
蘇瀟若的個性本就不是喜怒不形於色，該得意的時候自然就要得意，離開身後的魔兵，與道觀上的另一個自己會合。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並肩而立，低頭看著那些人，其實蘇瀟若心裏還有些後怕的，如果自己真的傻傻的跟青蓉去了，她真的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不過眼下神器在手，她又安然無恙，局勢瞬間就被逆轉了。其實此刻真正的蘇瀟若的模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衣裳被劍劃破了好幾處，而且手臂上肩膀上也受了傷，只是用從衣裳上撕下的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倘若認真看去，還能發現她的衣裳一角有撕過的痕跡。手臂上纏著的布條也已經被染紅了，顯然傷勢頗重。
所以即使她此刻的表情是得意的。但其實早就已經痛到骨子裏去了。不過是強撐著說出剛才的話而已，一方面為的是讓振奮士氣，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替自己出一口氣，讓範煷知道自己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利用的。他可以設計，難道自己就不能將計就計麽。
於是慢慢走到另一個自己身邊。那人將“古琴”雙手奉上，蘇瀟若接過之後就舉起來，沖著下面的士兵們說道：“軒轅劍已經落入我們之手了！”
底下果然傳來一陣歡呼聲。加上之前仙族對蘇瀟若如此欺辱，更加激起了要魔兩族心中的恨意，所以即便眾人並不清楚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都已經摩拳擦掌起來。歌默當然絲毫沒有猶豫，立即下令讓魔軍妖軍繼續開打了。
接著蘇瀟若趁眾人都沒註意就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將劍交到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手裏。自己的手臂其實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了，軒轅劍本來就不輕，自己剛才為了效果好些，也就忍著猛地將劍舉起來，因為這一動。流的血更多了。
這劍傷自然是剛才與仙族交手的時候被刺傷的，對方可是高手。蘇瀟若的實力的確不夠，與高手果照的時候就已經表露無遺了，幸虧她身邊魔兵眾多，使用人海戰術，要不然真的要大家一起暴屍荒野了。所以即使手臂上的傷口很深，已經算是萬幸了。
剛才的樣子也不過是強撐著做給人看的而已，明知道之前所有人以為她被捉住，當然會影響士氣，這個時候出現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魔後不僅沒有被捉到，反而搶到了神器。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自然能達到最好的效果。當所有的憤怒都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成了所謂的勢不可擋。即便是拼死一戰的仙族，也未必能占到一點便宜。
既然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蘇瀟若自然是不能再眾人面前便顯出虛弱的模樣的，所以在離開前向身邊的另一個自己使了一個眼色，朝對方點頭，既然已經演了這麽久的戲，就讓他再幫一下自己吧。
蘇瀟若落地之後，腳下一軟，一個不穩就差點倒了下去，幸好被人從旁邊扶住了，在看清對方的臉之後略有些驚訝，但最後還是沖對方笑笑，只是心裏暗道，這個家夥不是告訴他了要乖乖養傷麽，怎麽也跟來了？
不過算了，想想這人也絕對是閑不住的類型，即便是閑了，他也一定會給自己找樂子的。而且他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就連蘇瀟若自己都認為這一次贏得好險。不過現在已經可以放心了，蘇瀟若這個時候最想說的其實是，看吧，我不僅沒有丟臉，還把軒轅劍也一起找到了。也算是不負眾望了吧。
不過她剛一張口，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沒了力氣，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暈了過去。但莫問還是伸手環住她的腰，低聲說道：“辛苦了。”
其實昏迷有時也算是一件好事，反正蘇瀟若是這麽認為的。起碼之後仙族究竟是如何戰敗，他們要如何拿下九華山都不用她去費心，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躺著就行了，這些事自然有人去考慮。
總之這一次軒轅劍她是拿到了，也算是沒有辜負莫問所托，既然本尊都親自出現，接下來的事情也的確不需要蘇瀟若擔心，再加上自己是暈在莫問身邊的，相信這個人也不會虐待有功之臣。所以蘇瀟若這一次算是難得暈得這麽放心的一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只有昏暗的光，似乎已經入了夜，能聽到屋外傳來一陣一陣的蟲鳴聲，屋裏不知道是誰細心的點上了燈，大概是怕她晚上醒來會看不到。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暈了多久。
蘇瀟若坐起身，看清了周圍，顯然她已經又回到了清寒山暫住的房間，換了一身幹凈的白衣，咋看上去，到有些像清寒弟子的衣裳。手臂上也重新包紮過，雖然已經沒有再流血了，但現在動一動依舊很痛。當初為了阻止衛書尋死，她的手掌就曾經被劃傷過，十指連心，那可是痛得夜裏都睡不著覺。之前昏過去也沒什麽感覺，但醒來之後才覺得痛。
這一次傷的是手臂，已經比手掌好了許多了。只是看來自己小傷大傷不斷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扶著受傷的手臂勉強下了床，接著就聽到有人輕叩房門：“殿下醒了嗎？”輕柔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未免有些陌生。在蘇瀟若的印象之中並未出現過這個聲音。軍中的女子本來就少，她全都見過，卻並並不記得這個人。
“醒了，你進來吧。”不論是誰，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自然不會是想傷害她的。只是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喉嚨癢癢的，才一說完就猛地咳嗽起來，而且這一咳大有一直咳下去的趨勢，居然停不下來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外面的人聽到之後立馬就開門進了屋，居然是個容貌清麗的美人。穿得甚為素凈，一襲碧色的衣裳，沒有一點多餘的修飾，簡簡單單。但卻更能顯出她的那份出塵之姿，這是一個如蓮一般的女子。
雖然魔軍占領了清寒山，但最多也就是臨時住在這裏而已，魔軍裏女子本來就不多，所以往常，蘇瀟若的身邊也只有一個侍女負責她的飲食起居，再多，她也不好意思用了。自己不習慣被伺候，也不希望讓人覺得她的排場大。
但那侍女樣貌平平，看起來十分忠厚老實，通常都是小心翼翼的做好本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蘇瀟若幾次想要改變她根深蒂固的主仆觀念，可惜都沒有效果，所以最後也只能作罷。而眼前這女子，走進屋之後就沖蘇瀟若笑了笑，很顯然並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不過她倒也算是細心，見蘇瀟若咳嗽，立馬走到旁邊的桌子邊，倒了一杯茶給她喝下，等蘇瀟若順了氣才退開一步，微微屈膝，說道：“殿下可歇息好了，陛下吩咐，殿下醒來想必也應該餓了，所以吩咐奴婢送些吃的來。”
說完蘇瀟若才註意到，女子之前放在桌上的原來是食盒，接著就見她將放在一邊的食盒打開，把裏面的碗端了出來，一碗白粥，還冒著熱氣。
“就只有粥？”蘇瀟若順了氣，嗓子終於不是那般沙啞了，只是還有些難受。聽女子說送吃的來了，她也覺得有些餓了，還以為最起碼也該是些飯菜，怎麽到最後就只有一碗清粥？甚至連一點小菜都沒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虐待？
166慶功
其實對於吃東西這件事情，就算是知道自己只需要吸天地精華就能活了，吃不吃並沒有那麽重要，而且有的妖族甚至為了潔凈而故意不吃東西，蘇瀟若還是一直都沒有放棄的。原本吃東西對她而言就是一種享受，反正又不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吃東西，當然要盡量揀著可口的來吃，自然不能夠委屈了自己。所以對她而言，要麽就不吃，要麽就吃最好的。
莫問倒也算細心，知道此刻自己剛剛醒來，至少也是昏迷了一整日，所以一定會覺得胃裏空空的，想吃些東西。只是清粥怎麽看都讓人食欲缺缺，當真是清粥啊，連一點菜葉都沒有。
“殿下受了傷，吃完粥還要喝藥呢，大夫說這藥能緩解殿下的痛楚。”女子盈盈一笑，點了點頭，又轉身走回桌邊去取食盒裏面的藥碗。
同是女子，蘇瀟若也不得不說這人當侍女實在有些可惜，身上優雅的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侍女，舉手投足之間將她的清麗脫俗展現的淋漓盡致，宛若仙子。兩人站在一起，這女子才比較像是主子吧？蘇瀟若才像是個丫鬟，不過莫問怎麽突然將她身邊的侍女給換了？而且還換了這麽一個不一般的女子來。
“莫問在哪？”滿心的疑惑只有他才能夠解答了。
女子掩嘴一笑，說道：“陛下今日將殿下抱回屋之後，就吩咐奴婢在外候著，若是殿下醒來就將粥送來，如今殿下也這般記掛陛下，看來外面傳言果然是真的，殿下與陛下真是恩愛。”女子也不像之前的侍女那般說什麽都小心翼翼的，更多的倒像是朋友之間的打趣。
蘇瀟若的奇怪被誤會成了記掛，被女子這麽一說。她的臉上還真的微微有些發燙，所以只是低頭一心一意地喝粥，她知道現在自己根本沒得解釋，總不能告訴她，兩人其實一直都是假夫妻吧？所以既然他們要這麽說就隨他們去了，傳言愛怎麽傳就隨他吧，反正對魔軍沒有壞處就夠了，這個時候即便自己的解釋多半也成了害羞。
“陛下今夜正與眾將軍慶祝，默殿下也在，說是殿下身上有傷不便出席。不過若是殿下想要去的話，就由奴婢負責引路。”見蘇瀟若喝完粥，立馬又遞上了藥。
蘇瀟若的確是打算去的。已經站起身欲往外走，好歹自己也算是功臣之一吧？不過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其實沒什麽好慶祝的，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重新坐了回來。倒是看得旁邊的女子一臉的疑惑，不明白她究竟想幹什麽。只是主子如何決定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所以也只站一旁靜靜等著。
“九華山現在怎麽樣了？”比起湊熱鬧，蘇瀟若更加關心的其實是九華山的情況，那日她昏倒了，也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雖然在昏迷前勝負基本上已經定了。但不代表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不過想想，即使是攻下清寒山也不曾有過慶祝，如今卻有了。顯然應該是事事都如莫問所願了吧？
莫問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今日既然慶功，顯然他是真的很高興，所以對於最終的結果，蘇瀟若也已經心裏有數了。
“已經被攻下了。”侍女笑著答道，顯然魔軍的勝利也讓她很高興。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明眸皓齒，莞爾一笑百媚生，“只是還是被青寒逃走了，還有那兩個神將。奴婢聽說昨日是殿下英明果決才能拿回軒轅劍的，而殿下又一直昏迷，因為心裏念著殿下的安危，所以特意求了陛下，讓奴婢能夠服侍您。”
女子說著一臉的崇拜，那樣子，居然與當初的劉丫頭如出一轍。只是女子並非是那種單純的崇拜，她一看就是一個理智而穩重的人，劉丫頭卻是個還沒懂事的小丫頭。
蘇瀟若看得一楞，這個人當然不會是劉丫頭，就算劉丫頭轉世，也絕對不可能這麽大，顯然只是她想多了而已，於是繼續問道：“那其他的仙族呢？被抓回來了？”
沒錯，她關心的既不是青寒是否逃走也不是即墨是否被捉住，又或者範煷究竟又有什麽記過，這些大人物是莫問要關心的，即使她對這些人有多不待見，他們如何也都與她沒有多大的關系，蘇瀟若如今只是想知道青蓉幾人如何了。
雖然是青蓉引她過去的，如果蘇瀟若當真對這些昔日的朋友沒有絲毫的懷疑，那麽當日的局面絕對不可能那麽快被逆轉，但蘇瀟若的心裏總還是想著，就算是敵人也好，最少讓她知道這些當日的朋友究竟如何了吧？
她知道自己早就不該關心他們了，自己關心多一分，就是讓身邊的人都為難一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打聽，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聽聽他們的消息也好。起碼心裏也能稍微有些底，不至於一直懸著。
“被抓來的仙族此刻都關在清心閣裏呢，對了，陛下還吩咐了，若是殿下想去清心閣，務必讓人跟著去，殿下畢竟有傷在身，被有心人見了總是不好的。”女子果然聰慧，蘇瀟若一問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立馬笑著說出莫問的吩咐。她是聰慧，而莫問則是太過了解蘇瀟若了。
蘇瀟若點點頭，既然莫問不反對，那自己去看看應該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吧？於是示意女子引路，自己則慢吞吞的跟在後面。雖然再見已經是敵人了，但魔族對仙族的仇恨，蘇瀟若在這次九華山之戰時就已經看清楚了，魔軍從來不是仁義之師，他們都是愛恨分明的，就好比對她，他們可以恭敬，而對仙族，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傷害。
蘇瀟若明白，對魔族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報仇，仁慈與魔從來都扯不上什麽關系，哪怕他們真的有所謂的道義，那也只是對自己的族人而言的，在乎自己該在乎的人，至於不相幹的人，即便是傷害，那也沒有什麽好虧欠的。
雖然之前蘇瀟若從來都不認為魔族殘忍，看來也只是立場原因，他們當然不會對身為魔後的她殘忍，哪怕是心裏不喜歡她的人，也絕對不會做出什麽殘忍的事。一切只因為她的身份而已。
但是對仙族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跪地求饒，也未必就能喚起他們半點同情心。所以被俘虜的仙族的下場可想而知，雖然蘇瀟若被騙過，但也不希望看到青蓉他們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不希望看到他們是被魔族虐待而死的。
既然莫問要人跟著自己，必定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他堅持讓人跟著那就跟著吧，反正她也不打算去敘舊，相信這個時候他們也不願與她再敘舊，相顧無言已經算好的，若是差點，估計得直接拔刀相向了。所以這一次蘇瀟若也不打算在浪費時間說些什麽，若是可以，馬上放他們離開就夠了。反正相信莫問也不會在乎這麽三個仙族的性命的。
“就是這裏。”說著就將清心閣的門推開了。蘇瀟若一路都在想著青蓉三人的事，根本沒有註意到前面的情況，差點就撞上了帶路的女子，聽她這一說立刻回過神來，挺住。
看了看周圍，除了她與那個侍女，就只有兩個守門的魔兵了。
這麽看起來莫問所謂的有人跟著居然就是那個女子一人而已。之前的陣仗她可是見識過的，前前後後都有魔兵隨行，如今卻只需要一個人，這讓蘇瀟若不得不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了，畢竟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如此纖弱的女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果然有些時候女人才是最可怕的麽？所以她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莫問既然要這個侍女跟著自己，自然就不會讓往事重演，他都放心只是讓一個女子跟著自己，顯然對方的實力不俗。自己當然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何況如今不似當初在山腳，仙族即便想要傷她，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與整座清寒山的魔兵為敵。
沖那女子點點頭，蘇瀟若沈默地朝裏面走出。門口有兩個侍衛守著，自己身邊還跟著一個高手，所以她到也不怎麽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最多就是想想怎樣才能勸服青蓉他們三人離開而已，只是沒有想到裏面居然會是如此的模樣。
說是清心閣，也就是一個類似於面壁思過的小房間的地方而已，居然連一個窗戶都沒有，裏面還站滿了人，幾乎沒留下一點空隙，而且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身白衣。
只不過如今這些人的衣裳上和臉上都是血漬和泥土，看起來早已經不覆當初那種高高在上的仙人的感覺，一個個灰頭土臉，都十分狼狽。
許多仙族還都受了傷，一進屋就能聞到一股腥味兒，許多人的手上或者身上都還淌著血，勉強用布條包住了，卻也根本無人醫治。蘇瀟若知道當日一戰，能活下來的幾乎都算是其中的高手了，如今卻也成了這副模樣。顯然，那一戰的確很激烈。
167恨
房間裏很暗，只有眾人的上方有一團綠色的火焰，幽幽的發著光，可是這麽微弱的光根本就無法將整個屋子照亮，甚至讓人覺得壓抑。
蘇瀟若見了這樣的場景，一時間居然有些邁不開步子，其實這個時候她不願在這裏看到那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只能期盼他們並沒有被魔族捉到。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們。
所以蘇瀟若一直僵在門口，一動不動。眾人見門被打開，都擡眼看了過來，在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後，皆是一臉的憤恨，只是無奈手中的兵器早就被魔族搶走，否則一定二話不說就朝她砍去。早在昨日他們就已經見過蘇瀟若的容貌了，當然知道他們眼前的正是害九華山和軒轅劍都被搶走的罪魁禍首之一，也是魔族的王後。
“妖孽！你還敢出現！”中間有人已經忍不住出聲了，落入此等境地，他們當然也沒有指望過能活著逃出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以謝天下，運氣好點說不定還能與蘇瀟若來個同歸於盡，所以如果他們能夠動手的話，蘇瀟若估計自己此刻已經死了不下百次了。
不過清心閣內設下了結界，他們手無寸鐵，連仙術都不管用了，即使真的想要動手也不可能。所以此刻除了對蘇瀟若怒目而視以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只是不說話，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洩，所以這才聲言厲色。
其實這倒也沒什麽，蘇瀟若很能理解，比起當初衛書自刎，這些人已經算是比較冷靜的了。更何況，她並不認為妖孽是貶義，自己可不就是一只妖麽？至於妖孽，她目前見過的妖族中。估計也就自己前世的弟弟擔當的起這個稱呼。沒事長那麽漂亮，這才算是有資本禍國殃民的妖孽吧？自己的級數始終差了那麽一點。
不過她不惱，反倒有人先惱了。
“住口，不得對殿下無禮。”守在清心閣的兩個侍衛見他們對蘇瀟若如此不敬，大聲呵斥道，接著就抽出腰間的鞭子向那個人打了起來。
“啪！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卻聽得人心驚。那人原本就已經衣衫襤褸了，衣裳上瞬間又多出了幾條口子。仙界的武器對魔族來說是克星，魔族也不例外，所以鞭子一打下。沒多久血就滲了出來。旁邊的人立刻上前想替他擋下餘下的鞭子。從頭到尾那個男子連吭都不吭一聲，只是雙拳緊握，雙眼通紅。在綠光下宛如地獄而來的鬼魅。
蘇瀟若實在看不下去了，即使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她也不忍再看，下意識地撇開頭，伸出手阻止了那個侍衛手中的鞭子再次落下：“算了吧。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不用理會。”
她此番來這裏並不是想要增加他們的痛苦的，對她而言，就算仇恨，也只有對即墨和範煷而已，他們才是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其他人並未想過要傷害她，更加算不上是她的仇人。他們已經受了傷無人醫治，自己何苦再讓他們傷上加傷呢？
“妖女。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屈服麽？告訴你，你們永遠別想找到師父，別想去神界！”
蘇瀟若朝又想扔鞭子的侍衛擺擺手，他們這麽說也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心裏好過一些罷了。深處絕望的時候。也只有對魔族的恨意才讓他們沒有立刻崩潰。反正無論怎麽說都傷不到她分毫，所以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也不願意作孽。
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蘇瀟若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尋青蓉三人的下落，雖然自己的確是一番好意想要救他們，但以這幾次對他們的了解，在這麽多仙族的面前，他們是斷然不肯獨自離開，而自己若是只放他們，只怕他們也會被當成她的同謀，想當初，自己就曾經被魔族懷疑過，倘若青蓉三人真的願意離開，那今後也註定將不容於仙界。
這樣也算是救人嗎？救了一時的性命，卻不顧他們之後會不會被仙族唾棄。以前蘇瀟若是不會考慮這麽多的，但在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責任之後，反倒更能理解身為仙族的他們所要背負的究竟是什麽，因而更加猶豫起來。
所以最後蘇瀟若都沒有走進屋內，只是嘆了口氣，轉身對身旁的女子說道：“我們走吧，你帶我去見見莫問。”
女子會意，點點頭也不多問就在前面引路。可是身後卻突然有人扔了一雙鞋子出來，正好打中了蘇瀟若的後腦勺，蘇瀟若看著掉在一旁的鞋子，楞住，好半天才轉過頭。
“妖女，你忘了當日要不是即墨神將幫你說話，你早就死了的事情嗎！你要殺就殺，不要妄想羞辱我們！”又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當真是不願意讓她太好過的。
見旁邊的侍衛又立馬提著鞭子上去了，蘇瀟若連忙說道：“算了吧，我沒事。你們以後也別用鞭子了，他們也就是說說而已，若是傷了性命，你們不也好向莫問交代。”
又是一番維護仙族的話，那兩個侍衛聽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蘇瀟若這麽堅持，但既然正主已經發話了，他們也只能作罷。
蘇瀟若也的確沒事，古人穿的都是布鞋，那人的力道雖大，但還不至於讓她受傷，只是後腦勺隱隱作痛罷了。只是身為仙族，若不是到了真的無處發洩的地步，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市井百姓之舉？
她實在不願再看到仙族被鞭打的情景了。明白兩名侍衛這個做不過是將對整個仙族的憤恨都發洩在這些人的身上，雖然她並不能體會那種相互仇恨的心態，也明白他們這麽做的理由，卻還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不至於這樣對待他們吧？雖然自己似乎沒那個身份阻止，但沒看到也就算了，若是看到，就算沒身份也得阻止。可是蘇瀟若也明白，自己說的話雖然還算有用，但怎麽都比不上莫問。所以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去找他比較好。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
蘇瀟若一路被帶到一座塔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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