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偎在楚覆明祼露的胸膛裏，低聲泣訴，只管拿手指在他胸前畫圈圈道：“老爺，奴家只是個被人嫌棄的人兒，你可憐可憐奴家吧。萬一被三小姐知道了，會說奴家勾引老爺。”

楚覆明被她撩得一陣火熱，奈何下身就是挺不起來。

“我是她老子，我說了算。”他威風凜凜道。

阿蘿柔聲道：“阿蘿命苦，有老爺的話，心滿意足了。只是，三小姐貴為郡主，在皇上面前有臉，老爺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萬一引來皇上的開罪，便是阿蘿的罪過了。”

阿蘿早就知道楚覆明這個人的性格，雷聲大，雨點小，不過空有一張嘴巴罷了。真讓他為了自己去開罪楚沐華，只怕辦不到。這一年來，楚覆明早就鬥不過楚沐華，為了他的升官美夢，他將楚沐華供奉起來還來不及，談何來的惹惱她。

阿蘿的善解人意，換來楚覆明一陣竊喜，兩個人又親熱了一番，便分開了。

待阿蘿回到雪蕪院，臉上的紅潮還沒有消退，兩腿疲軟。懵懂如夏日，還以為她走了多長的路，準是又被楚覆明叫去幹了重活兒。

阿蘿與她商議道：“夏日妹妹，今日我被大老爺使喚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訴小姐，小姐生病初愈，受不得半點刺激，橫豎阿蘿也沒有吃虧，你就莫要再提了。”

夏日心疼她，又感激道：“阿蘿姐姐，你真是大好人。”

小丫頭越發敬重她。

……

劉府，後花園。

槐花樹下，蜷縮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孤單子影，對著前邊的蓮池一陣發呆。槐花飄飄，蕩起的花瓣浮在蓮池上，靜落無聲。

楚沐華伸出手心，將那粉白的花瓣接到手裏，清涼滑潤，不堪脆弱。

從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微弱的嘆息聲。

她垂下頭，將手心的瓣葉灑落水面，輕聲道：“連皇後也為他做說客，幫著自己的丈夫納妾嗎？”

後背之人猶豫了一下，才沈聲道：“赤明納氏家族向來有容人氣度，更識審時度勢，皇後是迎合大勢所趨，以搏皇上歡心。”

劉初新走到她的身旁，面容嚴峻道：“你該隨他離開。”

提到他，楚沐華憶起子淳睿說過的話，眼瞳猛地收縮了。心口火辣辣的漲痛，各種情緒撲湧而來，關於邵慕風與張壑的記憶重疊到一塊。張壑的總裁霸道，邵慕風的極致溫柔，兩個人迥然不同的風格，卻融合成一個雙腿殘疾的邵慕風。

為何他要將自己藏起來？

楚沐華覺得被人掐住了喉嚨，幾度窒息。

兩行清淚從眼角劃落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一種悲恨交織心頭，她想到離京至今，音訊全無的邵慕風，還有昨晚劉初新話裏之間暗示邵慕風擁兵自立的說法。

她艱難地問了一句：“他再也不回來了嗎？”

事情怎麽變成這樣，明明一切還好好的，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散播謠言。更可笑的是，有人說她是邵慕風壓在京城的人質，邵慕風再不敢回來了，皇上懷疑他叛變，要派兵捉拿他。

她的樣子嚇壞了劉初新，他安慰道：“別人說說也罷，難道你也不相信他嗎？皇上為這些謠言發了一通火，命人徹查此事，你放心，邵慕風一向極有主意，你別為那些話亂了陣腳。”

昨夜，從坤寧宮前來一位聶公公，奉皇後之命賞賜了楚沐華許多名貴藥材，聶公公安慰楚沐華說皇上聖明，自會還邵將軍一個公道，她才知道外面關於邵慕風的傳言，當場氣得臉色發白，一句話也不說就讓人送客了。

邵慕風明明說過要帶她離開的，他說過的。

楚沐華面露痛苦的表情，她像是做了好長的夢，在夢裏掙紮徘徊不前，卻遲遲走不到終點。

半天，她閉上雙眼，烏黑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問道：“舅舅，你也該盡早謀出路了。”

劉初新的臉抽了抽，嘆息道：“皇上不放人，不勝惶恐。”

楚沐華淒然一笑道：“高鳥盡，良弓藏，這是皇宮爭鬥的必然結果。宮中新晉的貴嬪傅惠娘品格善良，舅舅拿著我的名貼向她投誠，想必她會對你格外信任。說起來，雅芳表姐嫁的正是傅家的遠房親戚，自是一派，若能幫傅惠娘在後宮裏站穩腳跟，可保舅舅官途平順。”

劉初新皺起眉頭，滿腹的愁緒都發作一聲感嘆：“沐華，若是有機會，你就走吧。”

這句話，深深地紮進楚沐華的心裏，宛如一根刺，昔日冬日送她離開楚家時，也說過同樣的一番話。她轉頭的瞬間，便看到舅舅微白的發鬢，還有那堅毅的側容。

眼睛又忍不住滑落下來，一種叫親情的東西將她的喉嚨塞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強忍住悲痛，冷聲道：“我會的。在此之前，我要助你奪得太後的信任，只要傅惠娘懷得皇嗣，這就是投誠書。順元國開年的第一個孩子，傅家會領你的情，也會護劉家安危。”

劉初新感慨萬分，對她的安排一陣愧疚。

楚沐華骨子裏有對愛情的一種執著，這種偏執會令她走向極端，在天家的壓迫之下，要麽做妃，要麽死。劉初新想來想去，唯有離開京城，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他慨然道：“我相信邵慕風對你的感情，他還會回來接你的。”

楚沐華用力抹去眼角即將滑落下來的淚珠，強忍著道：“他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他，我也會堅強地活下去。”

她站起來，眼睛紅紅的，迸發出一種冷漠的光芒，冷笑道：“他若是在意我，便不會連只言片語都不留給我。更不會欺騙我的感情，把我當成傻瓜一樣。”

他若心中有我，早就表明身份，他是張睿的身份。縱然是拜他所賜，她才來到這個世界，可她受了那麽多的苦，他是知道的，卻基本的信任也沒有。

張壑，張壑，我恨你。

……

傍晚時分，楚沐華帶著木寧等人回到雪蕪院。

阿蘿自告奮勇地做起了飯食，楚沐華若有所思，對著阿蘿的背影一陣思索，詢問夏日家裏可發生什麽事。夏日憶起阿蘿告告誡過的話，便將楚覆明帶走阿蘿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知道金氏對自己留在劉家的事情感到不滿，楚沐華淡淡地說道：“她想怎麽折騰，隨她去吧。”

木寧又說起平西南候府那邊還沒有去傳話，按理楚沐華身體好轉，過幾日就要向柳氏請安的。

楚沐華懶怠道：“不必了，若平西南候府的人來請，就說我的身體並不好，怕把病氣過給柳氏，以後再去向她請安吧。”

從劉家回來，楚沐華像是想通了一樣，對平西南候府的態度驟然改變，底下的人不知原因，還以為是她故意要冷落柳氏，暗暗感到慶幸。

說話期間，阿蘿捧著做好的菜食進來，清脆爽口的炒土豆絲，涼拌青瓜，醬香排骨，紅燒雞肉，還有一大盤青翠欲滴的青菜，冒著這些菜香味，屋裏的人都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著這些菜光是聞著就胃口大開。

楚沐華看著這些菜，微微點點頭，招呼著阿蘿坐下來，大夥兒不論身份，一起吃飯。阿蘿再三推卻，局促不安地坐下來。她只管埋頭吃飯，還是楚沐華為她夾了幾筷子的菜，笑道：“阿蘿，我瞧著你的臉色卻是大好了。”

阿蘿愕然擡起頭，半天才吱聲道：“托小姐的福，阿蘿的身體大好了，明日，阿蘿便會離開的。”

聽到這些話，楚沐華的眉頭不覺地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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