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憶回不去(二)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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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現場的情況,拍著大腿驚慌道:“那片叢林沒有信號,就是在晴天的時候進去也很難走出來,更何況等會就要變天了,再不出來就麻煩了。”
副導演過來拍著他的肩膀,指著天空安慰道:“老兄,你看這晴空萬裏的,等會他們就出來了哈。”
老大爺嘆了一口,正要說些什麽,大片烏雲飄了過來,天空霎時黑了幾個度,“變天了變天了。”
大家都驚慌失色,沒想到都讓老大爺說準了。導演也急了,那女主是金主塞進來的,他也害怕出了事不好交代,急忙吩咐道:“留幾個人在這裏看著,其他人帶著手電筒進去找。”
也許是導演急紅了眼,沒註意到周渺渺受傷的手,也把她和幾個人隨手指在一起分成一對進去尋找,安錦堃正想說些什麽,卻被周渺渺攔住了,在這種情況下,她不願給被人添麻煩,而且受傷是小傷,並不妨礙她去找人。她對著安錦堃急忙搖搖頭,轉過身跟上隊伍往裏走去。
風很快就刮了起來,刮得人臉生疼,安錦堃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拿過手電筒也跟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周渺渺疑惑問道,導演顧及到他的大明星身份,並沒有讓他去找。
“你這個傷兵都上陣了,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安錦堃挑挑眉,淡淡一笑。
助理趕了過來,急忙說道:“堃哥,讓我去吧。剛才晴姐說了,等會接你去參加晚宴。”
“你在外面等著,有什麽事情好隨時接應。我們找到人很快就出來。”此刻,風越刮越大,安錦堃幾乎是扯著嗓子才讓助理聽清楚自己的話。
助理還想說些什麽,隊伍已經走遠了,他站在原地,無奈嘆了口氣。
一隊人很快就走進了叢林裏,安錦堃緊緊跟在周渺渺身後,隨時註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蔥蘢茂密的樹林裏連絲光都透不進來,比外面又黑了一些,大風刮過叢林,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林子裏,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去,相互打著氣,大聲呼喊那幾個走進去人的名字,剛開始,還能聽到別的隊伍相呼應的叫喊聲,隨著隊伍的深入,他們的叫喊聲就像投進了一片湖水裏,沒有任何反應消失不見了。
41危險
隊伍裏的一個小女孩第一個受不了這陰森的氣氛,打了退堂鼓,猶豫提議道:“我們先回去吧。也許別的隊伍已經找到他們了。”
另一個人好像是那個女生的助理立刻反駁道:“我們再找一找,萬一其他人也沒找到呢。”大家心裏雖然都有意見,但也害怕一個女孩在這裏出事。
安錦堃走到周渺渺的左邊,凝神屏氣的註意著周圍的一切,周渺渺越走越冷,早上看天氣還不錯,穿的有些薄,叢林裏濕氣重,再加上天氣突變,冷的她直打哆嗦,她忍不住抱住胳膊。一件大衣落到了她的身上,驅散了寒氣,身上頓時暖和了不少。
她感激的望去,安錦堃只穿了一件衛衣,咧著嘴沖她燦爛笑著,那麽單薄的穿著,看著都冷。周渺渺正打算把衣服還給他,卻被他攔住了:“你穿吧,我不冷。”
周渺渺不相信道:“還是你自己穿吧。”
兩個人為一件大衣相互推辭時,不知不覺掉了隊,等大衣有了著落時,陰森森的叢林裏只剩他們兩個了,前後左右看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這時,周渺渺也無法淡定了,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安錦堃低下頭用電筒照了照,安撫道:“跟緊我,走這邊,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左手邊斜著直走,安錦堃不時回頭囑咐道小心腳下,灌木叢生,地勢凹凸不平,他們走了許久,卻還是沒能找到大部隊。
叢林裏的可視度越來越低,溫度也在慢慢下降,安錦堃看著大口喘氣的周渺渺,知道她的體力快到極限了,再這樣走下去肯定不行,為今之計只有保存體力一點點往回走。看能不能在回程途中遇到熟人。
周渺渺點點頭應到,兩人在原地歇了會兒,折返往回走去。風小了很多,聽起來也沒那麽恐怖了。
兩人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安錦堃說著一些娛樂圈的新聞,企圖轉移她的註意力。剛開始周渺渺還能追問一兩句,後來她就只剩下出氣的呼吸聲了。
天色越來越黑,安錦堃趁周渺渺休息的時候,看了眼手機,還是沒信號,時間顯示五點整,怪不得天已經這麽黑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發現他們消失了沒,周渺渺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雖然穿著他的衣服,整個人還是抖得不行。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又冷又累,連說多餘的話力氣都沒有。
“加油,渺渺,再堅持一會,我們就到了。”安錦堃給她打氣,從地上扒拉出一根棍子遞給她:“拿著當拐杖,省點力氣。”
兩個人沈默著往前走去,節約著體力,隨著體力漸漸耗盡,周渺渺的腳步越來越飄,眼前的東西也開始有些暈乎。
“小心!”安錦堃回過頭來,恰好看到這膽戰心驚的一幕,周渺渺一腳踩空,尖叫一聲從旁邊滾落下去,他想也不想,一把撲過去抱住她。此處地勢偏高,兩人順著高高的陡坡滾了下去,在這危急時刻,安錦堃右手緊緊抱住她,另一只還不忘護在她的腦後,他把她緊緊摟在懷裏,低聲安撫,同時觀察著周圍的地理環境,周圍全是灌木叢,刮得臉生疼,好在這個陡坡不是很高,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確認了這一點,他整顆心才放松下來。
周渺渺現在整個人目眩頭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她艱難的從地上拍起來,扶住旁邊的樹木。現在看東西還是天旋地轉,五臟肺腑好像都被碾壓過一樣,右手的傷口隱隱約約疼起來。想起來剛才摔倒往下滾時,安錦堃撲過來,也不知道滾了多久,周圍靜的可怕,安錦堃怎麽樣了,半天沒聽到他的聲音。
“安錦堃,安錦堃。”她用盡全身力氣叫喊著。聲音很快消失在呼嘯的風中,沒有任何回應。
忽然黑夜裏伸出一只手輕拉著她的褲腳,嚇得她尖叫起來,整個人瑟瑟發抖,高分貝的聲音穿破了黑壓壓的夜色,直沖雲霄。
叢林外的拍攝場地,現在擠滿了人,導演嚇得臉都綠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消防人員很快了解清楚狀況,還有三個人留在了叢林裏,他們迅速集結成隊,分組往叢林裏分散開去。
沈浩源趕到,臉色鐵青,助理低聲說著現場情況:“周小姐他們進去已經有五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出來。消防隊員剛才趕到,已經進叢林了。”
他的臉色又青了一分,雙眼緊緊盯著夜色中的叢林,它靜靜的匍匐在那裏,好像一頭野獸,隨時要張開大嘴將擅自闖入的陌生人吞噬進去。
“沈總,你別進去。現在太危險了。”鄭巖攔在他的面前。
“讓開。我現在必須進去。”沈浩源冷著臉,恐懼的情緒在心裏蔓延開來,她會不會出事了?這個傻瓜,現在手還裹著紗布,他不願在等下去,一把撥開助理,大步往裏走去。
鄭巖無奈,也趕緊跟了上去。
聞訊而來的王雨晴正在朝助理大發雷霆:“你怎麽辦事的,為什麽不攔著他?”
助理也有些委屈:“我攔過了,堃哥堅持要跟著那位周小姐進去,我也沒辦法。”
“你說誰?”王雨晴擡起頭看著助理,不願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她圓睜著眼睛,完美無瑕的妝容有了一絲裂縫,聲音高了一個分貝重覆道:“你說跟著誰?”
“周小姐。”助理有些吃驚王雨晴的激烈反應,快速的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來都是完美形象示人的金牌經紀人,此刻面如死灰,就連昂貴的化妝品都遮不住那頹氣,她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怪不得呢。”
42救救
聞訊而來的媒體擠在人群中,試圖挖出一些獨家新聞。
“小姐,聽說安錦堃已經在裏面待了五個小時了?”
“先生,能說說安錦堃為什麽進這麽危險的叢林?”他們的攝像機閃啊閃,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熱心的粉絲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安錦堃失蹤的消息,也趕了過來。
現場亂的和一鍋粥一樣,大家看到王雨晴,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詢問安錦堃到底怎麽樣。
王雨晴很快從剛才的震驚情緒中恢覆過來,又變成了那個處世精明能幹的經紀人,她指揮著團隊的工作人員,安撫好粉絲,向媒體承諾第一時間告知安錦堃的消息,她井然有序的安排著這一切,內心焦急萬分。她多想拋開這些雜事,不管不顧的沖進去找他,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要為他安撫好粉絲和媒體,做好一切公關工作。
不一會兒,網絡上鋪天蓋地出現了‘當紅明星不顧自己安危,深陷叢林尋找失蹤女孩’的通稿,微博上為安錦堃祈福的熱搜都已經爆了。
“渺渺,是我。”微弱的聲音阻斷了她的尖叫聲,她拍著胸脯,維持著鎮定,顫抖著聲音問道:“安錦堃,是你嗎?”
“是我。你沒事吧?”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此刻還不忘記關心周渺渺的情況。
周渺渺蹲下身子,撿起旁邊掉落的手電筒照過去,這一看,徹底把她嚇壞了。安錦堃躺著的地方已經暈開了一片鮮血,她想走到他旁邊去,都無從下腳。
周渺渺再也控制不住心裏的恐懼,用受傷的右手握著安錦堃的手,強忍著哭泣問道“你哪裏受傷了?”
安錦堃握著她的手,輕輕搖搖手臂,想要告訴她自己沒事。
他的這個動作讓周渺渺的腦子好像翁的一聲炸裂開,瞬間清明,安錦堃現在連話都不說,肯定傷的很嚴重。她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安錦堃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心思轉念間,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無論怎樣,千萬不能讓安錦堃昏迷。只能寄希望於救援的人能及時趕到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裏,手電筒的照明程度有限,她坐到安錦堃身旁,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昏黃的手電筒光下,安錦堃的臉蒼白,嘴唇發紫,眼睛半睜著漸漸失去焦距。
“你再堅持會,救援的人等會就到了。”周渺渺拍拍他的臉頰,喚回他已經有些渙散的註意力。
“渺渺,你別怕,我沒事。”都這個時候了,安錦堃還在關心著她的心情,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安錦堃也不會跟著一起掉下來,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她越想越自責,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又迅速聚集起來流出眼眶,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了大腿上側面的傷口,還在汩汩的冒著血泡,又驚又怕。
她擦幹了眼淚,拿著手電筒湊近看,血流的快而多,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了哪裏。再這樣流下去,安錦堃肯定活不了了,轉過頭,他已經陷入了昏迷。
周渺渺大聲喊叫道:“來人啊,來人啊!”依舊沒有沒有回音,慌亂中,她看到了自己右手裹著的白紗布,連忙用嘴咬著手電筒,快速拆下紗布,把紗布折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拿著去按壓傷口。她還沒來得及把手拿開,白紗布很快就被染透了,手上也沾滿了血,她看著這滿地的血,束手無策,焦急、愧疚的情緒在心頭發酵、翻滾,嚎啕大哭起來。
“救命!救命呀!”她的叫喊聲裏摻雜著哭聲,被大風送去了遠方。
沈浩源和鄭巖邁著大步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聽著周圍的響動。
“沈總,那裏有聲音。”兩人停住了腳步,側耳聽著,東南方向隱約傳來女生的哭泣聲。
沈浩源立刻甩開長腿,連跑帶走的循著聲音的方向找過去。
也許是周渺渺碰到他的傷口,讓他恢覆了一些意識,他聽到她的哭喊聲,掙紮著擡起頭,朝向她的方向,虛弱的喊道:“渺渺,渺渺。”
周渺渺哭著過來,抱住他想擡起的頭,慌亂道:“我在,我在。你別動,等會就好了。”
他眨眨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擡起手,摸著她的臉,張了張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卻什麽也聽不到。周渺渺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勉強聽到後半句。
“……只要你沒事就好,我……”話還沒說完,摸著她臉的那只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安錦堃,安錦堃。”周渺渺撕心裂肺的喊道,絕望在全身蔓延開來:“你快醒醒。”此刻,她的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安錦堃千萬不能出事。她緊緊的抱住他,哭的天昏地暗。
沈浩源趕到的時候,就聽到周渺渺絕望的哭泣聲,心裏一驚,立刻從山坡上沖了下去,看到眼前的景象,緊繃著那根弦嘭的一聲斷了,全身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眼裏只剩下周渺渺渾身是血坐在那裏抱著一個人痛哭的樣子。
“周渺渺”他一步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喊著她的名字,深怕聲音一重,她就會飛走似的,他的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充滿了不真實感。她渾身是血,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那些是躺著的那個人。
朦朧中周渺渺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緩緩轉過頭去,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過來,越來越清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嘶啞著嗓子喊道:“浩源哥,你快救救安錦堃。”
沈浩源這才看清她抱著的是誰,他蹲在周渺渺的旁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掃了眼安錦堃的情況,心裏也感覺到不妙。
周渺渺在一旁語無倫次道:“浩源哥,快救他。”
43他都快死了
沈浩源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先把他放下來。讓他平躺著,別動他。”
周渺渺聽話的按著他說的做,就是不願意離開,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安錦堃。
鄭巖帶著消防隊員適時趕到,沈浩源長舒一口氣,扶起周渺渺到一旁騰出位置,還好消防隊員裏配了一個醫護人員,她看了這情況也直嘆氣,做了簡單處理之後,一行人迅速撤離。
周渺渺抽泣著,蹣跚著腳步,固執的要跟著擔架走,沈浩源只好在旁邊扶著她,以免她跌倒,看著她哭紅的雙眼,關切的眼神,雖然知道那是個病人,沈浩源還是心裏忍不住泛酸。
快出叢林時,沈浩源抱起周渺渺準備往另外的方向去,他知道此刻外面都是媒體,如果他們兩個一起出現,明天的娛樂頭條肯定就要爆了。
誰知一路上乖巧聽話的周渺渺此刻卻一反常態,緊緊抓著擔架,哭道:“浩源哥,你讓我看著他吧。”
沈浩源看著她全身都是血,就連臉上都有血跡,還是堅持抓著擔架不放手,強忍住心裏的怒火哄道:“乖,醫生在這裏,他沒事的。”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慢慢松開手。沈浩源眼疾手快抱起她就從另一條路走出。
果然不出所料,安錦堃剛被擔架擡出去,就被媒體圍了起來,所有人的註意力全都轉移到了那邊,沈浩源抱著周渺渺快速穿過人群,走回車上。
王雨晴看到他毫無生氣的躺在擔架上,渾身一軟,差點暈過去,還好被人扶住了。她此刻再顧不得什麽優雅形象了,朝新聞媒體大吼:“他都快死了,你們還拍。”
記者楞住了,互相看著,大家自發讓出一條道路,王雨晴跟著安錦堃的擔架上了救護車。
周渺渺坐在他的車上,還在發著抖,她緊緊抱住雙臂,哭著和沈浩源說:“浩源哥,要不是我,安錦堃也不會受傷?”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想說些安慰的話,
周渺渺坐在他的車上渾身發著抖,她緊緊抱住雙臂,哭著和沈浩源說:“浩源哥,要不是我,安錦堃也不會受傷?”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動車子緊跟著前面的救護車。
手術室外,周渺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護士在一旁幫她清理手上的傷口,剛愈合的地方又被撕裂開,她一聲不吭,眼睛盯著虛空的地方。沈浩源坐在一旁,等護士幫她清理好傷口,掏出濕巾把她臉上的血漬擦掉。
整個清理過程中,周渺渺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輕聲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周渺渺回過頭來,眼神仿徨而茫然,全身輕輕顫抖著說道:“血,好多的血。”她的眼神開始狂亂,揮舞著手比劃著什麽。
沈浩源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把她拉進懷裏。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陳,也期盼著裏面躺著的那個人千萬不能有事,否則眼前這個傻姑娘會自責到死。
不遠處的王雨晴靠著墻筆直的站著,寒意從背心處一點一點往外湧,讓她忍不住顫抖,此刻如果不是背靠著墻,她早就站立不穩了。 充血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手術室外的紅燈,所有的聽覺和視覺都已遠離。
手術室的紅燈忽然滅了,大家迅速圍攏過去,院長帶著幾個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摘掉口罩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對著沈浩源說道:“沈總,裏面的病人沒事了,失血過多,最近需要好好休養一下。”
這個醫院是銘海集團旗下的,有著全國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最頂尖的醫生團隊。剛才安錦堃一被送過來,沈浩源就動用了全院最好的力量。
他點點頭:“後期還牢你多費心了。”
安錦堃被醫護人員送回了VIP病房,王雨晴一路緊跟著,臉上的表情舒展開,忍不住背過身流了幾滴眼淚,又迅速擦幹。
周渺渺聽到安錦堃沒事的消息,咧開嘴沖沈浩源笑開了,那笑意還沒到眼底,她兩眼一發黑,暈了過去。
“沈總,不要擔心。不過是又累又餓,所以才暈倒了。不過,周小姐的手……”朦朦朧朧中,周渺渺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努力想聽清,周圍又陷入黑暗。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冬日的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用手遮住光線,慢慢適應這晴朗的天氣,視線落到了坐在不遠處沙發上低頭看文件的沈浩源,正想出聲喊他。昨天的畫面一幀一幀浮現在眼前,她立刻掀開被子坐起來,往外面走去。
沈浩源正在低頭沈思著,被她的動作驚醒,上前攔住她道:“你怎麽了?”
周渺渺垂著眼低聲說道:“安錦堃醒了嗎?我要去看看他。”
“他還沒醒,於湛在那邊守著,有什麽情況過來通知你。”他耐心說道:“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這裏有李嫂熬好的粥,你先吃點。”
她擡起眼看著他,眼淚毫無預警的落下來,砸在地板上,暈出一個個小水窪。
“我去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看了她就安心了,她哀求道。
沈浩源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輕捏眉心,不願再去看她哀求的神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去吧。”
周渺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繞過他,手剛挨上門把手,就聽到他在身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連名帶姓。
她回過頭去,他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留了一個背影給她,好像剛才她聽到的是錯覺一樣,他緩緩轉過身來,張開嘴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周渺渺點點頭,拉開門往安錦堃的病房走去,安靜的走廊裏醫護人員步伐匆忙。她在安錦堃病房門口站了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他,如果不是她的固執,他不會受傷。
門從裏面打開,王雨晴走了出來,眼眶泛紅,看到她楞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關好門,輕聲說道:“我們談談。”
44遙遠的初見
開門見山,談話地點選在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裏,因為這一層全是VIP病房,休息室裏應有盡有。王雨晴給她和自己動手泡了一杯咖啡。
“周小姐,我就有話直說了。”王雨晴不願浪費時間,輕啜一口咖啡直奔主題:“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安錦堃,不要老讓他因為你而受傷。”
周渺渺一楞,這個老字從何說起。
“上次他打不通你的電話,拍戲時扭傷,他不顧自己從別的地方跑回來找你,本來是小傷,就因為他來回折騰,最後不得不住院治療。”周渺渺想起來了,那次她聽說了沈浩源訂婚的消息,情緒崩潰,最後是安錦堃在大街上找到了她,陪了她一夜。
“我知道他喜歡你,為了你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做。”她停了一下,不願意再去細數自己喜歡的人為別人所做的蠢事,“銘海集團的沈總是你喜歡的人吧。”圈子就這麽小,銘海集團的沈浩源和何氏集團千金訂婚的消息她自然是聽說的,只是沒想到裏面還有周渺渺的事情,昨天急診室外,沈浩源對周渺渺的態度,她也是見慣了這些的人,雖然有些惋惜和驚訝,卻沒表現出太多的震驚,只是為裏面躺著的人不值。誰知,那個人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要見周渺渺,如果不是體力不支,他肯定早就拔了輸液針沖出來找她了。
周渺渺知道她和沈浩源是見不得光的關系,第一次被別人這樣問出來,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管怎樣,請你認真對待安錦堃的感情,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認準了,無論怎樣也不會回頭。”王雨晴站起身來,看了眼時間。
“王小姐,喜歡他怎麽不努力去爭取了。”周渺渺看著茶幾上的咖啡,輕聲說道:“他的感情我一早就說過,我沒法回應。”
王雨晴楞了下,很快又恢覆了,看著她的眼睛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安錦堃那裏她最終沒去,只透過門口的玻璃模糊看了一眼,知道他沒事就好了。
病房裏只有李嫂和於湛在等著,她茫然坐了會兒,接過李嫂的粥問道:“浩源哥呢?”
李嫂看了眼於湛,後者站的筆直,顯然沒有要說話的樣子,她清了下嗓子笑著道:“沈總出差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周渺渺失望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多希望此刻他能陪在自己身邊。
沈浩源確實要出差,不過這差並不是非他不可,他不願守在周渺渺跟前,看著她為別人擔心、哭泣,哪怕那個人在危急時刻救了她,他也不願意,閉上眼睛,他還能想起來找到她的畫面,她哭著哀求的樣子。
何冉薇掛了電話,緊緊的抓著桌沿,精心修過的長指甲因為太用力撇斷了,她也感覺不到疼。那個冷心絕情的沈浩源竟會為了一個周渺渺一而再的破壞原則,她不甘心自己仰望和暗戀的男人就這麽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搶走。
安錦堃已經醒過來了,臉上有些輕微的擦傷,右腿小腿骨折,大腿紮破了一個大洞,好在救助及時,沒有生命危險。王雨晴坐在一旁,專心的給他削蘋果。
夕陽的餘暉灑在白色的病房裏,添了一抹暖色。他看著她的側臉,曲線柔和,開口問道:“周渺渺來過沒?”
她的手一頓,連著的蘋果皮斷了,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削自己的蘋果回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來過。”順手把削完的蘋果遞給他。
他接過蘋果,轉向一旁的助理:“幫我借個輪椅過來。”
王雨晴嗖的一下站起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柔聲道:“你需要好好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說了你不能亂動。”
安錦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安錦堃,”王雨晴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就爆發出來,聲調也高了好幾個分貝:“你不愛惜自己誰還會管你。”
助理早就很有眼色的離開了,空曠的病房裏只有他們兩人一站一坐靜靜對峙著,誰也不肯認輸。
安錦堃自嘲笑了笑,低下頭掀開被子,右手擡著受傷的腿緩緩挪動著,王雨晴一把按住他,暗罵自己心軟,看見他皺一下眉自己都會舍不得,而他為了別的女人,每次都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你別動,我去請周小姐過來,如果你這個樣子去見她,會嚇著她。”她妥協道。
安錦堃想了想,安靜的躺回床上,她看到自己精心削好的蘋果孤零零躺在床頭櫃上,已經開始氧化了。
周渺渺被安錦堃的助理請過來時,王雨晴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打量了她一番,替她推開了病房的門。
“渺渺。”裏面的人高興的叫著她的名字,拍著旁邊的位置招呼道:“快過來坐。”
她笑了笑,走過去坐下來。不管安錦堃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他救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好點沒?”她看著他臉上的擦傷,又忍不住內疚起來,臉對於一個偶像明星有多重要,她很清楚。
他無所謂的笑笑:“只要你沒事就好。”
一句話害的她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垂下頭,不願去看他關切的眼神:“錦堃,謝謝你。”
“對我,你永遠不需要說這些。”
安錦堃看到她的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在白色的被子上暈染開,他伸出手,準備去擦她的眼淚,她扭過身子,避開了他的手。
“如果當初不是你,怎麽會有現在的我。”安錦堃收回手,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周渺渺訝異的擡頭看向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急不緩的開口道:“我想你大概不記得了,八年前,我們在A城火車站見過面。”
45我想你了
安錦堃的陳述像一列轟隆隆的火車滿載著時光的灰塵開往過去的光陰,讓那些泛黃的記憶都鮮活起來。
“那時候你紮著麻花辮坐在我的對面,滿臉雀躍,帶著青春的味道。而我是一個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挖礦工人,全身漆黑,正準備奔赴下一個礦井。周圍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只有你熱情把你的零食分給我。中途,車站上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我旁邊,嫌惡的捂著鼻子。他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讓我滾到別的車廂去,那時候的我瘦弱、怯懦,不敢和他爭辯,是你勇敢的站出來,和他理論,才讓我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後來,你給了我一袋濕巾,讓我把臉擦幹凈,你說憑著我的長相,完全可以試著去闖一下娛樂圈,你看出了我的猶豫和自卑,不嫌棄的勸說我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裏,讓我去奮力抗爭,你還把你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那段三個小時的旅程,因為你,從此我的人生軌跡開始轉變。”
“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當時怎麽沒有問你的名字,想要找你都無從下手。直到那天看見倒在大雨中的你,我知道,上天終究不會虧待我。”安錦堃看著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周渺渺在他的陳述中,隱約想起確有這麽一件事情,當初她怎麽能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善意,讓別人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原來一開始他的關心,就帶著報恩的心情。
“渺渺,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伸出兩只手,把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激動地心情溢於言表。
周渺渺笑了笑,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說道:“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和我沒什麽太大關系。”
“不是的,如果沒有你,我哪裏來的勇氣和決心改變自己。”安錦堃大聲說道:“渺渺,如果我的感情給你造成了壓力,那我就退回朋友的位置,不管是因為報恩還是因為其他感情,自始至終,我不過是想陪在你身邊,只要看到你幸福,我就滿足了。”
周渺渺搖搖頭,拒絕道:“錦堃,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看看你的身邊。”
他不明白,他們此刻的談論的話題和他的身邊有什麽關系?
“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有時間再過來看你。”周渺渺站起身來,想到了那個守在外面的美麗的女人,忍不住說道:“你走到現在,有人功不可沒。”
然而此時的安錦堃一顆心都撲到她身上,哪裏還能看的見別的人,看她要走,急忙坐直了身體,問道:“你還會來看我嗎?”
周渺渺嘆了口氣,想起他剛才死裏逃生的驚險,便什麽狠話也說不出了,點點頭往外走去。
“渺渺,你喜歡的是那個男人嗎?”他終於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她楞了一下,想起那個男人英俊的側臉,想起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仿佛從天而降,想起那些過去的時光裏無法剔除的糾纏,閉了閉眼睛,原來一切都這麽簡單,她轉過頭來,一臉燦爛的笑容,緩緩說道:“是的,我愛他。”那發自心底的笑容襯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散發出別樣的美麗,他的心重重落回胸腔,震得全身的細胞都疼,她的表白終於讓他塵埃落定。從此以後,自己只要站在朋友的位置上看著她幸福就好了。
安錦堃如釋重負的揮揮手和她道再見。在叢林中昏迷的時候,半昏半醒間他聽到有人在她身旁輕聲安慰,她的情緒很快就平覆下來,他便知道,那就是她愛的人,溫柔而強大。
周渺渺覺得自己現在活蹦亂跳,完全可以出院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院方強制要求她必須在留院觀察一晚,反正沈浩源也不在家,回不回去也都無所謂。等她意識到自己這個念頭時,不由得驚了一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已經把那棟別墅當成了家,把沈浩源當成了她的依靠。她望著窗外的夜景,格外思念那個溫暖的懷抱。不知道他現在出差在外過得好不好。想給他打個電話,又想起他連要出差這件事都沒有親自說,矛盾的情緒在心裏翻滾著,攪得她坐立難安。
終是思念的心情占了上風。她拍拍自己的腦袋,暗罵沒出息。食指在滑了好久的按鍵上按了出去,她的心情忐忑而激動,惴惴不安的思索著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麽。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熟悉的男低音,周渺渺第一次發現,沈浩源的聲音隔著長長的電話線居然這麽有磁性。
沈浩源此刻正在酒桌上應酬,推杯換盞間一桌人已經喝得微醺,他以胃病推托,加上別人都有求於他,所以也沒人為難。他是現在這個酒桌上難得還神志清醒的人,皺著眉頭,凝神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低氣壓籠罩在他的周圍,沒人敢上前去勸酒。忽然,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沈浩源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一晚上都保持著同樣的表情臉上起了漣漪。眉尾上挑,離開位置去接電話。他還聽到身後有喝多的人在喊著沈總來一杯,被頗有眼色的鄭巖擋了回去。
“餵,”他餵了一聲,便不再開口,想聽聽那邊要說些什麽。
周渺渺此刻正糾結著要說些什麽,於是,兩個人就都沈默下來,聽筒那邊傳來彼此的呼吸聲,清晰而遙遠。
“浩源哥,你到了嗎?”周渺渺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問什麽。
輕輕柔柔的幾個字闖進沈浩源的耳朵時,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緊繃了一天的心情奇跡般的變柔軟了:“我到了。你呢?乖乖聽李嫂的話了嗎?”
“恩。李嫂熬得粥我都喝了。”周渺渺像是小學生求表揚的語氣,那聲音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聽得沈浩源心都酥了。
“好,乖乖等我回去。”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想了想,補了一句:“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嗯。我可以去接你嗎?”沈浩源嘴角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直達心底。就連出這趟差的原因都忘了。
“好。”包間裏面有人出來叫他,他依依不舍道:“我這邊還有事,等我回去。”
“我想你了。”聽到他要掛電話,周渺渺那句在心裏想了千百遍的話脫口而出。:“早點回來。”還來不及聽那邊的反應,就害羞的掛了電話。上一次這麽大膽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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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演過來拍著他的肩膀,指著天空安慰道:“老兄,你看這晴空萬裏的,等會他們就出來了哈。”
老大爺嘆了一口,正要說些什麽,大片烏雲飄了過來,天空霎時黑了幾個度,“變天了變天了。”
大家都驚慌失色,沒想到都讓老大爺說準了。導演也急了,那女主是金主塞進來的,他也害怕出了事不好交代,急忙吩咐道:“留幾個人在這裏看著,其他人帶著手電筒進去找。”
也許是導演急紅了眼,沒註意到周渺渺受傷的手,也把她和幾個人隨手指在一起分成一對進去尋找,安錦堃正想說些什麽,卻被周渺渺攔住了,在這種情況下,她不願給被人添麻煩,而且受傷是小傷,並不妨礙她去找人。她對著安錦堃急忙搖搖頭,轉過身跟上隊伍往裏走去。
風很快就刮了起來,刮得人臉生疼,安錦堃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拿過手電筒也跟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周渺渺疑惑問道,導演顧及到他的大明星身份,並沒有讓他去找。
“你這個傷兵都上陣了,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安錦堃挑挑眉,淡淡一笑。
助理趕了過來,急忙說道:“堃哥,讓我去吧。剛才晴姐說了,等會接你去參加晚宴。”
“你在外面等著,有什麽事情好隨時接應。我們找到人很快就出來。”此刻,風越刮越大,安錦堃幾乎是扯著嗓子才讓助理聽清楚自己的話。
助理還想說些什麽,隊伍已經走遠了,他站在原地,無奈嘆了口氣。
一隊人很快就走進了叢林裏,安錦堃緊緊跟在周渺渺身後,隨時註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蔥蘢茂密的樹林裏連絲光都透不進來,比外面又黑了一些,大風刮過叢林,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林子裏,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去,相互打著氣,大聲呼喊那幾個走進去人的名字,剛開始,還能聽到別的隊伍相呼應的叫喊聲,隨著隊伍的深入,他們的叫喊聲就像投進了一片湖水裏,沒有任何反應消失不見了。
41危險
隊伍裏的一個小女孩第一個受不了這陰森的氣氛,打了退堂鼓,猶豫提議道:“我們先回去吧。也許別的隊伍已經找到他們了。”
另一個人好像是那個女生的助理立刻反駁道:“我們再找一找,萬一其他人也沒找到呢。”大家心裏雖然都有意見,但也害怕一個女孩在這裏出事。
安錦堃走到周渺渺的左邊,凝神屏氣的註意著周圍的一切,周渺渺越走越冷,早上看天氣還不錯,穿的有些薄,叢林裏濕氣重,再加上天氣突變,冷的她直打哆嗦,她忍不住抱住胳膊。一件大衣落到了她的身上,驅散了寒氣,身上頓時暖和了不少。
她感激的望去,安錦堃只穿了一件衛衣,咧著嘴沖她燦爛笑著,那麽單薄的穿著,看著都冷。周渺渺正打算把衣服還給他,卻被他攔住了:“你穿吧,我不冷。”
周渺渺不相信道:“還是你自己穿吧。”
兩個人為一件大衣相互推辭時,不知不覺掉了隊,等大衣有了著落時,陰森森的叢林裏只剩他們兩個了,前後左右看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這時,周渺渺也無法淡定了,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安錦堃低下頭用電筒照了照,安撫道:“跟緊我,走這邊,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左手邊斜著直走,安錦堃不時回頭囑咐道小心腳下,灌木叢生,地勢凹凸不平,他們走了許久,卻還是沒能找到大部隊。
叢林裏的可視度越來越低,溫度也在慢慢下降,安錦堃看著大口喘氣的周渺渺,知道她的體力快到極限了,再這樣走下去肯定不行,為今之計只有保存體力一點點往回走。看能不能在回程途中遇到熟人。
周渺渺點點頭應到,兩人在原地歇了會兒,折返往回走去。風小了很多,聽起來也沒那麽恐怖了。
兩人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安錦堃說著一些娛樂圈的新聞,企圖轉移她的註意力。剛開始周渺渺還能追問一兩句,後來她就只剩下出氣的呼吸聲了。
天色越來越黑,安錦堃趁周渺渺休息的時候,看了眼手機,還是沒信號,時間顯示五點整,怪不得天已經這麽黑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發現他們消失了沒,周渺渺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雖然穿著他的衣服,整個人還是抖得不行。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又冷又累,連說多餘的話力氣都沒有。
“加油,渺渺,再堅持一會,我們就到了。”安錦堃給她打氣,從地上扒拉出一根棍子遞給她:“拿著當拐杖,省點力氣。”
兩個人沈默著往前走去,節約著體力,隨著體力漸漸耗盡,周渺渺的腳步越來越飄,眼前的東西也開始有些暈乎。
“小心!”安錦堃回過頭來,恰好看到這膽戰心驚的一幕,周渺渺一腳踩空,尖叫一聲從旁邊滾落下去,他想也不想,一把撲過去抱住她。此處地勢偏高,兩人順著高高的陡坡滾了下去,在這危急時刻,安錦堃右手緊緊抱住她,另一只還不忘護在她的腦後,他把她緊緊摟在懷裏,低聲安撫,同時觀察著周圍的地理環境,周圍全是灌木叢,刮得臉生疼,好在這個陡坡不是很高,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確認了這一點,他整顆心才放松下來。
周渺渺現在整個人目眩頭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她艱難的從地上拍起來,扶住旁邊的樹木。現在看東西還是天旋地轉,五臟肺腑好像都被碾壓過一樣,右手的傷口隱隱約約疼起來。想起來剛才摔倒往下滾時,安錦堃撲過來,也不知道滾了多久,周圍靜的可怕,安錦堃怎麽樣了,半天沒聽到他的聲音。
“安錦堃,安錦堃。”她用盡全身力氣叫喊著。聲音很快消失在呼嘯的風中,沒有任何回應。
忽然黑夜裏伸出一只手輕拉著她的褲腳,嚇得她尖叫起來,整個人瑟瑟發抖,高分貝的聲音穿破了黑壓壓的夜色,直沖雲霄。
叢林外的拍攝場地,現在擠滿了人,導演嚇得臉都綠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消防人員很快了解清楚狀況,還有三個人留在了叢林裏,他們迅速集結成隊,分組往叢林裏分散開去。
沈浩源趕到,臉色鐵青,助理低聲說著現場情況:“周小姐他們進去已經有五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出來。消防隊員剛才趕到,已經進叢林了。”
他的臉色又青了一分,雙眼緊緊盯著夜色中的叢林,它靜靜的匍匐在那裏,好像一頭野獸,隨時要張開大嘴將擅自闖入的陌生人吞噬進去。
“沈總,你別進去。現在太危險了。”鄭巖攔在他的面前。
“讓開。我現在必須進去。”沈浩源冷著臉,恐懼的情緒在心裏蔓延開來,她會不會出事了?這個傻瓜,現在手還裹著紗布,他不願在等下去,一把撥開助理,大步往裏走去。
鄭巖無奈,也趕緊跟了上去。
聞訊而來的王雨晴正在朝助理大發雷霆:“你怎麽辦事的,為什麽不攔著他?”
助理也有些委屈:“我攔過了,堃哥堅持要跟著那位周小姐進去,我也沒辦法。”
“你說誰?”王雨晴擡起頭看著助理,不願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她圓睜著眼睛,完美無瑕的妝容有了一絲裂縫,聲音高了一個分貝重覆道:“你說跟著誰?”
“周小姐。”助理有些吃驚王雨晴的激烈反應,快速的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來都是完美形象示人的金牌經紀人,此刻面如死灰,就連昂貴的化妝品都遮不住那頹氣,她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怪不得呢。”
42救救
聞訊而來的媒體擠在人群中,試圖挖出一些獨家新聞。
“小姐,聽說安錦堃已經在裏面待了五個小時了?”
“先生,能說說安錦堃為什麽進這麽危險的叢林?”他們的攝像機閃啊閃,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熱心的粉絲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安錦堃失蹤的消息,也趕了過來。
現場亂的和一鍋粥一樣,大家看到王雨晴,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詢問安錦堃到底怎麽樣。
王雨晴很快從剛才的震驚情緒中恢覆過來,又變成了那個處世精明能幹的經紀人,她指揮著團隊的工作人員,安撫好粉絲,向媒體承諾第一時間告知安錦堃的消息,她井然有序的安排著這一切,內心焦急萬分。她多想拋開這些雜事,不管不顧的沖進去找他,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要為他安撫好粉絲和媒體,做好一切公關工作。
不一會兒,網絡上鋪天蓋地出現了‘當紅明星不顧自己安危,深陷叢林尋找失蹤女孩’的通稿,微博上為安錦堃祈福的熱搜都已經爆了。
“渺渺,是我。”微弱的聲音阻斷了她的尖叫聲,她拍著胸脯,維持著鎮定,顫抖著聲音問道:“安錦堃,是你嗎?”
“是我。你沒事吧?”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此刻還不忘記關心周渺渺的情況。
周渺渺蹲下身子,撿起旁邊掉落的手電筒照過去,這一看,徹底把她嚇壞了。安錦堃躺著的地方已經暈開了一片鮮血,她想走到他旁邊去,都無從下腳。
周渺渺再也控制不住心裏的恐懼,用受傷的右手握著安錦堃的手,強忍著哭泣問道“你哪裏受傷了?”
安錦堃握著她的手,輕輕搖搖手臂,想要告訴她自己沒事。
他的這個動作讓周渺渺的腦子好像翁的一聲炸裂開,瞬間清明,安錦堃現在連話都不說,肯定傷的很嚴重。她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安錦堃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心思轉念間,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無論怎樣,千萬不能讓安錦堃昏迷。只能寄希望於救援的人能及時趕到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裏,手電筒的照明程度有限,她坐到安錦堃身旁,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昏黃的手電筒光下,安錦堃的臉蒼白,嘴唇發紫,眼睛半睜著漸漸失去焦距。
“你再堅持會,救援的人等會就到了。”周渺渺拍拍他的臉頰,喚回他已經有些渙散的註意力。
“渺渺,你別怕,我沒事。”都這個時候了,安錦堃還在關心著她的心情,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安錦堃也不會跟著一起掉下來,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她越想越自責,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又迅速聚集起來流出眼眶,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了大腿上側面的傷口,還在汩汩的冒著血泡,又驚又怕。
她擦幹了眼淚,拿著手電筒湊近看,血流的快而多,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了哪裏。再這樣流下去,安錦堃肯定活不了了,轉過頭,他已經陷入了昏迷。
周渺渺大聲喊叫道:“來人啊,來人啊!”依舊沒有沒有回音,慌亂中,她看到了自己右手裹著的白紗布,連忙用嘴咬著手電筒,快速拆下紗布,把紗布折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拿著去按壓傷口。她還沒來得及把手拿開,白紗布很快就被染透了,手上也沾滿了血,她看著這滿地的血,束手無策,焦急、愧疚的情緒在心頭發酵、翻滾,嚎啕大哭起來。
“救命!救命呀!”她的叫喊聲裏摻雜著哭聲,被大風送去了遠方。
沈浩源和鄭巖邁著大步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聽著周圍的響動。
“沈總,那裏有聲音。”兩人停住了腳步,側耳聽著,東南方向隱約傳來女生的哭泣聲。
沈浩源立刻甩開長腿,連跑帶走的循著聲音的方向找過去。
也許是周渺渺碰到他的傷口,讓他恢覆了一些意識,他聽到她的哭喊聲,掙紮著擡起頭,朝向她的方向,虛弱的喊道:“渺渺,渺渺。”
周渺渺哭著過來,抱住他想擡起的頭,慌亂道:“我在,我在。你別動,等會就好了。”
他眨眨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擡起手,摸著她的臉,張了張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卻什麽也聽不到。周渺渺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勉強聽到後半句。
“……只要你沒事就好,我……”話還沒說完,摸著她臉的那只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安錦堃,安錦堃。”周渺渺撕心裂肺的喊道,絕望在全身蔓延開來:“你快醒醒。”此刻,她的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安錦堃千萬不能出事。她緊緊的抱住他,哭的天昏地暗。
沈浩源趕到的時候,就聽到周渺渺絕望的哭泣聲,心裏一驚,立刻從山坡上沖了下去,看到眼前的景象,緊繃著那根弦嘭的一聲斷了,全身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眼裏只剩下周渺渺渾身是血坐在那裏抱著一個人痛哭的樣子。
“周渺渺”他一步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喊著她的名字,深怕聲音一重,她就會飛走似的,他的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充滿了不真實感。她渾身是血,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那些是躺著的那個人。
朦朧中周渺渺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緩緩轉過頭去,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過來,越來越清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嘶啞著嗓子喊道:“浩源哥,你快救救安錦堃。”
沈浩源這才看清她抱著的是誰,他蹲在周渺渺的旁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掃了眼安錦堃的情況,心裏也感覺到不妙。
周渺渺在一旁語無倫次道:“浩源哥,快救他。”
43他都快死了
沈浩源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先把他放下來。讓他平躺著,別動他。”
周渺渺聽話的按著他說的做,就是不願意離開,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安錦堃。
鄭巖帶著消防隊員適時趕到,沈浩源長舒一口氣,扶起周渺渺到一旁騰出位置,還好消防隊員裏配了一個醫護人員,她看了這情況也直嘆氣,做了簡單處理之後,一行人迅速撤離。
周渺渺抽泣著,蹣跚著腳步,固執的要跟著擔架走,沈浩源只好在旁邊扶著她,以免她跌倒,看著她哭紅的雙眼,關切的眼神,雖然知道那是個病人,沈浩源還是心裏忍不住泛酸。
快出叢林時,沈浩源抱起周渺渺準備往另外的方向去,他知道此刻外面都是媒體,如果他們兩個一起出現,明天的娛樂頭條肯定就要爆了。
誰知一路上乖巧聽話的周渺渺此刻卻一反常態,緊緊抓著擔架,哭道:“浩源哥,你讓我看著他吧。”
沈浩源看著她全身都是血,就連臉上都有血跡,還是堅持抓著擔架不放手,強忍住心裏的怒火哄道:“乖,醫生在這裏,他沒事的。”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慢慢松開手。沈浩源眼疾手快抱起她就從另一條路走出。
果然不出所料,安錦堃剛被擔架擡出去,就被媒體圍了起來,所有人的註意力全都轉移到了那邊,沈浩源抱著周渺渺快速穿過人群,走回車上。
王雨晴看到他毫無生氣的躺在擔架上,渾身一軟,差點暈過去,還好被人扶住了。她此刻再顧不得什麽優雅形象了,朝新聞媒體大吼:“他都快死了,你們還拍。”
記者楞住了,互相看著,大家自發讓出一條道路,王雨晴跟著安錦堃的擔架上了救護車。
周渺渺坐在他的車上,還在發著抖,她緊緊抱住雙臂,哭著和沈浩源說:“浩源哥,要不是我,安錦堃也不會受傷?”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想說些安慰的話,
周渺渺坐在他的車上渾身發著抖,她緊緊抱住雙臂,哭著和沈浩源說:“浩源哥,要不是我,安錦堃也不會受傷?”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動車子緊跟著前面的救護車。
手術室外,周渺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護士在一旁幫她清理手上的傷口,剛愈合的地方又被撕裂開,她一聲不吭,眼睛盯著虛空的地方。沈浩源坐在一旁,等護士幫她清理好傷口,掏出濕巾把她臉上的血漬擦掉。
整個清理過程中,周渺渺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
沈浩源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輕聲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周渺渺回過頭來,眼神仿徨而茫然,全身輕輕顫抖著說道:“血,好多的血。”她的眼神開始狂亂,揮舞著手比劃著什麽。
沈浩源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把她拉進懷裏。心裏說不出的五味雜陳,也期盼著裏面躺著的那個人千萬不能有事,否則眼前這個傻姑娘會自責到死。
不遠處的王雨晴靠著墻筆直的站著,寒意從背心處一點一點往外湧,讓她忍不住顫抖,此刻如果不是背靠著墻,她早就站立不穩了。 充血的雙眸死死的盯著手術室外的紅燈,所有的聽覺和視覺都已遠離。
手術室的紅燈忽然滅了,大家迅速圍攏過去,院長帶著幾個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摘掉口罩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對著沈浩源說道:“沈總,裏面的病人沒事了,失血過多,最近需要好好休養一下。”
這個醫院是銘海集團旗下的,有著全國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最頂尖的醫生團隊。剛才安錦堃一被送過來,沈浩源就動用了全院最好的力量。
他點點頭:“後期還牢你多費心了。”
安錦堃被醫護人員送回了VIP病房,王雨晴一路緊跟著,臉上的表情舒展開,忍不住背過身流了幾滴眼淚,又迅速擦幹。
周渺渺聽到安錦堃沒事的消息,咧開嘴沖沈浩源笑開了,那笑意還沒到眼底,她兩眼一發黑,暈了過去。
“沈總,不要擔心。不過是又累又餓,所以才暈倒了。不過,周小姐的手……”朦朦朧朧中,周渺渺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努力想聽清,周圍又陷入黑暗。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冬日的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用手遮住光線,慢慢適應這晴朗的天氣,視線落到了坐在不遠處沙發上低頭看文件的沈浩源,正想出聲喊他。昨天的畫面一幀一幀浮現在眼前,她立刻掀開被子坐起來,往外面走去。
沈浩源正在低頭沈思著,被她的動作驚醒,上前攔住她道:“你怎麽了?”
周渺渺垂著眼低聲說道:“安錦堃醒了嗎?我要去看看他。”
“他還沒醒,於湛在那邊守著,有什麽情況過來通知你。”他耐心說道:“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這裏有李嫂熬好的粥,你先吃點。”
她擡起眼看著他,眼淚毫無預警的落下來,砸在地板上,暈出一個個小水窪。
“我去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看了她就安心了,她哀求道。
沈浩源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輕捏眉心,不願再去看她哀求的神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去吧。”
周渺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繞過他,手剛挨上門把手,就聽到他在身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連名帶姓。
她回過頭去,他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留了一個背影給她,好像剛才她聽到的是錯覺一樣,他緩緩轉過身來,張開嘴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周渺渺點點頭,拉開門往安錦堃的病房走去,安靜的走廊裏醫護人員步伐匆忙。她在安錦堃病房門口站了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他,如果不是她的固執,他不會受傷。
門從裏面打開,王雨晴走了出來,眼眶泛紅,看到她楞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關好門,輕聲說道:“我們談談。”
44遙遠的初見
開門見山,談話地點選在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裏,因為這一層全是VIP病房,休息室裏應有盡有。王雨晴給她和自己動手泡了一杯咖啡。
“周小姐,我就有話直說了。”王雨晴不願浪費時間,輕啜一口咖啡直奔主題:“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安錦堃,不要老讓他因為你而受傷。”
周渺渺一楞,這個老字從何說起。
“上次他打不通你的電話,拍戲時扭傷,他不顧自己從別的地方跑回來找你,本來是小傷,就因為他來回折騰,最後不得不住院治療。”周渺渺想起來了,那次她聽說了沈浩源訂婚的消息,情緒崩潰,最後是安錦堃在大街上找到了她,陪了她一夜。
“我知道他喜歡你,為了你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做。”她停了一下,不願意再去細數自己喜歡的人為別人所做的蠢事,“銘海集團的沈總是你喜歡的人吧。”圈子就這麽小,銘海集團的沈浩源和何氏集團千金訂婚的消息她自然是聽說的,只是沒想到裏面還有周渺渺的事情,昨天急診室外,沈浩源對周渺渺的態度,她也是見慣了這些的人,雖然有些惋惜和驚訝,卻沒表現出太多的震驚,只是為裏面躺著的人不值。誰知,那個人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要見周渺渺,如果不是體力不支,他肯定早就拔了輸液針沖出來找她了。
周渺渺知道她和沈浩源是見不得光的關系,第一次被別人這樣問出來,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管怎樣,請你認真對待安錦堃的感情,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一旦認準了,無論怎樣也不會回頭。”王雨晴站起身來,看了眼時間。
“王小姐,喜歡他怎麽不努力去爭取了。”周渺渺看著茶幾上的咖啡,輕聲說道:“他的感情我一早就說過,我沒法回應。”
王雨晴楞了下,很快又恢覆了,看著她的眼睛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周渺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安錦堃那裏她最終沒去,只透過門口的玻璃模糊看了一眼,知道他沒事就好了。
病房裏只有李嫂和於湛在等著,她茫然坐了會兒,接過李嫂的粥問道:“浩源哥呢?”
李嫂看了眼於湛,後者站的筆直,顯然沒有要說話的樣子,她清了下嗓子笑著道:“沈總出差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周渺渺失望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多希望此刻他能陪在自己身邊。
沈浩源確實要出差,不過這差並不是非他不可,他不願守在周渺渺跟前,看著她為別人擔心、哭泣,哪怕那個人在危急時刻救了她,他也不願意,閉上眼睛,他還能想起來找到她的畫面,她哭著哀求的樣子。
何冉薇掛了電話,緊緊的抓著桌沿,精心修過的長指甲因為太用力撇斷了,她也感覺不到疼。那個冷心絕情的沈浩源竟會為了一個周渺渺一而再的破壞原則,她不甘心自己仰望和暗戀的男人就這麽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搶走。
安錦堃已經醒過來了,臉上有些輕微的擦傷,右腿小腿骨折,大腿紮破了一個大洞,好在救助及時,沒有生命危險。王雨晴坐在一旁,專心的給他削蘋果。
夕陽的餘暉灑在白色的病房裏,添了一抹暖色。他看著她的側臉,曲線柔和,開口問道:“周渺渺來過沒?”
她的手一頓,連著的蘋果皮斷了,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削自己的蘋果回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來過。”順手把削完的蘋果遞給他。
他接過蘋果,轉向一旁的助理:“幫我借個輪椅過來。”
王雨晴嗖的一下站起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柔聲道:“你需要好好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說了你不能亂動。”
安錦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安錦堃,”王雨晴壓抑已久的怒火瞬間就爆發出來,聲調也高了好幾個分貝:“你不愛惜自己誰還會管你。”
助理早就很有眼色的離開了,空曠的病房裏只有他們兩人一站一坐靜靜對峙著,誰也不肯認輸。
安錦堃自嘲笑了笑,低下頭掀開被子,右手擡著受傷的腿緩緩挪動著,王雨晴一把按住他,暗罵自己心軟,看見他皺一下眉自己都會舍不得,而他為了別的女人,每次都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你別動,我去請周小姐過來,如果你這個樣子去見她,會嚇著她。”她妥協道。
安錦堃想了想,安靜的躺回床上,她看到自己精心削好的蘋果孤零零躺在床頭櫃上,已經開始氧化了。
周渺渺被安錦堃的助理請過來時,王雨晴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打量了她一番,替她推開了病房的門。
“渺渺。”裏面的人高興的叫著她的名字,拍著旁邊的位置招呼道:“快過來坐。”
她笑了笑,走過去坐下來。不管安錦堃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他救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好點沒?”她看著他臉上的擦傷,又忍不住內疚起來,臉對於一個偶像明星有多重要,她很清楚。
他無所謂的笑笑:“只要你沒事就好。”
一句話害的她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垂下頭,不願去看他關切的眼神:“錦堃,謝謝你。”
“對我,你永遠不需要說這些。”
安錦堃看到她的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在白色的被子上暈染開,他伸出手,準備去擦她的眼淚,她扭過身子,避開了他的手。
“如果當初不是你,怎麽會有現在的我。”安錦堃收回手,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周渺渺訝異的擡頭看向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急不緩的開口道:“我想你大概不記得了,八年前,我們在A城火車站見過面。”
45我想你了
安錦堃的陳述像一列轟隆隆的火車滿載著時光的灰塵開往過去的光陰,讓那些泛黃的記憶都鮮活起來。
“那時候你紮著麻花辮坐在我的對面,滿臉雀躍,帶著青春的味道。而我是一個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挖礦工人,全身漆黑,正準備奔赴下一個礦井。周圍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只有你熱情把你的零食分給我。中途,車站上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我旁邊,嫌惡的捂著鼻子。他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讓我滾到別的車廂去,那時候的我瘦弱、怯懦,不敢和他爭辯,是你勇敢的站出來,和他理論,才讓我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後來,你給了我一袋濕巾,讓我把臉擦幹凈,你說憑著我的長相,完全可以試著去闖一下娛樂圈,你看出了我的猶豫和自卑,不嫌棄的勸說我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裏,讓我去奮力抗爭,你還把你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那段三個小時的旅程,因為你,從此我的人生軌跡開始轉變。”
“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當時怎麽沒有問你的名字,想要找你都無從下手。直到那天看見倒在大雨中的你,我知道,上天終究不會虧待我。”安錦堃看著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周渺渺在他的陳述中,隱約想起確有這麽一件事情,當初她怎麽能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善意,讓別人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原來一開始他的關心,就帶著報恩的心情。
“渺渺,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伸出兩只手,把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激動地心情溢於言表。
周渺渺笑了笑,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說道:“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和我沒什麽太大關系。”
“不是的,如果沒有你,我哪裏來的勇氣和決心改變自己。”安錦堃大聲說道:“渺渺,如果我的感情給你造成了壓力,那我就退回朋友的位置,不管是因為報恩還是因為其他感情,自始至終,我不過是想陪在你身邊,只要看到你幸福,我就滿足了。”
周渺渺搖搖頭,拒絕道:“錦堃,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看看你的身邊。”
他不明白,他們此刻的談論的話題和他的身邊有什麽關系?
“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有時間再過來看你。”周渺渺站起身來,想到了那個守在外面的美麗的女人,忍不住說道:“你走到現在,有人功不可沒。”
然而此時的安錦堃一顆心都撲到她身上,哪裏還能看的見別的人,看她要走,急忙坐直了身體,問道:“你還會來看我嗎?”
周渺渺嘆了口氣,想起他剛才死裏逃生的驚險,便什麽狠話也說不出了,點點頭往外走去。
“渺渺,你喜歡的是那個男人嗎?”他終於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她楞了一下,想起那個男人英俊的側臉,想起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仿佛從天而降,想起那些過去的時光裏無法剔除的糾纏,閉了閉眼睛,原來一切都這麽簡單,她轉過頭來,一臉燦爛的笑容,緩緩說道:“是的,我愛他。”那發自心底的笑容襯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散發出別樣的美麗,他的心重重落回胸腔,震得全身的細胞都疼,她的表白終於讓他塵埃落定。從此以後,自己只要站在朋友的位置上看著她幸福就好了。
安錦堃如釋重負的揮揮手和她道再見。在叢林中昏迷的時候,半昏半醒間他聽到有人在她身旁輕聲安慰,她的情緒很快就平覆下來,他便知道,那就是她愛的人,溫柔而強大。
周渺渺覺得自己現在活蹦亂跳,完全可以出院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院方強制要求她必須在留院觀察一晚,反正沈浩源也不在家,回不回去也都無所謂。等她意識到自己這個念頭時,不由得驚了一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已經把那棟別墅當成了家,把沈浩源當成了她的依靠。她望著窗外的夜景,格外思念那個溫暖的懷抱。不知道他現在出差在外過得好不好。想給他打個電話,又想起他連要出差這件事都沒有親自說,矛盾的情緒在心裏翻滾著,攪得她坐立難安。
終是思念的心情占了上風。她拍拍自己的腦袋,暗罵沒出息。食指在滑了好久的按鍵上按了出去,她的心情忐忑而激動,惴惴不安的思索著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麽。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熟悉的男低音,周渺渺第一次發現,沈浩源的聲音隔著長長的電話線居然這麽有磁性。
沈浩源此刻正在酒桌上應酬,推杯換盞間一桌人已經喝得微醺,他以胃病推托,加上別人都有求於他,所以也沒人為難。他是現在這個酒桌上難得還神志清醒的人,皺著眉頭,凝神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低氣壓籠罩在他的周圍,沒人敢上前去勸酒。忽然,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沈浩源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一晚上都保持著同樣的表情臉上起了漣漪。眉尾上挑,離開位置去接電話。他還聽到身後有喝多的人在喊著沈總來一杯,被頗有眼色的鄭巖擋了回去。
“餵,”他餵了一聲,便不再開口,想聽聽那邊要說些什麽。
周渺渺此刻正糾結著要說些什麽,於是,兩個人就都沈默下來,聽筒那邊傳來彼此的呼吸聲,清晰而遙遠。
“浩源哥,你到了嗎?”周渺渺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問什麽。
輕輕柔柔的幾個字闖進沈浩源的耳朵時,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緊繃了一天的心情奇跡般的變柔軟了:“我到了。你呢?乖乖聽李嫂的話了嗎?”
“恩。李嫂熬得粥我都喝了。”周渺渺像是小學生求表揚的語氣,那聲音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聽得沈浩源心都酥了。
“好,乖乖等我回去。”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想了想,補了一句:“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嗯。我可以去接你嗎?”沈浩源嘴角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直達心底。就連出這趟差的原因都忘了。
“好。”包間裏面有人出來叫他,他依依不舍道:“我這邊還有事,等我回去。”
“我想你了。”聽到他要掛電話,周渺渺那句在心裏想了千百遍的話脫口而出。:“早點回來。”還來不及聽那邊的反應,就害羞的掛了電話。上一次這麽大膽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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