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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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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穿著大紅喜服,寬大的裙擺隨著轉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彎彎的弧線。

李長松不由搖搖頭:“我看我像假的。”抱著僥幸心理,她遲疑地問道:“你……呃,你有什麽東西要交給我嗎?比如鑰匙之類的。”

對方眨眨眼:“鑰匙?”她雙手似是在自己身上找尋什麽,在觸到後背時,突然兩眼一亮:“啊,我說有什麽東西硌著我後背呢,應該就是你說的鑰匙吧。”

李長松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姑娘,你能把它交給我嗎?”

對方點點頭:“當然可以呀。不過,”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你轉過去一下吧。”

“啊,好的。”李長松也意識到什麽,臉上發燙地轉過身。

李長松背過身去,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穿脫衣服的聲音。等待的時間有些久了,身後似乎很久沒有響聲,她出聲問道:“好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李長松回身,看到對方正皺著額頭,似乎在想著什麽。而對方手裏,正捏著一把銀質的鑰匙。

李長松遲疑地問道:“姑娘,這鑰匙……?”

對方淺淺笑了,與之前的天真神情截然相反:“我可以給你鑰匙。作為交換,你幫我一個忙吧。”

鑰匙轉進鎖孔,向左扭轉,門便開了。

看見李長松走出來,雍玉並不驚訝。但在看清李長松的衣著時,雍玉疑惑地問道:“你的衣服?”

李長松皮笑肉不笑:“看這衣服好看,便換上了。”

她現在身上穿的是從第二個假人身上拿到的衣服,為了掩蓋她左手的異樣。

聽到解釋,雍玉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那麽,恭喜你拿到鑰匙。要等他們出來嗎,還是自己先進去?”她指著兩扇虛空中的門問道。

李長松搖搖頭:“當然要等他們了。”

雍玉點點頭:“也好。”

方才進去之前,陳書鶴將一串嵌著珠子的手鏈交給李長松。李長松看著手上隱隱發光的靈石,心下安穩,知曉陳書鶴並沒有危險。

只是,等待的過程中,腳下似乎在抖動。

李長松立馬從座位上跳起來,手中不忘胡亂地翻找包袱,看裏面有什麽能免受火焰灼燒或能使人禦空飛行的法器。

糟糕,根本沒有啊!

她悲憤地看向雍玉,卻見對方的臉色比自己還差,不由詫異地問道:“這不是你搞出來的動靜?你慌成這樣是怎麽回事。”

雍玉沒功夫搭理她,臉色凝重地咬破自己右手食指,血點沁出,被她狠狠地甩在火面。但這對正在抖動崩塌的地面只是杯水車薪,整幢火光形成的閣樓正在劇烈震蕩。

失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如果這種局面繼續下去的話,李長松只能將這來之不易的人形毀掉,重新回到以魂體游蕩的模樣了。

下一瞬,腳下的地面徹底崩塌。

雙腿瞬間失去支撐的力量,李長松心下一空。她凝聚心神,正要用靈力將自己的靈體毀掉,右手腕卻被什麽東西攥住,攥得緊緊的。

身穿紅衣的少女如被擊中的蝴蝶,在空中脆弱地失重墜下,卻被人及時地拉住。紅衣被一片藍色包裹住,一同穿過紛飛的零星火焰。

陳書鶴握住李長松的右手腕,順勢將她帶入懷中。一張柔軟的牛皮紙無限地變大,恰好擴大到足夠承載兩人的大小,飛到二人腳下,托住他們。

李長松得以穩穩地下落。

熟悉的梅子氣息充斥鼻腔。李長松決定容許自己脆弱一次,緊緊地回抱住了正環住自己、防止她墜落的人。

火光樓閣消逝地無影無蹤。

這廂,雍玉被孫寧文拉住,得以幸存下來。但她心下還是止不住地後怕,如果這幾個自己想要奪取生命的人不幫忙拉住自己,自己還沒完成眾多姐妹的夙願,便要提早離開、不能再保護她們了。

孫寧文松開雍玉的手。被他救下的這人,看來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淡定了。她似乎是被嚇住了,臉色十分蒼白。而且,也絲毫沒有對自己表示一下感謝什麽的。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游移到那邊正緊緊相擁的兩人。

最討厭情侶了,哼。

懷裏滿是松木氣息。陳書鶴臉和耳朵一齊變紅,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胸膛的震動會讓懷中的少女松開自己。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李長松。漸漸的,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濕。

小樹,哭了嗎?

陳書鶴的呼吸漸漸緩慢下來,嘗試著用手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

這不安慰還好,一拍,女孩的身子開始一抖一抖的,抽泣起來。

陳書鶴暗叫糟糕,這下壞事了。

李長松卻不願意松手了。這個懷抱太溫暖,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人類的體溫了。哭泣只是正常的情感抒發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大不了,待會兒幫他洗幹凈被自己弄臟的衣服好了。

然而,事違人願。才剛剛逃離火中樓閣,腳下實打實的沙地卻也開始搖晃了。

李長松瞬間離開陳書鶴的懷抱,顧不上通紅的雙眼,略帶震驚地詢問陳書鶴:“怎麽,還有陣法能改變大地的構造?”

孫寧文這才輕飄飄地走過來,搖著折扇說道:“也許是在恢覆大地的構造。”

李長松看看他,又看看陳書鶴。

陳書鶴瞪了走過來打擾他們二人世界的孫寧文一眼:真不識趣。他又認真地對李長松點點頭,回應她的問題:“他說得對。”

漫無邊際的黃沙地開始震動。幸而,暫時並沒有塌陷的趨勢。遠遠的,可以看見那彎月牙小湖映照著彎彎月亮,煞是一副大月牙裝著小月牙的奇妙景象。

隨著震動的程度加劇,月牙開始破碎。只見有一修長高大的身影,自月牙湖後面緩緩走來。

雍玉此時已經和外面的眾多姐妹們會合,眾人皆是一臉灰敗的模樣。雍玉強撐著精神,安慰其他人:“沒關系,還沒有到絕路。”

但她餘光看見了那抹陌生的身影。這人,竟然破了她們設在這沙堆上的陣法,生生地走了進來。

而那抹月牙湖,也正無聲無息地於沙丘中消逝著。

那自外界走進的人,身穿一件純黑的大鬥篷,頭被其連著的帽子罩住,可以看見內襯是暗紅色的。他整個人似乎溶於夜色中,帶著化不開的濃郁的淩厲氣息。

雍玉感受到熟悉的危險氣息,小聲地對周邊人說:“來者不善,我們快離開這。”

來人卻撚起一串手珠,正對著雍玉方向旋轉著手珠,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

正要離開的雍玉等人面前,赫然形成一道黃沙所做的屏障。雍玉想要往左走,卻看見了相同的畫面。再往右、往後,竟然都被堵住了去路。

一行人赫然已經被黃沙包圍起來。

來人緩緩靠近她們,立於黃沙之外。雍玉楞住,竟不知要打破這屏障安全,還是呆在裏面更安全。

那道黑色的身影就像幽魂般,說出了她們逃亡了這麽久,最害怕聽到的話:“別再掙紮了,隨我去穆紮部落吧。”

雖然已經料想到,但雍玉還是忍不住渾身戰栗起來。

他們,還是找來了。

身邊的小蕓先支撐不住,聲音顫抖:“你們又換了一個人來?你們還要害死我們多少人啊!正座通定城都說你們穆紮族心善人好,每每於危難時拯救我們這些落難者。誰知道,只是因為我們先輩受過你們一點恩惠,便要世世代代被你們詛咒!放過我們吧,求求你放過我們吧,你也只是為他們辦事而已,就當沒看見過我們,可以嗎?”

來人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們的前塵往事。我只是受前人所托,要幫穆紮家做一件事罷了。你們合作的話,還可以保全性命。否則,你們應該知道違逆他們命令的下場。”

雍玉流下兩行清淚,打破圍住自己的黃沙帷幕:“別為難她們了,我跟你走,放過她們,好嗎?”

黃沙退去,顯露出被圍住的姑娘們的身影。來人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起:“你們怎麽有這麽多人?”

似乎有說情的餘地。雍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們原本以為我們有多少人?”

對方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我只帶走四個人。你們自己做好決定,待那月牙湖泊消逝,我便帶你們啟程。”

那彎湖泊原本是由大家的念力集聚而成,在陣法被破之後,便漸漸地縮小。現下只剩下彎彎的一小牙,留給她們的時間並不多了。

她將所有人拉到一邊,正色道:“我肯定是四人中的一人。還有三個,由你們自己做決斷。”

有幾個女孩直接哭了出來,其中一個抽噎著說:“雍玉姐姐,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的兩個姐姐都死在他們那裏了,我不想死。”

她們的情緒感染了其他人,大部分人都啜泣起來。方才崩潰大吼的小蕓卻站了出來,拉住雍玉的手,眼神堅定:“姐姐,我陪你。”

還有那曾在沙堆上同雍玉談心的三人,其中兩人站了出來。就此,湊足了四人。

月牙湖只剩腳印般大小,雍玉帶著三人走向那位不速之客。正走著,肩膀卻被人拍了拍。

她疑惑地轉頭,看見了那被自己險些害死的三人中唯一的女孩,湊到她耳邊,對自己輕聲說:“別擔心,我會幫助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單元男主終於出場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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