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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他膽子很大嘛,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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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落音, 房頂“咣當”一聲,好像有瓦片破碎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地擡頭向上看,上頭空無一人, 安安靜靜的。

季越音看著石丞落,覺得這人真是中毒太深,都開始說胡話了。她輕咳兩聲:“好好好, 你在這裏休息,我去給你找解藥。”

順便想著, 這什麽藥啊?這麽厲害, 能顛倒黑白。她記得以前在翰文苑念書的時候, 他總躲著自己, 同他說話他也不應, 一副冷漠的樣子,喝了藥, 連心悅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

看她要走,石丞落不肯放手, 眉眼舒展著看她,一點不像中藥的了的樣子。

石丞落:“以前想同你說, 總也沒有機會, 我……我是認真的。”

季越音楞了一下,房間裏頓時變得靜悄悄。

出了屋門, 季越音微微擡眼,一片暗影從屋頂落下。

“去把我師父找來, 給他弄點解藥。”

她說話的聲音絲毫沒有波動,面色如常,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岸青垂眸,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季越音回頭, 只能看見床上之人高大的身材,他的臉正好被屋門擋住了,看不清神色。

遲驚鹿迷迷糊糊被扶到床上,睡了很久,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頭高照了。

她隱約記得是季子星把自己抱來的,在徹底昏過去之前,感覺他給自己手裏塞了個什麽東西。

現在清醒了一看,是個帶著毛絮的香囊,是瓊林宴上禦賜的,墨綠色,摸起來很舒服,甚至有點毛絨絨的感覺。

她揉著睡眼起身,丫鬟聽到動靜,小跑著邁了進來,給她遞熱毛巾,伺候她洗漱。

丫鬟一邊替她更衣一邊說了這兩天府裏發生的事,遲驚鹿才知道自己睡了快三天,她和石丞落中了一樣的藥,是雲處深來解的,只是她體質嬌弱,所以才睡得久。

遲驚鹿有點後怕:“三天,我不吃不喝,還沒餓死啊?”

丫鬟笑著道:“八小姐,您睡著的這段時間,都是九少爺在照顧您,特意吩咐了小廚房做了您喜歡吃的,一口一口餵下去。您神志不清楚,還吐了九少爺一身呢,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奴婢要幫他,他都不肯呢。”

“戚少爺來過,說要看看您,被九少爺擋在門外了,沒讓進來。”

遲驚鹿完全無視了戚行肆這騷包:“九少爺人呢?”

丫鬟一福,喜笑顏開:“他去殿試了,昨天下午啟程的。”

算算時間,殿試應當是在明天,季子星應當提前兩天走才對,可他硬生生拖到昨天下午才走,想一想也知道是為了照顧她,怕她有個萬一。

遲驚鹿看了看手裏的墨綠色香囊,五指並攏捏了捏。

裏頭硬硬的,好像有什麽東西。

丫鬟趕緊道:“小姐,這禦賜的香囊,尋常人都要當寶貝供起來的,裏頭說不定有什麽金貴的東西?”

遲驚鹿也這麽覺得,香囊金貴無比,裝的東西也該是稀罕物。她抽了帶子,一雙白皙小手伸進去,掏了個綠色的竹葉出來。

丫鬟驚呼:“這什麽呀?竹蜻蜓?這怎麽能隨便放進去呢,糟蹋了香囊了,這可是精工蜀繡的手藝……”

遲驚鹿沒繼續聽丫鬟說了什麽,她拿著嶄新的竹蜻蜓,發了一會兒呆。蜻蜓新的很,許是被人捏久了,還帶了一股淡淡的木香。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覺得手心像被烤過了似的,有些燙。

遲驚鹿默默把竹蜻蜓放進去,把帶子重新系好,然後把香囊系在腰上。

“小姐,這香囊和您今天的裙子不太搭呀,”丫鬟不太懂自家小姐的操作,只覺得她開心就好。不過遲驚鹿今天穿的是淡紫色的羅裙,配上墨綠就有些顯得不倫不類,“要不您換個顏色的?”

遲驚鹿搖搖頭,輕聲道:“不必了,系著吧。”

丫鬟又看了一眼那香囊,點點頭:“好嘞,二小姐吩咐我,您一醒來就稟了她,奴婢先去二小姐那裏回話。飯菜都是熱的,放在桌上了,您記得吃。”

遲驚鹿一笑:“好,你去吧。”

丫鬟笑瞇瞇地離開了。遲驚鹿等了一會兒,才走到後院裏,大樹長滿了綠葉,豐茂而緊密,像一朵朵巨大的綠雲。

今天天氣特別好,天很藍,很適合許願。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把竹葉取出來,雙手一搓,蜻蜓就扶搖直上,飛得很高了。

遲驚鹿雙手合十,放在嘴邊,杏眼輕輕闔上,美麗纖長的睫毛如同展翅的小蝴蝶。

她默默念叨著:“小蜻蜓,保佑季子星殿試超常發揮,考個好成績呀。”

殿試持續時間不會很久,一般是由內閣出論題,皇帝審批後,發給各學子答卷,是以從午時開始,天色還未黯下去,便結束了。

“出來吧,”皇帝向屏風後睨了一眼,無奈笑道,“上次是打瞌睡,這次呢,繡上花了?”

霓珠公主想起來上次的糗事,恨恨跺腳:“父皇!”

她手裏拿著大殿裏每日更換的鮮花,是粉色的,雖然是早晨插上的,可到現在依舊開得嬌艷。

淩霓珠穿著一身金絲軟煙羅,體態豐腴,人比花嬌。

皇帝向她招手,方才的鄭重其事瞬間變成了寵溺:“你來。”

淩霓珠眨眨眼,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皇帝低聲問道:“怎麽樣,讓父皇猜一猜,這次又沒看上的?”

知女莫若父,霓珠貴為公主,驕縱慣了,便是去年鄰國皇子前來拜訪,都沒能讓她多看一眼。

那皇子長相英俊,氣度非凡,多少金陵貴女爭相一看,在公主這兒卻和普通太監無異。

他搖搖頭,這孩子真是被寵壞了。

可有什麽辦法,他雖為天子,兒子倒是生了幾個,可只有淩霓珠是公主。她的母妃與他相識與微時,兩人感情甚篤,便是他立後又廢後,她始終只是個妃,也沒有絲毫怨言。

她不像前皇後那樣野心勃勃,總是順從謙卑,他早就習慣了把她排在最後一位,真以為她不爭不搶,就是不在意了。

直到她生下淩霓珠,虛不受補而亡。他追悔莫及有什麽用,人反正已經去了,他只好極盡所能在淩霓珠身上尋找慰藉,把她寵得無法無天,所有好東西都緊供著她用,只要霓珠開口,他從沒有不給的。

不過,好東西給多了,人自然也就不珍惜了。

淩霓珠卻低了頭,認真想了一會兒,再擡頭的時候,臉上飛過一抹霞光。

“有個人挺特別的,所有學子都系著您禦賜的香囊,只有他沒戴。膽子很大嘛,倒是有趣。”

她輕輕用手指點了一下,飛快地跑開了。

皇帝拿起名冊一看,霓珠公主手上的花汁沾到了季子星的“星”字上,好像真的是一顆掛在天邊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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