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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有種張揚的剛硬和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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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無人, 遲驚鹿安靜地坐在床榻上。

這間屋子原本是按照季驚鹿的喜好打造的,是種誇張的奢華,對比到21世紀, 跟滿屋子的歐式裝修差不多,只不過人家的擺件全是真的。

自從她來以後,這屋子似乎就變了。遲驚鹿不是故意去改變這裏的布局, 只是一個人在環境裏生活久了,置辦的東西多了, 自然而然會影響環境的布局、氣質、甚至味道。

現在, 奢華的裝飾少了很多, 那都是遲驚鹿覺得不實用, 還平白占地方, 讓丫鬟挪到庫房裏去了。房間裏燃著小燭燈,滾雪細紗床帳染上一層溫馨的橙色, 連被子也是檸黃的,繡著許多小花。

是種鮮活的浪漫。

遲驚鹿很無聊, 便把小奶油叫出來。她現在已經有三十多分了,得到的獎勵也比以前有用得多。

“上次我沒來得及兌換的那個道具, 我現在想用。”

小奶油對宿主的成長很是欣慰:【當然可以, 您可兌換的獎勵有:一次性護身符、打臉套餐、預知劇情、磕的CP都成真……】

遲驚鹿:“前面的我都能理解,最後一個是什麽鬼?”

小奶油撇撇嘴:【宿主, 你不懂磕CP的樂趣,這可是我最珍貴的一個獎勵了!】

遲驚鹿:“不要不要, 我要那個預知劇情。”

雖然在看小說的時候,遲驚鹿磕CP磕到飛起,做夢也想讓自己磕的所有CP都成真,可劇情崩到這個地步, 她覺得還是選預知劇情比較靠譜,畢竟保住小命最重要……

【好的,需要說明的是,此獎勵只能使用一次哦。】

遲驚鹿也沒奢望能再用第二次:“我可以選擇預知對象嗎?”

【不能哦,預知片段是隨機的,我翻到哪裏是哪裏。】

遲驚鹿:“?”

遲驚鹿:“那你翻到個路人甲我這獎勵就廢了唄?”

【等您拿到足夠多的分數,等級變高,自然就可以對我提出要求了呢,還請宿主多多努力哦!】

她對這個摳摳搜搜的系統很無語:“行吧。”

【好的,宿主兌換預知劇情獎勵,我會盡快為您安排。】

說完,遲驚鹿覺得眼前一黑,困倦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她咣當栽倒在床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夢中,遲驚鹿來到了一個昏暗無比的地方。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可以移動,就像真的身入其中似的。

她一擡手,摸到的是冰冷刺骨的鐵柵欄,等雙眼適應了黑暗,環視四周,終於看清這裏竟是絲毫不見天日的牢房。

看了很多影視劇,裏面的大獄燈火通明,地上鋪著幹燥的雜草,但等她身處其中才感覺到這裏潮濕、陰暗,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根本遮不掉,就像去公共衛生間裏有人鬧肚子還不沖水一樣。

遲驚鹿忍著胃裏翻江倒海,慢慢摸索著往前走,很快她就不在乎鐵銹味了,因為更厲害的感官刺激刺痛了她,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嚇得她在原地楞了好久。

那聲音淒厲異常,簡直不像人發出來的。

遲驚鹿緩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尋著微弱的光向前走。一個身穿魚紋勁裝的男子從她身側走過,她迅速閃到暗處。低頭看看,地板是石磚鋪就的,踩上去會有聲音,可她剛才什麽都沒聽見。

她偷偷看了那人一眼,俊俏的側臉在陰影處明明滅滅,睫毛又黑又硬,是很堅毅的樣子。

二姐說過,在這種石板上走路還不發出聲音,說明他身上的輕功非常好。

同樣的魚紋勁裝侍衛有六個,個個俊朗挺拔,看起來是很放松的姿態,但右手全都悄無聲息地搭上了刀柄。

遲驚鹿覺得這套衣服很眼熟,在原文裏,穿著魚紋勁裝的人叫……

叫……

千機衛。

對,就是這個名字,其實和錦衣衛差不多,在原文裏,男主的政敵表面上是以石丞落為首的那群人,可翻過小說的遲驚鹿知道,真正給他致命一擊的是千機衛,隱藏在暗處、擁有強大執行力的恐怖力量。

以前她還吐槽過,要不是男主有作者的親媽光環,反派早就把他挫骨揚灰了。

難道這次預知的是最大反派的後續劇情?

遲驚鹿:好耶,刺激!

直到兩個千機衛移開步子,遲驚鹿才看見正中央的如意椅上坐著一個淡然的男子,他長得很清秀,甚至有幾分文弱,穿的是文官的玄青袍,上面繡著小獨科花,靛藍孔雀傲然開屏,刻金皂靴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發出詭異的聲響。

他不帶兵刃,身材也並不高大兇狠,但氣勢非常壓人,兩側的千機衛都對他恭恭敬敬,他同誰說話,誰才能擡起頭來。

遲驚鹿默默翻著原文中作者的註釋,對應他穿的衣服,二品,這男子至少是二品以上的文官才敢穿得這麽華貴張揚。

男子薄唇輕啟,只吐了幾個字,精幹的千機衛便快步走到陰暗的角落裏,拿起沾滿血的刑具。

遲驚鹿這才看見,墻上還掛著一個人,瘦骨嶙峋,幾乎已看不出人樣來,如果這時候有風吹來的話,那人就會變成一張單薄的人皮,隨風飄動。

千機衛背對著遲驚鹿,擋住了她的視線,看不清他手上的動作,只聽見那人又是一聲嘶嚎,像殺豬一樣瘆人。

遲驚鹿緊緊閉上了眼睛。放在影視劇裏這都是要打馬賽克的劇情,胃裏又湧上一陣惡心,不知道是不是這裏太過潮濕陰冷,她穿著厚實的繡鞋,寒氣還是從腳底直沖腦門。

閉著眼,就什麽都看不到了。耳邊響起腳步聲,是堅硬的鞋底踏在石板上的聲音,一步一聲,分外有力。

遲驚鹿緩緩睜開眼,看到身材高挑的男子步伐沈穩,披著鍛繡大氅,銀白狐貍毛遮了半張臉。他墨發高束,用雪白的玉冠在後腦紮了漂亮淩厲的結。

在一片漆黑的人間煉獄裏,猶如一朵誘人的毒花。

在這裏,顯然他才是真正的上位者。方才的青衣男子小心起身,正伏在他身邊匯報審訊進展。

他垂眸聽著,眼皮泛起淡粉色,沒有什麽表情,就好像同樣的事已經經歷過太多次。

遲驚鹿楞在原地,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是日日黏在她身邊,像小狗一樣乞求她關懷的……小白花。

是季子星。

他聽完,起了身,像嫌礙事一樣把大氅一脫,將喉結下方的兩顆暗扣扯開,隨意松了松領口。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因為不從事勞作所以非常白皙,長指如同游蛇。

在昏暗的燈光下,有種張揚的剛硬和昳麗。

青衣男子輕車熟路地使了個眼色,連同千機衛一起遠遠退了下去。

季子星徑直走到擺滿各式刑具的架子旁,順手抄起一條帶血的長鞭,照著人臉就抽了上去。

他絲毫沒有因為面前的人已經奄奄一息就留情,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牙都崩掉了幾顆,蹦蹦跶跶地滾到了遲驚鹿腳邊。

這一下比那人身上幾百處傷口加起來都要狠,就連手段老辣的千機衛也看得微微怔住。

季子星扔了鞭子,蒼白的唇瓣上沾了血,昏暗燭火下竟多了幾分誘人的艷麗,像朵在暗處肆意綻放的花,黑夜是它統治的領地。

他似乎機敏地察覺到了黑暗中的雙眼,直直看過來,眼底沈澱出異樣的冰冷,嚇得遲驚鹿一激靈,差點尖叫出聲。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又低下頭,嫌棄地扔了鞭子,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俯下身,以一種極為親昵的姿勢貼在犯人耳邊。薄唇微動,只消幾句話,那人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起來,鼻孔裏呼出熱氣,一聳一聳的,像小動物遇到危險時絕望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起身,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只同青衣男子說了一句“成了”,便轉身邁入了深沈的黑夜。

遲驚鹿被嚇醒了,覺得心臟沈沈的,特別難受。她大口大口呼吸,膝蓋屈起來,環抱著坐在床邊,一直都不敢再閉眼。

人清醒了記憶也恢覆了些,她記得快要醒來時,青衣男子深深地彎下腰去,喊了一句話。

是恭送什麽什麽的……

可是就在那關頭她醒了,沒聽清。

她有些懊惱,努力回想那四個字,男子的口型很清晰,她一點點拼湊,卻始終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恭送……恭送什麽?!

第二天早晨起來時,遲驚鹿頂著兩個沈重的黑眼圈,臉色很差。

她很想睡覺,可或許是驚嚇過度,實在睡不著,幹脆起床洗漱,穿著小裙子出了屋。

外頭依舊是藍天白雲,好的很的天氣,可她心情卻很沈重,像壓了塊大石頭。

路過正廳,聽見從裏頭傳出男人哈哈大笑的聲音,震耳欲聾。

遲驚鹿眼睛一亮,是季爹爹回來了!

其實在季護龍離開的這些日子裏,遲驚鹿還是挺想念他的。季護龍的家書不多,但每一封都在末尾問了小八好不好,有沒有生病,讓她覺得好溫暖。

剛要提起裙子進去,給阿爹一個熊抱,就又聽見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遲驚鹿腦子“嗡”地炸開,她小跑到門邊,透過窗紙往裏頭看,果不其然,是戚行肆那騷包正和季護龍聊天。

戚行肆今天還是一身黑衣,只不過比平日的更加端正華麗,穿上去倒是人模狗樣的,頗有幾分少年姿色。

遲驚鹿把耳朵貼上去,模模糊糊能聽見他倆說話,不過大部分內容她也不感興趣,無非是戚行肆賀喜她爹凱旋得勝,她爹誇戚行肆一表人才什麽的,是非常塑料的誇讚了。

她不太想聽,準備轉身離開,可接下來的一句,把小丫頭打了個措手不及。

戚行肆站起身,很禮貌地說:“家父過幾日就回金陵,到時候再上門同您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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