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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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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真沒有反駁定充媛的話,從容一笑,“正是。”

定充媛接了茯苓奉上來的茶碗,撥著茶蓋兒,頗有幾分倨傲之色。“既然虞才人承認的爽快,那必定是個直爽性子,本宮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虞真真不動聲色,只眉眼彎彎地與定充媛對視。定充媛甚少見到她笑著的模樣,不由有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但她畢竟也立足深宮多年,很快就淡定下來,交代下文。

“你能扳倒陸修……陸充儀,本宮理該是要感謝你的,畢竟這是本宮多年未成的夙願,因此,替你背黑鍋的事情,本宮也就既往不咎了。本宮來,是想問你一句,可願與本宮一起,將陸充儀手上的權,盡數剝下來?”

“哦?”虞真真十分不上心地模樣,“舉手之勞罷了,倒擔不得充媛的謝字。”

話說的輕巧,仿佛定充媛這些年的眼中釘肉中刺,原就不是什麽太難對付的貨色。

定充媛強自克制著心裏被撩撥出的怒火,擠出個笑臉兒,“幫人幫到底,這個舉手之勞,不知虞才人可還願意再幫本宮一把?”

“這要看充媛肯出多高的籌碼了。”虞真真向後一靠,此時兩人互不相欠,她沒道理白幫定充媛網羅宮中勢力。畢竟,陸充儀雖然得罪了她,卻也只是一次而已。

定充媛算是個聰明人,虞真真話又說的直白,是以她很快就回過味兒來,虞真真這是在同她談條件。“你想要什麽?”

虞真真輕聲一笑,反問回去“娘娘想要什麽?”

“本宮要……陸充儀再無翻身的餘地。”定充媛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雖說她在宮中地位始終不低,但頭頂總被一個出身不如自己的人壓著,自幼傲氣的定充媛還是有挺不爽的,這一不爽,就不爽了許多年。

連同生下了三皇子,也不過是被皇帝賜了個封號,沒有越過陸氏。

虞真真聞言,淺黛輕顰,“充媛倒是獅子大開口,臣妾還需得再考慮考慮。”

她跟陸充儀又沒什麽深仇大恨,值不值得費勁去為旁人做嫁衣裳,有待商榷。

定充媛睨了她一眼,卻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呷下口茶,遲遲道:“虞才人別看陸氏見誰都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姐姐妹妹喊的歡實兒,內裏卻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若是陸充儀知道,這幕後之人竟是區區一個才人,怕是不會輕易饒了你。”

虞真真仿佛不為所動,“那也要看陸充儀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不過再此之前,臣妾有一事想問充媛。”

定充媛莞爾,肯開條件就好,虞才人給的出價碼,她才有機會籌資。“才人請說。”

“我哥哥現在人在何處。”

若是在京城,自己禁足的消息,必能傳到他耳中,而哥哥亦不會無動於衷。皇上雖瞞著她的消息,不代表她猜不到。

定充媛沒想到虞真真會問這個,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答她,封口令可是皇上親自下的,她還不想落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但是……定充媛也不會放棄這個拉人投誠的機會。

虞真真只見定充媛側身放下了茶碗,以指沾水,在桌案上劃了兩個字。

是西北。

虞真真長舒了一口氣,哥哥一直想去戍邊,只有離京中這個是非之地遠點兒,他才有機會培植更多的親信。所謂槍桿子底下出政/權,兵權才是硬道理。

“多謝充媛。”虞真真是真情實意地露出一笑。

定充媛只作波瀾不驚狀,將手中杯碗推翻,立時茶水溢出,順著桌沿兒滾流開來。定充媛不悅地立起身,罵道:“虞才人這兒的宮人怎麽個個兒笨手笨腳?”

虞真真面無殊色,睨向一旁立著的茯苓,茯苓正要上前領罪,孰料虞真真卻是厲聲呵斥著茯苓身後的一個宮娥。“冬青!你怎麽回事!還不去給定充媛賠罪!”

這個冬青,是桂枝報予她一個頗為可靠的丫鬟,家底清白,人也老實。但是,若只是一個老實人,還夠不上為虞真真所用的標準。

“奴婢知罪,請定充媛責罰!”

冬青的反應倒還算快,雖不知虞真真此時是在刻意試探她,卻極為配合地跪到了定充媛的腳跟前兒。

定充媛不屑地睨了冬青一眼,繼而目光掃到虞真真臉上,“罷了,虞才人可得好好管教自己的宮人,今日她是在本宮面前失儀,指不定明日就要燙著皇上,沒的還要連累了才人。”

虞真真頷首,“充媛教訓的是,臣妾謹遵教誨。”

對於虞真真的配合,定充媛十分滿意,廣袖被她斂在臂間,“時辰不早了,才人好好歇著吧。”

言罷,定充媛已是往外去了,虞真真俯身,帶著笑意道:“臣妾恭送充媛。”

這算是,有了結盟嗎?

不知因為什麽,陸充儀雖遭貶斥,卻並未向定充媛或者是虞真真發出刁難,相反,一向關系還算不錯的陸充儀竟開始與蘇寶林過不去。

宮中一直有傳蘇寶林被陸充儀所累,無緣聖寵。起先,虞真真總覺得,以蘇寶林的性子,斷不會就這樣甘心被埋沒在長寧宮裏,孰料,蘇寶林竟很是安分,並沒有跳出來替自己打抱不平。

然而,陸充儀在這件事上,仿佛不肯任蘇寶林白占了無辜的名聲。

九月下旬,當皇後的頭疼終於有了氣色,六宮轄權也自然而然回到了她的手中。虞真真照舊是一身月華襦裙,早早兒地前去棲鳳殿向皇後請安。

她不打算恃寵而驕,至少,在皇帝真正的、毫無戒心的寵愛降臨之前,她還不想這麽做。

因著這是皇後覆權以來,六宮諸人首次前來定省,是以虞真真到的時候,棲鳳殿裏已經聚了不少人,而且來的格外齊整。

虞真真上前,先向皇後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她被叫起後,又分別朝位尊於她的定充媛、陸充儀以及幾位婕妤、美人欠身為禮,眾人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對虞真真的態度還算和善。

虞真真坐在才人一列的最首位,她入宮雖晚,奈何聖寵尤甚,幾位久居才人之位、不得晉升的宮妃並不敢坐在她前面。

“娘娘氣色果然好了許多。”虞真真一面以手壓裙,一面輕飄飄地開了口。

她在定省時向來低調,今日一出場,便主動跟皇後寒暄,實屬罕見。起先竊竊私語的幾人,俱是安靜下來,把目光移到了虞真真身上。

皇後知道徽蘭殿中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對虞真真不由多幾分同情,照理說,她與虞真真俱是名門出身,並不覺得虞家的存在對皇帝的威脅有多大。頂多是寧武侯本人性子跋扈了些,真不知皇帝到底在忌憚什麽。眼下看來,蘇家反倒更值得戒備些。

因著有這樣一層心思,皇後待虞真真的態度也頗為友好,“多謝虞才人關心,久不見才人,才人光彩依舊。”

毫不吝嗇的讚賞,被男人經常滋潤的女子,本就比旁人看起來更明媚些。況且虞真真有著出色的底子……皇後思緒一滯,目光停在了虞真真的裙裳上。“才人很喜歡月華色?”

常見到她穿這個顏色的襦裙大袖,不過,確然與她清冷難近的性子很符合。

“是。”虞真真答的直接,也沒有交代緣由。

據說月華這一種顏色調制十分不易,它是最淺的藍色,比白要更溫和,比藍又更涼薄。對於虞真真來說,顏色好看是一個原因,而籍此來炫富,體現自己更為受寵的地位卻是更重要的原因。

畢竟,若不是虞真真主動向皇帝討要,她尋常也得不到這種質料的緞子。

皇後微笑,“本宮這兒還有幾匹這樣的緞子,回頭讓人送到你宮裏。”

可憐的孩子,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得到的並非皇帝真正的青睞吧?

虞真真猜不到皇後的心思,但如此給自己做臉的機會,她卻不舍得放過。虞真真施施然起身,向皇後一禮,毫不客氣。“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在座眾人都是唏噓,虞才人難不成是真的得寵了?皇上不防備她了?若不然,以皇後平素對待眾妃與皇帝態度的一致性來看,怎麽會這麽大手筆的恩賜?

就在大家心懷鬼胎,面色各異的時候,蘇寶林姍姍來遲。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微擡眼,蘇寶林瞧見了剛落座的虞才人。

虞真真與蘇寶林對視上,緩緩扯起袖來,掩住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揶揄,“妹妹來的好遲。”

皇後聞言,側眸看了眼一旁的銅漏,確實是比應到的時辰晚了片刻。皇後臉色沈了下來,自己不掌宮權不過月餘,蘇氏就敢這樣輕覷,是時候提醒皇上不要放松警惕了。

這麽想著,皇後出口的話亦是重了幾分,“蘇寶林可是遇上什麽要緊的事耽擱了?”

蘇寶林面兒上立時有了些可疑的尷尬,怨懟的眼神幾不可見地在陸充儀的身上停了停,接著恍若無事的嬌俏一笑,“皇後娘娘身體抱恙,臣妾日思夜憂,因此每天為娘娘抄寫經文,乞求佛祖能保佑娘娘能早些康覆。適才為了取供在佛龕的經文,出來的晚了些。”

言罷,蘇寶林從身後的宮女手中接過一沓抄的齊整的經文,兩手奉上。“請娘娘過目。”

誰知,皇後並沒有露出什麽讚賞的神色來,只是淡淡一瞥,“夕玉,接過來吧。寶林有心了,不過以後定省時辰,不可再誤,行了,坐罷。”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XD請喜歡的朋友多多撒花,順便收藏一下【感激鞠躬。另外,大家能不能給推薦幾首歌?安靜一點的中文歌曲最好。小宴是不聽歌寫不出文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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