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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蕭家允賢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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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那個充滿了泥偶的坑洞時,穆鳶依然緊緊的抱著玄逸的身子沒撒手。

玄逸剛剛驅散了不少厲鬼,縱然他身為萬鬼之王這些事情做的得心應手,但是終究是耗費了不少力氣,也是累得很了。

飛回到了石穴之中後玄逸直接依靠著一根鐘乳石支撐起來的柱子。一片黑霧彌漫中,那原本被掰斷了一般的巨大符印慢慢地開始聚合,而後男人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人,道:“鳶兒,能不能松開了我?已經回來了。”

穆鳶把深深埋在玄逸懷裏的腦袋略略擡起來,瞧著他,而後給了個平淡的笑意。

沒有往常的明艷照人,也不似偶爾出現的敷衍應付,這個笑容瞧著雖然淺淡。但卻溫暖窩心。

本是覺得勞累到幾乎要坐到地上去的鬼王大人好像就這麽被女人的一個笑容治愈了,嘴裏說著讓她松手,可是男人自己的手卻是已經不自覺的抱了上去,攔住了女人的纖細腰肢,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又帶了帶。

為她耗盡心力,為她爭奪江山,最後把一切送到這個女人面前以求喚她一個展顏。恨不能隔絕所有的危險只求讓這女子在春花開遍之時笑靨如花一世安穩,好似成了玄逸已經習慣了並且融入骨血的期盼。

穆鳶卻是微微掙了掙,把身子從玄逸的懷中離開來,踮起了腳尖在男人的臉頰上印了個淺淡的親吻,而後展開了個淺淡笑容:“謝謝你。”

玄逸就像是被這個親吻喚回了理智,他的身子依靠著鐘乳石柱,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一般的瞧著穆鳶,淡淡問道:“下次莫要信了沈清了,那是個狠心的,這次他能把你丟在這裏,下次也就能換了別的法子利用你的。”

穆鳶自然也知道沈清把她弄來不懷好意,不過卻不曾想那人居然真的能做出這般恨她不死的事情,不過穆鳶卻是有些不解,倚靠在玄逸身邊。微微偏了頭瞧著他問道:“我至死不明白,他把我留在這裏作甚?”算起來穆鳶自認為沒有招惹到那人的地方,怎麽也不至於害死她的。

玄逸倒是能思慮個清楚明白,便是淡淡道:“此處怨氣沖天是真的,因著種種緣由而封印破損也是真的,只不過他想要的卻不是修補封印。而是拿走那把劍。從這裏帶走東西並不容易,既然蕭允賢能困住了這些厲鬼,便是要守著這處墓穴不被破壞,帶走任何東西都會招惹到這些東西。”

“所以他就把我留了。不過是為了保全自身,把我當了引開厲鬼的餌?”穆鳶是個聰明的,話已至此她自然是明白了其中關節。

只不過明白是明白,心裏還是有些不舒坦的。

細想起來,只怕從進入了這行宮開始,沈清便是處處算計樣樣謀劃,他說的話只怕也沒有幾個是真的。而這般多的謀劃不過是為了要把自己餵給了厲鬼,那沈清著實是個狠心的。

穆鳶吐出了一口氣,當初只認為是個冷清的,這會兒發現居然還是個冷情的:“我可是幫過他的。”

玄逸卻是神色平淡,無喜無怒:“他為了的不過是那唯一一個目的,數百年來已經折損不少,對自己尚且那般,更何況旁人。”

這句話說得著實是雲裏霧裏,可是穆鳶也沒有心思去問其中深意。

女人略略的站起了身子,瞧了眼已經閉合上了的洞口。原本分裂開來的符咒也合二為一,裏面的鮮紅液體緩緩流動著,散著幽幽的紅光,一旁的血紅水晶也散著好看的光芒。穆鳶瞧了瞧,本就是喜歡鮮紅顏色的她雖然剛剛經過了駭人一幕,但此刻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句:“好美。”

玄逸瞧了瞧,道:“你若是歡喜,我便可以把鬼王府修成這般模樣。”

穆鳶煞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樣,想跟他說這裏再好看都是墓穴,給死人住的,他要按著這裏修建鬼王府可是多晦氣。但是轉念一想,無論是玄逸還是穆鳶自己,不就是已經死了的麽?這反駁頓時被穆鳶咽了回去,只管輕聲道:“不用了,你現在的府邸我很喜歡。”

玄逸卻是聲音平緩的很:“再好看的景色看過了也會厭煩,總歸是要換換的,我們的時間還有很長久。”

穆鳶笑起來,伸出了手去扣住了男人的掌心,眉眼彎彎,紅頰淺淺:“那回頭我們要去許多地方,瞧許多的風景,那才不會煩厭。”

乘扁舟,賞垂柳,逐風流。

這般美好的景色卻沒有讓穆鳶松快多少,馬上,她就看到那封印之上的床榻突然就開始崩塌,片片碎木似乎是被震碎了一般的簌簌而下,床榻上的大紅帷帳也開始飄動著,而後便看到床架崩塌,盛放著凰華衣冠的棺木直直的砸在地板之上,可是那個盛放著蕭允賢的棺槨卻是懸在半空中,並未移動。

穆鳶有些驚訝的瞧著,想要上前去看個究竟,但玄逸卻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直接往前一步將穆鳶護到了身後,眉頭緊皺著瞧著那懸空而起的棺槨,反手將穆鳶定在身後,看那模樣分明就是要離開的。

可是那棺槨之中卻是升騰而起了一個明黃色的光亮,四散成了光點,將這個本已經被照射的好似被紅帳籠罩的石頭墓穴瞬間變成了一片明黃。穆鳶本能的感覺到危險,雙目黝黑,一雙蔥白手掌攥緊了玄逸的衣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些跳躍的黃色光點,眸子裏卻是一片墨黑顏色,看不到絲毫眼白,饒是那光點耀眼無比,卻也沒有在女人的眸子中引起絲毫波瀾。

那些光點跳躍著,在點亮了所有夜明珠後猛地凝結在了一處,聚合而成了一個類似於人類軀體的模樣。

玄逸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突然猛地擡了手臂,直接將一道黑氣從袖中噴湧而出,朝著那人形的光暈而去。可是黑色的煙霧卻在接觸到那光暈之前就四散而開,竟是直接沒了用處,而那光暈的後面隱約的升騰起了一個巨大的龍紋,五爪金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的模樣。

即使只是出現了一瞬,也足夠駭人。

這般情景穆鳶並不是頭回見到,當初想要偷襲了蕭宇承時,她分明也是瞧見過這種場景的,她瞧著黃色光暈後面已經消失的龍紋,穆鳶卻是輕輕的開了口:“那個,可就是龍氣了?”

這墓穴深埋在湖水之下,根本就瞧不出異樣,外面進不來,裏頭出不去。這能算的上有龍氣之人,便也就是那已經長眠了的蕭允賢了。

穆鳶的眼睛朝著那人形光暈的腳下看去,果然,並無雙足的。

而後,穆鳶便看到那懸浮於空的人漸漸的清晰了,而那人的眉眼穆鳶也能窺探得到,便是眉目舒朗長相俊俏的很,身上卻穿的並非是龍袍或是朝服,反倒是一件素白長袍錦衫,攏住了身子,玉帶纏腰,卻是一副貴家公子的打扮。

那素白錦袍瞧上去讓穆鳶覺得熟悉,眼睛卻是不自覺得看向了玄逸,發覺樣式都是差不多的,只覺得那蕭允賢已經成了皇帝,卻是還要穿這麽簡單的衣裳,著實是怪得很。

卻分毫沒有去想為何那人所穿衣衫與軒逸相似了。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先是四下裏看了看,而後才轉向到了那挨在一起站立的兩人,定定的瞧著,而後,竟是笑了笑,道:“玄逸大人,許久不見,我好似是睡了一覺,沒想到行來還能瞧見你的。”

穆鳶有些疑惑的瞧了眼玄逸,就看到玄逸神色森冷的對著那人,聲音低沈而又冷清:“蕭允賢,居然當真是你,怨不得多年我都未曾捉到你的靈魂,你竟真的藏在這個地方沒有離去,膽小如同?輩一般。”

蕭允賢自是彎了彎唇角,一雙眼睛卻是冷冷清清的,而後他從半空中落回到了地上,可是身子卻已然是飄起來的,畢竟只是個魂魄,沒有實體,即使身負龍氣卻也不過是個鬼罷了。

穆鳶卻是看著他的模樣眼熟,只覺得這人從長相到神色都和蕭宇承一般神似。

一般的眉眼俊俏,一般的冷漠神情,即使是笑著卻也看不到暖意。

蕭允賢並未因為玄逸的話有什麽異色,依然是神色淺淡,那笑意若有若無,可是分明眼睛裏盡然是冷漠的神色。淡淡的瞧著玄逸,而後道:“我留在這裏,只是為了陪著凰華,至於你,不過是個叛徒,凰華當初把你關在地牢裏足足十年,我本以為你早就在拿地牢裏死成了一攤枯骨,卻沒想到竟然讓你修得了鬼身。”

玄逸冷冷的看著他,語氣森然:“我並未背叛女君,背叛了她的只是你一人罷了。”

蕭允賢卻好似聽到了最好玩兒的笑話一般,大笑出聲,而後直接擡起手臂,一道金色的長劍被他祭出,拿在手上,他的一雙眼睛卻好似緊緊地盯著玄逸一般:“當初若非你夜觀天象看出紫微星移,凰華又怎會有了最後那般結局?我不過是為了讓她只看我一人,你,還有那樓蘭來的賤人,都要與我搶了她去,我又如何甘心!”豆司丸扛。

“這是女君的佩劍。”玄逸緊皺眉頭,他若是看的不錯,那原本放在棺槨旁邊的劍已經被沈清拿走了才是。

蕭允賢則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將那金色長劍舉到了身前,聲音低沈而又冷清:“凰華的東西,我自然是要帶著的,終究有一日她會回來,這東西便能定了她的靈魂歸處。”而後,蕭允賢嘴角露出了些譏諷,“至於你又為何來?不過是個被凰華丟棄的棋子罷了。”

玄逸的手掌微微擡起,也是做出了隨時要進攻的架勢,而臉上卻是森然一片:“莫要為了你做下的事情找借口了,蕭允賢,如今你修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墓室又如何?你不過是個鬼,女君卻根本不必跟你在此處,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罷了。”說著,玄逸竟是笑出來,只是那怒火卻沒有絲毫遮掩,“不過你幸而沒有落到我的掌心,不然,我必會將你打入畜生道,永生永世無法為人!”

蕭允賢卻是大笑出聲,好似玄逸講了個大笑話一般,只聽他聲音狠厲的說道:“朕乃真龍天子,自有庇佑,你又能奈我何如!”

穆鳶卻只是定定的站在玄逸身後,在那一小片陰影中,瞧著兩個劍拔弩張的人。

她額上那個被玄逸印上去的花鈿漸漸地顯現而出,變了顏色,穆鳶自己卻是不知道這一切的。她只是把眼睛投註到了蕭允賢身上,細細的看著,瞧著,莫名的就覺得厭煩與難過,那種似乎是怨恨的情緒燒到了她的腦袋,她的心裏,最終,燒紅了那處花鈿,穆鳶的雙眼突然擡起,定定的瞧著蕭允賢,臉色冷漠而又帶著威儀。

屬於穆鳶的情緒被牢牢地鎖在了某處,而那個本來安靜沈眠的靈魂卻掙紮而出,掌控了這幅軀體,指尖微微抖動,而後牽扯出了個笑容。

相同的眉眼,但是此刻女人臉上原本的明艷嫵媚盡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氣勢與殺意。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去,直接將玄逸推到了一旁,而後竟是將手朝著蕭允賢伸出,濃重的黑色煙霧直沖而去。

蕭允賢一楞,而後卻是不屑的一瞥,分毫不動,但那黑霧卻沒有像是玄逸那般散開去,而是直接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蕭允賢的身上,將他那單薄的靈魂直接甩到了對面的石壁之上,砸了上去,沒有實體的靈魂並沒有引起絲毫波瀾,但是蕭允賢的口中卻是直接冒出了鮮血,一雙眼睛駭然瞪大,盯著穆鳶。

女人卻是一步步走到了那棺槨旁邊,彎了腰,伸出了手臂,露出了瑩白如玉的皓腕,撿起了那把被蕭允賢扔在地上的長劍,提著劍,劍尖指著蕭允賢,聲音冷清:“朕的禦劍,還輪不到你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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