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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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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艷走進楊英的公署房間時, 一眼見到桌案之上放著好幾份線報, 心裏便猜到了今日楊英喚自己過來的原因。

“楊總兵, 莫非……”遲艷望著桌上那些用專門的厚牛筋紙寫成的線報。

楊英臉上微微透著喜色,於桌案之後站起身, 點頭道:“正是, 朱臺漣終於動手了!”

遲艷面露驚疑:“那,仇將軍他……”為安化城裏的仇鉞擔心,就是她此刻最該有的反應。

“你放心,仇鉞已然傳書給我,朱臺漣果然親自去招降他, 他已經佯裝應允,還承諾要幫著招降我,這封傳書就是他以此為名, 光明正大著人送來給我的。”楊英說話間露出明顯的得意之色,將一封書信朝遲艷面前推了推。

遲艷不看也知道上面會寫些什麽, 象征性地拿起看著, 嘴上問道:“事情終於到了這一步, 不知楊總兵有何差事要派給我做?”

楊英問:“這幾日朱臺漣可曾差人來尋找過二小姐?”

“有過,我已然依著之前計劃, 安撫過了他, 說二小姐在這邊有我親自照料,可保無虞。他派來的人便沒有多說,直接回去覆命了。”身為雙面間諜,遲艷想編這樣的話是順口就來。

楊英點了頭:“好, 你去繼續看住二小姐就好,倘若朱臺漣半途耍詐,生出什麽變故,好歹有二小姐在咱們手裏,對他也算有個牽制。”

“好,我知道了。”遲艷嘴上答應著,心裏鄙夷得厲害。果然說到底還是想留人家的一個女眷當人質做底牌,換做王長子的話,必定是寧死也不會打這種齷齪主意的,光看這一條,王長子的人品就甩了這人十萬八千裏。

回去到華箏苑,遲艷馬上去到何菁與邵良宸跟前,把楊英這些話都覆述了一遍,最後道:“如今可以確信,楊英已然上鉤,很快便會兵發安化。”

何菁聽後不無憂慮:“我真是放心不下二哥那邊,可惜,我也知道自己即使去了,也幫不上忙。”

邵良宸苦笑道:“別說你了,真到了那兵荒馬亂的時候,連我都不見得幫得上什麽忙。你是不知道,真鬧了兵亂,即使只是一點點兵亂,外頭也多多少少都會呈現一些亂象。什麽潰兵搶劫啊,亂兵殺平民冒功啊,都是常見的事兒。所以你就別惦記在這當口還能幫什麽忙了,直接躲好你自己的,別添亂就成。”

遲艷卻道:“二儀賓,依我看來,你這話雖然有理,可是咱們怕也不好就躲在這裏。聽楊英那意思,還是有心拿二小姐做人質呢。萬一他到時發覺上當,真要折回頭來抓二小姐去要挾王長子,亦或者說,想來殺二小姐洩憤。你知道,困獸猶鬥啊,咱們不得不防。”

邵良宸頷首道:“這話說的是,我也曾有此考慮,這裏距離最近的便是慶王府,到時咱們大可以去向慶王府求助。即使楊英提前安排下人手守著咱們,有我與錢寧在,直接殺出門去沖到慶王府也有把握。”

遲艷聽後楞了一下,方微笑道:“這說的也是,我倒忘了還有慶王府。以我所想,楊英至少啟程趕去安化之時還不會對咱們這裏太過留意,等他順順當當地帶兵走了,咱們就想辦法溜出去,回到環縣暫避。如果擔憂我那客店太過招眼,咱們可以找家我手下夥計的農家躲避一時。到時不論他們是在安化開戰,還是回寧夏生事,那當口總不會有人想到咱們躲在這兩地中間的鄉下裏。等到風平浪靜,咱們再回安化去也便好了。不過,這路子自然還是比不上求助慶王府更為穩妥。”

邵良宸瞥見何菁聽後神采略顯異樣,隨便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你還是覺得去環縣更好些?”

何菁略略苦笑:“我自然是覺得去到離二哥近些的地方等聽消息更好。不過,誰讓我是大累贅呢?如何安排,還是聽你們的。”

他們的使命就是安楊英的心,只要保證楊英能順利出兵平叛,他們的使命就完成了,接下來只需保護好自己、不做朱臺漣的累贅就成。但何菁就是放不下心,既擔憂安化出什麽亂子致使二哥與父親身陷險境,更擔憂錢寧所提過的那一項,怕二哥還有什麽後手,給他自己找上新麻煩。

邵良宸對遲艷的提議其實很不以為然,到時楊英去到安化發現上當,手下帶去的幾萬兵士很可能會有所失控,環縣位於安化與寧夏之間,不易躲得開兵亂,到時僅需幾十個兵痞跑到那裏惹事,也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相比躲進慶王府,這個提議的安全性差太多了。

可是他也明白何菁這些心思,不忍心叫她多受等待消息的煎熬,便道:“這兩條出路都先供參考,等到了時候咱們可以再視形勢決定選哪一條。倘若並不緊迫,咱們便去環縣,也好盡快獲悉安化城裏的進展。”

何菁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心裏不知第多少次感慨了一句:還好有他在。

古代人當中,怕是再難找到一個像他這樣看重妻子心意的男人了。

商定之後,何菁故意道:“那麽錢大哥那邊,也有勞遲姑娘去說一聲吧。”

遲艷的神情頓時不自然起來,兩頰生出兩團紅暈,還故作鎮定道:“他那邊……反正他也會過來問詢你們進展,也無需我特意去說了。”

邵良宸也道:“那也還是去說一聲好,你看菁菁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去找他,我又不方便出門見人,還是遲姑娘你去最為合適。”

何菁道:“就是啊,遲姑娘你該不會時至今日,還為當日那點口角,對錢大哥心有芥蒂吧?其實他那人品性不錯,你們多說些話,熟絡了就都好了。”

遲艷也不傻,聽他們多攛掇幾句就生疑了,眼神閃爍道:“難不成……你們竟聽他說過什麽?”

何菁與邵良宸都是滿面迷茫:“姑娘指什麽而言?”“難道你聽說錢寧有何事要對我們說?”

就他們兩口子的演技,能被遲艷看出破綻才怪,遲艷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那……好吧,他那邊,我去說就是。你們歇著,我先告辭了。”說到後來,她幾乎已經是滿面通紅了。

這邊惡趣味了一把的夫婦兩個目送她離去,心裏好笑之餘,也都有點匪夷所思。

何菁感嘆:“古人的戀愛談得多簡單啊。”

“是啊,古代的女孩子真好哄……”邵良宸見她望過來立即改口,“我是說,這樣多沒勁吶是吧?”

最近安化城的老百姓覺得天下越來越不太平了。

瞧瞧這陣子出的這些事兒,要麽是哪兒殺人了,要麽是哪兒丟人了,騎著馬的侍衛大爺到處亂闖,騎著馬的軍爺們到處亂闖,還有騎著馬的“二小姐”也到處亂闖,動不動就有大批騎著馬的大爺們出城或是進城,四座城門有時在不該關的時候關了,有時又在不該開的時候開了,總之就是不對勁的事頻頻發生。

百姓們免不了為此議論紛紛,有說寧夏那邊韃子兵入關進犯的,有說安化郊外盜匪出沒的,至於安化王有意謀反的消息,在民間反倒被認為是可信度最低的一則謠言,幾乎沒什麽人信以為真。

畢竟在安化這一帶,安化王清心寡欲與世無爭、王長子面冷心熱體恤平民的好名聲早已維持不是一年兩年了。這樣的王爺與王長子,怎可能與造反沾邊?必定都是訛傳!

不過在官場上的人看來,就不盡然了。

陜西的文武官員雖說派別是涇渭分明,但即便是同屬於反劉瑾的一派,其中清楚楊英要算計安化王府謀反的,以及清楚朱臺漣要帶領一部分武將謀反的,還是其中極少數的幾個。

謀反位列“十惡”之首,但凡是與這兩個字沾了邊的人,沒誰會輕易叫別人體察到自己的行徑。

這一次飲宴,朱臺漣並沒有對所有本地官員都發出邀請,到場賓客其實是經過了他精挑細選的。其中除了像按察使姜煒這樣本就聽命於他的人之外,就都不知道安化城即將發生什麽。

此時不年不節,王長子也沒在請帖當中寫明什麽宴請的理由,只是言辭禮敬,熱情殷殷,大夥為著給宗室面子,能來的也便都來了,又像那次二儀賓的接風宴一樣,幾天之內陸續到達安化,將安化驛館以及王府為來客準備的別院幾乎住了個滿。

來了的人很快就察覺不對勁,首先是城裏的兵好像比原先多了,每一座城門都有點如臨大敵的架勢;其次,那位雖然很討厭、但每一次知道他在都還不得不去拜見一下的巡撫安大人不見了聽說前兩天還在,這會兒卻沒人知道哪兒去了;另外,隱約聽見風聲,好像原先與王長子府過從甚密的何錦與丁廣兩位寧夏武將剛剛壞了事,也都不見了。

再聽說了民間的各種議論,眾官員都覺得傳言當中最可信的一種,當屬安化王要謀反。可惜等他們察覺到這一點時,再想托詞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安化城內外均已受到了管制。王長子只輕描淡寫地給了個解釋:近日安化內外出現盜匪作亂,為保諸位大人的安全,不得已封城以守。

很快到了飲宴當天,諸位大人們如約來到已經來過無數次的王長子府花廳,臉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鎮守太監李增身為劉瑾的手下,往日在這種場合總會與安惟學形影不離,可這一次自打昨天來到安化,就沒見著安大人的面,再加上聽說了那些傳言,李增可謂是今日在場眾人當中最為惶懼不安的一個。

安化王府要真有心謀反,那主事人很可能就是王長子啊,王長子要真有心謀反,那矛頭必定是指向劉公公啊,那麽身在本地的這些劉公公的手下還不就都要面臨像安大人那樣“消失”的命運?

“姜大人,”飲宴之前,朱臺漣尚未現身,李增先去湊到陜西按察使姜煒跟前探口風,“您可知道,究竟今日王長子是為什麽設宴?”

姜煒姿態自然如常,捋著胡須含笑道:“李公公,您是見過世面的人,難不成……竟也信了那些荒誕無稽的坊間傳言?”

李增原本就很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偏還要硬裝出一張笑臉,真比哭還難看,搖著肥胖的腦袋道:“那自然不能,只不過,心裏好奇,隨口問問罷了。”

人家尚未撕破臉,他當然不敢承認自己已在揣測人家是準備謀反。李增望著花廳門外的庭院,暗暗盤算自己是不是該以身體不適為由,先回公署去。雖說都是人家安化王府的地盤,好歹躲到那裏,等人家要動手的時候也能晚死一時,說不定還有望趁亂逃走呢。

正這麽想著,便見庭院那頭出現一叢人影,竟是朱臺漣陪同著安化王、在一眾下人的簇擁著下走來了。

原來今日的宴會安化王也要到場,李增先是心頭一緊,繼而又是稍稍一松。安化王平日不問外事、沈迷於臨帖的做派早已深入人心,雖說人心難測,但這樣平日連文武官員的面都不見的老王爺會有心謀反,總還是令人難以想象,總比憤世嫉俗的王長子謀反要難想象得多了,所以一見王爺現身,李增立刻就覺得謀反的傳言不那麽像真的。

賓客都已到齊有一陣了,主人才現身,本是挺失禮的做派,不過人家主人是宗室郡王,又有今天特殊的氣氛墊底,就沒人有心思去計較這份失禮了。待安化王與朱臺漣進屋,眾賓客都紛紛起身施禮問安。

安化王一日往日笑容溫煦,謙和有禮,看不出有何特異。不過賓客們很快都留意到,往日一直與父親貌合神離的王長子朱臺漣今日似乎顯得對父親格外禮敬,不但陪同父親一同到場,神色也比從前更顯恭謹,甚至還在進門之時,親手攙扶了父親一下。

眾人早知安化王父子不和,平日無事幾乎不相往來,連在外人面前做戲都是點到為止,十分勉強,見了這情景,心中無不納罕,也都感覺到,今日怕是真有點特別。

“有勞諸位久等了。”安化王在主位就座,簡單客套了一句之後,便吩咐下人即刻開宴。

今天這場合是註定沒什麽人有心情吃喝了,好在官場中人個個都有演技傍身,只需隨著主人敬酒飲酒,說些場面話,便可大體轉圜。

所有賓客都時刻留意著王爺與王長子的動向,終於在酒過三巡之後,見到那父子倆交換了一下眼神,安化王便開了口:“諸位請聽我一言。”

終於來了,今天的正題就要揭曉,賓客們大多是既盼望又惶恐,僅有如姜煒這樣極少數已知內情的人仍可保持心平氣和。

安化王朝在座賓客們緩緩望了一遍,他近年來眼神漸漸不濟,看人的時候慣於微微瞇著眼,目中神采黯淡,望上去總給人一種疲憊又憂愁的感覺,這使得他看上去就像一位常年操心勞力的老人,缺乏宗室郡王養尊處優的富態。

安化王緩緩開口:“我朱雖僅僅是一介郡王,也是宗室一員。我知道,近年來宗室子嗣綿延眾多,不論是占的地,還是吃的糧,都是越來越多,不但讓無數百姓不堪重負,更是招致了不少指責與嫉恨,有人將我們視作國之蠹蟲,說我們於民無益,於天下無益,恨不得哪天皇上下道旨意,將我們全都連根拔了才好。”

那些疑心安化王府有意謀反的官員此刻越聽越是心驚膽戰,話說到這裏,接下來不就該是話鋒一轉,說自己不甘吃閑飯,要為肅清朝政盡一份力了麽?

卻聽安化王道:“對於這些罪責,我也不敢不領。我就藩安化至今二十九年,其間親自做過的好事,怕是屈指可數,比起那些修橋鋪路、經商辦學的賢王,我是差得遠了,根本沒得可比。不過,好在我還辦了一件好事,就是生養了一個好兒子。”

這個轉折令賓客們始料未及,沒想到王爺的話題既沒拐到謀反上去,還誇了一句王長子,這輩子誰聽過安化王誇王長子的?怕是連王府中人自己都難有過吧?

朱臺漣坐在次席上,只低眉斂目地聽著,並不出聲。安化王接著道:“這些年,安化王府的內外事務皆由王長子照管,安化地界不敢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至少可也稱得上太平祥和,城內城外沒有盜匪出沒,寒冬臘月也沒有貧民凍餓而死,更沒有貪官汙吏敢明目張膽禍害百姓,這其中有多少是我兒的功勞,相信諸位心中也都有個數。”

安化王向朱臺漣望了一眼,他這番話稱得上發自肺腑,對這個兒子,他很早以前就不喜歡,只因覺得兒子脾氣太不馴服,想法也都與自己不一致,可他心裏同樣有桿秤,清楚這個兒子的人品與做派都很端正,遠比自己其餘子女都好得多。

榮熙郡主說“秦兒是個好孩子”,他雖然嘴上從未附和,其實心裏也都是認可的。這些年來兒子替他盡了多少責任,擋了多少麻煩,安化王同樣心裏有數。

於是這一次聽朱臺漣述說了前因後果,安化王憤慨之餘,也真心心疼兒子年紀輕輕就擔下了這許多重擔。

“我是躲了清閑,不過有我兒替我行了這些善事,我也甚感欣慰,覺得自己縱使稱不上賢王,好歹也算守了本分,沒有白糟蹋了朝廷發下來的祿米。只是……沒想到啊,”安化王冷笑了一聲,語調之中陡然透出了憤恨之意,“沒想到縱是如此,我們經還會被小人算計了去!”

一語既出,眾賓客之中不明內情者都紛紛臉上變色,心中比之之前更加迷惑不解。

安化王語調鏗鏘:“近年來朝廷中事,相信諸位大人都比我這個閑散郡王要了解得多,那邊如何黨派分明,紛爭不斷,誰是誰非,我一概鬧不清楚。不過我要說的是正因我不問朝政,我才是忠君!

諸位大人有文有武,心裏都明白,說到忠君,文官便該清廉無私,勤政愛民,武將便該沖鋒陷陣,殺敵衛國,可我們宗室中人想要忠君,就該淡泊功利,不問朝政!

朝廷之中不論是政通人和,還是奸佞當道,都沒有我們宗室中人的責任,都不該由我們過問。我朱便說句不敬的話,縱是天下大亂,國朝危殆,但凡皇上不來開親自金口叫我們出手相助,我們也只該恪守本分,作壁上觀,沒有什麽妄自以天下為己任、便去插手朝政的道理。

這,就是我們宗室中人的忠君之道!

可是,就偏偏有那奸佞小人,為了對付政敵,竟然想要我們去做出頭鳥,想要我們違背忠君之道,替他們的黨派之爭打頭陣,而且是慫恿不成,便要栽贓陷害!”

聽到這裏,眾官員心裏終於都有了些眉目,不禁一齊暗嘆一聲: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原來不是安化王府自己要謀反,而是有人要慫恿他們,利用他們,借他們謀反的機會打擊政敵。

這事乍聽之下聳人聽聞,在場卻幾乎沒什麽人懷疑,因為誰都明白,對宗室而言最需要避諱的話題莫過於謀反,即使是被慫恿,被栽贓,也沒人會主動往那個敏感話題上挨。倘若沒有那麽回事,安化王才不會無中生有。而安化王倘若真有反心,又絕不會另辟這麽一條蹊徑,先從外人慫恿說起,那樣對他也沒什麽好處。他既這麽說了,就一定確有其事。

眾人一時間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原來如此,我們所聞所見安化王府的謀反跡象都是假的,要麽是外人蓄意安排的,要麽是安化王府因體察到了自己被算計、暫時做出假象去迷惑敵人的,總之都不是安化王府真的要謀反就是了。

至於所謂的奸佞小人對付政敵,具體是何樣目的,這些人也都可以輕易猜想得到藩王謀反最慣常使用的口號就是“清君側”,在這當口慫恿藩王謀反,想清的是誰,還不好猜麽?

明白了這些,眾官員的心情就不盡相同了。有平日反劉瑾反得張揚些的不免會嘀咕,安化王口中的主使人會不會是自己過從甚密的某位同僚,這件事被人家揭發出來,會不會令自己也受到連累。畢竟事涉謀反,沾上一點點邊就是了不得的大罪,再輕也是丟官。

而劉瑾一派如李增等人頓時就挺起了腰桿:原來是有人想要利用王爺謀反對付劉公公,這還了得?如今王爺既已洞察了他們的詭計,我們勢必要叫那些不長眼的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安化王已直身站起,環顧四周,肅然說道:“我今日請來諸位大人,就是想請你們來為我安化王府主持公道,現今有人蓄謀栽贓安化王府謀反,要逼我全家人死於非命還背上反賊罵名,這事該當如何了斷?”

鎮守太監李增霍然站起,昂然道:“王爺,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您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天理昭昭,有諸位大人在此見證,咱們決不能輕饒了他!”

眾位官員也都站起,紛紛附和,其中除了少數劉瑾一派是真心附和之外,其餘縱是往日對劉瑾痛恨至極的,也都加入了附和之列。謀反是十惡之首,栽贓別人謀反也不會是什麽可以輕判的罪名,這些人都巴不得盡快撇清自己,不招惹上一丁點的嫌疑。

在眾人嘈雜的附和聲中,朱臺漣擡起一直低垂著的眼睛,朝眾人掃了一遍,唇角浮上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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