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亂慢慢地扳著手指：“第二，不準再跟著我。”

“……哼。”三口劍哼笑不置可否。

“第三。”師亂頓了頓，神色微微有些古怪：“去越霧樹海，見一個人。”

“我若不答應呢？”要求真多，三口劍雙手抱胸，很想朝天翻白眼。

“我會直接告訴三叔你在這兒，然後修書一封告知仙靈地界，早日準備你我的婚禮。”師亂面不改色一口氣說完，看著三口劍瞬間變臉的神情，用格外溫柔的聲音道：“好嗎，相公？”

“……”三口劍冷冷地盯了她一會兒，手微微撫摸腰間劍柄。

“你想一劍戳死我也可以。”師亂神情再度恢覆淡然：“反正我已無還手之力。”

三口劍深深吸氣：“一言既出。”

“絕不更改。”師亂認真點頭。真要她結婚嫁人，到時候還真不知誰會追著誰來要求決鬥然後取消婚姻。

為什麽神之女還需要跟別人定親啊啊啊！

為什麽定親的對象必須是地獄島啊啊啊！

這到底是什麽慣例啊！

……如果沒這慣例，師亂當年……嗯，還是沒辦法跟著皇甫兄一起走……

天光已暗，三口劍離去之後，這裏只剩下師亂一個人。

師亂靜靜站起身，走到小溪邊，看著水中模糊不清的倒影。

那個夢境……

已經不太記得，唯有那種心痛，依舊留著。

師亂擡手，摸了摸胸口，低聲咳嗽著，唇邊再度溢出血絲。

“還有一件事要做。”師亂對著倒影喃喃：“皇甫兄，你再……等一等……”

09、再結局，白首過千年

再後來。

武林中忽然失去了師亂的蹤影，便是去了一趟越霧樹海發現裏面的女子和師亂很像的三口劍也再也找不到她。

只知道在師亂失蹤之前，曾去了一趟琉璃仙境。

師亂跟著素還真去見了見佛劍分說，然後將一樣東西丟進了琉璃仙境的蓮花池。

小殘魂先是吸收了大半龍氣，再又以龍氣為引子吸收佛劍分說體內邪兵衛之力，可以說是吃得太飽了，不得不陷入沈睡。

沈睡之前，小殘魂有親口對素還真說了她所知道的所謂……未來。

比如，四娘好美好美啦~~

東瀛有個神無月和四娘好般配好般配啦~~

地獄島的聖閻羅簡直就是個大壞人，不過比起嗜殺者的爹那就要好多了。

你問魔界？魔界沒什麽，先挖一個坑，然後種下六禍蒼龍，一切就OK了。

哦，你問四娘是誰？

當、然、是，莫召奴啦！！！

素還真：“呵呵。”

屈世途：“咳咳！”

師亂那時捏緊拳頭很想把這只殘魂給捏死。

但關於仙靈地界的結局，小殘魂卻死活也不肯說，就一句話裝傻：忘記了……

但是師亂，卻隱約還記得，那時會發生什麽事。

女媧娘娘玅築玄華天命已到，仙靈地界正是五百年輪轉時期，梅神官和二島主彼此有情，如果師亂不回去接任女媧一位，仙靈地界就會有五百年空窗，再無威懾力。

“似乎，再沒有什麽需要做的。”

山頂小亭，師亂靜靜看著遠方漸落的夕陽。

“你已決定了嗎？”四非凡人坐在另一邊，以覆雜之目光註視師亂。

作為地獄島三島主，他是萬分不願相信師亂口中自己結義大哥聖閻羅會做出怎樣的事，然而作為神之女，似乎也沒有理由去汙蔑地獄島主。

更何況，還有某只小殘魂寫下的供詞。

仙靈地界和地獄島，難道不該是一家嗎？

為什麽……會走到如今地步呢。

“北隅皇城自此杜絕禍亂，舊龍滅而新龍生，雖然沒有走原本的劇情，但想來後續也難不倒太傅。”

師亂仔細思索，一句一句說得很慢：“我將三口劍騙去幫助素還真，就算日後那個魔界真的會出現，有他幫忙，也算一份戰力。”

“還有……”師亂動了動唇，還有很多事她想要交代，然而後續的故事在計劃中，已同她無關。

“算了。”

決然兩字，師亂下定決心，擡頭看向四非凡人：“三叔，後面的事，請你多照顧‘她’。”

“我是沒問題，畢竟好歹也算是半個殷族人。”四非凡人註視師亂，嘆一口氣：“倒是你，當真只能這樣做嗎？”

神之女的身份，是地位，也是責任。

“是啊。”師亂靜靜點頭：“我想要試一試，如果成功……”

如果成功，下一位神之女，也許就不需經歷如自己這般的糾結。

“三叔，我很慶幸能在這裏走一遭，無論是青女也好，封緋也好。”師亂慢慢想著，想著自己要說的話：“也許，我始終只是……師亂。”

釋然一笑，師亂起身，認真朝四非凡人行禮。

這一別，也許就是最後了。

還有人在等著她。

不經過那場堪稱驚悚的夢，又怎會知道自己口中所說的放下，不過是自欺欺人。

正如師亂一直都知道，皇甫定濤一直並未遠離她的身邊。

她一直都知道，卻無法放下責任，真正去見那個人。

“青竹飛霜沈淪，鋒芒一瞬拂雲。”

“無心唯目何用？殺也是情，恕也是情！”

風中傳來寂靜的銅鈴聲。

師亂用盡最後的力氣化光淩空而行，降臨到那深山之中河流小谷，竹林已被自己上次離開時鏟除，石磨依然順著水流慢慢轉動。

不知河水之中，可曾孕育有新劍。

師亂一步一步來到茅屋之前，屋門靜靜關閉著，似乎內中並無人。

“我來了。”師亂輕聲道，擡手解下青竹劍，清鳴一聲長劍斜插入地，這柄劍取之河水下方，內中曾含有她和他的血。

“皇甫兄，這柄劍……不太好用。”聲音忽而微沈，師亂擡手捂住唇，良久繼續慢慢說：“我們，再鑄造一柄劍，好不好？”

一句落，她身軀微晃，捂住唇邊的手指縫裏，赫然往外滴血。

“你——”屋門一動，一道身影驀然如風出現，在師亂倒下之前將她接住，眉眼雖是沈靜卻含有焦急，正是皇甫定濤。

“你的傷勢，為何這樣重？”

明明是看著師亂安然無恙地去了琉璃仙境，這之後皇甫定濤才悄然方心離開，而如今看來這傷勢卻像是根本不曾得到治療，離回天乏術只存一步。

皇甫定濤面色一變，擡手並指，卻被師亂半途攔住。

“封緋！”皇甫定濤語氣已是驚怒至極。

“咳……”一句咳血，血流不止，先同地理司交手，再對上鄧九五，一路奔波四五天，根本不曾很好治療過的內傷，已是沈重到只差五臟都爛掉。

師亂擡手試圖捂住唇邊的血，然而手同樣半路直接被人握住。皇甫定濤死死攥住師亂的手，只覺掌心的手體溫逐漸下降，冰冷如冰：“你……你為何……”他慢慢一字一字，卻字不成句。

為何呢？

師亂輕嘆一聲，微微閉眼，驀然睜開目光已是認真：“我是師亂。”

皇甫定濤怔了怔，慢慢道：“吾知。”

“我……恐怕不是封緋。”師亂說得艱難，牽動胸口傷勢一陣刺痛，伴隨咳嗽再度吐出鮮血，卻堅持擡頭凝視皇甫定濤，在此按住他的動作：“你不要……動。”

“你是誰，在吾心中本無差別。”

皇甫定濤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焦急，冷靜一字一字道：“若你不喜封緋這個名字，自此之後，吾便喚你……師亂如何？”

“哈，我比較喜歡，你喊我……亂兒。”師亂繼續固執。

皇甫定濤冷靜答應：“好。”眉梢揚起，反手猛地將師亂抱起：“你隨吾回屋，吾替你療傷！”

“已經遲了……”安靜躺在皇甫定濤懷中，師亂疲憊閉上眼睛，感受身邊溫暖，唇邊終於顯露一絲單純笑容：“皇甫兄，我終於……可以來此地見你了……”

輕聲言語落，師亂眼眸已閉合，手軟軟由皇甫定濤掌心滑落，半垂而下。

氣息已無。

唯有唇邊遺留的血跡，鮮紅刺目驚心。

皇甫定濤慢慢停住腳步，低頭看向懷中，良久之後語氣依然平穩，卻透出一絲幾不可覺察的顫抖：“亂兒。”

他慢慢開口，擡手拂過懷中沈睡師亂臉頰：“如今，吾也終於可以在此……見你了……”一句落，手掌握緊成拳，五指深深刺入掌心，不覺疼痛而流下鮮血。

時間緩慢滑過，歲暮成影，再無其他。

就這麽結束好像依然很坑爹……

結局之後，故事已無關師亂。

三教長老解開天池封印，三道靈光化為三顆靈玉，引出三個本不在局內的人。

就在武林中包括魔界在內一眾人四處尋找三教靈玉的時候，琉璃仙境一池白蓮內忽然掀起莫名漣漪，一道光影沖天而起，繼而隱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