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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彼出世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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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隊長給你的最後忠告。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一定要勤加修煉,強化自己。”

“是,我會銘記的。”

“去吧。餵,你千萬不要用那瓶子把茉兒收了啊!”

“知道了!”

十一

金宥荇往郊外跑不到二十公裏,借著幽暗的月光,他很快發現唐茉倒在草地裏。她的魂魄忽閃忽滅地發著光,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Dane......你怎麽在這裏,我是不是又做夢了?”唐茉被金宥荇抱在懷裏,半睜著眼睛,虛弱地問道。

“茉茉,你沒有做夢......你千萬不要閉上眼睛!”

“你明明已經走了......你在國外。我不能總是做這樣的夢......”

“我回來了啊,我特意為你回來的......我知道你被裂魂附體,以前我幫不了你,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會幫你的,你睜開眼睛看我啊!”

“真的是你?從前我就一直做這種夢,夢見你有一天會回來找我......可是夢一直沒有實現,後來我就不再夢了......”

“我應該早點回來找你的,是我的錯......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我早就習慣了......我就是危險的附屬品......其實你離開是對的。”

“胡說!我恨不得將那些裂魂千刀萬剮,你不是附屬品,你更不能習慣危險,你要打敗他們!”

“嗯,我想睡會兒......”唐茉的活魂變得越加透明,看似即將要消失了。

“茉茉......你先不要睡,陪我說說話吧,我們不是很久沒見了嗎,求你了!”

“Dane,如果我不是魂附師,我們還會分手嗎......”

“茉茉,我們到家了......”

☆、覆仇計劃



“唐茉,你沒事吧?”

“我沒事......”

“沒事就好,幸虧我及時使用了斷縛術,你才免受傷害,不然就跟我一樣成廢人了,嘻嘻。”蘇兆苦澀地笑道。

“我的能量也被吸走了......其實這樣也好,我本來就想當個普通人。”唐茉一臉欣慰的表情。

“啊?那你可能要再次失望了咯。”

“什麽意思?”

“你現在不正在用浸夢術嗎?你進入我的夢裏是水屬系魂術使然。”

“是嗎?我不記得自己在哪裏,我好像昏迷了好久......”

“你現在在自己家裏。水屬系靈力仍被封印在你的體內,需要靠你自己解除封印。我已經失去了所有能量,幫不了你什麽了。”

“當一個普通人是我一直想要的追求,沒想到卻被你捷足先登了。”

“你可別以為這樣是好事,雖然我失去了能量,但我仍然是魂附師,只要南戟不在我身邊,我隨時會被裂魂附體,這種危險真不是開玩笑的。現在南戟既是我的護身符,也是唯一能救我命的稻草了。”

“不是變成普通人啊?你居然還要被魂附師這身份束縛著,這真是該死的宿命......”

“沒錯,跟你比起來我不幸多了,所以你趕快給我好起來,不要再繼續裝病了!我今天到了拍戲現場,發現之前設計的動作戲都無法完成,以前沒覺得那些動作難,現在一看嚇得我屁滾尿流,我要是親自完成那些動作,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嗯......那就換簡單一些的動作吧?”

“哎,換動作不夠現實,換人更實際啊。”

“那你真的......”

“是呀,都上新聞頭條拉,說什麽動作巨星一夜變殘廢,是被過度包裝的泡沫明星,哈哈,真好笑。”

“對不起,你是因為救我才......其實玄武祖靈應該懲罰的是我!”

“誰說的?是我自己逞能,自作主張地偷了鑰匙,又放了你出來,本來就幹了違背常規的事,是我的責任我自然一力承當,你不用為我推脫。”

“對不起,我還是連累了你......”

“哎,你怎麽突然這麽客氣,讓我好不習慣。你不用道歉,我一點事都沒有。”

“你打算怎麽辦?”

“我一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如果你不能拍動作戲,也許可以試試文藝片?”

“文藝片......那是我哥哥的強項。”

“正好呀,你可以和他一起探討該怎麽演才能完美。”

“他已經去世了。”蘇兆沈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自殺了......不對,是被我害死的。”

“為什麽這樣說呢......”

“我們有段時間經常吵架,後來我再也不和他吵,以為他自己會反省過來,卻沒想到動了死念頭。如果我不停跟他吵架,或許還能覺察到一些端倪,但我卻選擇了放棄......”

“對於一個渴望死亡的人來說,對現實的極端理解會使他將自己封閉起來,繼而以暴躁、亂發脾氣的方式掩飾已經瘋魔的內心,拒絕他人窺探。他在現實必定找不到解脫自己的出路,便索性不讓自己再有喘息的餘地,以死換犬自由之身’。這假面的自由,其實是殘忍的自我欺騙,是將自己逼入絕境之後狠心的自我屠害。所以,你的哥哥不是你害死的,而是被自己逼死的。”

“你怎麽這麽了解,該不會你也想死吧?”

“不是想,而是曾經做過。我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懂得害怕。在魔性幾乎摧毀理性之際,對死亡的恐懼讓我懸崖勒馬,重燃求生欲望。”

“我是他的弟弟,是他可靠的家人,但我沒有及時把他從絕境中拉回來,沒有幫助他懸崖勒馬,這跟親手殺了他沒有什麽區別......”

“沒有人能夠替另一個人選擇生或死,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如果你哥哥有心求生,他自然懂得懸崖勒馬,但是他沒有......”

“選擇讓自己死,真的有那麽自由嗎......”

“蘇兆,我......我沒時間了......等我恢覆精神之後,我會來看你的。或者你可以來看我,我們可以見面,一起聊天......”

“你凈裝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我才不去看你,除非你病好了。”

“你現在需要多出來見見朋友,你千萬不要學你哥......”話沒說完,唐茉便從夢境消失了。

“我有那麽傻嗎......唐茉!你真走了?你記得來看我......”

蘇兆睜開眼睛,滿頭大汗。他坐起來嘆了口氣,他握了握拳頭,手一點力氣也沒有,因戲摔傷的腿纏著繃帶,仍舊隱隱作痛。這幾天他閉門不出,誰來敲門也不理會,外面的記者整日鬧哄哄的,全是等著采訪他的。他重新閉上眼睛,低著頭沒有一點精神,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南戟飄在他眼前,神情低落,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著他看。

“南戟,南戟,南戟,你怎麽不說話?從我回來之後,你就一直不出聲,只會在我眼前晃悠,我腦袋都快被你晃暈了。”

只見南戟嘴巴一直在動,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麽,但就是嘴裏不出聲音。

“難道......你又跟以前一樣,不能和我說話,只能跟在我屁股後頭飄?”

南戟沮喪地點點頭。

“是因為我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了對吧......那我送你的盔甲呢?”

南戟又比劃了幾下。

“也消失了?好吧。我們又成了沈默的夥伴,我以後又得天天看你演啞劇咯?”

南戟使勁地點點頭。

“唉,我才不看呢。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南戟聽話地一下子消失了,留下一滴眼淚在空中飄蕩。

“南戟,不要哭......我有什麽值得你哭的?我現在這樣子跟廢人沒什麽區別,我的演員夢完成不了,我想替哥哥完成的演員夢竟然完成不了了......”他終於默默低著頭掉下了眼淚,他想起了哥哥,他突然明白了哥哥當年的心境,他終於理解了一個失意演員的心態,一個夢想破碎的演員由心而生的那種挫敗感。他埋著頭,看著被浸濕的膝蓋,想起久未想起的哥哥。



哥哥與蘇兆一樣為演員出身,不同的是哥哥擅長演文藝片,但名聲一直不溫不火。而蘇兆則以動作片出彩,而且名氣響亮。作為比蘇兆大一歲的哥哥,他從小對弟弟非常照顧,也很疼愛。生活中有什麽好玩的事情或有趣的玩具,他通常都會讓著弟弟。但由於是年紀相仿的兩兄弟,從小到大鄰居、親戚們都喜歡拿他們兩兄弟作比較。不如別人會說,兩人長得真像,但是弟弟好像更加好看;學習都那麽優秀,但是弟弟更厲害;運動神經都那麽好呀,弟弟都拿了全省第一了;兩個人在學校人氣都很旺吧,原來弟弟收到更多情書呀;出來工作了怎麽哥哥總是沒好消息呢,倒是弟弟總是在電視上出現,人氣和學生時一樣的旺盛呀......無論他們走到哪裏,總有人願意拿他們消遣比較,而無論是誰對他們進行比較,哥哥總是不被看好的那個,得不到稱讚的那個。即便是在家裏,爸媽也不吝嗇地給弟弟更多的稱讚、關愛,就連挨罵的時候哥哥都要羨慕。為什麽所有人都看好弟弟,為什麽沒有人願意誇讚哥哥?哥哥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點做得不好,做得不如弟弟?生活待遇的不同,讓哥哥漸漸產生了自卑和郁悶的心理。但就算全世界的人再怎麽否定他,他想著至少還有一個崇拜他的弟弟。直到有一天,哥哥的心情跌入谷底,他眼神憂郁地問弟弟:“小兆,我演的戲真有那麽差嗎,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去電影院看?”

“哥,你的戲確實不怎麽樣啊,你別整天去演那些沒人看的垃圾嘛。你也真可憐,恐怕以後要我給你養老咯。”

“可......憐?”

“對啊,你總是失敗,我都可憐你。但是沒關系,以後就由我這個優秀的弟弟來養你吧,哈哈。”

“兆,不要隨便說別人‘可憐’,我是無所謂,但有些人聽了會傷心的。”

“會嗎?這有什麽好傷心的,我是實話實說啊。”

這時的蘇兆也許只是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麽,卻忽略了哥哥內心的感受。而哥哥發現連唯一信任的弟弟都看不起自己之後,脆弱而自卑的心就更加不堪一擊了。

那之後不久,由於少有人請哥哥演戲,他漸漸在演藝圈消失了。從此他只呆在家裏,無聊時上上網,也不出去找工作,也不出去應酬。他漸漸迷上網絡世界,因為身邊的人都在工作,都在忙,沒有人有時間和他交流,即便有時間也交流不到一起去。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聊天的話題全都是關於弟弟蘇兆,即便去了外面和別人見面,別人閉口開口也都是弟弟蘇兆。他一直被逼著去關註弟弟的人生,而自己的人生卻沒人願意關註。後來他只能通過網絡尋求安慰,他在網絡上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網友,他們一起聊天聊地,聊各種東西,就是不聊自己的家人朋友。他說不開心的時候網友安慰他,他說快樂的時候網友跟著快樂,時不時還能收到網友寄過來的小禮物,他仿佛找到了久違的知己。網絡的世界充滿的幸福感,後來他就只願意沈浸在其中,不願意再出來了。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整日躲在家裏,除了上網再沒有別的事做。家人開始擔心他,開始責罵他沈迷網絡,中了網癮。但是他強烈地反駁了,他從來沒有像那樣瘋狂地發過火,他罵了所有責備他的人,並誓死保護自己的電腦,像在保護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侶一樣。誰要是敢把他的電源拔掉,他必跟那個人拼命,不管是爸媽或是弟弟。

蘇兆看著哥哥每天意志消沈、自甘墮落,實在無法理解。他寧願哥哥還是個無名無聲的演員,至少那時的精神狀態的是正常的,而不像現在似個病態的人,每天只知道躲在網絡世界。蘇兆想幫哥哥走出困境,但卻不知道怎麽幫他,讓他更加苦惱的,是哥哥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哥哥總是說身體消瘦跟上網沒有關系,總是說網絡世界很美好,總是不準任何人侮辱、侵犯他電腦領域。哥哥的性格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他不會再關心蘇兆,不再說溫柔的話語,性格變得暴躁、沖動而且敏感,只要誰說了他,他一定反駁到底,仿佛把身邊的朋友家人都視為敵人,他的心裏除了網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蘇兆看著哥哥完全變了個人,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而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奈感讓他更是痛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和哥哥僅剩的就只有吵架的記憶了。每次見面他們都要大吵一架,互相看不順眼。哥哥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溫柔善良、處處讓著弟弟的人;再也不是那個疼愛、保護弟弟的人;再也不是躺在床上給弟弟唱搖籃曲哄他入睡的人......



“哥,你要消沈到什麽時候,能不能清醒點?”蘇兆神情煩躁地喊道。

“我怎麽消沈了?我現在很好啊。”哥哥冷笑一句說道

“你整天對著電腦傻笑,把爸媽和我都當成陌生人,你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嗎?”

“我自己身體我會看著辦。”

“你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

“是我自己願意消瘦下去的嗎,你沒看見我每天都吃一堆藥嗎?哼,不要總是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他繼續冷冷地說道。

“如果你真的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就不要再日熬夜熬地上那破網了,那才是影響你身體的真正原因!你不要讓爸媽一把年紀還要為你操心,行嗎?”

“我說過我的身體跟上網一點關系也沒有,在這個家裏我難道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你以為這個家真的是你養活的?我是用自己的積蓄買的電腦,你不要管得太霸道了!”

“你要不是我哥,我會管你死活?你那些網絡的豬朋狗友,他們會管你死活嗎?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他們會蹦出來幫你嗎?不會!還不是我和爸媽跟在你後頭給你擦屁股?”

“你不要再咒我死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開心了?你就見不得我有一點幸福是嗎?你那些所謂的關心,不過是為了滿足你自己j□j的虛榮心,不要總裝出一副濟世救人的樣子,我覺得惡心。”

“為什麽你要這麽曲解關心你的人?”

“關心?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所謂的關心就是說哪些惡毒的話語嗎?要不是我內心夠強大,早就被‘關心’死了。”他說完又冷笑了一聲。

“我只不過是想罵醒你。”

“不對,你不過是想強制我按照你要求去做,以滿足你的控制欲和勝負心。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必須按照的你想法去做,不能違背你的任何意願。當所有人都圍著你轉,誇獎你多麽優秀的時候,你已經被捧上天了,你不允許身邊有人違逆你的意思,所以人都要順從你的意願,對吧?你想要贏過所有人,包括我在內。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就是我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主宰我的人生!你以為我真的要靠你養活?我自己也可以養活我自己,從不需要用你那些骯臟又自以為是的錢!”

“你真的讓我很失望,自私又固執的混蛋。你讓我們都失望了......”

“人總是要變得自私的。那些口口聲聲說為別人著想的人,都是披著假面具虛偽的人。即便我們是一家人,但到頭來還是要分開的,不會有人願意一輩子為另一個人而生,至少我不會做那種永遠躲在背後襯托你的人。我真的讓你們失望了嗎,沒有過希望又怎麽會失望呢?反正我自己覺得很好就可以了。”

“好,我已經無話可說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這一次大吵,是蘇兆和哥哥的最後一次對話,從那以後,他們兩個形同陌路,即便在家裏碰到也裝作不認識。直到有一天,蘇兆正在熱火朝天地拍攝動作戲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哥哥在家中服毒自殺的消息。這消息如一道狂雷擊中了蘇兆的神經,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但那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他回家料理了哥哥的喪事。他通過哥哥的網絡留言發現,哥哥認識了一群忠實網友,這群人大多數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找到歸屬感,因此通過網絡尋求慰藉。這群人後來組織到一起,發起了一項自殺活動,約定所有人在同一個時間點以各自的方式結束生命,以達到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意願。

哥哥留下了一封遺書,在遺書中說到他想要自由飛翔,唯有死亡才能達到目的。他堅信死後會有另一片蔚藍的天空等著迎接他嶄新的人生,從此他可以作一只自由飛翔的小鳥,不受束縛,悠游自在。他還呼喚了弟弟,呼喚了爸媽,他渴望帶他們進入他的世界,可惜他們只願意在門外駐足凝望。哥哥留下的遺書內容並不多,但字裏行間全都是滿懷自由的抱負,像是個為了自己的夢想踏上征程勇士,死亡對他來說不是恐懼,更像是一場跨向自由的人生洗禮。

蘇兆捧著那封未寫滿而簡短的遺書,痛哭流涕,傷心欲絕。哥哥到最後的時刻都不清醒,如果有人在他身邊一定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他深痛自責,自己明明知道哥哥沈迷於網絡卻沒有將他拉回現實,自己口口聲聲說關心哥哥,卻讓他走上了不歸路。在整理哥哥的遺物時他又發現了一本日記,上面的只言片語再次刺痛了蘇兆的心。

哥哥寫道:“小兆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居然不知道‘可憐’這個詞對於真正可憐的人來說,有多麽讓人厭惡。也是,高高在上的人永遠不用被別人可憐,他當然感受不到那種自尊心受辱的挫敗感,那真的很令人憤怒生厭。”

蘇兆突然覺悟了,原來自己無心說出口的話對哥哥來說卻是打擊重大,那平日裏他到底說了多少話深深刺痛並傷害了哥哥的心呢?家人不就是要互相支持嗎,在哥哥需要他的時候,他不是應該給予無條件最大的關懷嗎?可為什麽他不僅沒有鼓勵哥哥,還留下惡毒的話語而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呢?是他害死了哥哥,把他推向了死亡道路。蘇兆再次沈痛地陷入了自責,連睡覺也在夢裏懺悔、哭泣,這樣渾噩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便是過了五年後的今天,他的心仍帶著痛。



“哥,我很想你。”他又像幾年前一樣,開始不停地懺悔、哭泣。

他屋子裏沒有一點陽光,遮光簾把一切健康的養分全擋在了外面,屋子只留下陰涼暗淡的空氣。門邊的吵雜聲漸漸消失,不知不覺已經深夜三點,他連時間都懶得留意,一直坐在地上發呆。突然門扣扣響了兩下,隨後便被打開,一個穿著松垮便服,帶著鴨延帽的女人脫了鞋進來,靜靜走到蘇兆的面前摘了帽子蹲下,皺著眉頭看他受傷的腳,想要撫摸又怕他會疼,思慮了許久終於小聲地開了口:“師兄......”

蘇兆沒有留意到腳步聲,聽見她的喊聲才緩緩擡頭,眨了眨發腫的雙眼無力問到:“懿兒,你怎麽來了,外面不是很多記者嗎?”

“他們已經走了。師兄,不要管那些記者的胡言亂語,我們都習慣了不是嗎?”

“我沒有習慣......你是怎麽習慣的?”

“就那麽習慣了呀,他們昨天還問我遇見這樣的男朋友有沒有覺得倒黴,打不打算分手。哈,真好笑。”

“一點都不好笑,我成廢人了你還笑得出來呀?”

“你不是廢人,要是你這樣的人算廢人,那全天下都沒有完好的人了。”

“你是不是可憐我才說這些的?不要可憐我。”

“師兄,你哪裏需要人可憐?沒人有資格可憐你,你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蘇兆。就算你現在拍不了動作戲,你還可以演文戲呀,還記得我們下個星期要拍的戲嗎,那可是大導演的文藝片......”

“導演現在一定在忙著換人吧......懿兒,我以後沒辦法罩著你了,你要好自為之,不要像我一樣當泡沫明星啊......”

“你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什麽是泡沫明星?你以前的戲都是實打實拍的,那些經典都是證據,沒人可以抹殺你曾經的努力。你應該往好的方面想,就當是轉型了嘛。”

“懿兒......能......借個肩膀嗎?”

“借,怎麽不借呢,這裏又沒有外人。”楊懿輕輕地摸著蘇兆的頭發,將他靠在在自己的肩膀上,任他泣聲流淚。感受著他肩膀的顫抖,她心裏有無限的愧疚。

楊懿見完蘇兆,回到片場時天已經發白。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休息室,一夜沒睡已顯得面容憔悴。此時休息室只有她一個人,她正打算坐下閉目養神,卻突然一副痛苦的表情,頭部驟然脹痛得厲害。她急忙用手指點燃了兩團火焰,註入自己的陽白穴,暫時封閉了神經的疼痛。這時炅七冒著熊熊火焰穿墻而來,觀察了她幾秒後喚道:“央未懿?”

“嗯,我還在。”她喘了口氣,擦掉一頭冷汗說道。

“朱雀越來越著急要出來,你這麽困著她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

“最近我獸性也越來越不可自控,你的期限將到,如果你在期限內不能消滅玄武的尾魂,便會被我吞噬掉,這可惡的‘噬主咒’!”

“炅七,不要著急,事情會按我們的計劃走的。”

“可是這麽一來,你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

“哼,央未族人的命有屬於自己的時候嗎?我們的存在,向來不過是困獸的工具而已。我們的生命,一向如此下賤。從我父親去逝的那天起,我的靈魂就跟著消失了。不管有多危險,我的覆仇計劃才剛剛開始!”

“嗯,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也不想繼續再受朱雀的束縛,不想沒有尊嚴地活著。”

“朱雀命令我暗中助蘇兆增強靈力,我已經照做了。但是她想要占有被磨礪得無比強大的金屬系靈力,我卻不會讓她得逞,我絕不能讓她有機會破解我身上的朱雀封印!”

“她應該已經知道玄武神收回了蘇兆的靈力。一旦被她控制你的靈魂,我想她不會輕易放過你.......”

“嗯。啊!我的頭像要爆裂了一樣......啊!!!”央未懿身上火熱的血液突然猛沖上頭頂,她的面部漲紅,表情糾結,雙手握緊了頭部,在地上來回打滾。

炅七只能在一旁無助地看著她,這已經是它見慣不慣的事情。央未懿在與體內封印的朱雀祖靈抗衡,她絕不能在意志上認輸,否則身體和靈魂便會被朱雀控制。

兩千年前,朱雀被玄武封印在火屬系魂附師的身體裏,世代囚禁。朱雀不甘心被困,反倒束縛了火屬系魂附師的命運,強迫其協助她解除封印。這麽多年朱雀都在蓄意謀劃著讓自己恢覆自由,央未懿雖表面遵從她的意願,但暗中卻不肯屈服。朱雀的封印還未被破解,因此完全控制央未懿的能量仍然不足,但最終她還是使央未懿的靈魂在疼痛中暈死了過去,沒過幾秒她再睜開眼睛,眼神已經變了。她淡定地站起來,嘴角露出陰森的笑意。

“央未懿,你沒事吧?”炅七擔心地問道。

“炅七,別來無恙啊。”

“朱雀祖靈......炅七正等候您的大架光臨。”

“哼!你剛才跟央未懿在竊竊私語什麽?別想瞞著我!”朱雀眼光犀利地盯著炅七問道。

“我只不過提醒她噬主咒的大限將至,催促她快點完成任務,我已經開始遭受饑餓的折磨了。”

“阿哈哈哈哈。央未懿,炅七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

“祖靈,我十分清楚。正因為時間緊迫,還請朱雀祖靈放我出去,好讓我盡快完成任務。”

“哼!我是怎麽交待你的?我令你盡早將蘇兆的靈力占為已有,你卻一次又一次以各種理由搪塞而不肯動手。現在可好,讓別人占了先機,你要怎麽交待!”

“祖靈,我是故意利用蘇兆將玄武神引出來的。蘇兆違背自然秩序,破壞五系常規,惹火了玄武神,自然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如今玄武五屬系靈力只剩下四系,能量已經失衡,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呀。”

“我並不打算這麽快驚動他,你別忘了尾魂還沒有解決!”

“祖靈,您試想,假如今天是我們吸收了蘇兆的能量,五系靈力則是因火屬系魂附師破壞常規而失衡,這難道不足以驚動玄武神嗎?這樣他出世後,第一個要對付的不就成了我們了嗎?”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央未懿,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才會讓你活到今天。你還記得你父親當年犯下的錯吧?”

“我父親......十五年前誤將玄武神的尾魂之軀打成裂魂,導致無法將其消滅......最後他躲不過噬主咒,被炅七吞噬了......”

“你父親是迄今唯一有能力消滅尾魂的火屬系魂附師,但卻違背了我的命令,擅自使用了‘傀儡術’!”

“父親......只是忽視了‘傀儡術’的缺陷之處。它雖然可以控制傀儡殺人,但傀儡所殺之人死後定將變成裂魂。即便通過‘傀儡術’殺死尾魂之軀,也只是讓其變成裂魂而無法將其徹底消滅。”

“玄武當年下定決心封眠自己,為防止日後自己後悔,將身上5%的尾魂交付閻魔王,令閻魔王幫其投胎轉世。缺了尾魂,玄武就無法恢覆神的身份,這對我朱雀解除封印便少了五分的威脅。你父親犯下大錯,毀了我的解封計劃,他的下次你也親眼目睹過,你可千萬不要學他。”

“我自然不敢辜負祖靈的托付,必定把事情都辦妥帖。”

“總之你記住,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彌補你父親曾犯下的錯誤,所以我才會給你十五年的期限。一旦讓玄武先找到尾魂恢覆神威,再趁勢收回所有魂附師的能量,那他就會再次變成靈力無窮大的玄武聖靈,到時候我解除封印的計劃就會徹底落空。我決不允許這件事發生!其實你也不希望我的存在束縛著你,你也想過自由的生活,不是嗎?”

“央未懿從沒想過自己,我只想替祖靈集齊解除封印的所有能量,盡心盡力助祖靈完成解封大計。”

“解除封印之後你便是自由之身,是你求之不得的事情,量你也不會跟我耍花招。要是你敢在我眼皮底下耍伎倆,你會死得很難看!”

“央未懿絕不會有那種想法,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解開封印的枷鎖,恢覆自由之身了。”

“很好。既然蘇兆這塊盾牌已經被人先占了,那就只能盡快磨好手上的另一支矛了。尉遲俞夏最近都在幹什麽?”

“他為了找到能救他母親的覆生術,每天都在勤加修煉魂術,一直沒有停過。”

“嗯,獵物馴養千日,用在一時。你要以最快的方式令他成為真正合格的魂附師,方可為我所用。這回可不要再讓別人搶了他的靈力,不然你的下場會比你父親還慘!”

“是,謹遵朱雀祖靈訓誨。”



陰郁灰黑的月光下,幹枯老樹被蛀蟲侵蝕著,發出吱吱哇哇的聲響。樹林裏開始活躍的夜鼠,警惕地四處張望,發出切嘶的防禦聲。老樹林外的荒野邊上,一個二十三歲模樣,披散著長腰紫發,身穿焰紋紫麟護袍的的女孩站在石崖邊上。她眉頭輕皺,表情凝重,轉頭示意炅七將偷來的白莫心的骨灰盒埋進河邊黑濕的草土堆裏,接著又設了一個隱身罩,以保證尉遲俞夏追蹤不到這個地方。

“懿,事情真的能按照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嗎?”

“會的。現在要讓尉遲俞夏迅速成為一名合格的魂附師,就只有這個方法了。”

“尉遲俞夏從小受朱雀的蠱惑與誘導,已經完全成了她的奴隸了。”

“我們何嘗不是朱雀的奴隸?只要我繼續以治愈靈的身份向他編造覆生術的謊言,他一定會拼死強化自己的靈力,去尋求覆生術。我一定會助他成為合格的魂附師,只要玄武神收齊五系靈力,恢覆神的身份,那離消滅朱雀的日子就不遠了。”

“那尾魂呢?火屬系魂附師歷來背負著詛咒,一旦在任職三年內無法找出玄武神的尾魂並將其消滅,期限到達之日都將被我炅七吞噬而死......因為你父親將尾魂變成裂魂的特殊情況,為了等待時機找出尾魂,朱雀才同意延長你的期限,但現在期限也將至,你打算怎麽辦?”

“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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