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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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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之後,距離國際會議也沒多少天了,謝長安略一想,就決定在當地住下來,一邊游玩一邊為國際會議做準備。

她住下來果然是對的,第二日金絲眼鏡就讓人給她帶來了很多這次國際會議相關的資料,比章不見之前弄到的那份詳細多了。

金絲眼鏡除了讓人帶資料來,還專門叮囑謝長安,鑒於她是娛樂圈中人,還是當紅的天後級女星,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而國際會議最重要是□□,所以希望她對外不要公開自己同傳的身份。

這個叮囑正中謝長安的下懷,因為她自己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是做同聲傳譯的,到時追著自己跑,影響了這份得來不易的職業。

因此謝長安聽了叮囑之後,認真地表示絕對不會不會洩露自己的身份的,又讓帶資料的人回去跟金絲眼鏡說一聲,希望這次國際會議之後,他們也不會對外說她的身份。

把人送走之後,謝長安和章不見領著謝永安出門游玩和吃當地的小吃,玩得差不多了就拿著工作牌去主辦方提前租下的酒店,認真地為即將到來的國際會議做準備。

徐其錦從許舒如手中拿到藥之後,就一直想辦法和章不見接觸,可惜之前謝長安遇襲,章不見十分忙碌,他自己也忙著幫忙查幕後的人,沒有時間做什麽。

等幕後的人差不多都找出來了,徐其錦正尋思著弄個什麽會議讓章不見參加,就聽到章不見和謝長安同游臺灣的消息了。

他氣得當天都吃不下飯,坐在家中惱怒萬分。

雲姐來找他,正撞上了火山口,被噴了個狗血淋頭,萬分的不解,委屈地問道,“徐生,發生什麽事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最近根本沒有聯系過他,絕對不可能惹了他。最有可能就是他心情不好,而她正好撞上了。

徐其錦聽了這問題,目光冷冷地看向她,漸漸瞇了起來。

說起來,他之所以抹黑了謝長安這麽多年,雲姐就是罪魁禍首。

當初要不是她要鬧,他是不可能為難謝長安一個小孩子的。

此時聽到雲姐主動提起,他心中那個氣啊。

可是他到底是個在商海沈浮多年的人物,自有一份傲氣,明白自己這是遷怒雲姐,因此忍著氣沒有發,只是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雲姐見徐其錦忍了怒氣和自己說話,心裏一松,忍不住多了幾分遐想。

幾年前,她風華正茂的時候,徐生是很寵愛她的,雖然不至於獨寵她一個,但是也願意縱容她,甚至幫她出頭,更是在她推了徐太害得徐太流|產時保下她。

這種級別的寵愛,代表了多深的喜歡,雲姐每次回憶起來心中都會覺得甜蜜,因此即使她後來失寵了,徐生又頻頻包|養其他小女生,她也能忍得下來。

畢竟她看得出來,徐生雖然包|養其他小女生,但是沒有一個超過她去的。

此時聽了徐生這樣問,雲姐抱著那點子遐想說道,“徐生,你最近都沒有找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徐生願意這樣好聲好氣和她說話,就代表著心裏有她的位置,所以她的來意可以稍後一點說,先表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

徐其錦聽了這問題一怔,他已經很久沒有找女人陪了嗎?

認真想了一會兒,他發現真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最初那些小女生還給他打電話,被他訓斥過後就不打了。他一心撲在謝長安身上,也沒在意,此時聽雲姐提起,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找人了。

這真是……徐其錦苦笑起來。

他栽得不輕,可是好像無論他栽得有多慘,謝長安應該都不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雲姐見徐其錦怔怔地出神,忍不住問道,“徐生?”

徐其錦回過神來,低頭看向雲姐。

他當初是很喜歡她的,為此甚至對她多有縱容。可是在她脫離少女期之後,那份寵愛就淡了。

眼下他對謝長安這樣思之若狂,會不會也只是一時的呢?是不是等謝長安再大一些,他心中那些瘋狂的思戀就能減輕一些甚至消失呢?

徐其錦一邊想一邊搖頭,不是的,這是不一樣的。他想著謝長安的時候,壓根忘了自己還可以找其他女人。而和雲姐在一起的時候,他為了能偶爾會換換口味,同時養著一兩個小女生,根本百無禁忌。

“徐生你怎麽了?”雲姐見徐其錦一邊沈思一邊傻笑,一顆心直發沈。

這樣的表現太不對勁了,也太熟悉了,那些楞頭青一頭陷入熱戀,瘋狂地愛戀著一個女人時,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態。

徐生他,此時看著她時,心中到底在想誰?

徐其錦回過神來,目光淡淡地看向雲姐,“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麽?”

“你……”雲姐還想再說,見徐其錦的目光淡淡的,不敢造次,連忙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我之前接了一部戲,但是昨天我隱約聽到消息,說趙霞也想演我的角色,她背後的投資商似乎志在必得。徐生,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很喜歡那部戲,一直很想演,真的!”

徐其錦聽了,冷淡地說道,“你跟了我這麽多年,該給的資源也我給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次的事我不會再管。你以後也不用再來找我了。”

“為什麽?”雲姐臉色大變,“你以後不理我了嗎?徐生?為什麽?曾經我們那麽相愛,你那樣寵愛我,為什麽突然要這樣?”

徐其錦看向臉色大變的雲姐,笑了笑,“相愛?我還沒嘗過相愛的感覺。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們什麽時候相愛過?還是說,你一直以為,我的品味會低得愛上一個玩意兒?”

被直白地叫做“玩意兒”,雲姐本身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抖著身體看向徐其錦,不住地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不是喜歡她的嗎?為什麽要對她說這麽難聽的話?

徐其錦收回目光,懶洋洋的道,“三分鐘之內離開這裏。”

雲姐踉蹌著站起身,緊緊地盯著徐其錦,淚水不住地滑落,很想再哀求幾聲,但是心裏不知為何,有種自己怎麽哀求徐其錦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感覺。

最終,她搖搖晃晃地拿上自己的包起身出去了。

拉開門即將走出去之際,她忍不住回頭,“徐生,你真的愛上小梨渦了,是不是?”

徐其錦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雲姐得不到回答,很快走了出去,帶上門走了。

上次在網球場,她雖然認為徐其錦為謝長安著迷並愛上謝長安,但心裏未必不保留著一份小小的懷疑。因為謝長安太青澀了,而徐其錦游戲花叢,見過各式的美女,類似謝長安這樣的大美人也不少,即使有意,也只是一時情迷意亂。

可是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雲姐走在街道上時,磚頭似的手機大哥大響了起來。

雲姐剛接通,就聽到裏頭經紀人焦急的聲音,“怎麽樣?徐生保不保你?剛才導演給我電話了,約我們明天去談談,如果沒有意外,明天可能就攤牌了。這個角色從外貌到性格都很適合你,你演了一定鞥爆紅……”

“他說他和趙霞的投資商有交情,讓我讓趙霞一次……”雲姐按下心灰意冷,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徐其錦已經擺明不願意再為她出頭了,甚至已經徹底拋棄她了,若是被外人知道,對她來說就是滅頂之災。因為她是一直靠著徐氏的影視公司拍戲的,能得到資源都是因為徐其錦喜歡她,一旦被人知道徐其錦拋棄她了,估計所有人都會對她落井下石。

“到底多深厚的交情,竟然要你讓出去?”經紀人咬著牙問。徐生床上的女人來來去去,最為□□的就是雲姐了,現在徐生竟然為了交情不幫雲姐,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雲姐咬了咬下唇,“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很差,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一覺……”她支撐不下去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經紀人嘆了口氣,“如果有機會,我會盡量幫你爭取的。”

雲姐應了一聲,飛快地掛了電話。

握著笨重的大哥大看向霓虹燈閃爍的街道,雲姐有些迷茫。

她生得花容月貌,是絕色大美人,怎麽就走到這樣落魄的地步了呢?當年她甚至可以持靚行兇,在港島橫行,怎麽就落魄到要被換角了呢?

是謝長安的錯,都怪她!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對著徐生搔首弄姿,憑徐生歷盡各色美人的閱歷,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她這樣的青澀丫頭的。

雲姐越想越怨恨,在大街上亂七八糟地走著,根本不想回去。

走了一會兒,她見不遠處是個小公園,便打算過去坐坐。

剛走近,就聽到有人在低低哭泣。

雲姐聽著這哭聲心裏有些發毛,但是又見四周都有人,就連小公園裏也有人在運動,便知道哭的是人不是鬼,當下走了過去,隨便找張石凳坐下來。

坐了一陣,聽著耳朵裏傳來的哭聲,雲姐的心情越來越暴躁,忍不住看向哭泣的那人。

這時那個哭泣的人正好擡起頭來擦眼淚,露出一張略有些熟悉的臉。

這是小梨渦?

雲姐楞了楞,忍不住站起身走了過去。

走近了,她才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眼前的不是小梨渦,只是長得有幾分像小梨渦……這個人,應該就是曾經被蔣家錯認回去的蔣家表小姐姜韶華了。

雲姐想明白了,便在姜韶華身邊坐了下來,“你哭什麽?”

姜韶華冷不防聽了這一問,就停止了哭聲看向她,“雲姐?你怎麽會來這裏?”

“若我沒有記錯,是我先問你的。”雲姐居高臨下地看向姜韶華。

姜韶華聽了這問題,悲從中來,垂下臉說道,“和你無關。”

“我知道和我沒有關系,但是我知道,一定和小梨渦有關系,是不是?如果不是小梨渦回來把你的身份搶走,你今天就是蔣家的表小姐,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絕對用不著來這樣的小公園哭,是不是?”雲姐笑起來。

雖然她很倒黴,但是姜韶華比她更倒黴,想著姜韶華的倒黴事,她的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姜韶華原先雖然只是蔣家的表小姐,遠沒有上流社會那些大小姐身份金貴,但是比起她這樣討生活的女明星,又高貴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惜這樣的美好生活,姜韶華只享受了兩年,在習慣了這份美好之後,重新墮入地獄。

姜韶華停止了哭泣,冷冷地看向雲姐,半晌笑了,“徐生好像很喜歡小梨渦,最近都沒有找過你了吧?”

“只是一個男人,搶了就搶了。”雲姐被戳中心事,心裏自然憤怒又難受,但是為了不再姜韶華跟前跌分,她還是表現出了不在乎。

姜韶華嗤笑一聲,“真的只是一個男人嗎?那個男人是一個上流社會家族的掌權人,手上有無盡的權勢和資源,正是你做夢都想要的,你竟然告訴我,只是一個男人?”

她說到這裏,見雲姐的臉色變得難看,笑得更誇張了,

“徐生愛上小梨渦,開始對你愛理不理了吧?他當初讓報紙抹黑小梨渦好幾年,說起來也是因為你。現在他討好小梨渦,卻連小梨渦一個眼神都得不到,應該遷怒到你身上來了吧?”

雲姐再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畢現,“你給我閉嘴!你這樣說我,自己又好到哪裏去?你喜歡章大公子,可是章大公子卻喜歡小梨渦,連看都不看你一眼!我好歹還從徐生那裏拿到資源了,而你呢?哈哈哈……”

姜韶華聽她提起章不見,心中大怒,鄙夷道,“說得這麽光榮,不過是賣|身而已。”

這些年來,她過得極其悲慘,一直想找章家的人幫忙。

找章不見時,連章不見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當乞丐一樣驅趕。好不容易跟著許舒如參加宴會見上一面,可又被他無視得徹底,仿佛她是什麽臭蟲似的。

除了章不見,還有章不變。上輩子一直很喜歡她的章不變,在這輩子對她一點情意都沒有,見她來尋求幫助,冷冷地笑起來,抱著手臂逗玩意兒似的問她,“姜小姐到底是憑借什麽來找我幫忙的?”

她狼狽而逃,心中最後一點僥幸都沒有了。

雲姐被姜韶華這樣刺激,心裏氣惱至極,忍不住跟姜韶華掐起來。

兩人如此這般互相傷害,互揭老底,吵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休息了一陣,雲姐問,“其實我們的敵人都是小梨渦,我們應該聯合起來,而不是敵對。”

“她有個能幹得幾乎要掌握輿論的爸爸,又是蔣家的表小姐,再有章大哥護著,我們能對她做什麽?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姜韶華說這樣的話時,一顆心在滴血。

明明她比謝長安優秀,明明她是重生的,為什麽竟然混得遠遠不如謝長安?

雲姐笑道,“那又如何?我就不相信她永遠那麽幸運,永遠不會倒黴……而且,不是說小梨渦那個圈子裏,有很多人看不慣她的嗎?還有港島人,心裏應該也鄙視她大陸人的身份吧……其實只要好好想,辦法總是有的。”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腦子靈活,忍不住跟姜韶華分享了一番。

她想著,就算自己沒有機會出手搞小梨渦,把點子分享給姜韶華,讓姜韶華對小梨渦下手也是極好的。

到了國際會議當天,謝長安早早起來,整裝待發。

謝永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平安符,“姐姐,這是我偷偷幫你求來的,能保佑你馬到成功。你這次去做同聲傳譯,一定能夠好好表現的。”

“謝謝。”謝長安把平安符放進包裏,然後看向章不見。

章不見臭不要臉地湊過來,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我這是平安吻,心心念念十多年,有最美好的祝願。現在交給你,一定能讓你一往無前心想事成的。”

“你太無恥了!”謝永安小朋友被章不見的無恥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無恥呢?連份禮物都舍不得送,還要親我姐姐,太不要臉了!”

章不見將他的腦袋扭到一邊,“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說完看向杏眼水光瀲灩的謝長安,“加油!”

謝長安暈紅著臉推開他,後退一步,“我當然會加油了。”

“那出發吧。”章不見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她的背包,又幫她拉好背包的鏈。

謝長安點點頭,和兩人一起往外走,直奔旁邊的國際會議廳。

因為離得近,三人是走路去的,身後跟著一長串的保鏢,有些打眼。

謝長安沒空註意別人的目光,她在想,章不見今天情話水平滿分,也不知從哪裏學會來的。

如此這般地想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自己瘋了,才會在這樣的時刻想這些有的沒的。當下連忙將這些拋到腦後,叮囑章不見,“我進去之後,你就帶永安回酒店或者出去玩吧,不用等我。還有,要註意安全。”

章不見應了,見她就要進場,又給了她一個吻,就目送她檢查工作牌進入國際會議廳了。

謝長安順著指示牌找到英語組的工作房間,見是極為狹窄,和箱子差不多的地方,心裏暗嘆。

同聲傳譯的工作環境,固然夠嚴峻夠苦逼的。

此時的箱子裏,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是金發碧眼的白人,一個是長著瞇瞇眼和大餅臉的亞洲人,他們原本似乎在說著話,臉上帶著笑容。

謝長安收回打量的目光,走近兩人,剛想拿掉臉上的口罩沖兩人打招呼,就見原本正在說話的兩人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其中那白人還問,“嘿,請問你是新來的嗎?我過去好像沒見過你?”

大餅臉點點頭,“我猜一定是新來的。請問你是港島人還是日本人?”

同聲傳譯的圈子並不大,經常參加會議,大家差不多都是熟悉的,而謝長安,是他們過去沒有見過的。

謝長安見兩人主動問自己,連忙扯下口罩,笑著對兩人點點頭,這才道,“我是新來的,來自中國大陸。還有,港島是中國的一個地區,而日本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這兩者不可以並排放在一起討論。”

此時港島雖然還沒回歸,但畢竟是中國租借出去的地區,說到底還是屬於中國的。

白人眼冒金光地看向謝長安,“哦,我的天使,你長得真好看,我看著你,差點就要醉了。”說完反應過來謝長安說了什麽,臉上的驚艷之色變少,有些驚訝地看向謝長安,

“我聽說中國大陸思想|管|制很嚴格,目前看來的確如此。我們只是說幾句話,你就已經上升到別的高度了。”

“我的上帝啊,我認得你,你是小梨渦!天哪,你竟然是小梨渦!我簡直不敢相信……”大餅臉看到謝長安也很驚艷,滔滔不絕地想問話,問完了想起謝長安是來自中國大陸的,臉上除了驚艷,又多了許多鄙夷的神色,

“你們中國大陸現在還餓得吃不飽飯吧?都還像過去那樣規定你們該怎麽說話吧?我聽說你們有毛|語錄,你剛才說的,該不會就是來自毛|語錄的吧?”

謝長安早知道要接受到這樣的眼光,可是還是沒有想到,自己青澀的臉蛋沒有讓人質疑水平,卻跟人吵起了別的。

她清清嗓子,先回答白人,“我認為我的話和思想|管制無關,純粹是地理常識。”說完又看向大餅臉,

“中國大陸地大物博,能吃的東西出乎你的想象之外,我認為你該跳出井外,好好看看天空是怎樣的。至於語錄,我認為‘小梨渦語錄’更恰當,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似乎還想討論,但是畢竟是資深的同聲傳譯員,此時見時間不多了,便收斂了心中的疑問,臉色凝重地看向謝長安。

白人開口,“通過剛才的交談,我認為你的英語很不錯。但是你要明白,我們這裏不是普通的翻譯,而是同步翻譯,請問你能勝任這個工作嗎?我很抱歉我這樣問你,但是你實在太美了,根本就不像個同聲傳譯員。”

“她當然美麗了,她是個演員,拿過不少獎,我記得在美國也曾上演過她的電影,我想你應該能認出她來……”大餅臉說完,看向謝長安的目光帶上了惱怒,

“這裏是知識的殿堂,你即使是一個優秀的演員,也沒有資格來這裏。更不要說你是個大陸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學英語做同聲傳譯。”

白人震驚地看向謝長安,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抓狂,

“我的上帝呀,親愛的請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個演員嗎……我天哪,我也認出你來了,你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是最美的甜心……可是你為什麽來這裏了呢?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

謝長安沖白人點點頭,“我是個演員,但是那只是我的兼職,而我真正的職業,是同聲傳譯員。”說到這裏對白人伸出手,“請多多關照。”

白人糾結地伸出手和她的手握了握,“親愛的,你真的可以翻譯嗎?你真的不會出錯嗎?請你老實告訴我……我不能接受任何意外……如你所見,這裏有三個人,是輪流著工作的,若你無法勝任,我們這兩天都將會很痛苦。”

謝長安笑了起來,“我想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聘請我來做同聲傳譯的人。”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白人覺得謝長安的話也有道理,便放下兩分心,但嘴上還是忍不住咕噥,“可是你這麽美,怎麽可能會翻譯呢?”

謝長安哭笑不得,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大餅臉疾言厲色道,“瓊斯,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是大陸來的狡猾的女人……你識相的馬上給我滾出去,不要留在這裏自取屈辱。”

謝長安聽了這一番話,冷淡地看了看大餅臉,“你說到自取其辱,我覺得你才是自取其辱。你看看你自己,一雙瞇瞇眼,一張大餅臉,像個發黴的發面饅頭似的,也好意思來跟我說話。”

大餅臉聽了,臉色變得特別難看,“你胡說什麽?你不要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謝長安幹脆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你長得有礙市容,我不想看到你。”

“什麽?你敢說我?”大餅臉憤怒得幾乎要蹦起來。

白人見兩人就要吵起來,忙大喝道,“都不要再說了,會議快要開始了,趕緊準備吧。”說完看向謝長安,“親愛的甜心,我還不知道你的翻譯水平,等會兒由你先開始翻譯,遇到不會的趕緊關麥,由我們補上,聽明白了嗎?”

謝長安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

白人擺擺手,“不用謝。”臉上卻帶著悲壯,認定自己今天和明天都將要忙得要死。

大餅臉還想再罵幾句,見白人正看著自己,便努力收斂了神色,冷冷地瞥了謝長安一眼。

謝長安連眼角餘光都不給大餅臉一個,而是飛快地從雙肩包中拿出自己的紙筆。

手伸進雙肩包裏,她看到了雙肩包裏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明黃色招財貓,心中一動,忙將之拿了出來細細打量。

招財貓一上手,就是一陣透心的涼。

謝長安大為驚愕,這招財貓呈明黃色,分明是由雞油黃雕琢而成的,並不是普通的招財貓。

她記得,自己早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包裏並沒有這個招財貓的。

難道……是章不見放進去的?

謝長安想起章不見親過她之後,曾拍過她的包,又幫她拉上拉鏈的。

應該是那個時候,他偷偷把招財貓放進自己的背包裏了。

“嘿,親愛的,你在發呆嗎?”白人見謝長安看著手中的貓出神,忍不住出聲催促。

謝長安連忙回神,把招財貓放在桌上,趕緊調整好姿勢準備開始翻譯。

白人見狀,也準備起來了,但是臉色比過去凝重了不知多少倍。

準備得差不多了,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謝長安身上,臉上帶著擔憂和不快。

臨到要開場了,他到底忍不住埋怨謝長安這個不專業的來他這個小組給他添加壓力了。

大餅臉的臉色更難看,戴上耳機時,看謝長安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又尖又利還帶著深深的嫌棄。

謝長安沒有說話,她了解同聲傳譯這個工作,就明白同傳在發現自己的小組內有水貨時的暴躁感,因為同傳是一個可怕的職業,有著巨大的臨場壓力,需要不短時間的休息。

本來三個人的,若是少了一個人,那就得兩個人應付一整天的工作,想想就讓人抓狂。

她在兩人眼中是個演戲的,是個美麗的花瓶,所以兩人都認為她不能勝任同傳的工作。

謝長安大致上知道白人和大餅臉心中在想什麽,是如何遷怒她的,她並不覺得意外。

這時耳機裏傳來了聲音,謝長安連忙收攝心神準備開始工作。

白人也聽到了,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目光卻下意識看向謝長安,見她姿勢還算端正,心中的不滿消失了幾分,但一想到謝長安是個擅長演戲的演員,那不滿重新滿格了。

大餅臉也看著謝長安,一邊看一邊心裏冒火。

謝長安沒有看到兩人的目光,她此時已經完全沈浸進去了,耳機裏傳來的無意義聲音,也讓她全部捕捉到。

又過了兩分鐘,耳機裏傳來發言的聲音。

謝長安聽著,這是主辦方的臺灣腔普通話,便認真聽著。

雖然她是英譯中小組的,此時不需要她翻譯,但是既然來到了,還是認真一點的好。

主辦方說了一會兒,開始請發言人發言。

他請的第一個發言人就是美國人。

謝長安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進入了狀態。

一旦這個美國發言人開口說話,就該輪到她工作了。

三秒之後,美國人開始進行發言。

謝長安按照行規,落後三個英語單詞開始翻譯。

她以為之前在金絲眼鏡等六個面試官那裏面試過,感受過臨場壓力,真正參加會議之後雖然不輕松,但是絕對不會像面試時那樣聲音幹澀發抖,但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比面試時緊張多了。

心跳加速,聲音幹澀發抖,完全沒有平時的動聽。

就連本來專註的思維也因為聲音的幹澀顫抖而分散了,不覆原先的專註。

謝長安心裏緊張起來,額頭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掉,她不敢深呼吸,怕深呼吸影響耳朵對聲音的接收,只得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旁邊的大餅臉和白人見了謝長安這副緊張的模樣,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精神高度緊張地看著她,隨時準備接應。

白人看了大餅臉一眼,比了個手勢,表示等會兒如果謝長安出錯,由他先接上。

大餅臉一直覺得白人高人一等,見了手勢之後,二話不說就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謝長安知道自己此時的表現很不好,她趁著發言人呼吸的功夫,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又飛快地擦了把汗,繼續翻譯下去。

萬幸的是,她這麽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雖然狀態不算好,但迄今為止,翻譯上並沒有出錯。

心中這麽想著,謝長安忍不住又分心了,下意識想起一直陪著自己苦學英語的章不見,這麽想著,目光掃到桌上的雞油黃招財貓,躁動的心忽然平靜下來。

白人和大餅臉都很緊張,雖然謝長安的翻譯沒有出錯,內容也沒有丟失,但是作為同傳界的老鳥,兩人都知道,一旦新手同傳出現謝長安眼下的表現,那就代表著,她很快會因為經受不住壓力而崩潰。

錯誤一點一點地累積,丟失的內容一點一點的增加,直到搜腸刮肚都無法彌補,然後徹底崩潰。

兩人都認定,謝長安很快會崩潰,所以見她走神看向桌上的招財貓時,兩人心中覺得果然如此,同時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兩個人翻譯就兩個人翻譯吧,總比放著個□□好,這樣他們根本無法休息,所有的註意力都落在她身上,比自己翻譯還要緊張。

白人心裏做了決定,沖大餅臉使了個眼色,就看向謝長安,準備接上謝長安的翻譯。

就在這時,謝長安的聲音忽然鎮定下來了,就連臉色也變得平靜起來。幹澀發抖的聲音正常起來,煥發出了本身具有的動聽和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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