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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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送你們去吧！”
吃完早餐，他擦了擦嘴提議。
我倒是無所謂，有個司機也是好的，我昨晚沒睡好，現在整個人有點懵，他能送我們也是好的，而且我私心裏也想讓他看看他的朋友有多禽獸。
張粵偷偷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反對，就趕忙回道“那麻煩姐夫了。”
“客氣了。”
易輕塵看著我道“好了沒？”
我咽下嘴裏的面包淡淡點了點頭。
“走吧！”
他作勢去拿我放在一旁的包，簡直天上下紅雨了，這樣的紳士做派得虧了張粵我才能享受的到。
他易輕塵對他外面養的那些個都能斯文，怎麽對著我趙舍青就只剩敗類了。
我趙家是上輩子挖了他易家的祖墳嗎？讓他易輕塵這麽糟踐我的感情。
我這麽氣真不是矯情，他當初對我的惡劣態度讓我心寒，如今突然間的如沐春風我除了驚訝之外就只剩惡心了。
他車子開得挺穩，這點倒不錯，張粵攥著我的手整個人不安到了極點，我扭頭道“沒事的。”
她雖嘴上應著我好，可手下還是用勁兒，我被她攥得疼了，只得撿個理由把手抽了出來。
等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我瞅著這頂層加護病房，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張粵穿著高跟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
等到了兮兮的病房，她反倒猶豫了，我推著她進門，兮兮已經換好了病服一臉天真無邪地在跟淩絕峰做游戲。
“爸爸，我想看小馬。”
兮兮扯著淩絕峰的袖子膩在他懷裏。
“等兮兮做完手術爸爸就帶你去看好不好？”
“爸爸……”
“嗯？”
“兮兮不想做手術。”
“為什麽呀？”
“兮兮沒生病為什麽要做手術啊！”
“兮兮，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兮兮是勇敢的孩子，兮兮的骨髓能救文倩阿姨，你不想文倩阿姨好起來嗎？”
“可是，可是……”
兮兮坐在淩絕峰懷裏絞著手指。
“怎麽了？”
“做手術好疼的，爸爸，兮兮不想當勇敢的孩子了。”
兮兮摟著淩絕峰的脖子奶聲奶氣地撒著嬌。
小小的她壓根不知道真正疼比她相像的要重一千倍。
“看看，這就是你易輕塵的好哥們。”
我湊近易輕塵，咬牙切齒。
他看了眼哄著兮兮的淩絕峰，又看了眼紅著眼默默流淚的張粵，垂了眼，沒跟我冷嘲熱諷。
“媽媽！”
兮兮瞅見了門口的張粵一下子開心起來，她跑到張粵跟前道“媽媽，你跟爸爸說不要讓兮兮做手術好不好？”
張粵不說話，流著淚把兮兮抱進了懷裏。
“媽媽別哭，兮兮乖，兮兮乖乖做手術好不好，媽媽別難過了。”
我那半大點的侄女摸著她媽的臉哄著她媽說只要你不哭我就做手術。
淩絕峰站起來走到她們母女跟前，我瞧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就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但是我不能。即使我心裏已經恨得要殺人。
我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淩大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他冷冷瞧了我一眼，朝易輕塵道“你來了。”
那傲慢的語氣，忽視的態度，張粵這五年來過的什麽日子可見一斑。
易輕塵走上前摟著我肩膀對淩絕峰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嗎？我已經派人努力找了，說不定過幾日就找到了呢？”
“文倩等不了。”
“你……”
易輕塵氣結。
我瞧著他們這兄弟情深的樣子冷笑道“淩大少，兮兮是你的親骨肉，她才只有五歲，這個手術一旦有一丁點差錯，後果都是不堪設想，你真的要用自己女兒的命去換一個跟你只是有好感的女人的命嗎？”
“趙小姐嚴重了，給兮兮做手術的是z市最有名的專家，更何況只是骨髓移植，哦，現在改名叫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了，程度跟獻個血差不多，一命換一命的說法實在太過嚴重了。”
“嚴重？！”
我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看了看那只知道抱著女兒落淚的張粵，我發現實在是太惡心人了，男人，女人！
這個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待下去了。
可我能怎麽辦？
等下兮兮進手術室，指不定張粵能緊張地暈過去，我是她半個娘家人，我要再不跟她站一塊，她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我強壓著惡心擠出了個笑臉，我越過淩絕峰到張粵跟前蹲下身子“小美女，讓姨抱抱。”
“青青姨姨。”
兮兮笑著撲進我懷裏。
“姨姨上次送我的裙子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等兮兮做完手術，姨姨就給兮兮買比上次還漂亮的裙子，買10條好不好？讓兮兮成為班上最漂亮的小朋友！”
“好。”
小姑娘一頭紮進我懷裏摟著我脖子笑得陽光燦爛。
我摸著小姑娘滑順濃黑的長發，我朝著淩絕峰冷笑“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
我說得篤定，他楞了下，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只是一瞬間就又恢覆了那個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樣子。
我親了親小姑娘的臉蛋，從包裏掏出了個娃娃遞給她“芭比？！”
她開心極了“我最愛的長發公主！！！姨姨，你真好。”
“我們兮兮公主有長發公主陪著就不會害怕了。”
“嗯，我最喜歡長發公主了，她很勇敢的，兮兮也會很勇敢的。”
兮兮把芭比抱在懷裏愛不釋手。
如果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見我這小侄女我一定會把她帶走不讓她做這個手術。
我當初以為是骨髓移植，張粵跟我說現在科技發達，已經變成造血幹細胞移植，跟抽個血差不多，我就稍微放下點心，張粵說她最後能狠下心讓兮兮做也是因為覺著這就是個小手術，淩絕峰這樣以為，張粵這樣以為，易輕塵這樣以為，就連我也是這麽以為的，我說淩絕峰會後悔是說他有天會後悔這麽對兮兮對張粵，可我怎麽都想不到一語成讖，他的後悔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兮兮在手術後一周突然出現頭暈嘔吐昏迷等癥狀，然後進了加護病房，不到一天就去了。
我當時正在跟法國那邊的設計師要圖冊，我說好了要再給她買10條裙子。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淩家人都在，張粵抱著兮兮已經冷了的身體不讓任何人靠近，她說她女兒沒死，只是睡著了。
張粵她爸媽也來了，他們一直以為女兒生活的很幸福。
張粵這些年在他們面前演了不少戲，他們真的以為自己女兒生活得很幸福的。
我問淩絕頂那女人呢？
淩絕頂說那女人好好的在加護病房待著，手術很成功，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覆健康。
淩絕頂他媽在一旁抹著眼淚“該走的，留下了，不該走的，倒是沒了，真的是報應嗎？”
報應？！
報應在張粵女兒身上的報應嗎？
如果是報應，為什麽他淩絕頂還好好的站著，為什麽他淩絕頂喜歡的人好好的？！！
這他媽算是誰的報應！
張粵她爸媽哭著去拉女兒的手，張粵死死地抱著兮兮身子不松手。
淩絕頂上前，一開口，聲音喑啞的不行“松手吧！”
張粵擡頭死死盯著淩絕頂，眼裏寫滿了絕望與憤恨。
“我恨你，是你害死了兮兮。”
淩絕頂伸出去拉她的手觸電似的縮了回來。
他蒼白著臉一語不發。
人死了，終歸是要入土的。
張粵她媽抱著她流著淚說“粵粵，聽媽的話，松手吧！”
張粵一直壓抑的情緒徹底崩潰，她撲到她媽懷裏慟哭，哭聲裏傳遞的絕望聽得人心驚。
我實在不忍再聽，扶著門退了出來。
走廊裏易輕塵風塵仆仆地趕來，他出差去了國外，這樣子像是剛從機場趕過來。
我靠著墻慢慢調整呼吸，我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我說趙舍青，你要忍住，不能哭。
易輕塵走到我跟前把我攥緊的已經出了血的拳頭一點點掰開，他把我攬進懷裏對我說“趙舍青，我認輸，我承認我愛你，這麽多年，我累了也怕了，從今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我咬著牙把到了眼眶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我看著他的臉，我說“在你讓我流了一個孩子，在我為你丟了半條命，在你愛上李晴方後你怎麽還有臉說你愛我？”
我揪著他的衣服，指甲劈叉滲出血來。
時至今日我寧願他易輕塵說他這輩子從未愛過我，也好過對我做盡過份的事後說愛我。
等他千帆過盡等我傷痕累累，他終於肯承認愛上我，這是何等令我絕望的榮光啊！
這麽多年，我留在他身邊，不過是想讓他親口承認他愛我。
我的年少孤勇，我的一腔熱忱全都給了他。
我追在他身後，就像那首歌詞裏寫的：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
像影子追著光夢游
我可以等在這路口
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每當我為你擡起頭
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有的愛像大雨滂沱
卻依然邊失去著
他不會知道我曾經在下雨天流著淚單曲循環這首《追光者》。
他總說我倔，說我不像他外面那些鶯鶯燕燕柔軟聽話，我每每聽了都是冷嘲熱諷高亢譏誚。
他不會想到曾經的趙舍青也是細聲軟語眼藏懵懂。
男人都是這樣，把你變成了潑婦還要一臉心痛地問你為什麽不再溫柔體貼。
他風塵仆仆地趕到這個每天演繹生離死別的地方，把我擁進懷裏，說他認輸了，說他愛我，說他累了，說他怕了。可我趙舍青，早在他愛上李晴方的時候就已經輸了累了怕了。
他不會知道他愛上李晴方這件事如何讓我痛不欲生。
他在我最春風得意自以為擁有天下無雙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時一巴掌甩得我暈頭轉向面紅耳赤。
他告訴我李晴方才是他心底那念念不忘的青梅，我趙舍青就他麽是個替代品，還是主動得不行的那種。
我指著他鼻子與他針鋒相對，我說“總有一天我要你易輕塵親口承認你愛我趙舍青。”
我想，當年的豪言壯志實現了，用了15年的時間，真是悲壯啊！
我4歲認識他，17歲跟他表白，23歲嫁給他，如今，我35歲了，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他
他應該知足的。
我也應該知足的，畢竟我終於等到了那句我愛你。
可我怎麽就是覺著委屈地不得了呢？
這麽多年了，我第一次當著他易輕塵的面淚如雨下，我揪著他的衣襟問他“你怎麽能說你愛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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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們去吧！”
吃完早餐，他擦了擦嘴提議。
我倒是無所謂，有個司機也是好的，我昨晚沒睡好，現在整個人有點懵，他能送我們也是好的，而且我私心裏也想讓他看看他的朋友有多禽獸。
張粵偷偷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反對，就趕忙回道“那麻煩姐夫了。”
“客氣了。”
易輕塵看著我道“好了沒？”
我咽下嘴裏的面包淡淡點了點頭。
“走吧！”
他作勢去拿我放在一旁的包，簡直天上下紅雨了，這樣的紳士做派得虧了張粵我才能享受的到。
他易輕塵對他外面養的那些個都能斯文，怎麽對著我趙舍青就只剩敗類了。
我趙家是上輩子挖了他易家的祖墳嗎？讓他易輕塵這麽糟踐我的感情。
我這麽氣真不是矯情，他當初對我的惡劣態度讓我心寒，如今突然間的如沐春風我除了驚訝之外就只剩惡心了。
他車子開得挺穩，這點倒不錯，張粵攥著我的手整個人不安到了極點，我扭頭道“沒事的。”
她雖嘴上應著我好，可手下還是用勁兒，我被她攥得疼了，只得撿個理由把手抽了出來。
等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我瞅著這頂層加護病房，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張粵穿著高跟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
等到了兮兮的病房，她反倒猶豫了，我推著她進門，兮兮已經換好了病服一臉天真無邪地在跟淩絕峰做游戲。
“爸爸，我想看小馬。”
兮兮扯著淩絕峰的袖子膩在他懷裏。
“等兮兮做完手術爸爸就帶你去看好不好？”
“爸爸……”
“嗯？”
“兮兮不想做手術。”
“為什麽呀？”
“兮兮沒生病為什麽要做手術啊！”
“兮兮，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兮兮是勇敢的孩子，兮兮的骨髓能救文倩阿姨，你不想文倩阿姨好起來嗎？”
“可是，可是……”
兮兮坐在淩絕峰懷裏絞著手指。
“怎麽了？”
“做手術好疼的，爸爸，兮兮不想當勇敢的孩子了。”
兮兮摟著淩絕峰的脖子奶聲奶氣地撒著嬌。
小小的她壓根不知道真正疼比她相像的要重一千倍。
“看看，這就是你易輕塵的好哥們。”
我湊近易輕塵，咬牙切齒。
他看了眼哄著兮兮的淩絕峰，又看了眼紅著眼默默流淚的張粵，垂了眼，沒跟我冷嘲熱諷。
“媽媽！”
兮兮瞅見了門口的張粵一下子開心起來，她跑到張粵跟前道“媽媽，你跟爸爸說不要讓兮兮做手術好不好？”
張粵不說話，流著淚把兮兮抱進了懷裏。
“媽媽別哭，兮兮乖，兮兮乖乖做手術好不好，媽媽別難過了。”
我那半大點的侄女摸著她媽的臉哄著她媽說只要你不哭我就做手術。
淩絕峰站起來走到她們母女跟前，我瞧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就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但是我不能。即使我心裏已經恨得要殺人。
我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淩大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他冷冷瞧了我一眼，朝易輕塵道“你來了。”
那傲慢的語氣，忽視的態度，張粵這五年來過的什麽日子可見一斑。
易輕塵走上前摟著我肩膀對淩絕峰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嗎？我已經派人努力找了，說不定過幾日就找到了呢？”
“文倩等不了。”
“你……”
易輕塵氣結。
我瞧著他們這兄弟情深的樣子冷笑道“淩大少，兮兮是你的親骨肉，她才只有五歲，這個手術一旦有一丁點差錯，後果都是不堪設想，你真的要用自己女兒的命去換一個跟你只是有好感的女人的命嗎？”
“趙小姐嚴重了，給兮兮做手術的是z市最有名的專家，更何況只是骨髓移植，哦，現在改名叫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了，程度跟獻個血差不多，一命換一命的說法實在太過嚴重了。”
“嚴重？！”
我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看了看那只知道抱著女兒落淚的張粵，我發現實在是太惡心人了，男人，女人！
這個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待下去了。
可我能怎麽辦？
等下兮兮進手術室，指不定張粵能緊張地暈過去，我是她半個娘家人，我要再不跟她站一塊，她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我強壓著惡心擠出了個笑臉，我越過淩絕峰到張粵跟前蹲下身子“小美女，讓姨抱抱。”
“青青姨姨。”
兮兮笑著撲進我懷裏。
“姨姨上次送我的裙子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等兮兮做完手術，姨姨就給兮兮買比上次還漂亮的裙子，買10條好不好？讓兮兮成為班上最漂亮的小朋友！”
“好。”
小姑娘一頭紮進我懷裏摟著我脖子笑得陽光燦爛。
我摸著小姑娘滑順濃黑的長發，我朝著淩絕峰冷笑“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
我說得篤定，他楞了下，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只是一瞬間就又恢覆了那個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樣子。
我親了親小姑娘的臉蛋，從包裏掏出了個娃娃遞給她“芭比？！”
她開心極了“我最愛的長發公主！！！姨姨，你真好。”
“我們兮兮公主有長發公主陪著就不會害怕了。”
“嗯，我最喜歡長發公主了，她很勇敢的，兮兮也會很勇敢的。”
兮兮把芭比抱在懷裏愛不釋手。
如果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見我這小侄女我一定會把她帶走不讓她做這個手術。
我當初以為是骨髓移植，張粵跟我說現在科技發達，已經變成造血幹細胞移植，跟抽個血差不多，我就稍微放下點心，張粵說她最後能狠下心讓兮兮做也是因為覺著這就是個小手術，淩絕峰這樣以為，張粵這樣以為，易輕塵這樣以為，就連我也是這麽以為的，我說淩絕峰會後悔是說他有天會後悔這麽對兮兮對張粵，可我怎麽都想不到一語成讖，他的後悔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兮兮在手術後一周突然出現頭暈嘔吐昏迷等癥狀，然後進了加護病房，不到一天就去了。
我當時正在跟法國那邊的設計師要圖冊，我說好了要再給她買10條裙子。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淩家人都在，張粵抱著兮兮已經冷了的身體不讓任何人靠近，她說她女兒沒死，只是睡著了。
張粵她爸媽也來了，他們一直以為女兒生活的很幸福。
張粵這些年在他們面前演了不少戲，他們真的以為自己女兒生活得很幸福的。
我問淩絕頂那女人呢？
淩絕頂說那女人好好的在加護病房待著，手術很成功，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覆健康。
淩絕頂他媽在一旁抹著眼淚“該走的，留下了，不該走的，倒是沒了，真的是報應嗎？”
報應？！
報應在張粵女兒身上的報應嗎？
如果是報應，為什麽他淩絕頂還好好的站著，為什麽他淩絕頂喜歡的人好好的？！！
這他媽算是誰的報應！
張粵她爸媽哭著去拉女兒的手，張粵死死地抱著兮兮身子不松手。
淩絕頂上前，一開口，聲音喑啞的不行“松手吧！”
張粵擡頭死死盯著淩絕頂，眼裏寫滿了絕望與憤恨。
“我恨你，是你害死了兮兮。”
淩絕頂伸出去拉她的手觸電似的縮了回來。
他蒼白著臉一語不發。
人死了，終歸是要入土的。
張粵她媽抱著她流著淚說“粵粵，聽媽的話，松手吧！”
張粵一直壓抑的情緒徹底崩潰，她撲到她媽懷裏慟哭，哭聲裏傳遞的絕望聽得人心驚。
我實在不忍再聽，扶著門退了出來。
走廊裏易輕塵風塵仆仆地趕來，他出差去了國外，這樣子像是剛從機場趕過來。
我靠著墻慢慢調整呼吸，我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我說趙舍青，你要忍住，不能哭。
易輕塵走到我跟前把我攥緊的已經出了血的拳頭一點點掰開，他把我攬進懷裏對我說“趙舍青，我認輸，我承認我愛你，這麽多年，我累了也怕了，從今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我咬著牙把到了眼眶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我看著他的臉，我說“在你讓我流了一個孩子，在我為你丟了半條命，在你愛上李晴方後你怎麽還有臉說你愛我？”
我揪著他的衣服，指甲劈叉滲出血來。
時至今日我寧願他易輕塵說他這輩子從未愛過我，也好過對我做盡過份的事後說愛我。
等他千帆過盡等我傷痕累累，他終於肯承認愛上我，這是何等令我絕望的榮光啊！
這麽多年，我留在他身邊，不過是想讓他親口承認他愛我。
我的年少孤勇，我的一腔熱忱全都給了他。
我追在他身後，就像那首歌詞裏寫的：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
像影子追著光夢游
我可以等在這路口
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每當我為你擡起頭
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有的愛像大雨滂沱
卻依然邊失去著
他不會知道我曾經在下雨天流著淚單曲循環這首《追光者》。
他總說我倔，說我不像他外面那些鶯鶯燕燕柔軟聽話，我每每聽了都是冷嘲熱諷高亢譏誚。
他不會想到曾經的趙舍青也是細聲軟語眼藏懵懂。
男人都是這樣，把你變成了潑婦還要一臉心痛地問你為什麽不再溫柔體貼。
他風塵仆仆地趕到這個每天演繹生離死別的地方，把我擁進懷裏，說他認輸了，說他愛我，說他累了，說他怕了。可我趙舍青，早在他愛上李晴方的時候就已經輸了累了怕了。
他不會知道他愛上李晴方這件事如何讓我痛不欲生。
他在我最春風得意自以為擁有天下無雙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時一巴掌甩得我暈頭轉向面紅耳赤。
他告訴我李晴方才是他心底那念念不忘的青梅，我趙舍青就他麽是個替代品，還是主動得不行的那種。
我指著他鼻子與他針鋒相對，我說“總有一天我要你易輕塵親口承認你愛我趙舍青。”
我想，當年的豪言壯志實現了，用了15年的時間，真是悲壯啊！
我4歲認識他，17歲跟他表白，23歲嫁給他，如今，我35歲了，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他
他應該知足的。
我也應該知足的，畢竟我終於等到了那句我愛你。
可我怎麽就是覺著委屈地不得了呢？
這麽多年了，我第一次當著他易輕塵的面淚如雨下，我揪著他的衣襟問他“你怎麽能說你愛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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