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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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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行瞅了瞅小胖墩遞過來的那剛剛打印出來連油墨都還沒有幹透的名片,略微有點嫌棄。

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有人給他遞過這麽簡陋的名片,一張方方正正的白紙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三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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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名片你自己留著吧!”商景行一臉嫌棄,沖他擺了擺手。

姜景生明顯看出來他的嫌棄,然而心情絲毫不受影響,胖乎乎的小手夾著名片,直接塞進了他的西裝:“不用跟我客氣,這叫日系簡約風,咱們要走在時尚前沿。”

商景行:……

還日系簡約風,這叫敘利亞風格還差不多。

“我家藝人,腿長、顏好,第一次代言可以給你打個八折,當然只限第一次,不要他你會後悔的。”姜小胖不遺餘力地推銷自己家的藝人。

商景行只覺得這個臭屁小孩有毛病,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就已經在那裏自鳴得意了。

他的兒子用得著給別人打工?

要不是看他幫忙解決事情,他得讓保鏢直接把人給扔出去。

“我兒子的事情,就不勞你一個小屁孩操心了,他不會跟任何公司簽約,他想走娛樂圈我會重新給他成立一家公司,你就不要做白日夢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會了。

他還要趕去的大廠找自己兒子。

崽崽今天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一想到網絡上那鋪天蓋地的謾罵,他就心疼,只恨不得跳出去說這是他兒子。

然而想到兒子寧願默認自己是拐賣犯的兒子承受辱罵,也不願意認他這個爸,他就莫名心臟抽疼。

崽崽肯定以為他和商慕寒是一夥的才不肯認他這個爹,他得和兒子來一場正式的父子談心。

保鏢走在他前頭按了電梯,電梯一到他直接走了進去。

商焱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情緒低落,頂著一副焉了吧唧的表情,不發一言。

姜小胖聽完他那句兒子,宛若晴天霹靂。

電梯門剛要關上,少年跟上,直接從保鏢夾肢窩擠了進去:“李疏音是你兒子?你不是有兒子嗎?”

說完姜景生望了望商焱,商焱突然被點到名,莫名地緊張了起來,呼吸收緊,屏氣凝息專註地望向了商景行。

他也想知道他會怎麽回答。

從商慕寒嘴裏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而是領養來的就莫名情緒低落。

他能忍受自己沒有娘,但不能忍受自己沒爹沒娘,原來他才是個小醜。

可他又不能明目張膽去搶別人爹。

親兒子回來了,他這個假少爺是不是要退場了?

電梯不斷下墜,商景行看著小胖著實覺得這小孩難纏:“我就不能有兩個兒子?”

“你不是個gay嗎?騙一個女人就算了,你還騙兩個?”姜小胖一臉驚訝,甚至有些鄙夷,“我不歧視你是個gay,但騙婚就不對了。”

想到他還沒結婚,姜小胖雙手環胸上下打量著他,那表情頗為不讚同:“騙婚沒道德,代孕更加違法。”

商景行僵硬地,機械地轉頭看向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小屁孩,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的臟話。

真想回他一句你全家都是gay ,你才是代孕生的。

現代科學技術可沒有發達到人類能無性繁殖的地步!

他要是個gay能生出那麽大的兒子?

商景行雙手環胸,斜睨著矮他大半個頭小屁孩掀了掀唇角:“誰說的我是個gay?你聽到我親口承認自己是gay了嗎?”

姜景生:“……”

商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倒是直接說出了聲:“你難道不是?”

商景行:……你專業拆臺是不是?怎麽養了這麽個崽。

“我不是,我要是個gay,你和你哥是從地底鉆出來,還是老天爺看我孤家寡人送我的?長點腦子,別聽風就是雨。”商景行滿臉無奈。

商焱:你對我友好點我還能繼續做你兒子,繼續這樣侮辱我,我要離家出走了!

然而他沒敢說,只能小聲嗶嗶:“那聞叔叔算什麽?”

“我有錢有閑,不能養個花瓶擺家裏放著?”

商焱嘟囔著嘴:“你對你家花瓶又親又摸?”

“我什麽時候親過他?你看他幾時讓我親過?摸一下,抱一下跟要他命似的。就我這相貌,分明是他賺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商焱:……別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姜景生對他倆的家族秘辛不是很感興趣,他只想知道李疏音到底是不是豪門少爺:“所以,李疏音真是你親生的?”

商景行和商焱這才反應過來他還在,兩個人異口同聲回答:“如假包換。”

姜小胖貓貓嘆氣:哎……真是不華麗。

白寫了一片感人肺腑的小作文,白忙活了一天。親爹這麽有錢,他的兒子鐵定不會給他打工。

他的首次創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失敗了,白花二十塊錢打了一沓名片。

第一次創業就損失了二十塊大洋。

整整二十塊大洋呀!可以看兩本小甜文了!

難怪商景行把商慕寒打成那樣,他還以為是因為損失了六十個億,搞半天是因為兒子。

想想如果他親生兒子被人陷害坐牢,大概他會提起槍神不知鬼不覺把人處理了。

只是……

“既然是你親兒子,你為什麽不直接公布他的身份?別人都在說他是拐賣犯的兒子。”姜小胖單手托腮,指尖點了點臉頰,對他的操作異常迷惑。

老實說看到鄔莧爆出李疏音是拐賣犯兒子的時候,他都猶豫了那麽五秒鐘要不要繼續幫他。

哎……人好現實呀~

商景行冷睨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想?他不願意認我,我能怎麽辦?他寧願承認自己拐賣犯的兒子也不願意叫我一聲爸,開口讓我幫個忙。”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姜小胖:“???”

“你都沒承認,你讓他怎麽說?他說了別人會信嗎?”

商景行驀然楞住,猶如醍醐灌頂:“他是這麽想的?”

姜小胖白了他一眼:“正常人都這麽想,你問你小兒子。”

商焱無語,他也怕惹人嫌呀!連他一起討厭怎麽辦?

姜小胖看他呆楞的表情搖了搖頭:“可能你全家都不太正常。”

“之前去大廠接他,他都不願意跟我回家。”商景行幽幽嘆氣,崽崽之前很不開心。

“他願不願意承認你,那是他的事情,你該拿出自己的態度。”

商景行挑眉看他,突然覺得這個小胖墩很有智慧,暫時收回他少根筋的發言:“你能讓他叫我一聲爸?”

“你要是能讓他叫我一聲,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

姜景生眨了眨眼,原本萬念俱灰的心臟立馬死灰覆燃:“成交。”

“君子一言。”姜景生伸出了手,舉在空中等著擊掌。

商景行扯起一笑,“啪”地往那小胖手上拍了上去:“駟馬難追。"

商氏門口聚集了無數記者,商慕寒安歌事件社會影響極其惡劣,這麽重要的時刻,記者怎麽可能缺席。

一見到商慕寒被警察帶出來,記者就舉起了長.槍短炮擁了上去。

“商總,請問網上的消息屬實嗎?”

“你為什麽要陷害李疏音頂罪?你是和他有深仇大恨,還是僅僅是為了掩蓋安歌的醜聞?”

“熱搜消失,是你的手筆嗎?這是不是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的事件,你給商氏帶來數十億的損失,你是不是該給股民一個交代?”

話筒近乎捅到商慕寒的嘴邊,他神色肅然冷眼掃視那些人,眸色冰涼。

他很後悔,後悔沒有早點解決李疏音。

不過沒有關系,現在也還來得及。

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他的唇角掀起一絲冷笑,沒有回答記者任何問題,在警察的保護下離開。

鎂光燈照得人眼花繚亂,警察一邊遮住眼,一邊護在商慕寒和鄔莧四周,阻止記者靠近:“請讓開,現在不方便接受采訪。”

“法律會還給李疏音公正,請各位安心等待結果,現在不要擾亂公共秩序。”

警察帶著商慕寒和鄔莧上車,鄔莧看著手腕上的手銬恍如隔世。

如果當年她直接承認罪責,以受害者身份,會不會獲得一些同情和減刑?

“你陷害李疏音入獄七年,有沒有後悔過?”

“你是不是還欠他一個道歉?”

“商氏是否會給予李疏音賠償?”

記者圍在警車前,透過車窗七嘴八舌的問著問題。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商董出來了”,一群人鳥獸盡散,又蜂擁到商景行的面前。

保鏢將商景行、商焱團團圍住,隔檔出一段距離,記者的話筒不斷往保護圈內擠。

“商董,商總您這麽快宣布將商總革職及時止損,是因為早已經知道商慕寒的所作所為了嗎?”

“商總以權謀私,商氏打算什麽時候大眾一個交代?”

“之前的互聯網熱戰您是否參與操縱?”

“安歌懷了商家的孩子,是否會因此免去責難?”

“LS與李疏音解約,是否是你授意?”

“網民非常關心李疏音的情況,請問是否會讓他退出《全偶》節目組?”

“商氏打算如何補償李疏音?”

商景行掃視了一眼記者,對些莫須有的猜測感到異常冒犯。

“無可奉告,之後會針對此時召開發布會向大眾解釋。”保鏢護著商景行前行,他卻停了下來,一把搶走了離他最近的話筒。

突來的動作讓四周的人楞了片刻,手臂劃過空中帶著強勁的力道。出於職業習慣,記者下意識的以為他要砸話筒,都小心翼翼地保護好自己的頭部。

攝影師則是不要命的繼續記錄,畢竟當眾打人足以上新聞頭條。

後排鎂光燈依舊閃爍,氣氛凝滯了半秒,商景行鄭重回覆:“針對此事,沒有誰比我更希望能提前知情。”

“因為……李疏音是我親生兒子。”

瞬間全場唏噓,鎂光燈閃得越發激烈。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他在十二年前維也納音樂大廳那爆炸中死亡,多年來深陷沈痛。

從來沒想過他會遭人拐賣,更沒想過他會遭人陷害入獄七年。如果我早點知道不會讓他受那麽多苦。

我作為父親沒能保護好他是我的失職,現在既然知道這件事,作為他父親我必定會為他討回公道。”

“鄔莧、安歌、商慕寒的罪責,我會追責到底,安歌就算是懷孕也不可能免除罪責,法律會給出一個答案。至於多年來沒能給予孩子的父愛,我會用餘生去償還。”

“最後,他叫商憐音,他不姓李。他的生母是國家烈士,已於十年前為國捐軀,他是烈士之子不是什麽拐賣犯、強.暴犯的兒子。

他有自己的親生父母,合法出生,如果網絡上再出現辱罵他的言論,我將依法逐個追究法律責任。”

布加迪飛速駛出眾人的視野,一群記者被這個消息驚住,沈默片刻後開始對著鏡頭激情報道。

“最新消息,商氏集團董事長商景行首次公開兒子身份……”

“李疏音本名為商憐音,為商氏集團董事長商景行親子,商氏集團繼承權之爭再添一人……”

“……商慕寒陷害事件或許是家族內鬥,蓄謀已久……”

新聞鋪天蓋地,熱搜不斷。

商家上下人心惶惶,前腳為商慕寒騰出位置而感到欣喜,個個想著在商景行面前表現一番,攬下商慕寒的職務,後腳卻出現了最強競爭者。

#商憐音#

#商景行親子#

#商慕寒被調查#

【萬萬沒想到系列……反轉之後還有反轉。】

【這是什麽驚天大瓜,孤兒一躍成為太子爺。】

【我有罪,我之前還磕太子爺和太子妃的cp,原來都是太子爺。】

【這不是更刺激了嗎?】

【一包去汙粉夠嗎?】

【每日一問,今天給太子爺投票了嗎?】

商憐音守在屏幕前看到商慕寒被抓的一幕,恍然覺得是個夢境。

事情順利進行,他得到所謂的清白,然而內心的空缺似乎並沒有被填滿。

已經發生的事,已經造成的傷害,永遠都無法彌補,即便現在犯罪者伏誅,他也奇怪的沒有一絲快感。

得到的公道像是為別人爭的,抑或只是為了不讓死去的父母丟臉。可現在,他的父母居然不是自己的父母。

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奇葩的事情,不過這些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即便世人覺得他骯臟不堪,他只要自己內心清明就好。

無欲無求,於他而言才是最可怕的。

他接下來活著的目標是什麽,他也不清楚,似乎生命在此刻終結也無大礙。

他擡頭望著天空,日暮西垂,遠處的天空成片成片的火燒雲綻放著最後的燦爛。

事情終於結束了。

身後一道身影追了上來,少女清麗的聲音響在他的耳側:“哥,你不參加比賽了嗎?”

“嗯,”他轉頭看著女孩的笑臉,擠出了一點笑點了點頭,“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他來的時候兩手空空。

走的時候依舊不帶走一片雲彩。

大廠門外圍著成群的記者,以及蹲守在門外等著見自己喜歡的哥哥一面的秀粉。

鎂光燈四射,照在兩個人的身上,商憐音目不斜視地走出去,四周是震耳欲聾的尖叫。

“啊啊……”

“音哥兒!”

“本人好高好帥!”

“哥哥的腿不是腿~”

兩個人沈默地走過,宋思楠拉了拉帽子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不自覺的往商憐音身後躲。

他直接從人群走過,沒有保鏢,沒有工作人員,卻一個人都不敢往他身邊靠,都乖乖巧巧的站在兩邊,大約這就是所謂的氣場。

他一出現,所有人似乎都成了陪襯。

“宋思楠,你敢跟他走,我們就分手!”聲音一道舒朗的男聲響起,宋思楠聽到這話拽緊了拳頭,恨不得轉回去揍死他。

李疏音轉頭看了看,少年一身粉衣,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五官正派的緊兒。

那個從F班上來的小哥就是她男朋友?

難怪當初對他滿是敵意。

人群裏再度響起尖叫:“傅言,是傅言!”

“今天真是賺翻了,接二連三看到帥哥,還這麽近距離,簡直就是人生巔峰呀!”

“別理那個神經病,我跟他分手了。”宋思楠拉了拉商憐音只想趕緊遁走。

那位所謂的人生巔峰立馬沖上來拽住了宋思楠的手腕。

“神經病,放手呀!”宋思楠甩了甩手,四周看的熱血沸騰。

“這誰?”

“哪個練習生?”

傅言走進,勾住她的腰肢,按住腦袋直接親了上去。

商憐音:“???”

要不我走?

阿西,為什麽我要受到這種傷害?

一群秀粉分外激動。

啊啊啊!我磕到了!

然後,秀粉眼睜睜目睹了宋思楠的帽子掉落,散下來一頭長發。

一位秀粉手裏的熒光棒猛然掉落。

一位靚女從此失去了夢想。

男男可以磕,男女我磕不起來呀!

你特麽有女朋友了,為什麽要來選秀!!

商憐音張了張嘴,想說卻覺得難以開口,最後默默地走了:“你們聊,我去外面等。”

終究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他惆悵的嘆了一口氣,半靠在筆直的電線桿上等紅綠燈,一遛的秀粉緊跟在他身後。

“音哥兒,你去哪兒呀?”

“今天的熱搜好熱鬧,恭喜你洗清冤屈。”

“哥哥苦盡甘來,找回了自己的父母,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安歌、鄔莧和商慕寒真不是個東西,還好他們被抓了。”

“你現在終於可以安心比賽了。”

“音哥兒看一下這邊。”

李疏音瞥了一眼,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別粉我,沒結果。”

“我退賽了。”

綠燈亮起,李疏音看了看馬路,沈聲道:“別跟了。”

一群人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話,楞住不敢再追上去。

見沒有粉絲跟上來,他才過了馬路。

汽車隆隆作響,一輛黑色跑車從停滯的車流裏躥了出來筆直朝他撞了過來。

“小心!”

“小心!”

“音哥兒!”

“音哥兒!”

“吱”地一聲劃破天際,只聽“轟”地巨響,煙塵滾滾,濃煙彌漫。

人群無比慌亂,耳邊充斥著刺耳的尖叫和汽車撞擊後的轟響。

他仿佛回到了十二歲那年。

那年他帶著宋思楠漂洋過海偷.渡回國。

滿心歡喜地回家找自己的親人,等到的卻是車禍。

他和宋思楠在異國相識,他們都是那場爆炸的受害者。所有人都當他們死了,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僅靠著兩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在國外相依為命。

他也自私地想過把這個累贅丟掉,只是一直沒舍得。

大概是出於同病相憐的憐憫,大概是生命的一份寄托,大約是養久了養出了感情,還是把她帶回了國。

他擔心家裏人不接受他帶回家一個小孩,讓她坐在咖啡廳裏等而他先回家一趟。

商慕寒很開心他能回來,還給他準備了甜點小吃。

得到允許後,他才跑去咖啡館接人,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麽腦袋昏沈,世界像是天旋地轉。

只是一個紅綠燈的距離,一輛面跑車朝他疾馳而來。

他精神恍惚,強撐著眼皮去看車牌,看到司機的樣子才恍然大悟。

他在家裏吃了一塊蛋糕,那個司機是商慕寒的手下。

他過目不忘,見過一次的人都記得。

那個家庭不歡迎他,他們是想要他死。

車子朝他駛來,他強打起精神往一邊退,車子撞上了電線桿把路邊一個小孩卷入了車裏,他的腿也被撞傷,血流不止。

四周是赤耳的尖叫,車子倒退想再撞一次卻突然自燃,司機見狀猛地跳下車躥進了人群。

火舌四溢,腿傷讓他精神清明了不少。

然而藥效已經彌漫全身,他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車子“嘭”地爆炸。

宋思楠拖著他的肩膀,把他從火海拉了出來,而那個被意外卷進車裏的男孩代替了他的死亡。

“哥,我帶你去醫院,你堅持住。”宋思楠在他面前哭成個淚人,才十歲的小姑娘第一次見那麽多的血,緊張的全身顫抖,努力地壓制自己的哭聲,又一次次變成哭隔暴露出來。

“不能去醫院……”

就在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一個男人靠近了他們倆,關切蹲在他們身邊:“哎呀,怎麽搞成這樣子,走,叔叔帶你們去醫院。”

男人抱起他就走,在他一遍遍的懇求下沒有去醫院。

然而那時候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剛爬出狼窩又掉入了蛇窟。

那個男人就是李黎,是個拐賣犯,他走過來搭訕只是看他們受傷不能跑,只是看他們身邊沒有大人。

他的家裏關著數十個殘疾的孩子,那都是他賺錢的工具,他們也將和他們相同。

李黎有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兒子,那天跑出去玩耍失蹤了。

一個拐賣犯,拐賣了別人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也遭到了別人的拐賣。

可商憐音知道,他兒子不是被拐了。

他在李黎的家裏見過他兒子的照片,那個男孩死了,代替他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而他代替那個男孩,成了李黎的兒子。

這,大概就是應果報應。

李黎的報應是失去親生兒子。

現在,他的報應到了。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腦子一片混沌。

身體被撞得在地上連滾了幾圈,他甚至無法感知疼痛。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鼻翼間是熟悉的鈴蘭香味。

那是商景行的懷抱,小時候他經常抱著他阿音阿音的叫。

每一次都會抱著他,哄他叫一聲爸爸。

他從來沒叫過,他小時候就沈默寡言。

他也不記得是怎麽知道自己是抱養的,有記憶以來似乎就知道商景行是舅舅,商景鳶是他母親,席洧川是他父親。

每次商景行騙他叫爸爸,他都會想方設法的敷衍過去。

“阿音,阿音……”

“不要睡,你醒醒,我不逼你叫爸了。”

“我不逼你了,你醒醒,我什麽都不要,你醒醒好不好?”

“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嗚咽聲貫穿耳膜,眼淚一滴滴砸在商憐音的臉上,他的呼吸發緊,身體像是被濃稠的黑色包裹,眼前一片漆黑。

整個臉都被抱進熾熱的胸膛裏,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捂死了。

他伸手推了推商景行,然而卻被抱得更緊。

那一聲聲的阿音像是哭喪。

“商景行!我要被你悶死了!”

腦殼有病嗎?

他屁事兒沒有。

“喲~中氣十足,生龍活虎。”姜小胖湊近看了看,憑借230斤的體重把兩個人分開了一條縫隙。

商憐音終於得了一點空隙,大口大口地呼吸。

還沒呼吸多久,商景行又給他來了一個窒息的擁抱:“崽崽,爸爸不逼你了,你不認我就算了,別不要我!”

商憐音的脖子卡在他肩頭,嗓子發疼,額頭青筋直跳。

那哀嚎聲,聽得姜小胖耳朵疼:“別TM嚎了,你兒子毛都沒掉一根。”

“你把別人撞個半死,你哭個毛線!”

商景行依舊沈浸在悲傷裏不能自拔,商憐音不勝其煩,冰冷的聲音突然拔高,呵斥道:“閉嘴!”

商景行立馬收聲,然而還是忍不住,嚶嚶叫喚。

“憋回去!”

商景行打了一個響亮的哭隔:“嗝……”

商憐音:“……”

商焱拎著那個被撞得暈乎乎的司機往這邊走,看到商景行努力憋住不哭的樣子,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商爹:兒子好兇。

音哥兒:我盡力溫和。

焱哥兒:我不兇呀,我超乖的!

感謝在2021-07-23 22:21:45~2021-07-25 08:1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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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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