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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房間裏最後的一絲光線慢慢消退,隨著夕陽的下落,這絲光線最後消失不見。

蘇槐的秀眉微皺,閉著雙眼,呼吸輕緩而綿長,就像一個正在熟睡的人。

月亮隱藏在烏雲之中,平日裏的銀輝也收斂起來。

涼風輕輕吹起窗外的樹葉,“唰唰”的聲音不斷響起,恐怖而又熟悉的動靜,一點點地把人帶回那個駭人的夏夜。

……

漆黑的夜晚裏,所有的一切都那麽寂靜。

蘇槐一個人走在路上,不管再這麽熟悉這條大路,她還是有點莫名的害怕。

風雨欲來的危險感讓她的心止不住的跳動。

四周靜悄悄。

蘇槐的手機放在自己的房間裏,因為出來得趕而忘記帶上,韓逸鴻更是因為有事而匆匆忙忙的離開。

態度冷漠,只字不言,留下一句簡單的有事後長腿一伸,走得老遠。

蘇槐維持自己的微笑,看著他離去。

……連等都不願等她。

蘇槐摸摸鼻子,雖然他們是商業聯姻,但韓逸鴻這種做法明顯不怎麽尊重人。

這位韓少爺恐怕以為自己就是世界吧,脾氣大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蘇槐心中不快,要不是因為韓逸鴻約她出來,她才不會出來活受罪。

周遭靜悄悄的,蘇槐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的腳步加快,蘇槐實在不想再呆在這種環境下。

汽車行駛的聲音慢慢靠近,在這冷寂的環境下格外明顯,雖然還是有些害怕,蘇槐還是提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裏。

至少她不是獨身一人。

蘇槐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放松的那一剎那間,司機瞇著眼,他的腳慢慢地踩起了油門。

亮光慢慢靠近,奇怪的發動機聲讓蘇槐回了回頭。

……

“砰”地一聲響之後,司機下車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蘇槐。

血留得實在太多,以至於心本來就有些慌的司機沒有上前仔細檢查,他覺得以這個出血量,這位蘇大小姐根本撐不過一個小時。

某些時候,暈厥可能是上天對人的禮物。

重傷的蘇槐閉著雙眼,什麽也看不見,但她偏偏又是清醒的,旁邊的聲音比平日靈敏十倍。

靈魂就像是飛在一旁,身體的溫熱也逐漸消失。

死一般的寂靜摧殘著她的內心,手臂上的巨大傷口疼得她渾身冒出了冷汗。

“蘇小姐,完事了。”蘇槐聽見肇事司機慌張說。

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了出來:“別留下太多惹人懷疑的證據。”

這……是她姐姐蘇卉的聲音?!

蘇槐頭腦眩暈,失血的身體倏地冰涼。

另一個聲音也傳了出來,隱隱約約的聽不太清,放在平常蘇槐不一定聽得出。

她聽見了韓逸鴻的聲音,以調笑的語調對蘇卉說:“寶貝兒,在和什麽人說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完了後可能會停一段時間(也可能短更不停),以後怎麽發展讓作者再想想

如果停了,停後的五六天恢覆更新,不坑,因為作者還要靠寫文吃飯!

☆、第 27 章

外面忽地一聲巨響,狂風不知道吹倒了什麽東西。

沈睡的蘇槐立即從噩夢中醒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 不停地喘著粗氣, 周圍的一切都靜得嚇人。

她害怕的坐了起來, 手上的傷疼仿佛不存在了一樣,她蜷縮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以前的記憶帶著恐懼漸漸爬上她的心頭。

她想要叫喊,卻發現自己只是嘴唇輕顫,什麽話也說不出。

黑暗快要侵襲她的所有理智。

房間裏價格昂貴的攝像頭隱秘地安在墻上,雖然因為房間暗色多少有了些不清楚,但蘇槐的表情卻沒有任何遺漏的被錄了下來。

恐懼, 害怕……失控的蘇槐快要崩潰了。

她的的手捂著頭, 似乎在躲避什麽東西, 蘇槐整個人蜷成了一團,嘴裏念叨著什麽話,隱約可看出是在求救。

但是沒人看見這幅場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傳來奇怪的撞擊聲, 連帶著其他東西摔碎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而在這個地方的另一個房間裏, 沒有察覺到半絲奇怪的韓逸鴻面色冷酷。

他的目光集中在手上的東西上,當最後一頁被翻完的時候,韓逸鴻緊攥著手,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青白,然後他又慢慢放松手,心裏緩緩松口氣。

蘇槐騙了他, 她並沒有查五年之久,有異常也不過是在最近這段時間。

幸好,要是蘇槐真查了五年,那他大概就真的什麽也說不清了。

不止是說不清,恐怕從何說起都不知道。

韓逸鴻不知道的是,蘇槐雖然沒查五年,但也查了將近三四年,最開始的懷疑被她藏在心中,她不敢把事情就這麽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對誰也沒好處。

她慢慢順著蛛絲馬跡往下找,她無比小心的抹掉痕跡,直到前一段時間,蘇槐突然發現林琪死因的疑點。

韓逸鴻看著地上狼狽的蘇卉,放下手中剛從公司送過來的文件,他突然笑了一笑。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藏得可夠深。“韓逸鴻說:“就不想分享一下經驗之談嗎?想把我當成陀螺轉,你還是第一個。”

蘇卉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是被韓逸鴻的話沖昏了頭腦,自己的動作沒有經過再三考慮,直接就把一些照片發給了蘇槐。

但以蘇槐的脾氣,她應該不會在韓逸鴻面前說她收到了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蘇卉的眼神閃躲,望著地板不敢有所動靜。

如果蘇槐在這裏,她大概會嗤笑一聲。

因為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上,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像。

一樣的推卸方法,一樣的打死不承認。

“蘇卉啊,雖然時間有點久,但你在我身邊也待過……我想想,大概…有半年吧?”

韓逸鴻慢慢站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平淡,但裏面又透著令蘇卉感到莫名害怕的東西,“難道我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

蘇卉當然了解,或者說,她最了解不過。

眼前這個男人,是韓家最心狠手辣的當家人,做起事來從不會考慮後果,即使是做錯了什麽,所有人也只是不敢言不敢怒。

因為韓家的實力足夠讓所有知情人都閉上嘴。

閉不了嘴的,早就已經被淘汰在沙灘上,家族企業輸得一敗塗地,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蘇卉的心跳得極快,“你想做什麽?”

鋥亮的皮鞋停在她的眼前,韓逸鴻在她面前蹲下來,大手強硬的掰過她的臉,蘇卉不得不擡起頭面對著他。

“我不想做什麽。”韓逸鴻眸中黑色如深淵,“我只是想問問,你還跟蘇槐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跟她說!”蘇卉不敢承認。

她的心中慌成了一片,她做事情才不超過兩天,不可能被發現得這麽快。

別說蘇槐不是傻子,她不可能憑著幾張照片就和韓逸鴻吵一架,即使隨便查一查都不止一天時間。

就算她是了,韓逸鴻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猜到是她,蘇卉的鼻尖冒出了汗。

她給蘇槐的東西沒有一張拍到她自己,韓逸鴻平時接觸的女人也不少,帶著顏色的挑逗他也不是沒經歷過。

但韓逸鴻都拒絕了。

當他確定自己要和蘇槐過日子後,韓逸鴻就和蘇卉斷了。

韓逸鴻為了不引起蘇槐的懷疑,他在和蘇卉斷了之後,暗地裏做了不少動作,直接把蘇卉送出了國外,在她身邊埋下導火線。

但韓逸鴻不可能一直盯著蘇卉。

前幾年為了不讓蘇卉回來搗亂,他甚至對她動了殺心。

但是蘇槐跟蘇卉關系不是一般好,所以韓逸鴻十分怕蘇卉出事後蘇槐會懷疑,然後沿著線索查到他和蘇卉的亂事。

沒有辦法,韓逸鴻只能多讓人過去盯著蘇卉。

正是因為蘇卉了解韓逸鴻,因此蘇卉知道怎麽做才最能保全自己。

學會安分守己是必須的,同時也不能對回國的事表示出太多的熱情,盡一切可能把自己縮到最小,也不能引起太大的懷疑。

可韓逸鴻的人對她的監視仍然沒有停下來過。

直到一年之前,他們覺得蘇卉完全沒了威脅,所以這幫人才陸陸續續回國

蘇卉已經解決,而那些急著上位的小明星小職員,韓逸鴻更是看不上。

可總會有那麽一兩個膽子大的,蘇卉就借著空子,趁機讓人跟著,然後拍下了一些引人誤會的假象。

可蘇卉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韓逸鴻的動作如此之快?

她沒有任何準備就被人帶到了這個地方,身上沒帶通訊工具,聯系不到外人。

“你對蘇槐做的一些事,我都知道。”韓逸鴻盯著蘇卉的眼睛說,“借著我的名頭在別人面前說她壞話,以前的情況特殊,我忍你,但現在,你覺得你還有什麽資本來和我犟嗎?”

蘇卉心裏其實沒多大的波動,甚至還有點奇怪的輕松。

至少車禍那件事韓逸鴻還不知道,否則她早就死了。

她在韓逸鴻的手裏,說得清楚點,蘇卉已經半條命踏進了鬼門關。

她自己也明白,她絕對不能觸怒韓逸鴻。

韓逸鴻十分不喜歡林琪,於是一場車禍突發。

韓逸鴻現在也不喜歡蘇卉,要是她在折騰點,或許明天開始,世界上就再也沒了蘇卉這個人。

蘇卉身上的傷一處沒好,疼痛夾雜著猶豫,她計算著該不該搪塞韓逸鴻幾句。

韓逸鴻突然笑出聲來,蘇卉的下巴突然一疼,她“嘶”的疼聲從喉嚨裏發出來。

韓逸鴻用力捏著她的下巴,慢慢說:“我真不知道林琪這個人有什麽好,蘇槐和他青梅竹馬長大,兩個人有點奇怪我能原諒,但是你蘇卉,林琪不是一直看你不順眼嗎?這我真是想不通了 ”

蘇卉臉色一變。

“費著心思替他報仇。”韓逸鴻嗤笑,然後松手,“背地裏卻又對他最喜歡的人下手,你說你圖什麽?”

蘇卉的臉色鐵青……韓逸鴻絕對是知道了!

她暗中利用韓逸鴻的人,挑蘇槐獨自一人時下手的事情,被發現了。

韓逸鴻站起來,“你不想說我也無所謂,反正蘇槐不怎麽介意這種事,至於為什麽問你,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畢竟蘇槐以為你真是她的好姐姐。”

“好姐姐?”

蘇卉似乎聽見了笑話,她惡狠狠的說:“如果她真當我是她姐姐,那她為什麽就不能讓讓我?什麽好東西她都占了,挑剩到最後,再假惺惺地過來問聲我要嗎?這可真是一個好妹妹!”

韓逸鴻呵了一聲,蘇槐從來就沒有做過這種事。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她做了,那也無可厚非。

能放在蘇槐面前的,即使是挑剩下的次品,那也是普通人花了一輩子都不奢求不到的東西,蘇卉一個孤兒院出來,還想要什麽?

蘇家大小姐的身份嗎?

真是癡心妄想。

蘇卉覺得自己可能跑不掉了,韓逸鴻不可能會放過她。

現在還在跟她繞圈子,恐怕只是想讓她主動去跟蘇槐認錯,然後說聲照片是她的惡作劇,把韓逸鴻自己給摘出來,立好他好男人的形象。

可蘇卉現在一點也不想這麽做,韓逸鴻的話讓她心理升起了怒意。

“既然你說你能原諒蘇槐和林琪之間的奇怪。”

蘇卉把話饒了回去,她低頭盯著實木的地板,語氣怪異得嚇人。

“那你為什麽還要對他下手!?不就是因為嫉妒嗎韓逸鴻?知道蘇槐和林琪只是朋友關系,你是不是高興得快瘋了?可你為什麽還要對他下狠手?”

蘇卉的語氣激動,眼睛裏全是憤怒,“他們兩個可比我們的關系還要純潔多了,可你居然就為了蘇槐跟他的一通普通電話就下那麽中的毒手,你居然還敢說原諒這兩個字?”

“跟你有什麽關系?”韓逸鴻的聲音冷淡,似乎毫不介意,“真是可惜了你的不滿,林琪本人什麽也聽不到,還真是可惜了。”

蘇卉臉上的憤意加重十分,大腦的理智快要被沖散。

她只有拼命的咬著牙根,然後才能把內心罵人的話都咽下。

韓逸鴻心底冷笑,看著還真像是一對被迫分開的情侶。

蘇卉對林琪有點綺想沒錯,但歸根結底,不過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她得不到的東西,蘇槐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拿到,不費吹灰之力,這點讓她至今仍然耿耿於懷。

所以蘇槐得不到的東西,蘇卉想得到,她瘋狂地想讓她也嘗嘗這種求而不得的味道。

蘇槐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韓逸鴻心裏全都不清楚。

蘇卉的性格很容易被激怒,韓逸鴻做的,不過是因為他想知道蘇卉到底對蘇槐說了什麽。

韓逸鴻繼續:“蘇家唯一一個真心對你的,你棄之如敝履,反倒是對你甩臉的男人,你卻自己趕著上去找罵,你說你賤不賤。”

蘇卉沈默不說話,韓逸鴻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不對勁。

他立即回憶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怪異之處。

“你說蘇槐現在怎麽樣了呢?”她的聲音充滿著惡意,最後的理智抓住韓逸鴻話中的漏洞,“不知道是她病先發作,還是你先在我這裏問出點東西呢?”

韓逸鴻的瞇著眼睛,“你什麽意思?”

“也沒有什麽意思。”蘇卉垂這著頭,臉上帶著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不敢斷更太久,否則寫不下去了,到時你們再見我,可能就不是本篇文更新,而直接是下一篇文了,為了坑品著想,暫時不斷,日更flag還是立起來,不過周六花時間想新世界,可能會晚更很多(明早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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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韓逸鴻看不見她的笑,但蘇卉語氣裏掩飾不住的詭異讓他著實安不了心。

什麽叫她的病發作?

蘇槐能有什麽病?

韓逸鴻的眼皮跳得不停, 不詳的預感加重。

他從來沒有聽蘇槐說過這種事。

韓逸鴻轉身朝外走, 深黑色的衣角在空中劃出一條冷漠, 他一句話不留的打開門邁了出去。

他的臉上雖有冷靜, 但如果仔細看他,就會看出他腳步的不穩,急促得就像被快要失去什麽東西一樣。

蘇卉擡頭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又見門外的人在他離開後把門關上,她擡起一只手,摸了摸額角上的傷口。

依舊腫得厲害。

剛才還喧鬧著的房間立即寂靜下來,房內的燈光照著人與人的疏離。

“你不是很愛蘇槐嗎?”蘇卉的聲音極輕, 如果不靠近的話根本聽不見,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不就行了, 活著做什麽?”

這幾句惡毒的詛咒也只是嘴上一說,因為蘇卉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對韓逸鴻下手。

即使她有,在現在這種聯系不到任何人的情況下,蘇卉也什麽都做不了。

而蘇槐……蘇卉突然笑出聲, 她再次想到了林琪。

林琪大概是這裏面最無辜的受害者。

無緣無故被韓逸鴻害死, 警察來查也是草草了事。

要不是因為蘇槐,林琪怎麽可能受這種罪?

偏偏蘇槐什麽也不知道,蘇家大小姐整天公司家裏兩頭跑,她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因為她死了。

蘇卉有時覺得蘇槐真的可憐,被韓逸鴻這種狠毒的人盯上,什麽也不知道。

但她又十分嫉妒, 蘇卉很多時候都希望自己能成為蘇槐,蘇槐的身份地位,她的知理大方,蘇卉做夢都想要。

至於她為什麽能猜到蘇槐出了事,也差不多是因為韓逸鴻的失誤。

韓逸鴻從來不會主動提起林琪,無論在什麽場合。

即使腦子快要氣成一團分不出頭尾的毛線,蘇卉卻還是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這點奇怪。

從韓逸鴻嘴裏聽到了這個已經被冰封的名字,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當聽到他說原諒這兩個字時,更是讓蘇卉心裏若有若無的懷疑升了起來。

最後的理智把所有的疑惑都理清。

蘇槐肯定跟韓逸鴻攤牌了。

蘇卉想不通蘇槐為什麽會這麽做,她不知道蘇槐已經查了她們幾年,但她可以確定,蘇槐現在的狀況一定不好。

韓逸鴻這種人太令人恐怖了,危險邊緣行走的獵手根本不可能放過自己的獵物。

而蘇槐也太傻了,蘇卉放下手,虛脫似的往後的沙發一靠。

韓逸鴻平日裏在蘇槐面前帶的面具,她以前恐怕一直信以為真。

以韓逸鴻偏激的性格,蘇卉不難想到他會對蘇槐做什麽。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明目張膽的綁架,還是私下動手腳。

不過還真是可惜了,蘇卉有些惡意的看著門外。

因為無論哪一種,蘇槐似乎都受不了。

畢竟啊,她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

……

蘇槐怕黑。

並不是普通小女孩那種單純的怕黑。

幾年前那場帶著陰謀算計的車禍,把黑暗的恐懼永久的留在了蘇槐的大腦裏,難以泯滅的痛楚刻在靈魂深處。

沒有人能想象這件事到底對她有什麽影響。

韓逸鴻亦不能想象。

他大力推開臥室的房門,一顆跳得極快的心臟慌得不成樣子。

大廳裏的燈光亮堂堂,透過房門照了進來,把裏面的黑暗驅散了一半。

韓逸鴻的手胡亂在墻上摸著,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在此時就像什麽也看不清了一樣——

韓逸鴻看見了房間裏的一片狼藉,但他沒看見蘇槐。

外面突然打起了響雷,轟隆的閃電照亮天際,樹葉狂打的聲音就像地獄裏前來索命的惡鬼,莫名的帶著驚悚。

“啪”的一聲,韓逸鴻終於找到了開關。

他焦急的環顧了一遍四周,還是沒有看到蘇槐的影子。

他來不及想為什麽房間裏這麽奇怪,蘇槐逃走了的想法在一剎那間占據了他的心。

蘇卉剛才的話化為一陣煙霧,立即消散開來,韓逸鴻的頭腦半句都沒想到。

他想明明他出去的時候蘇槐還睡著。現在人呢?人跑哪去了?!

韓逸鴻的眼睛蒙上一層黑霧,他咬著牙根上前幾步,沒有任何蘇槐的蹤跡,厚實的胸膛快要裝不住這顆要飛出來的心臟。

他暴躁的拿起手機,語氣壓抑著怒氣,“給我查監控,查蘇槐去哪了?”

韓逸鴻的手緊緊攥著手機,如果、如果讓他查到蘇槐的位置,那她這輩子也別想再離開他!

這時,另一邊的窗簾突然傳來一些異響,細微得讓人難以察覺。

韓逸鴻的手一僵,他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向前,直接跨過面前的障礙,挑開眼前的屏障。

然後他看見了蘇槐。

蘇槐渾身顫抖不已,往日裏的溫和淡然全部被慌張代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吃人的怪物。

她的頭發亂成一團,額頭上滴著冷汗,烏黑的幾縷頭發被汗液黏在臉上,狼狽不已。

韓逸鴻被嚇了一跳,他連忙上前,“槐槐怎麽了?”

蘇槐聽見了他的聲音,臉色變得更加驚懼,嘴唇白得如同在冰窖裏呆了一宿。

被韓逸鴻碰觸的身體猛地一僵,蘇槐手腳並用的往旁邊退縮,石膏成為阻礙,可她完全不介意疼痛。

帶著獠牙的惡鬼向她走過來,蘇槐絕望的發現自己躲不過。

“槐槐冷靜,是我!”蘇槐眼中的恐懼太甚,韓逸鴻不知所措,他立即把手收了回去。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蘇槐捂著耳朵,嘴裏不停地重覆,蜷縮的身體像一個蟬蛹,韓逸鴻的聲音在她眼中就像索命的噩夢。

韓逸鴻的心猛然縮成一團,然後又強迫自己放下。

不能急,他不能急。

蘇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完全不知道,韓逸鴻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想,但他又不敢承認。

韓逸鴻看著蘇槐的樣子,難以呼吸的窒息感攫去他的註意力。

蘇槐只是害怕,她只是太怕了,韓逸鴻想,可是她到底在怕什麽?

韓逸鴻啞著聲音,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槐槐,你別怕,我……”

然而他一句話沒說完,受到刺激的蘇槐身體更加顫抖,哆嗦的嘴唇不敢出一言……她竟然就這麽暈了過去!

韓逸鴻的血液凍成了一塊塊堅實的厚冰,思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身體提前一步上前接住蘇槐。

冰涼的觸感讓他的雙手就像失去了知覺一樣,韓逸鴻楞著臉,蘇槐的害怕像是具有傳染性的病毒,透過肢體的接觸傳遞到韓逸鴻心裏。

茫然瞬間清空了他的大腦,手機突然嘟嘟的響起來,打碎這抹空白。

韓逸鴻來不及接電話,他急忙抱起蘇槐就要往外走。

醫院,醫院,醫院。

他要把蘇槐送到醫院!

纖弱的蘇槐臉色如同白紙一般,蒼白得讓韓逸鴻無比心疼。

到底是什麽病?為什麽這些年來他一直都不知道?

冷汗不斷從蘇槐額上冒出來,額角的頭發全被打濕。

韓逸鴻緊緊的抱著她,加了鉛的步伐讓他覺得每走一步都費上了半生的力氣,一個下屬急匆匆的從樓上走下來。

“韓總,蘇小姐她……”

“滾。”

……很奇怪。

韓逸鴻的一個字回應了下屬的話,下屬張了張嘴,想要說的話被止在喉嚨裏。

下屬說的蘇小姐並非蘇卉,而是蘇槐。

在很久以前,蘇槐就跟韓逸鴻說不喜歡別人叫她夫人,她說這種叫法把她叫老了。

而韓逸鴻當時正跟蘇卉混在一起,雖然心裏有絲不滿,但他還是應許了蘇槐的話。

狂風大雨呼嘯,夾雜著雷聲的雨滴豆大一般,夏季的天氣就是這麽多變。

響亮的發動機聲音摻雜在雨聲之中,在閃電的亮光之下,蘇槐的臉色更加蒼白,身體抖動的弧度慢慢變大。

韓逸鴻把她放在車上,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不停地給她擦留下的冷汗,冷酷的面孔隱約透出讓人難以察覺的慌張。

這個地方本就離城區遠,瓢潑大雨更是一層威脅。

韓逸鴻不斷地在後面催著開快點,司機委婉地勸說了幾句後,韓逸鴻冷冷的視線立即讓他閉口不言。

車速越來越快。

韓逸鴻在很多時候都很自信,這點讓他在公司裏面的決斷權牢牢握在手裏,但在某一些時候來說,他自信過頭了。

他以為自己的人瞞得夠好,沒人知道他的位置,實際上不是。

一個穿著灰色T恤的人接到命令,他緩緩啟動一輛普通的黑車,從另一個方向,朝韓逸鴻他們開過來。

“計劃改變,蘇小姐在車裏面!”灰衣人接到這突然傳來的消息,連忙把方向盤往旁邊一打。

司機察覺到前方的異常,但他也來不及避讓——他的速度太快了。

黑漆漆的夜晚裏,兩輛車就這麽撞在了一起。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撞擊感,韓逸鴻猛然一驚,下意識的護住蘇槐。

……

醫院裏。

韓逸鴻的頭上纏著繃帶,滲出的血跡染紅了白色。

這場莫名其妙的車禍沒有傷到蘇槐,但韓逸鴻自己卻受了輕傷,車輛損傷嚴重,再開下去恐怕會出事。

另一位車主倒沒他們這麽嚴重,他看韓逸鴻他們情況不太好,連忙讓人上車把他們送到了醫院。

韓逸鴻來不及思考這場事故的奇怪,因為蘇槐全身都快要淋濕了。

她開始發高燒,滾燙的額頭與冰涼的手形成了強烈對比。

韓逸鴻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著下屬調查出來的東西,呆楞了許久。

全都怪他,要不是他,蘇槐怎麽會變成這樣!

心中的悔恨在這一時刻達到了頂峰,韓逸鴻雙手捂住頭,咬牙把眼中的酸脹給憋了回去。

沒事的,蘇槐還能治,只要他陪蘇槐,這奇怪的心理病一定會沒事的。

即使治不好他也不在乎,只要蘇槐還在他身邊,那他什麽都無所謂。

韓逸鴻有些天真了,他低估了那件事對蘇槐的心理影響。

連蘇家都小心翼翼的對待,不敢刺激蘇槐。

而他卻因為自己的私欲……讓當初的恐懼在蘇槐的心裏重演了一遍。

韓逸鴻想得太理想化了,他不知道,蘇槐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

蘇槐靜靜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無血色的臉終於有了片刻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 霸總以後身心都慘,作者私設多,別考據!

*********

基友準備回來啦,雖然因為她父親的事斷更了一段時間,但她也是個立志不留坑的人!

《快穿之做個好爸爸》by貓生寂寥,喜歡看無cp的小夥伴可以看看

☆、第 29 章

第二天大清早,一夜暴雨悄然靜了下來, 地上大片潮濕水漬, 樹葉間不時滴落雨滴。

夾雷帶閃電的夜雨洗凈了天空, 看外面的亮度, 就知道今天準是大晴天。

蘇槐依舊還沒醒。

安靜的睡容依舊恬美優雅,血色慢慢回到唇間,體溫也逐漸恢覆到正常水平。

而韓逸鴻,則是在病房外面坐了整整一宿。

從眼底爬出來的血絲布滿眼球,頭發有些埋汰,被包裹在紗布之下,像是街邊乞討的乞丐。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麽不像話過。

沒來得及換的衣服亂糟糟, 有一些地上濺起的泥濘, 緊緊地粘在褲腳之上, 在黑色的反稱之下格外顯眼。

韓逸鴻合手,頭抵在攥成拳頭的手上。

他沒有想去拾掇自己的想法,往日的小潔癖沒有發作,安安靜靜, 卻平白無故讓人升起畏懼。

旁邊值班的護士看了他一眼, 然後小聲在接班的人耳邊耳語:“院長說這位惹不起,惹了就離死不遠,你註意看著點,他一晚上都沒睡,別讓人出事就行。”

昨天院長親自過來勸人休息,結果這位韓先生冷冷地說了句多謝, 然後就讓身邊的保鏢把院長給請走了。

即使做了有二十多年,護士對於晚上的場景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她覺得如果院長不識相地留下來,或者再多問句“要休息嗎”,那這位韓先生,狼狽而又冷漠的韓先生,他的下一句話一定是滾。

韓逸鴻突然擡起頭,把兩個準備交接的人嚇了一跳,兩人面面相覷。

他沒有望向她們,韓逸鴻的眼睛盯著病房的門,白色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他久久才眨一下。

為什麽人還沒醒?

韓逸鴻抿著粗糙得起皮的嘴唇,被雨淋濕過的衣服有些黏答。

他拼命把自己想要砸門的暴躁壓下。

醫生說了蘇槐要靜養,他不可以鬧出聲音。

韓逸鴻想站起來,可是一晚上的勞累為腳加上鉛,讓他難以動彈。

同時他又不敢進去,韓逸鴻怕蘇槐見到他會再次受刺激,即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

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韓逸鴻快速的拿出來,看見了上面的短信。

他讓下屬查的東西查到了。

“韓總,您說要查的東西查到了,這次花的時間較長,查的東西比較細,還有放保險箱的那份文件也拿出來了,我先把東西發給您。”

東西“叮”的一聲被發送過來,韓逸鴻打開它,一目十行。

薄唇越抿越緊,快要變成一條直線。

手緊緊攥著手機,指尖微白,韓逸鴻的臉上先是不可置信的訝異,隨後又慢慢變得陰郁黑沈。

什麽叫蘇槐很久以前就開始查這件事?

不是說了是最近才不對勁的嗎?

值班護士手裏不停的在寫,似乎在記錄什麽東西。

走廊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護士的筆一歪,連忙擡起頭,看見地上屏幕碎了一半的手機和扶著墻喘粗氣的韓逸鴻。

她上前問:“先生您怎麽了?”

韓逸鴻低垂著頭,一句話未說。

“先生?”

“滾。”

“……”

護士張了張嘴,也是一句話沒說,半紅著臉回去——被氣的。

而韓逸鴻則是擡眸看了眼蘇槐的病房,撿起破爛的手機,眸中知道是說不清的黑暗,他大步的走出了醫院。

醫院人多眼雜,不適合留太多人,韓逸鴻只留下兩個人做保鏢守在門外。

新司機緩緩把車開出醫院。

背後傳來冷氣,司機下意識地踩下油門。

蘇槐早就知道了!

他竟然還那麽天真,韓逸鴻咬著牙,居然真的以為蘇槐是最近才發現的。

他的胸口忍著氣。

萬一他的人調查出錯了呢?都已經錯了一次,再錯一次又不是不可能!

韓逸鴻不相信……蘇槐一直以來對他的溫柔都是假象。

他一點也不信!

一個人突然出現的拐角處,是那位也出了事故的車主。

在韓逸鴻走後,他撥通手中的電話。

“姓韓的走了,留下兩個人,找人引開,蘇小姐還沒醒,但也差不多了。”

……

蘇卉整整一天沒吃沒喝,她虛弱的靠在沙發上,想站都站不起來。

後知後覺的害怕開始冒了出來,蘇卉心裏慢慢產生了後悔。

她不應該這麽強硬的,杠上韓逸鴻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暫且不論他有多麽心狠手辣,單憑他的身份,一百個蘇卉在他眼前都不夠看。

正當蘇卉想著怎麽才能保全自己時,一直被鎖著的房門,突然“哢擦”一下,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門被大力推開,蘇卉轉頭,然後看見了一臉不對勁的韓逸鴻。

韓逸鴻站在門外,頭上的白色紗布讓蘇卉楞了一下。

他長腿邁開,走到蘇卉面前。

蘇卉死鴨子嘴硬,正想嘲諷一句“韓先生來做什麽”,殊料韓逸鴻沈著臉色,只字未言,大手掐住蘇卉的脖頸,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蘇卉的呼吸突然之間被人拿捏,臉因此漲得通紅。

她沒想到韓逸鴻會這麽直接的自己下手。

她不停地掙紮,呼吸困難。

怎麽回事?蘇槐死了嗎?

韓逸鴻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他的手力氣一松,蘇卉摔在地上,手肘也被撞得疼痛。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韓逸鴻語氣平平,看著咳嗽得停不下來的蘇卉,慢聲問道:“你到底給蘇槐發過什麽?”

從很多方面來說,韓逸鴻都很厲害。

當他溫聲調戲時,你會覺得他是個翩翩公子哥;當他心情不悅,聲音低沈幾分,帶上的恐怖氣息恐怕連蘇槐都可能招架不在。

蘇卉心裏怕了,韓逸鴻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

一個人心裏再怎麽有倔,當臨近死亡的邊緣時,也會忍不住把卸掉全身的重甲。

死亡的味道只要嘗過一次,那就再也不會想再去試。

別說蘇卉是半個被嬌養大的蘇家小姐,即使她是普通人恐怕也怕得不行。

蘇卉閉著嘴,想要狡辯的話立即咽回肚子裏,流出的生理性眼淚來不及擦。

“我只是給了她一些……你和別人一起的照片,其他的我什麽都沒做!”蘇卉壓下心中的懼意,再三保證。

“是我和別人的還是我和你的?”韓逸鴻再次發問。

“別人的。”蘇卉猶豫回答,“我沒有我們在一起時的照片。”

韓逸鴻謹慎不是假的,蘇卉沒有機會,她也不敢觸怒蘇家。

和韓逸鴻在一起,不過是為了瞞著蘇槐,品嘗搶奪她東西的快感。

其餘的,蘇卉什麽也不敢。

拍照留證據之類的,她更加不敢,韓逸鴻從來就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人。

最後一根稻草被壓倒了。

韓逸鴻頭腦暈眩得快站不穩,他後退幾步,扶住椅子的後背。

如果蘇卉沒有說謊,那蘇槐手中有關他和蘇卉的照片,哪來的?

他的人沒有出錯,所以蘇槐真的……是在騙他?

韓逸鴻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暴戾起來,不到一瞬,就又消失不見。

他的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把蘇卉嚇得直哆嗦。

昨天那股犟人的氣完全沒了,蘇卉現在只想怎麽才能逃出去,韓逸鴻的樣子太奇怪。

韓逸鴻不再看蘇卉,他揉了揉額頭,轉身出去。

有什麽關系呢?韓逸鴻腦子轉得格外慢。

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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