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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最重的懲罰--讓其不得好死,亦不得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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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最重的懲罰--讓其不得好死,亦不得好活。

陰暗潮濕的審訊室裏,賀馭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她,問道:“你是如何破壞小侯爺跟夫人的感情的?”

在他小時候父母的感情還是很好的,雖然時而會鬧鬧脾氣,卻並不是那種沒有感情相看兩厭,以至於讓賀瑾做出換子的畜生行徑來。

董綠眉說她日日夜夜盼著賀瑾去和她相會,可他新婚燕爾似乎把她忘了。她又妒又恨,便開始謀劃奪寵。

早在侯府的時候,她表面是賀瑾的遠房表妹,實際卻是他的通房,她利用感情、金錢以及賀瑾的權勢拉攏了不少人,更把他身邊的嬤嬤以及小廝都收買。

於是在賀瑾婚後,她指使他們盡量給小夫妻制造矛盾。

洛靈兒被養的本性純良但是性情直率並不太溫柔,且是將軍之女行事作風也頗為大開大合,少不得會跟其他人發生摩擦。

而賀馭小時候有些頑皮,崇拜舅舅對自己父親反而不感冒。

那幾個嬤嬤和小廝見縫插針地,在賀瑾面前說洛靈兒的不是,她挑唆兒子親洛家不親賀家,對老夫人不敬重,在外不把安國侯府放在首位卻總是用洛陽侯府踩夫家雲雲。

賀瑾聽多了心裏就有芥蒂,等遇到什麽具體的事兒自然就表現出來。

賀三也沒少推波助瀾,他一直巴結奉承賀瑾以此拿好處,幫著管家裏的幾家鋪子。賀三還故意對洛靈兒暧昧,雖然她沒理睬,可他背後故意做給賀瑾看。一樁樁一件件的小事兒積累起來,賀瑾就和洛靈兒有了齟齬。夫妻鬧小矛盾,嬤嬤再在賀瑾耳邊嘀咕一二,他就又想起表小姐的好來。

董綠眉自然不會放過拉攏他的機會,她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嘗到做男人的甜頭,給他洛靈兒給不了的小意溫柔,讓他感覺自己是她的天,是神,而在洛靈兒面前他只是個男人,還是個不如她哥哥優秀的男人。

隔壁的賀瑾聽她這樣說,氣得牙關咯咯作響,他以為的全身心愛戀,原來不過是一場謊言,是一場利用!

這個賤人!他要殺了她!

動刑,大刑伺候!

賀瑾依然註意不到自己這會兒口眼歪斜地厲害,只哆嗦著手想狠狠地收拾董綠眉。

那時候董綠眉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就讓賀瑾配合演了一出他受傷她相救的戲碼,為以後能夠進府做鋪墊。

她不想一直呆在外面做外室,她要進侯府,哪怕先做妾再扶正!

隨後他把她接回京城安置在外宅,他時常藉機出去和她廝混,而每當他和洛靈兒的感情要升溫的時候,她就會從中作梗。

她看得出賀瑾喜歡洛靈兒但是對洛家不滿,而洛靈兒維護娘家,所以會遷怒於洛靈兒。

她之前和賀瑾有一個小女兒,卻因為沖上馬路被馬踩踏,當場不治身亡。

而當時禦馬的就是洛將軍的屬下。

雖然洛家賠了很多銀子給她,可賀瑾卻對洛家越發不滿,進而對洛靈兒也不滿,夫妻兩人經常爭吵。

賀瑾指責洛家跋扈,縱奴行兇,踩死了民間小兒。洛靈兒卻維護娘家,說已經有人前面開路,騎兵送信百姓退避,大家都退到路旁,約束自己孩子,可那小女孩的家人卻沒看護好孩子,讓她沖到馬蹄下面,誰能預料?那家仆也不是故意要踩踏她的。

女兒死後,賀瑾對董綠眉越發憐惜,感情的天平徹底傾向董綠眉,因為他覺得洛靈兒是個冷血、跋扈、沒有人性的千金小姐。

董綠眉趴在地上,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了。

賀馭看了黃千戶一眼,黃千戶立刻讓人給她灌醒神提氣的湯藥,反正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的。

一旦停下讓她歇息一宿半天的,誰知道她是不是能編出其他的東西來。

賀瑾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放屁,放屁,不是那樣的。他從來沒有那麽以為過洛靈兒,他只是……他只是憐惜董綠眉,她失去了女兒,而他對那個女兒也心存內疚,因為他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孩子,覺得她不是男孩子,可有可無,她死了他才覺得內疚。

賀馭一針見血地問:“孩子是自己沖過去的嗎?”

向來乖巧的女孩子,見了騎馬跨刀的男人,只會害怕畏懼躲起來,哪裏會沖去馬蹄下?

黃千戶怒喝:“說!”

董綠眉渾身哆嗦起來,她不能承認,不可以承認。

黃千戶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

這就是要上刑。

董綠眉頓時渾身都疼起來,她立刻道:“是我……我把她喜歡的珠花丟出去,她……”

賀瑾不喜歡女孩子,她自然也不會多傾註感情,只是會在賀瑾面前表現得疼孩子而已。

向來不得她疼愛的女孩子,小小年紀便乖巧懂事討好她,爹來了要努力討好爹,見到爹給的珠花被丟出去,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搶回來。

“畜生、畜生、毒婦!”賀瑾喉嚨裏罵著,卻發不出聲音來,也不知道是罵董綠眉還是罵自己。

他離開椅子跌坐在地上,也沒人去扶他。

他突然意識到賀馭讓自己來旁聽,不是旁聽的,而是羞辱他、審判他、將他徹徹底底扒光的。

天哪,他原來竟是這般不堪麽?

那邊賀馭還在逼問董綠眉,讓她繼續講,根本不給她喘息胡編的機會。

董綠眉說她還是低估了洛靈兒的魅力,賀瑾不可避免地被洛靈兒吸引,他們夫妻再度覆合。

後來她和洛靈兒都有身孕,為了能夠光明正大地進侯府,她開始提前謀劃。

那時候洛將軍不在京城,而洛家其他人也沒什麽好畏懼的。

她知道洛靈兒不會讓她以妾室的身份進府,所以她只能依靠賀瑾。

她想營造洛靈兒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派人給自己下毒的假象,她吃了藥提前發動,生下兒子又大出血,大夫說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等賀瑾趕來的時候,意識到有人下毒,立刻就把身邊的人給控制起來仔細盤查,有個丫頭怕被上刑直接撞死了。

“那個丫頭是自己死的嗎?”黃千戶喝問。

董綠眉砰砰磕頭,“是……是,是她自己,犯婦、沒、沒殺人……”

賀馭:“去,派人找那丫頭的家人。提審那個董婆子和她的兒子媳婦。”

董婆子是董綠眉身邊的親信婆子,很多事情都是她幫忙做的。

黃千戶讓人先把董綠眉押下去,然後提審董婆子和她家人。

董婆子倒是有骨氣,為了保董綠眉不想說,可她兒子媳婦卻爭先恐後的交代,生怕晚了就把罪名扣在自家頭上。

董婆子讓丫頭認下這個罪名,夫人得了榮華富貴,還會厚葬她,給她爹娘哥哥一大筆銀錢,先給一半等她死後再給另一半。

那丫頭知道不答應也得答應,因為主子找她做這事兒,不做也知道了秘密,不死也得死。所以她在侯爺知道有人下毒的時候,為了避免上刑自己熬不住就直接撞死了。

那丫頭的家人也被找來,她爹娘已死,還有兩個哥哥。當年她是因為家裏沒錢給兒子娶媳婦才發賣的,跟著董綠眉以後死心塌地的。

她的家人不知道真相,只以為她是為了保護主子死的,所以得了一大筆賞錢,只是主子不讓他們聲張免得惹人眼紅,還讓他們幫她管莊子。

後來董綠眉進了侯府,他們就成了她的家仆,在府裏聽使喚。

隔壁的賀瑾心痛如絞,當時那個丫頭一死,他調查都不調查就直接扣在洛靈兒頭上,他回去質問她,結果她胎位不正難產,拼盡全力生下兒子以後就去了。

“靈兒,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賀瑾趴在地上一個勁地扇自己耳光,卻沒人來勸導他。

隔壁的賀馭繼續發問:“說吧,你們是怎麽換了孩子的。”

這一場審訊,日夜不休,董綠眉已經沒了精氣神,只靠湯藥撐著。

“我跟他哭釗兒可憐,這般孱弱又不能見光,這輩子怕是見不得人了。他……就想了辦法,要把孩子帶進府去當嫡子撫養,我就說我願意撫養那個孩子,發誓當親生的養他。他卻說……說打發一對心腹小夫妻,帶著奶娘把孩子帶去山西鄉下,在那裏養著就行。”

“我、我不能讓那孩子在他眼皮底下,否則侯爺會一直惦記他,時間久了就會愧對他,就會成為釗兒的威脅……我、我就讓欒五把他偷走,送人養……”

董綠眉癱軟在地上,這一次死活不肯承認讓欒五殺了孩子。即便孩子死了,也是欒五殺的,跟她無關。

反正欒五死了,死無對證。

她可以殺任何人,獨獨不能殺這個孩子。她覺得自己殺了女兒殺了丫頭,都不算殺人,不能判她死罪,可殺了賀馭的弟弟,不但自己得死,釗兒怕是也不能活了。

賀馭大手狠狠地抓著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去捏死她。

像董綠眉這樣狠毒的人,怎麽會給那個孩子一個活路?

欒五跟相好的說他幫侯府殺了個孩子拋屍亂葬崗,那麽孱弱的一個孩子,何須殺?餓兩天,捏兩下,怕是都活不成的。

思及此,賀馭心如刀絞。

怪不得這個女人在他想照顧弟弟的時候,就挑唆賀瑾推開他,因為怕他發現端倪,怕他傷害賀釗,就挑唆賀瑾也疏遠他。

現在看來這樣正好,因為她的防備,他對賀釗沒有什麽感情。他只是懷念亡母,心疼自己的弟弟,如今知道他不是那個孩子,那份對親弟弟的心疼和憐愛,瞬間就從賀釗身上剝離了。

賀馭冷冷道:“你放心,你怎麽對我弟弟的,我就會怎麽對你兒子。”

董綠眉趴在地上尖叫著,可惜沒了力氣根本發不出什麽聲音,她看著前方椅子上高大冷酷的男人,朝他伸手,“求、求你……”

她不要自己的兒子被人劃爛臉被掐死丟在亂葬崗……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她不能說這個。他們不知道的東西,她不能說,說了賀馭一定會殺了釗兒的。

賀馭坐在那裏,近乎麻木,他聽阿二說過一遍那個孩子的遭遇,在這裏又聽董綠眉說了一遍,還有他母親的種種過去。

如果她當初嫁給別人,這一生是不是會幸福美滿,到現在兒孫滿堂共享天倫?

賀瑾根本不配娶她!

他看著地上的董綠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這樣一個女人卻把兩個侯府攪得一團糟。

不,不是她本事大,是賀瑾對洛家存著怨言,才會一次次順著董綠眉的推動走。他不過是找個借口,通過和母親吵架鬥氣,來發洩對洛家的不滿。

董綠眉不得好死,他賀瑾也別想好活!

賀馭又去了一趟宮裏,跟皇帝請了處分賀瑾的旨意。

他回到北鎮撫司詔獄,走到賀瑾所在的審問室,看著癱在地上的賀瑾,哪裏還有當年意氣風發,俊美風流的侯爺樣子?

記憶裏的父親,也被賀馭生生剜出去丟棄了。

他用冰冷的聲音宣布:“賀瑾,你以生父之手偷梁換柱害死自己的幼子,不配為人父!你以罪臣之女為妻,罔顧國法不配為人臣!陛下準剝奪你的官身和爵位,從此刻起你不再是安國侯!”

賀瑾跪在地上,撐起上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賀馭,你不能這樣報覆我,我是你的父親!這安國侯的爵位早晚我會給你的,你要讓我……”

你要給我一個善終,讓我進行自然傳承!

不可以這樣剝奪我的尊嚴!

賀馭居高臨下睥睨著他,砸下更重的一擊,“賀瑾,陛下準奏,讓我母親洛靈兒休了你!她依然是安國侯夫人,而你不再是安國侯!”

不再是合離,而是休夫!比休妻還羞辱百倍的結果。

賀瑾“嗷”一聲,“不——”他膝行幾步,想要抓住賀馭的腿,想讓賀馭可憐可憐他,不要這樣將他逼入絕地。

賀馭卻不為所動,在他的心裏賀瑾已經不是賀瑾,不再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寧願沒有這樣的父親。他冷冷道:“你不配做賀家子孫,我賀馭以賀家族長的身份告知你,從這一刻起,你被賀家除名。生不得以賀姓示人,死不得以賀姓做鬼。”

如果方才被褫奪爵位,是對他尊嚴和體面的撕扯,那洛靈兒休夫,就是他不能接受的奇恥大辱,現在被賀家除名才是對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的重擊。

一個人被他的家族除名,那他就沒了來處,沒了祖宗,也沒有香火。他就是這世間游蕩的孤魂野鬼,生不如死,死無可依。

現在的人事死如事生,對死後的香火傳承看得比天大,就是因為想死後有人供奉,因為他們信有來生。

沒了供奉,就沒了來生!

“噗——”賀瑾直接噴出一口壓抑在胸臆間的鮮血,整個人猛烈地抽搐著,而後趴在那裏爛泥一樣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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