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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身手 下頜傳來的溫熱觸感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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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街的珍味酒樓二樓一處雅間。

劉密站在窗邊, 望著街道上奔湧的人潮,問身後的人道:“如何?”

“本欲趁混亂將那小娘子擄走,卻發現舒大公子身邊叫明言的隨從一直在暗中保護她, 且很快舒大公子便出現了,故而沒有動手……屬下知罪, 請世子責罰。”

劉密回頭瞥一眼跪在地上請罪的人,淡淡道:“隨從在便不敢動手了?”

“不過有點兒意思。”

舒瑾入宮赴宴, 也不忘讓自己的隨從保護他這位表妹。

看來他是當真對這位表妹極為在意。

劉密沈默暗忖過片刻, 輕擡下巴, 仍舊看著窗外長街的景象, 手指漫不經心點一點窗沿,嘴邊浮現一絲笑:“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馬上去把那個小娘子給擄了,最好是當著他的面把人擄走。”

他倒是很想看一看舒瑾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

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是。”

“屬下立刻去安排。”

身後傳來那人行禮告退、退出雅間的動靜, 劉密沒有回頭。

他看著仍有幾分混亂的長街, 輕勾嘴角。

……

衛靈兒帶著衛昭與舒瑾一起,一直等在原地。

鎮靜下來才發覺她手裏那盞花燈、衛昭手裏的糖葫蘆都在混亂中不見蹤影。

但人沒事便是最好的。

衛靈兒想著,又悄悄去看一看舒瑾。

自從她向舒瑾求助、說有人跟蹤她的時候起,舒瑾說往後她出門會讓明言暗中保護,一直到今日都是如此。他是千金一諾,信守不渝,但日後從國公府搬出去, 她絕不能再這樣貪戀他的庇護。

不管怎麽樣,能遇到這樣一位大表哥, 她很高興。

衛靈兒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微彎了下唇。

又耐心等得片刻。

明言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他比明行先一步回來遞消息。

“二少爺護二小姐離開的時候受傷了。傷在後腦,流了不少血, 現在正在前邊一間醫館處理傷口。二小姐陪著二少爺在醫館,三小姐尚未尋見。”

明言話語簡潔與舒瑾說明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得知舒凱頭部受傷,舒瑾眉心微攏吩咐:“帶路去醫館。”

明言應聲,轉身走在前面去引路。

舒瑾擡腳跟上,衛靈兒牽著衛昭緊跟在舒瑾身後。

長街行人腳步匆匆,不少人臉上仍看得見幾分惶恐之色,大約才經歷過燈會上那一場混亂。

不過他們此時也無心留意其他人如何,一心往醫館趕過去。

經過街口時,不妨有人正騎著馬橫沖直撞,從另一條長街而來。

馬背上坐著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

騎馬之人轉眼已到得近前。

衛靈兒帶衛昭避開,而走在他們前面的舒瑾和明言已先行經過這個街口。

本不過幾息時間便能追上去的事。

偏偏馬背上的那個人從街口打馬而過的時候,全無預兆俯下身,長臂朝衛靈兒伸過來。

變故只在一瞬間。

衛靈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扔上馬背,她被迫橫臥在馬鞍上,眼前一時只能看見長街鋪就的青石板路面,還有行人匆匆避開的腳步。耳邊有風聲呼嘯,身後傳來衛昭的哭喊,衛靈兒偏過頭,去看衛昭,發現舒瑾和明行已折回衛昭的身邊。

在衛靈兒和衛昭被迫落後他們幾步時,舒瑾便要回來尋她。

於是看見衛靈兒被人拎上馬背上的一幕。

他臉色驟變。

瞥見附近的有一處可以靠射箭贏小玩意的小攤,舒瑾兩步走過去,拿起小攤上的弓箭。

利箭自舒瑾手中的長弓飛射而出,射中馬腹。

伴隨一陣來自於身下大馬的痛苦哀鳴,衛靈兒被馬背上那人拎著跳到地上。

雙腳才落地,那個身強體壯的男人蠻橫鉗制住她,又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長劍橫在她頸間。

劍身逼近一寸,便可輕易取她性命。 銥驊

衛靈兒沒有輕舉妄動。

吩咐明言照顧好衛昭的舒瑾已在此時追上來。

挾持衛靈兒的男人帶著她退進一條巷子,周遭的光線因此變得昏暗。

頸間的長劍泛著寒光,隨時可取她性命。

情況危機,本令人膽寒生畏,但衛靈兒並不十分害怕。

她不知身後的是什麽人,不知他為何劫持他,更不知他有何目的……

卻正因他出現得太過突然又似直奔她而來,一剎那,衛靈兒甚至在想,這個莫名其妙沖著她來的人,會不會與謀害她父母的人有關聯,會不會是受那幕後之人指使來找她的麻煩。若非如此,她想不出有什麽人會對她下這樣的手。

而如果是與那些事有關系,她將有機會掌握新的線索。

也有機會離那個真相更近一步。

衛靈兒面上順從,一動不動,望見持劍追上來的舒瑾,心下開始思索如何配合他脫身。

舒瑾步步逼近,挾持衛靈兒的男人後退幾步,厲聲道:“站住!”

“你再過來我便殺了她!”

配合這句威脅的話,本就抵在衛靈兒脖頸處的長劍,劍刃逼近。

舒瑾看著那長劍劃破衛靈兒頸間雪膚,滲出鮮紅。

他神色一凜,目光森然然。

被迫後仰的衛靈兒看見舒瑾的臉色變了,也感覺得到他此刻身上蘊藏的怒。

怕他沖動之下以身犯險,衛靈兒費力開口:“大表哥,別沖動,我沒事的,你不要沖動。”

“靈兒,閉眼。”

舒瑾的語氣十分溫和,像平常對她說話那樣。

衛靈兒想再勸,但舒瑾語聲堅定,她也選擇相信他,最終順從閉上眼睛。

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本該叫人心生不安,但她此刻並無那樣的情緒。

只是雙眼捕捉不到任何畫面,其他感官隨之變得敏銳。

衛靈兒忽而感覺到似有一陣風過。

頰邊碎發飄起又落下。

周遭能聽見的一切動靜似乎在這一刻被放慢了,叫她得以輕易捕捉。

原本抵在她脖頸處的那柄長劍移開,危機感也在剎那消失。

耳邊響起一聲細微的悶哼,仿佛有話被卡在嗓子眼,沒能順利地說出口。

長劍落在地上,“哐當”一聲,砸在她腳邊。

幾乎在同一刻她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身形不穩,蹌踉兩步,幾要跌倒,卻跌入一個溫暖懷抱。

才穩住身形,身後傳來男人轟然倒地發出的沈悶動靜。

衛靈兒眼睫輕顫一顫。

她徐徐睜開眼,入目是一襲紫色衣袍,擡頭便對上舒瑾關切的一雙眸子。

而她的雙手正下意識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衛靈兒遲緩眨了下眼睛,想回頭去看那個劫持她的男人如何了,便聽見舒瑾說:“別看。”

話音落下,她也被舒瑾扶著起身,重新站定。

但她想要看一看是什麽人擄她。

衛靈兒站定之後,松開緊緊抓住舒瑾手臂的雙手,眸子望向他,輕聲說:“大表哥,我不怕。”

她回頭去看地上那個男人。

看得一眼才知舒瑾為何讓她別看,那人此時已屍首異處,頭顱滾出去很遠。

衛靈兒微怔。

她到底沒有特地走過去查看此人的容貌,卻因為舒瑾的身手而詫異。

從前,她知舒瑾武藝高強,但終究談不上親眼見識過。

今日才曉得他的身手有多厲害。

只一劍便取此人性命。

而這個人,死前甚至都來不及哀嚎一聲。

衛靈兒目光從那屍體上移開,落在地上另外一柄染血的長劍上。

之後,她才去看舒瑾。

“疼不疼?”

衛靈兒慢一拍反應過來是問她脖頸上的傷,於是說:“不疼的……”

話才出口,舒瑾上前一步,手指輕擡她的下巴,讓她微微仰起頭來,以便他幫忙查看傷口。指腹動作很輕撫過傷處,不一會兒,舒瑾收回手道:“不流血了。”

下頜傳來的溫熱觸感依然清晰。

衛靈兒咬唇,舒瑾已背過身,掩去眸中戾色道:“回去我讓人送白玉藥膏給你,屆時便不會留下傷疤。”

頓一頓,他又說:“先離開這裏。”

衛靈兒看著舒瑾的背影,一時沒有說話,她垂下眼,思忖得幾息時間,伸手輕扯舒瑾衣袖。

一聲熟悉的“大表哥”落入耳中,舒瑾心下微動。

他徐徐轉過身重新面對她:“怎麽了?”

“這個人……是沖我來的……”

衛靈兒的話才出口,舒瑾否認道:“不是。”

他否認得太快,衛靈兒一怔。

舒瑾緩和了下語氣說:“靈兒,事情尚無定論,你不需要這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看起來像是沖著她的。

但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是沖著他來。

衛靈兒因舒瑾的話低一低頭說:“是,大表哥。”

若這個人非沖她來,便與她之前想的不一樣,而舒瑾方才會否認,或是發現別的端倪,可不方便告訴她。

“走吧。”舒瑾沈默看得衛靈兒片刻說。

衛靈兒點頭:“嗯。”拽著他衣袖的手指也慢慢松開。

……

他們從巷子裏走出來。

已經和明言碰過面的明行正巧趕到這裏。

舒瑾交待明行去查一查那人身份,沒有和衛靈兒多留,仍是往醫館去。明言聽從舒瑾吩咐,先帶衛昭去醫館與舒凱、舒靜怡會和,而舒靜柔也已經在這裏。

等在醫館門口的衛昭見到衛靈兒當即撲上來。

他一把抱住衛靈兒,埋在衛靈兒身前大哭,哭聲裏面滿是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

衛靈兒手掌輕拍衛昭的後背安撫他,“別怕,姐姐沒事。”

處理過傷口的舒凱以及舒靜怡、舒靜柔聽見動靜都從醫館裏走出來。舒靜怡望見衛靈兒脖頸的血痕,瞪大眼睛:“表姐受傷了。”又忙對衛昭說,“棗兒先讓姐姐進來,讓大夫看一看。”

衛昭聽見說衛靈兒受了傷,立刻松開手。

他努力仰頭看衛靈兒,抽抽噎噎:“姐姐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衛靈兒拿帕子幫他擦眼淚,索性牽著他走進醫館,讓大夫幫她瞧一瞧,好讓衛昭放心。

傷口很淺,確為小傷,只是傷在頸間,難免令人驚嚇。

不過大夫幫衛靈兒看過、處理過傷口以後,衛昭也未再哭,變得乖巧安靜。

幾番驚魂過去,一行人心情凝重回鄭國公府。

回到府中,舒凱和衛靈兒受傷的事難免驚動舒衡和薛念蘭。

尤其舒凱離科考不過兩個月時間。

幸好傷得不重,否則只怕是要耽誤參加春闈,因為此事,舒靜怡回府之後又哭得一場。

那個時候舒凱帶舒靜怡隨人潮離開燈會。

混亂之中擺放花燈的高大木架突然倒下,若不是舒凱拿身體護著舒靜怡,受傷的人便是她。

可舒靜怡卻寧願自己受傷。

倘若哥哥傷重沒辦法參加今年的春闈,她真的要自責死。

舒靜怡哭得一抽一抽。

之前在醫館舒靜怡便哭得許久,舒凱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哄好,此時見她又哭得兇,頭疼不已。

“妹妹別自責。”

舒凱無奈嘆氣,“你是我妹妹,我定然是要救你的,受點兒傷不算什麽。”

舒靜怡語帶哽咽:“可我差點害得你不能參考科考。”

“不是你害的。”舒凱說,“而且,我現在不是沒有大問題嗎?大夫也說,養上十天半個月便無礙了。”

舒靜怡依然止不住淚。

舒凱唯有道:“你一哭我便頭疼,妹妹,你當真要一直哭下去嗎?”

舒靜怡一聽自己哥哥頭疼,當即咬唇,克制哭意。

只是眼淚仍在吧嗒吧嗒掉。

薛念蘭在旁邊拿帕子幫舒靜怡擦一擦淚:“怡姐兒別哭了,這件事沒有人會怪你的。你這麽哭下去,你哥哥心疼你,能不頭疼嗎?”

舒靜怡小聲:“我不哭,哥哥別頭疼。”

薛念蘭拍一拍她的手,又見他們個個從外面回來都是一臉疲憊,了解過情況,確認都沒有大礙便讓他們回去休息。

衛靈兒也受了傷。

薛念蘭命人取來不會留疤的藥膏,叮囑她記得按時擦藥。

舒瑾回來後則隨舒衡過去書房。

只是晚一些舒衡回到正院時,面色鐵青。

薛念蘭見他大步進來,又這般模樣,是和舒瑾談事談得不順利,但仍問:“老爺怎麽了?”

“為何這樣心氣不順?”

舒衡大馬金刀在羅漢床上坐下。

他灌下一杯熱茶,想起在書房裏舒瑾的那些話,心情難以好轉。

卻也沒有和薛念蘭多說。

舒衡眉眼沈沈,又倒一杯熱茶兀自灌下。

他這個兒子……

不知究竟背著他在做些什麽事。

……

雪梅院。

從正院回來以後,衛靈兒先送衛昭回房間,讓海棠服侍他洗漱過,看著他鉆進被窩裏。

“睡吧,睡醒一覺便沒事了。”

衛靈兒手掌貼一貼衛昭的額頭,輕聲道。

躺在被窩裏的衛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烏亮的眸子看著衛靈兒:“姐姐也早些休息。”

衛靈兒點頭說:“睡吧。”

衛昭便閉上眼睛。

片刻,他又悄悄睜開眼睛看衛靈兒。

依然坐在床沿的衛靈兒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問:“怎麽不睡?”

衛昭小聲道:“姐姐,我會趕緊長大,會變得很厲害,以後都能保護你。”

“好。”

衛靈兒知道衛昭是真心想要保護她,她微笑說,“姐姐會一直相信你。”

衛昭重重點了下頭,再次閉上眼。

這一次,他很快睡著了,房間裏響起輕淺的呼吸聲,衛靈兒也起身,輕手輕腳退出去。

她離開衛昭的房間行至廊下,海棠便迎上來。

“世子爺讓人送來藥膏,說是擦這個藥膏不用擔心留疤。”

衛靈兒微微頷首,接過那盒藥膏回房間。

沐浴過後,海棠幫她擦藥。

看著衛靈兒雪頸細長的傷痕,海棠心疼不已,忍不住罵:“那人當真是喪心病狂,死有餘辜!”說著又嘆,“論起來,今日可是元宵佳節,鄴京城中竟然混亂至此……當真叫人匪夷所思,從前在江南,也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呀。”

“大概是人太多吧。”

衛靈兒說著,見擦好藥膏,擡手取下發間的一支步搖。

“今日這樣的情況,沒怎麽受傷便是幸事。”

“其他也不必想那麽多。”

海棠一邊幫衛靈兒摘首飾一邊道:“是,小姐。”

衛靈兒卻又想起徐闊的那句“多事之秋”,今天燈會上的情況不知與去年踏青那一日是否相似。

她仍記得那時明鏡門抓到的人提及過前太子。

如若幾次三番都與這些事有關系,鄴京城……恐怕確實要不太平了。

還有劫持她的那個人。

若非沖著她來,難道是與舒家有關系?會和大表哥有關嗎?

會不會是之前那個藏在呂姨娘背後的人?

衛靈兒躺在床榻上後,腦海裏反覆琢磨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沈沈睡去。

扶風院。

舒瑾從舒衡的書房回來以後,明行也已回到府中。

“可有發現?”

他邁步入得扶風院,淡淡開口問,跟在他身後的明行隨即一一細說。

“燈會上的混亂與一瘋瘋癲癲之人有關,那人舉著兩把殺豬刀沖到人群裏,才導致那一場混亂。而那個人,後來被亂棍打死了,據說是在附近住著的。街坊裏認得這個人的都說是一直就這樣,他的老爹和老娘也哭天搶地去街上幫他收屍了,一時半會瞧不出別的奇怪之處。”

“巷子裏的那人身上沒有特別的身份線索。”

“但他應是常年習武,從他手掌厚繭看,極可能是行伍出身。”

行伍出身……

舒瑾眸光微沈,倘若此人沖他而來,那麽當著他的面劫持靈兒的目的為何?

抑或是——

這個人的目的不過是逼他出手?

……

元宵燈會的混亂傳到永興帝耳中。

得知許多百姓因此受傷,乃至有老人和孩童因這場混亂而喪命,永興帝震怒不已,朝堂上也起一陣風波。

而這一場混亂帶來的影響終是漸漸的過去了。

春闈科考將近,天氣也暖和起來。

舒靜怡打算在科考那一日親自送自己哥哥去進考場,特地先過來詢問舒靜柔意見。她和舒靜柔關系好,沒有讓丫鬟通報,她自己進去舒靜柔房間,轉進裏間的時候,她笑問:“柔姐兒在做什麽?”

突然響起的屬於舒靜怡的聲音使得舒靜柔驚嚇中雙肩一顫。

她慌忙把手裏的墨綠帕子藏起來,起身下得羅漢床,走上前去迎舒靜怡。

“沒做什麽呀。”

舒靜柔溫聲回答舒靜怡的話,又問,“姐姐怎麽過來了?”

舒靜怡卻發現舒靜柔臉紅得厲害。

她奇怪問:“柔姐兒,你臉怎麽這麽紅,是生病了嗎?”說著伸手去試舒靜柔額頭的溫度。

“不燙啊。”

舒靜怡嘀咕一聲,舒靜柔紅著臉道:“大概是叫日頭給曬的。”

今兒天氣晴朗,陽光燦爛。

舒靜柔房間裏那張羅漢床這會兒正好能曬到陽光。

舒靜柔既然這麽說,舒靜怡沒有多想,一笑道:“罷,不是生病便好。”

她和舒靜柔一道坐下來,未幾時同舒靜柔說明自己的來意。

“好啊,我也去。”

舒靜柔溫柔笑著應下舒靜怡的話。

舒靜怡彎一彎眼睛:“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再去問一問表姐。”

舒靜柔點頭,沒多久,舒靜怡起身離開。

直到舒靜怡離開好一會兒,舒靜柔才小心翼翼將被她藏起來的那條帕子找出來收好。想起元宵夜那個年輕公子,她耳根發燙,手指收緊,將帕子攥在手心,又不由得想,不知往後有沒有機會再遇到那位公子,將這條帕子還他……

轉眼便到得春闈的第一天。

薛念蘭帶著舒靜怡、舒靜柔與衛靈兒特地送舒凱到考場去。

前來相送春試的人許多,考場外頗熱鬧。

從馬車上下來後,舒靜柔始終站在舒靜怡的身側,和舒靜怡一樣對二哥哥送上自己的祝福。

不多時,舒凱準備進去了。

他們留在原地目送舒凱,舒靜柔的視線本追著舒凱,卻在不經意瞥見一道身影時楞住。

她看見遠處那個著一襲緋色官袍的年輕男人。

比元宵那日初見,更英俊瀟灑,溫文爾雅,他正側首與身旁的人說話,臉上有淺淺的笑容。

光是遠遠看見這個人,舒靜柔呼吸一滯。

而對方似乎覺察到她的目光,朝這個方向望過來一眼,她慌張收回視線,低著頭往舒靜怡身後退了一步。

心裏像有小鼓不停在敲打。

舒靜柔正又羞又窘時,聽見有人議論:“穿緋色衣袍的哪位大人?”

“你不認識?那是高大人,高家的六少爺。”

“高家,哪一個高家?”

“鄴京還有哪個高家?自然是皇後娘娘的那個高家。”

“原是如此,賀兄果然見多識廣。”

皇後娘娘,高家的六少爺,高大人。

腦海裏轉過這些話,舒靜柔一顆心驟然間冷下去:那樣的人……絕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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