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答應王爺什麽了？”在回去的路上，趙丹捉住尹江南的手，急切地問道。從阿南剛才凝重的表情來看，她一定是答應王爺一件她極度不願意做的事。

“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你不用露出這種天似乎要塌下來的表情。”尹江南笑著安慰她。

“不可能！”她反駁道。若只是很平常的事，她的眉宇間又怎麽會暗藏哀愁？又何必強顏歡笑？那笑容又豈會那麽蒼白？她一定有事瞞著她！“這件事一定不簡單！阿南，我不想你為了救我而強迫自己去做什麽或是犧牲些什麽。不行，我要回去跟王爺說，求他收回成命，責罰我一個人好了。我不要連累你！”說完，便轉過身欲要往回走。

“丹姐！”尹江南急忙拉住她，嘆氣道：“事情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那你告訴我，你答應了王爺什麽事？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回去的！”趙丹甩開她的手，倔犟地轉過身，用背對著尹江南，像個鬧別扭的孩子想要得到某樣玩具一般。

尹江南望著她的背影，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麽？

反正丹姐最後還是會知道那件事，還不如現在就跟她說個清楚，不然她真的怕她性子急起來會回去找王爺，到時事情就變得覆雜了。

“好吧！我告訴你。”她的聲音聽起來飄渺得像是從遠方飄來一般，“他要我成為他的女人！”

“你說什麽？”趙丹轉過身，震驚地看著她。“你說……王爺他要……寵幸你？”

“所以，這並不是件壞事，不是嗎？”她笑，只是，那笑在趙丹看來充滿了悲傷與無奈。“成為他的女人，我就不用再做婢女，不用再看那些主子的臉色了，也不用害怕出錯而被責罰，他會寵愛我，會給我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我應該是感到莫大的幸福才對，又怎麽會是你說的犧牲呢？”

“阿南……”趙丹望著她的笑，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覺得她臉上的笑並不是發自她的內心真實的笑，她的笑像是在哭泣，忽然間她也覺得悲傷起來。

阿南她……是不願意成為王爺的夫人嗎？她猛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們回去！”

“丹姐？”阿南不明所以地被她拉著往回走。“你要做什麽？”

“我們回去跟王爺說清楚，我寧願不要這雙腿也不要你委屈自己。”如果不是她偷偷跑進來找阿南，她也就不會為了救她而強迫自己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她知道阿南並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她要的一直都是平凡與自由的生活。可是她們都很明白，一旦成為王爺的夫人，她還怎麽會有平凡的生活？她還怎麽去尋找向往已久的自由？

再說了，王爺身邊還有那麽多的夫人，她並不是沒有看過那些夫人為了爭寵而算計陷害其他的夫人。阿南本性淡泊，她不會去爭，但難保其他夫人不會害她？不行，她不能害了阿南！她不能讓阿南陷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丹姐。”尹江南反拉住她，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覺得委屈。而且王爺決定了的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改變。萬一因此而惹惱了他，到時候斷了可就不止是兩條腿了。”

她很清楚那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就算今天沒有丹姐這件事作墊腳，他還是會有其他的辦法逼她臣服。若回頭，丹姐好不容易保住的雙腿就極有可能會被他廢掉，就連她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她又怎麽可以讓丹姐冒這樣的險？

“可是……”趙丹也明白她說的話都很有道理，可她也不能為了保住自己而犧牲掉阿南啊！這讓她要怎麽原諒自己？“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你……”

“沒關系的，只要丹姐你沒事就好了。”她打斷趙丹的話，揚唇一笑，“再說了，可以成為當今最受寵的七王爺的女人，又可以保住你的腿，怎麽說都是我賺了。”

“但是你並不愛王爺。”勉強自己不是沒有幸福嗎？“這樣怎麽會有幸福？”

“有時候，並不一定要相愛才會在一起。”愛，與不愛，都只取決於她的一念間。現在的她，能掌握的就只有自己的心了。“雖然我不愛他，但是不代表我不喜歡他。”

“你……喜歡王爺？”

“嗯。”她點點頭，卻沒有看向趙丹，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我喜歡他，所以能夠成為他的夫人我覺得很高興，並沒有你說的犧牲自己。本來我就沒有奢望過能夠跟他有結果，卻不料誤打誤撞之下成為他的夫人。丹姐，你放心吧！我會過得幸福的，你不用擔心。”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你真的是喜歡王爺，那又為什麽……”為什麽在她的眼裏看不到一丁點愛慕的光芒？有的只是無奈與掙紮。

“丹姐，你知道嗎？我不求大富大貴，我的愛情也不需要轟轟烈烈。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王爺的身邊註定是妻妾成群，更何況他將來還要立王妃，他給不了我想的，即使他是王爺。所以當初他要我成為他的女人時我才那麽抗拒，我不要跟別人分享他。”

“阿南……”

“不過現在也好，就這樣安定下來吧！丹姐，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也一定會幸福的，所以你不用再覺得內疚。”她輕輕一笑，那笑容多了幾分釋然。

“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到死那刻都不會原諒自己！”她握住阿南的雙手，鄭重地囑咐道。

“丹姐……”尹江南稍稍別開了雙眼，不敢直視她的眸，只是淡聲道：“嗯，我會的。我不送你了，再見！”

“照顧好自己。”她又抱了抱她，然後才轉身離開了。

她一直以為阿南會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會生活得很幸福，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錯了，在阿南選擇了成為王爺的女人後，她的幸福就已經斷了。用阿南的話來說就是，她錯了一步便是一生，無法從頭再來。

對不起，丹姐，請原諒我欺騙了你。

望著趙丹離去的背影，尹江南在心底輕輕說道。

不遠處的拐角處，一抹黑影快速地離開了。

尹江南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黑影消失的地方，隨即轉過身往洛冥寒的屋子走去。

她輕輕地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王爺。”她看向坐在桌子旁悠閑地喝著茶的洛冥寒。

“道完別了？”他回過頭，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王爺，奴婢可不可以請求王爺一件事？”

“求本王收回成命？”他挑了挑眉。

“不是。奴婢既然答應了王爺，就一定不會反悔。”尹江南搖了搖頭，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夠收回成命，但她知道是癡人說夢，“奴婢只是想求王爺可不可以暫時保密？奴婢是王爺……女人的事情可不可以暫時不要讓大家知道？”

“保密？”他冷笑，“醜奴，本王跟你的關系就那麽見不得光麽？還是說你是本王的女人這件事讓你那麽憎惡麽？”

“奴婢不敢！”雖說是不敢，但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半點的害怕，“奴婢只是不想招人話柄，也不想改變現狀。”

“招人話柄？你是怕別人說你使用媚術勾引本王，利用職務之便跳上本王的床嗎？”

“……”尹江南咬緊唇，沒有反駁。

“阿南。”洛冥寒站起來，緩緩地向著她走近，“本王知道你想要平靜的生活，可你越是渴望平靜的生活，本王就偏不如你願。”

“王爺？”她擡眸楞楞地看向他，“為什麽？”

她跟他沒有深仇大恨吧？好歹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盡管他並不知道。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阿南，你喜歡本王嗎？”忽地，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

聞言，尹江南楞了楞，然後欲要別開臉，卻不料被他捏得更緊，下巴傳來一陣痛意。

“不準逃避本王的問題！”洛冥寒的聲音低沈低沈的，仿佛還帶著幾分的怒意。

“奴婢不知道。”她有些吃力地說道：“要怎麽樣才算是喜歡？是他在面前的時候，眼睛裏只有他一個人？深夜睡不著的時候會想起他？他說什麽都會覺得是對的？他受傷了會擔心？會希望他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王爺，這樣就是喜歡了嗎？”

洛冥寒望著她微白的臉，沒有說話。

不對！她剛才明明對那個婢女說，她喜歡他。為什麽現在卻不願意承認？

“你是因為本王的身邊太多侍妾，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本王的寵愛，所以才不肯答應做本王的女人嗎？”他忽地放柔了聲音問她。“你只想要本王獨寵你一人？”

“奴婢怎麽敢奢望？”她垂下眼簾，聲音淡然，“王爺是人之驕子，是當今的七王爺，妻妾成群是應該的。奴婢只是個下人，得到王爺的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還怎麽敢……”

“阿南，本王會獨寵你一人，會給你別人所沒有的寵愛。”忽然，他打斷她的話，柔聲向她許諾道。

“王爺……”她重新擡頭看向他，苦笑，“王爺的獨寵會是多久？還有梅夫人呢？你讓奴婢怎麽面對梅夫人？”

他是個無心無愛的人，獨寵的期限又會是多長？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尹江南，不要得寸進尺！”他終是怒了。

“奴婢不敢！王爺，奴婢只是求王爺把我們之間的關系保密一段日子……”

“休想！”他怒目而視，“難道本王的女人還要藏著掖著嗎？”

“寶華夫人剛剛出事，奴婢只是不想……”

“十天。”

“嗯？”

“本王只給你十天的時間準備，十天後，本王就正式宣布你是本王的女人，搬進溪陽宮。”他霸道地宣布，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是，奴婢知道了。謝謝王爺。”十天，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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