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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眾人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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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徐少微只能在千裏之外等候,唯恐一身修為驚動了那所謂天外來客,滄浪神子與那燕山來使卻可進到坊市之中,便也可以推定,這兩人的修為也不過是在金丹前期,阮慈對這兩人都十分好奇,但游到小集之外,卻只見到兩個頭帶冪籬的修士,一男一女,其餘便什麽都沒了。莫神愛倒是看了兩眼,神色十分平淡,阮慈心想,“看來這兩人本真生得都不怎麽樣。”

對修士來說,長相不過是細枝末節,修為、根腳才是實在,這二人此時對莫神愛顯然更看重些。那燕山來使也還記掛著阮容,問阮慈道,“你便是上清門那個性子出眾的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姐姐流落到哪兒去了。”

她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低沈磁性,仿佛蘊含著一種令人沈迷的韻味,不過阮慈對魔門這些小把戲素來不怎麽受用,搖頭並未回答。來使對瞿曇越笑道,“越公子,你這個小娘子,真是又麻又辣,可有你受的了。”

瞿曇越笑而不語,只是招手令阮慈站到自己身側,在這幾人看來,阮容已是下落不明,阮慈身為劍使羽翼,此時是依附瞿曇越,主次和實際截然不同。那莫神愛說是被阮慈所擒,也不過是瞿曇越為了與劍使交好,有意送給阮慈的人情而已。因此滄浪神子對阮慈一句話都未有,反倒是問莫神愛,“這幾日在小集之內,可見到其餘天外之人?”

莫神愛搖頭道,“便是那五人了,他們還在一處麽?是不是已經離開小集了。天外之人難道都和螞蟻一樣,有個裂縫就往裏爬?來五個已算是多的了吧,竟還有更多?”

她這一慮十分在理,滄浪神子搖頭不語,燕山修士卻是笑道,“你問他,他也不清楚,還是問上清徐少微好些。擎天三柱的底蘊,不是我們這些小宗可比。”

中央洲因有魔門在,眾人對名諱防護得緊密,也因此生發了不少神通,阮慈如今已知,這俗名也並非是人人都能起的,需要長輩施恩,將真名、俗名的因果勾連,否則將來必有妨礙,也是因此,中央洲修士很少使用化名,除非是魔門有神通可以規避其中的弊病。如徐少微這般,將自己俗名隨意和外人通傳,只有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才能這般不拘小節。這兩人提起徐少微,語調中都有佩服之意。

瞿曇越也是微微一笑,問滄浪神子,“元道友,可是欠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他和這元神子似乎本就熟稔,語氣中有些玩笑味道。

元神子道,“雖是機緣巧合,也要多承回護,我還罷了,性命無憂,師兄弟已被她殺了不少。”

阮慈已知他便是那一日利用凍絕之力襲擊法舟之人,此時再挑起言語爭端,實無必要,也就沒有指責謾罵,只是好奇地問道,“元道友,那日爆發的凍絕風暴,是你們引發的麽,還是全靠推算?得知那時那處,是個機緣。”

元神子輕聲一笑,並未回答,燕山修士笑道,“你剛才不答我,此時他又如何會答你呢?”

阮慈道,“我不答,自然是我不知道,你怎麽不問問莫師姐,那種十六又流落去了哪兒?”

燕山修士笑道,“啊,我曉得了,看來劍使和種十六是一道被卷入絕境之絕的水龍卷裏,嗯,說不定那道波動,便是風波起鐘,我還從未領略過此鐘風采,下次相見,便能認得出來了。”

只說了一句話,此女便猜出這許多,而且都十分準確,阮慈緊緊閉上嘴,一句話都不說了,燕山修士笑道,“你不說話,看來我猜得不假。”

這樣一來,阮慈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反倒顯得氣弱。莫神愛在她身旁輕聲而笑,瞿曇越道,“仲師妹,我這小娘子還未滿百歲,你何須如此引逗她,倒叫旁人看了笑話。”

他此身修為應是弱於仲修士,但語調不疾不徐,卻是十分從容,見仲修士似乎不以為然,便牽起阮慈小手,似乎是示意仲師妹,阮慈十分得他喜愛,令其不要過分。

仲修士頭頂冪籬微微搖晃,沙啞輕笑道,“這個小阮娘子,運道倒是好,雖僅為羽翼,卻有個十分寵縱她的師父,又在越公子後宮群姝之中,獨得寵愛。越公子竟以真容來見,看來是真的有心將她娶回玄魄門去了?”

元神子若有所思地轉過頭來,應當是望了兩人一眼,阮慈哼了一聲,微怒道,“別人的家事,和你有什麽關系,一雙眼只看隱私,你修的是什麽道?八卦多事之道?”

她面上雖在發蠻,但心底卻是微微升起警訊,知道只怕這兩人都有些生疑。此時寒雨澤局勢覆雜,除了青靈門已然出局,餘下盛宗各有盤算,敵友隨時轉化,身份還是當瞞則瞞。

眾人邊說邊行,千裏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很快便到了徐少微停駐水域,此女手中托著風波平磬,在水中盤膝而坐,鬢發垂落,雙目微閉,風姿又令莫神愛欣賞地嘆息一聲,道,“阮道友,那日我在舟中便想說了,你這師姐也頗好看。”

行到此處,滄浪神子和燕山來客也把冪籬取下,元神子氣質冷漠,長得便像是一尊冰雕,固然精美異常,但也沒有什麽活氣。那燕山仲修士膚色微黑,眼下一滴淚痣,頗有風情,聽得莫神愛此言,鳳眼望來,慵懶一笑,問道,“難道你瞧著我便不好看麽?”

她語調磁性,末尾微微捺下,更顯撩撥,莫神愛目光卻仍澄澈,坦然望來,頷首道,“我覺得你長得一般。”

阮慈不由被她逗樂,仲修士楞了一楞,卻並未動怒,而是點頭欣然道,“看來太微門神目女的確名不虛傳,倒令我對那所謂天外來客的說法,又多了一絲信任。”

原來她竟多疑至此,即使應瞿曇越邀約而來,依舊懷疑這是一個圈套。

徐少微站起身來,冷笑道,“仲無量,你還是那樣小家子氣,若是不信,你大可以不來。”

她示意阮慈站到她身旁,阮慈有些猶豫,也怕上清門在旁人面前沒了顏面,但這念頭不過一轉而已,便又拋開,依舊倚著瞿曇越站好,搖頭道,“徐師姐,你取走風波平,令我姐姐面對種十六時只能敲響風波起,現下不知所蹤,我深心中對你有氣,除非你把姐姐找回來,否則我不願和你站在一起。”

她這話自然頗多矯飾,不過也是勇氣可嘉,畢竟徐少微乃是此刻澤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便是瞿曇越這化身也無法和她比較,說來也算是阮慈長輩,若是她真有異心,阮慈恐怕是出不去寒雨澤。便是阮慈也顯得有些心虛,說完了便往瞿曇越身後躲去,瞿曇越將她護在身後,倒也並不苛責,迎上眾人眼神,只是一笑。

徐少微瞪了阮慈一眼,倒也未曾呵斥,只道,“你知道甚麽,她凝聚周天氣運在身,便是敲響風波起,也自然能逢兇化吉,絕不會死在這裏,任——”

說到這裏,眾人神色都是微變,徐少微亦是會意,將東華劍三字掩去不提,“任那物流落到天外去,一個怎樣都不會死的人,便是經歷些許磨難,又能如何,這些都是她日後修道路上的資糧。”

她竟如此為自己辯解,而不是解釋自己實是無力趕來,也令阮慈頗覺新鮮,此時再要追問為何不及時趕上,就要說起迷津難渡,勢必夾纏不休,難有定論。阮慈也不再駁嘴,只是搖頭道,“那什麽天外來客,我是不知曉仔細,我只知曉若他們懷有歹意,此刻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到我姐姐,還有圖伯也定要尋回。”

瑯嬛周天對天外修士的態度,只看這幾人便可知道,還是以防備敵對為主,甚至竟可為五名金丹修士,放下寒雨澤這正是酣處的一局,提防之意竟至於此,那幾人對東華劍的態度也就不問可知了。阮慈此時置身於眾人身側,可謂是在保護最嚴密之處,但阮容這名義上的東華劍使卻依舊失落在外,她身為羽翼自然是大為關切緊張,而圖伯本為山河地理類的法寶,生平隨林掌門不知去過多少秘境,若被天外人得去,遺害也是無窮。眾人聽了阮慈這話,並不反駁,仲無量道,“你說的圖伯,便是法圖珠麽?此寶寧可毀掉,也決計不能為外人得去。”

莫神愛忍不住問道,“劍使倒也罷了,法圖珠又不會在額頭上刻幾個字,偌大的寒雨澤,就那麽五個人,究竟能鬧出多大的風波,竟要防備至此?”

她和阮慈都是築基修為,但阮慈不過是劍使羽翼,莫神愛的神通卻是極為要緊,眾人對她明顯另眼相看,仲無量解釋道,“你此前也問我們,為什麽絕境之絕偶起風暴,便可能有許多天外來客入侵,是否時時刻刻都有許多修士候在天外——實則自然並非如此,絕境之絕,是周天屏障最弱之處,那些人便是等候,也只是要在此處等候。當然也不是一味傻等,此事便如同滄浪宗在那處等候上清法舟一般,事前都有大修士推算過因果時機,會有一個大略的結果。或許他們在那處也不過是停留了幾個月,等的便是將要在絕境之絕敲出的那一聲鐘響。”

若說徐少微帶眾人去看宙游鯤,還可能是有意配合滄浪宗或是燕山計劃,但眾人逃到絕境之絕,阮容敲響風波起,這些自然都是隨機應變的決定,事前不可能和天外有任何勾連,要細究的話,這些行為卻全都始於眾人行到此處,偶然意動去看大魚。這因果之妙,玄之又玄,不論莫神愛還是阮慈,都不由陷入沈思,阮慈看了徐少微幾眼,勉強從瞿曇越身側挪了出來,徐少微哼了一聲,仿佛並不搭理。

莫神愛又問道,“那這幾人究竟又可怕在何處呢?便是有數百名,只怕也難以成事吧,何至於如此慎重。”

徐少微道,“這些人可怕就可怕在,除了你這樣生有神目的修士之外,尋常修士很難將其分辨甄別出來,而且他們能被送到此處,定然也是原本周天之中最是超逸的人才,更攜帶了不知多少神妙法寶,也早就做好準備,若被他們出了大陣,只要有一刻功夫,令其將法寶施展,說不準都會帶來極大的危害。而且其潛入也是無聲無息,極難提防。總算道祖垂憐,我們瑯嬛周天氣運不失,那幾人恰恰就出現在此處,被你看了個正著。”

瞿曇越和元神子話都不多,仲無量接上道,“你在寒雨澤現身,是我們瑯嬛周天的氣運,但他們大玉周天氣運也十分旺盛,此次入澤,時機不錯,不論是東華劍,還是那法圖珠,若被得去,都是後患無窮。甚而我疑心他們此來真正想要帶走的是法圖珠,以他們修為,想要帶走東華劍恐怕還是差了一些。”

徐少微沈吟道,“這要看入澤的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麽修為了,還好此地栽種了許多寒雨花,只看寒雨花長勢,便知道有沒有元嬰高手入澤。”

她向瞿曇越望了一眼,瞿曇越道,“寒雨花田已在風暴中毀去小半,另有一半堪用,我會囑咐鮫人,放開守護,前往黑水域中平覆可能爭端,令一應靈氣波動減到最小。”

他在鮫人小集中停留最久,對寒雨花的境況自然比旁人知道得多,仲無量嘆道,“還好有寒雨花,不至於完全被動。”

徐少微冷笑道,“什麽還好,這寒雨花本就是為此而栽,若要我說,好是好在那些鮫人數量恰到好處,可護住一部分花田,又不足以全部防住風暴,之前毀去小半花田,此時派上大用場,寒雨花雕謝多少,遙山宗大陣之力便會加強多少,大玉周天那幫人,此時應該還來不及跑出去,我們也還有時間從容尋人。”

到底是擎天三柱弟子,見識更要高過燕山,仲無量低頭受教,徐少微轉向元神子,元神子頷首道,“今已定計,自當盡力。”

他身形逐漸化為水色,氣勢場中倒是仍舊人形不變,只是身軀之中,漾出一道道波紋,未曾激動水域,卻又借助水域,廣泛傳播而去。仲無量嘆了一聲,迎著徐少微眼神,道,“不用你催,我知曉了。”

她一拍頭頂,衣衫突然坍塌下來,宛若陡然消失,氣勢場中卻可觀照出無數無形無色的天魔,化為光點,往四面八方馳去,徐少微面上也不禁顯出一絲凝重之色,喃喃道,“此女的《天魔解體大法》,越發高妙了。”

她轉向瞿曇越,瞿曇越頷首道,“我已聯絡本尊,往澤外傳信,此時亦讓兒郎們找尋各處蹤跡。”

徐少微此時戰力高,瞿曇越本尊修為高,兩人倒是合作無間,並不爭搶主控,徐少微松了口氣,“有我和你護住神目娘,料來應是把穩。元神子號令水行,仲無量查閱神念,若是有種十六在旁,燃起天地六合燈,那便更有把握。不過此時應該也是足夠,只要容師妹沒有落入空間裂縫,都是足以將其尋回,只看用時多久了。”

瞿曇越道,“劍使有氣運隨身,定能遇難呈祥,無需多加憂慮。”

阮慈盤膝坐在兩人身後,心中卻遠沒有兩人這般淡然,雖也松了口氣,知道徐少微說得不錯,姐姐平安歸來的把握要比以前大得多,但卻也依舊牽掛不下,暗道,“姐姐,姐姐現在在哪兒呢……東華劍使的確應當不至於落入裂縫之中,是以他們都不擔心,但,但她並不是劍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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