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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阮氏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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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慈真沒說她去的是哪個宗門?”

“確實沒有,便是連她身邊那個仙姬,也一樣戴著白紗。”老掌櫃懷裏抱著一只新貓,時不時摩弄幾下,多少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董仙子,許多盛宗規矩重重,又喜歡以勢壓人,尤其是他們中央洲陸的盛宗,其實力不是我們南株洲修士能想象的,規矩也一樣是繁而又繁,小慈既然沒有留下宗門名字,便是不便與你來往,只圖異日有緣再見,你就是找上門去,也是讓她難做,這又何苦來的呢?”

正氣商行內,董雙成鼓起雙頰,將腰間的劍穗甩來甩去,見魯長老有接口的意思,不快道,“魯師叔,你別說啦,我不問便是了,我們茂宗修士在這是非之地要謹言慎行,可不能當成我們的天游山,這我都知道。”

她有些委屈地道,“若是平常朋友,我也就不問了,小慈和我們劍宗無緣,那也不能強求,只盼她在那盛宗內一切都好,也能得到和我們劍宗一樣的好處。道理我也都懂,只是小慈不同,我一見到她便覺得親近,見不到她,我心裏很是失落難受,師兄對她也是一樣的感覺,她又救過我——這豈不是說,小慈就是我們兩人的有緣人?”

魯長老大吃一驚——這桓長元也就罷了,連董雙成都被小慈迷倒,太白劍宗的兩個天才弟子,才一下山,便被一個小小夥計迷住,豈非是天大的笑話?更何況董雙成定有一門親事,夫家也是豪門,若是在劍宗手裏出了岔子,雙方必生齟齬,反為不美。

他待要板下臉來訓斥雙成,又思及雙成畢竟前途無量,在外人面前太不給面子,對自己並無好處,只好耐著性子哄道,“你很少下山,難得交個朋友,便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貼上去了,將來自然會知道,漫漫修行路,有許多朋友都是因緣聚合,你們相識一場,你在心底惦記著她,日後能有緣再見,便也足夠了。”

又向掌櫃問道,“李兄,這小慈全名是什麽?也讓雙成心裏留個念想,日後去了中央洲陸,說不準真有緣再見呢?”

李掌櫃笑道,“她姓阮,就叫阮慈。”

此姓一出,旁人還不在意,魯長老心底卻是打了個突,猛地想起一個掌故,不由大驚,將董雙成和桓長元一一看過,心底也不知是何滋味,瞧著李掌櫃漫不經心的模樣,又問道,“說來,本是簽的五年契,那麽剩下兩年,掌櫃的收了多少銀錢買斷,可別虧了本。”

談起生意經,老掌櫃的來了精神,董雙成和桓長元卻自然絲毫也不感興趣,站在角落喁喁細語,一看便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魯長老耐著性子和李掌櫃談了一套,低頭用茶,心底思忖道,“這阮慈在商行呆了兩年多,若按腳程來算,她從宋國出來便直奔壇城,倒也差不了幾個月。雙成和長元兩個孩子,心中唯劍而已,是我們劍宗兩百年來最有望修成通明境的弟子,長元一見面便想把阮慈引入門中,雙成也和她相交莫逆,甚至比尋常道友更牽掛了許多,這是動了情欲之念麽?並非如此,這兩個孩子眼神澄澈,顯見沒有隱衷,只是單純想和阮慈親近。可笑我靈臺蒙塵,竟真以為長元對阮慈動了凡心,不肯將她收入門中,白白錯過了大好的機緣。”

饒是他已築基有年,距離結丹不過是臨門一腳,心跳仍不禁加快了不少,旋又覺得有些不對,南株洲這幾年對當齡的少年男女盤查極緊,阮慈在正氣商行當夥計,如何能逃過這許多次盤查?

太白劍宗既然是茂宗,在壇城自然也有跟腳,魯長老回到客棧,將執事叫來盤問,又輾轉請托道宮熟人,旁敲側擊了一番,心中大抵有了些猜測,冷汗涔涔而落,把長元和雙成叫來,和顏悅色地道,“小慈的事,我心中已是有數,只要你們努力修行,將來當有再見的一日,如今不要去尋找了,找也找不到的。”

雙成嘀咕道,“要找也沒得找了,我們不都要走了麽?”

看她神色,今晚怕是想要溜出去打聽阮慈的下落,魯長老隨手打出幾道禁制,說道,“我們暫且不走,在壇城等劉師兄一道。”

劉長老是劍宗內門長老,金丹巔峰修為,也是桓長元師尊最小一個師弟,聽聞他要來,二小都是又喜又憂,喜的自然是來了高手,可以隨時討教劍術,憂的便是劉長老來了,對他們的管束自然更加嚴厲,想要別出機杼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魯長老將兩個弟子拘在客棧內,自己生意也不談了,牢牢守了幾天,這日一早收到飛劍傳書,大喜過望,領著兩個弟子前往城門,迎接劉長老。劉長老面色卻不太好看,一進客棧便道,“老魯,你讓我放下商隊劍遁過來,若沒有大事,商隊出了岔子,算你頭上。”

原來魯長老來談生意,貨卻不在他身上,而是由商隊慢慢運來,劉長老坐鎮商隊,否則太白劍宗距離壇城路途遙遠,他也不能幾日便到。魯長老道,“好師兄,你快請坐,聽我一樁樁和你說!”

當下便將自己入了壇城之後的見聞仔細道來,又道,“師兄你想,傳聞中東華劍在宋國阮氏骨血手中,這是幾家盛宗在宋國蔔算、梳理而出,那個女孩子,身無修為但卻談吐有物,在我等真修面前毫不怯場,根基極厚,尚未修道已近‘無漏金身’,而且長元、雙成都對她極是親近,長元甚至第一眼便想將她引入門下。這是什麽意思?我從前在門中,聽劍尊談起過,東華劍是開天辟地第一劍,不但是生之大道靈寶,也是劍道始祖,劍心純粹者,天生便會被東華劍吸引,所以我們劍宗門人在尋找劍種時便利甚多,有許多修者見到陌間百姓心中都生出親近喜愛之意,便是因為對方乃是劍種……”

饒是劉長老距離元嬰也是不遠,仍不禁色變道,“不錯,不錯,此是劍種天生的稟賦,越是出色的劍修,便越能感應,也越能查知心中這微妙的變化。但若單單只是劍種,對我等的吸引並沒有這麽強烈,難道……難道……”

“小弟慚愧,劍心已失,竟是完全沒有感應。”魯長老嘆道,“但此事細究仍有許多不對,我試探過本城管事,對正氣商行毫不留意,按說阮慈身有靈根,根基又如此之厚,而且來到壇城的時間如此恰到好處,即使道宮表面不察,私下也該記錄在冊。但我設法看了道宮名錄,正氣商行中連阮慈的記載都沒有,這便說明……恐怕當時,道宮管事沒有看出來她身懷靈根。”

一個武道凡人,自然不值得收錄盤查,劉長老神色一動,“收到你來信之後,我用飛劍問過師兄,師兄那處果然漏了你一封信。”

“不錯,按道理,我們外出時十日一發信,每封信要謄寫兩份,兩面留底以免丟失,我昨日盤點賬目,要往門中發信,便發覺兩個月前那封信沒有留底,”魯長老道,“屈指一算,兩個月前正是我等剛到此地之時,長元一見到阮慈便很是註意,但我為什麽直到之後幾次,才寫信請示師兄,想將阮慈收入外門?其中有許多不通情理的地方,阮慈天份稟賦如此之厚,便是擔心長元動了凡心,我也可以先做主將她收入外門,定下師徒名分,但不知如何,當時腦中全無這個念頭,此時回想初見阮慈的記憶,也並無絲毫破綻……”

劉師兄臉色已極是沈肅,舉手道,“師弟你不必說了,多言恐怕惹禍上身,能在不動聲色之間將一切遮掩過去的,唯有洞天高人。這已不是簡單的幻術,不知不覺間操縱人心若此,連我們劍宗門人都逃不過……”

他站起身負手走到窗邊,沈沈道,“如今南株洲上下傳言,劍使藏身魯國,這只怕是有心人放出的風聲,實則,按你所說,劍使早在天舟靠岸之前,甚至是早在那人破天而出之前,就已……”

不用魯長老阻止,他也不敢再說下去了,劉長老沈思了一陣,斷然道,“此事,你辦得很妥當,劍使身系周天氣運,並非我們太白劍宗可以收攬的弟子,此事我們劍宗千萬不能摻和在內,否則將會被幾大勢力扯個粉碎。長元和雙成要管束好,遠遠帶離壇城,不讓他們惹禍。”

“這兩個孩子本就看出資質深厚,如今壇城遇合,更是可見兩人都是劍心純粹,乃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其中長元感應更強,我們太白劍宗能否成為盛宗,關竅怕就要落在他身上。如此潛質,行走江湖時只有你在側護法,還要兼顧生意,護衛就有些不足了,和這兩個孩子比起來,商隊又有什麽要緊?我會傳信回去,讓門中派人接管商隊,我和你一道帶他們在南株洲行走,此二子絕對不容有失。”

魯長老也正是這般意思,聞言忙連聲答應,劉長老寫了幾封信,用飛劍發了,太白劍宗的飛劍,瞬息間穿行萬裏,卻是唯有金丹期才能駕馭,魯長老便沒這個本事,只能一站站輾轉寄信回去。

不多時,劍宗回信已至,劉長老看了回信,叫魯長老來商議了幾句,定在明日開拔,不等商隊抵達交接便離開壇城,兩人計議已定,叫來長元、雙成又好生申飭鼓勵了一番,此次態度,和從前又更不同。魯長老唯恐他們行前鬧事,當晚竟不休息入定,在廳中盤膝而坐,意識籠罩上房內外,只要兩個弟子有一絲異動,他都能發覺。

正是因為靈識外放,對天地靈氣的變化極為敏感,子夜時分,劉長老還未感應到,魯長老身軀一彈,猛地睜開眼望向遠方,驚道,“靈氣潮汐如此洶湧,有大修士交手!”

他掠上房頂,不過幾息之後,劉長老身形鬼魅,一晃眼便站在魯長老身側,和他一起往南方看去,只見壇城上下,靈光幽幽,不知多少修士推門而出,極目南望,只是滿城上下,卻無一人說話,一時間,氣氛壓抑詭譎到了極點。

“大陣起!”

道宮中,遙遙傳來一陣呼喝,一盞明燈掛起,城頭風燈呼應,淡色靈華迅速籠罩全城。又過了一柱香功夫,天邊狂風湧起,五色靈華□□卷湧,猶如潮水餘波,泛濫而至,不過是幾個呼吸,巨浪便從天邊拍打到了面前,壇城大陣被拍得靈光明滅,猶如一艘寶船,在巨浪中上下起伏,壇城旁那些浮島、樓閣,更是如浪尖小舟,在浪頭被沖得上下跳動,甚至有些樓閣禁不住潮汐巨浪,被沖入遠處,樓毀山折,其中的修士存身不住,紛紛往壇城飛來,卻是飛到半空,便被浪頭摧折而過,遁光只是一亮,又滅在了巨浪之中。

“上一次這麽大的潮汐是什麽時候?”劉長老註視著空中飛過的殘骸,又望著那些在巨浪中只是微微起伏的島嶼,微微縮起眸子——這些安然無恙的浮島,多數都是中央洲陸門人的洞府,即使門人修為不足,師長留下的洞府也是罕見的法寶,如此兇險的靈氣潮汐,也是如履平地。“幾千年前?”

“師兄忘了?三年前三國大陣破滅,那人一劍斬落天下劍種,受了洞天法寶全力兩擊,安然無恙,破空而去。所引發的潮汐,豈不是比如今更大了幾倍,又引發了多少災劫?”魯長老道,“若不是雲空門幾大盛宗老祖出面,聯手梳理靈氣,只怕到今日餘波還未散去。”

“不錯,我卻是把這事給忘了,”劉長老自失一笑,“糊塗了,糊塗了,這以往千年難遇的大災劫,如今在南株洲也只是尋常,自從七百年前,那人來到南株洲之後……”

他嘆了口氣,又苦中作樂道,“靈氣潮汐來自魯國方向,應當是幾大宗門正在爭搶阮氏骨血,這一次動靜,應該也就如此而已了——這些人修為還是不如那人啊,打出了這樣的靈氣暴動,都還沒有死人。哼,那人殺雲空門的天才弟子,只用了一招,靈氣一絲都未曾變化,劉寅便是道還天地,風流零落……死也罷了,死得這樣無聲無息,他又怎麽能甘心?”

“那便是瑯嬛周天萬年來最出色的修者,劉寅又如何能和她相較。”魯長老卻是早熄了爭雄鬥勝之心,也是嘆道,“只盼這是最後一次交手了——中央洲陸盛宗齊聚,也不知最後誰會收下這名弟子。”

“只怕事情未能如此簡單了局。”劉長老低聲道,“此子一日不踏入盛宗山門,紛爭便一日不會止歇,不說別人,就說燕山令主,太史宜被上清門弟子困在幽冥瘴澤,此次爭奪阮氏骨血未能插手,他能甘心?”

正說話間,壇城上空巨浪滾滾,一波接著一波,城口巨龜突地仰天嘶鳴,‘昂、昂’之聲不絕於耳,在雷電中都悠然自得的天舟,似乎也大為痛楚,劉長老臉色一變,道,“不好,此番交手已引得空間不穩,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會引起空間風暴,此後南株洲又要多一處險地了。”

話音未落,巨龜一個擺頭,四肢劃動,在壇城上空撕破了一道黑黝黝的口子,龐大身軀緩緩擠入,魯長老面色也凝重了起來,起身道,“師兄,我們怕是要去道宮幫忙了。”

此時壇城諸多有識之士,也都紛紛從屋中掠出,已不顧飛行禁令,大聲號召,“諸位道友,天舟回避,看來空間已是不穩到了極點,壇城孤懸空中,四不借力,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等金丹、元嬰修士速速前往道宮,助力道宮加固大陣!”

這是正論,如今壇城之中風起雲湧,各方英豪齊聚,凡是修為足夠者,都前往道宮,還有魯長老這般精於計量統籌之輩在外圍奔走,不過半日,道宮大陣便被加固了三四層,還有不少修士在城頭陣眼候著,隨時準備註入靈力。便是浮島上的居民,也乘著第一波靈力大潮後短暫的平靜,或是下到地面,或是回到壇城,如今還懸在空中的離島,除了寧山塘之外,便只有寥寥幾座,都是中央洲陸盛宗居所。

“那是何人所居?”

劉長老站在城頭,眺望南方,見到視野中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小浮島,不禁微微一怔,問道,“怎地還不避到北邊去?”

雖然不懼風暴,但畢竟洞府太小,風暴來自南方,那些浮島都轉到壇城北面,由壇城來抵禦第一波風暴。他身邊道宮執事道,“那是上清門陳仙師的洞府均平府,陳仙師道是無妨,也許還能為我們壇城分憂。”

此次靈力風暴,平民不知底細也就罷了,但上層修士,無不知道是中央洲盛宗在魯國爭搶阮氏骨血,大打出手才引發的靈力潮汐,提到中央洲宗門,語氣不免微妙疏遠,似是在等著看陳仙師的笑話。劉長老卻是點頭不語,絲毫也沒有小看的意思,只道,“仙師有心了。”

又過了半日,靈力大潮再起,之前那一次只有風聲,這一次撲面而來的,除了□□靈華,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琉璃互相摩擦,發出的一種極刺耳的咯吱咯吱聲,風暴還在遠處時,便可見到天色古怪,好像是一片被打碎的琉璃一般,散發出萬千七彩光華,瑰麗中透著詭譎。眾修士都是叫道,“果然是空間龜裂!”

“魯國現在也不知被打成什麽樣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空間破碎卷湧之勢,很快便靠近了壇城,有許多人員撤離,卻來不及收下的樓閣,度過了第一波風暴,卻在第二波中,只被吹過,便無聲無息化為齏粉,眾人都是毛骨悚然,那道宮執事輕聲道,“這便是空間風暴麽……”

那風暴很快卷向上清門駐蹕的小島,琉璃擠壓破碎之聲,逐漸迫近洞府,眾人都睜大眼睛,屏息看去,卻只聽得洞府內傳出一聲磬響,只是‘鐺’的一聲,洞府上空破碎空間突然一個震蕩,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隨後迅速瓦解消失,滿天逼近的七彩碎片之中,只有均平府上空依舊是朗朗青空,這畫面顯得說不出的詭異,眾人都看得呆了。

“是風波平!”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開口說道,劉長老回眼看去,只見說話的是個金丹修士,卻仍做了商行管事打扮,便知道這應該是中央洲盛宗門下,只有盛宗門下,才能讓一個金丹期修士甘做外門商行的管事。

“這位道兄,風波平是?”

“是上清門的洞天靈寶,風波平磬,”這修士不欲多說,擺了擺手,丟下一句“怎麽把這也給他帶來了?”,便走下城頭,不知去了何處,眾人亦不好多問,只好嘖嘖讚嘆,感嘆上清門的豪富,連一個元嬰修士出門,都能攜帶洞天靈寶護身。

那陳仙師倒也沒有食言,此後數日,空間風暴數次從壇城上空刮過,若是風暴太過猛烈,或是大陣支持不住,均平府中便會響起磬聲,助壇城平息風浪,城內眾人齊心協力,終於將風暴渡過,此後數日,魯國方向也未再傳來什麽靈力波動,看來此一劫似將過去,眾人擔憂漸平,便開始關心到底是誰勝出。

城外風暴橫行,行走不得,壇城內此時也是人滿為患,周圍不少門派修士都來此躲避,消息前所未有的靈通,雖然和魯國通不得消息,但你一言我一語,各盛宗前往魯國的人手竟都被說全了,城中甚至還有人開設賭局,賭的就是最後誰能拔得頭籌,搶到那眾人都在追逐的阮氏骨血。

“聽說宋國那阮氏有個說法,道是阮氏血貴,如今這話竟成了真!阮氏骨血引來諸多盛宗,如今賠率最低的是忘憂寺,他們有兩個羅漢高僧到了魯國,最高的是燕山,燕山來的天魔令主被絆在幽冥瘴澤,脫身不得,第二高是上清門,上清門只得一個金丹弟子恰好在魯國辦事,元嬰尊者從未離開過壇城……”

“這玄魄門的賠率又是怎麽回事?似也沒聽說玄魄門越公子到魯國了呢?”

“越公子離開壇城便不知去了哪裏,玄魄門的人,最會藏蹤匿跡,說不定現在就在阮氏骨血身邊呢?是以賠率定了個不高不低。”

道宮未曾管束,坊市中下註之人便是眾多,這一日正是議論不休,突地有人喊道,“南方有動靜啦!有人回來了!”

“怎麽可能!”

賭徒們都是暴起,口中喊道,“不是說沒有半個月,空間風暴平息不了嗎?”

“便是從魯國飛馳到此,也要一個月光景,這才大半個月——”

城頭如今已是重地,不好過去,好在壇城地勢特殊,壇身看出去,怎麽視野都好,眾人都湧到南面高處,極目遠眺,驚道,“不錯,不錯,是有人來了!背後還追著許多遁光!”

只見遠處靈光一點,閃爍不斷,那靈氣潮汐又起,伴著它一路快速前行,身後遁光點點,緊隨其後,卻無法拉近距離。很快靈光逐漸變大,已有專修目識的修士看得清楚,大叫道,“是船!是一艘帆船!”

果然,只見一艘小船,雲帆直掛,在天邊若隱若現,飛快駛近,船下彩浪洶湧,五色靈華猶如浪花,前接後推,隨生隨滅,將帆船往前推去,將這晴空當做海面,肆意遨游,說不出的靈動寫意,甲板上隱約可見一個少女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船頭站著一個少年,他面有血痕,玄衣飄飄,雙手抱胸,足踏船首,仰天長笑,回身叫道,“餵!老前輩們,辛苦你們一路護送!回頭可來我上清門討賞!”

說著抱起少女,從船首跳下,直落入均平府法陣中,那小船在空中一個周折,也化為流光,投入洞府中消失不見。

城頭一陣大嘩,“那是上清門的一氣雲帆!難怪,難怪!”

“沒想到,竟然是上清門的金丹修士拔得頭籌,奪到了阮氏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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