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個人有不幸的遭遇，別人就沒有嗎？”冰璃沫被迫揚起頭來看她，漆黑的眸子如同無盡的黑夜，哽咽道：“塵雲仙山的遭遇並不比瀛洲仙島要好多少，你至少還能恨我，可我連該恨誰都不知道！”

衛菱兒笑得更加燦爛，手中力度一再加深。她恨不得把冰璃沫那一頭如瀑布般的秀發全部扯下來，再刮花她的臉，撕破她層層偽裝，最後在把她撕碎了扔海裏餵魚。

似乎這樣也不能讓她完全解恨，她擡起腳往冰璃沫肚子上踹了兩腳，一腳踢在她腰間中毒的地方，毒針又逼近了幾分。

“那又如何？你就是該死，我就是要你死！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也是你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就是要殺了你！”

衛菱兒幾近癲狂 ，一腳一腳踩在冰璃沫身上，發髻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散亂不堪。

冰璃沫明顯感覺到冰涼堅硬的銀針深入骨肉，她悶哼一聲，說道：“衛菱兒，你活得真可悲！”

說完這句話冰璃沫不再說話，閉目養神，暗暗用自己胸口湧出的那股冰涼去稀釋體內的毒性。

先前對衛菱兒還有些許不忍，如今，那一絲絲惻隱也已經被消磨幹凈。

衛菱兒怒極反笑，嘴角隱隱帶著一抹噬血的欲望，幽幽地說道：“你只怕還不知道吧？除了東方祈淵之外，你的二師兄也是為你而死的呢。”

冰璃沫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她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仿佛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會被衛菱兒一瓣一瓣掰開，放在眾目睽睽之下曝曬。

不過，為今之計盡快讓自己的身體恢覆行動力才是最主要的。知道更多又能如何，失去行動力，衛菱兒可以隨時要了她的性命，只是此時衛菱兒並不急於殺人。

“你很想知道對不對？”衛菱兒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嘴裏時而發出東方祈淵的聲音，時而用自己的聲音，二者來回轉換，充滿魅惑。

她湊在冰璃沫的面前，二人之間只隔著一層面具，吐出來的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一下一下掃在冰璃沫的臉上：“你肯定很奇怪為什麽塵雲仙山在冰火蟻攻山以後能迅速恢覆元氣，而你卻還能動情吧？因為，換來塵雲仙山靈氣的根本就不是你的感情，而是緣千言的靈魂。”

耳膜仿佛被信子刺破，疼得冰璃沫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可衛菱兒依舊不停止，二人的距離近的衛菱兒的長睫毛都能插進冰璃沫的肉裏。

“可是你偏偏對墨染塵動了情，你怎麽對得起緣千言這份深情？”

“這些男人真是可笑，一個個地為你赴湯蹈火這是為什麽？他們都被你迷的七葷八素的只想博你一笑，可是你偏偏喜歡上了自己的徒兒。嘖嘖，這要是說出去恐怕整個塵雲仙山都沒臉在仙界立足了吧？”

看冰璃沫閉著眼不理她，衛菱兒繼續說道：“你還真是不知羞恥，苦了緣千言還為你跟怨念石做交易，可怨念石跟魔尊滄欲同源一體，他的交易便相當於跟滄欲做的。塵雲仙山不幸的遭遇也都來自魔尊，如今滄欲已死，墨染塵就是魔尊。怎麽樣，是不是很精彩？哈哈哈……”

在她眼裏冰璃沫已然是個死人，因此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恨不得把這些事情都一股腦兒地倒出來。只要能夠刺激到冰璃沫，只要能讓她痛苦，她就覺得無比滿足。

“你住嘴！”冰璃沫身體重如巨石，胸口劇烈起伏著，頭腦卻無比清晰。雖然不知道衛菱兒說的是真是假，但也被她這番言論驚得不輕，而自己心裏已經隱隱知道真相了。

她好恨，恨自己一直自以為是，恨自己明明被保護得最好卻以為自己是最難過的那一個。明明得到梔幽藍和冰凝千雪二位前輩的修為卻沒有加以利用，這般渾渾噩噩地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衛菱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故作疑惑道：“我為什麽要閉嘴？反正你很快就要被我殺掉，我自然可以大發慈悲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好讓你能死個明白。”

她輕輕撫上臉上的面具，又生怕汙穢的自己會汙染了它。

如果東方在的話，如果他知道我心裏的苦和痛，會不會多一些心疼，會不會縱容我殺死冰璃沫？

努力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能手刃冰璃沫？真正到了可以殺死她的時候，她卻一點兒也不急著要她的命。她恨她，可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她的人就是冰璃沫。

只是面具下那一滴清淚，不知誰為誰而流。

她從思緒裏回神，饒有興致地說著：“其實啊，我不妨告訴你，今天叫我來殺你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徒兒。”

冰璃沫依舊沒有擡眸，額頭冒出冷汗，手指僵硬地握成拳頭，心中早已亂如麻。

“你為什麽還是無動於衷？”衛菱兒有些惱怒，冰璃沫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的攻擊全都落在棉花上。

冰璃沫才不管她現在是什麽心思，額頭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帶著絲絲淡紫色的氣息。

衛菱兒離得近，自然將她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她不急著殺她，也不怕她把毒逼出來。

“哦，原來是在偷偷把毒逼出來啊？呵呵，別費勁了，這不是普通的毒針，而是專門為了對付你而改進的寒天棱，就算你把上面的毒藥逼出來又能如何?”

寒天棱?冰璃沫心底涼了一片，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軟肋，難怪這麽久也沒辦法把毒針給逼出來。

衛菱兒見她臉上的表情漸漸冷卻，逐漸展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不急著殺你了吧?上一次便是因為寒天棱限制了你的修為，你無法自保，東方才會舍命互你。這一次我到是要看看，還有誰能護你。”

冰璃沫早已崩潰不已，只是心中的傲氣不允許她露出絲絲膽怯。她若無其事地扯出一抹笑意，道:“那又怎樣?即使中了寒天棱，我若不願連天地都不能奈我何。”

事實也確實如此，得到冰凝千雪的修為以後她就對冰凝仙山的事情做了一些了解，恰巧，她這些年閑得只剩時間便順帶研究了一下寒天棱的解法。

看著衛菱兒那幅不吐不快的模樣，冰璃沫卻什麽也聽不進去了。她依舊閉著眼睛，講逼毒的心思轉到解寒天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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