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是誰給我的毒針?我這些年來東躲西藏自顧不暇，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冰璃沫依舊面無表情，微頓的呼吸已然出賣了她的心思。

衛菱兒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顆深紅色的藥丸，頓時一股馨香就闖入冰璃沫的鼻翼裏，那股氣息讓她半邊身子都變得酥麻不堪，像一灘春水。

“你很想知道對不對？那就吃了這顆藥，吃了它我就告訴你！”

冰璃沫聞了一絲絲氣味便覺得全身發軟，她不可置否地擡了擡眼眸，道：“你殺我易如反掌，還廢這心思幹嘛？”

衛菱兒的聲音清楚地闖入她的耳膜：“因為，我要你狼狽不堪，沒有尊嚴地死去。”

“我不會吃的……”冰璃沫張嘴的瞬間，衛菱兒用力一彈準確無誤地將藥丸丟入她的嘴裏。

她立刻催動靈力將喉眼裏的藥逼出來，本就不堪的身體因調動靈力而亂了氣息，五臟六腑的汙血齊齊湧向胸腔，巨大的沖擊恨不得沖破她身體的束縛。

衛菱兒速度更快，單手握住她的下巴狠狠捏住，擡著她的頭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我受過的侮辱你也要一一感受過了，我才舍得讓你死。”

藥丸順著她喉嚨裏的汙血緩緩滑入腹部，衛菱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隔著奇異的陰陽兩分面具也蓋不住眼底的邪氣。

“衛菱兒你這個瘋子！”

冰璃沫開始慌了，那藥的效果奇快，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急劇上升，明媚的眸子漸漸軟化。

寒天棱的冰冷和藥的火熱在她體內相互交織，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到指尖，感覺好像爬滿了細細密密的小蟲子，慢慢地啃咬著她的身體。

她緊繃著神經，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卻沒有力氣把拳頭甩到衛菱兒臉上。

衛菱兒松開她的下巴嫌惡地丟到一邊，笑魘如花道：“我若是瘋子，那你便是傻子！你明明有機會殺了我，可是卻不忍心對這張面具下手。”

“你明明知道東方祈淵他已經死了，為了你，他已經死了，死了！可你就是沒辦法對帶著他面具的我下手。你何必做出一副愧疚不已的樣子？東方他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我恨，恨你明明已經被我踩在腳下卻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冰璃沫你以為你憑什麽能這樣？這都是東方的命換來的！我要你永遠記住，今天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是你的報應，是你的救贖……不，你根本不配得到救贖，你該下地獄！”

衛菱兒越說越激動，心中的怨念也是一波強過一波，戴著面具也擋不住她滿帶怒火的目光。

“冰璃沫，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難受你就求我啊，求我，我就大發慈悲幫你找幾個精壯的妖魔過來，保證讓你樂不思蜀。”

“嗯……啊！”冰璃沫全身上下奇癢無比，冰火交融，忍不住發出幾聲嚶嚀：“衛菱兒，你真可笑，竟然卑鄙到用這種辦法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你太可悲了！”

冰璃沫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軟得像躺在棉花上一樣，睜開眼看到的都是粉色的纏綿。一如當年肆意地躺在離愁花下微風正好陽光明媚，慵懶得讓人沈醉。

“卑鄙？你還真是謬讚了，哈哈哈……”

衛菱兒在一邊看了好笑，多少個漫長的夜裏她就是被這種藥折磨得死去活來，只有在那些令人作嘔的妖魔身下輾轉承歡才能解去藥性。若是半個時辰之內得不到滿足的話，必定會因為空虛難耐而死。

她就要看看，冰璃沫到底能忍多久。

冰璃沫的意識漸漸模糊，她強行催發胸腔裏那股冰涼來緩解自己的不適。暗自祈禱著，千萬要保持清醒，不能迷失自我，死不可怕，就這樣死的話就太讓塵雲仙山丟臉了，不能這樣，絕對不能！

師兄屍骨未寒，子諾還沒有長大成人，我怎麽可以這樣屈辱地死去？

“啊！”不知哪裏來的沖動，冰璃沫怒吼一聲，嬌小的軀體裏爆發出強大的靈力，力道之大，毫無防備的衛菱兒都被狠狠地打了出去。

“怎麽會……”衛菱兒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寒天棱上面淬了毒，我還給你餵了魅藥，怎麽會？”

冰璃沫雙掌打在地上，借助反力蹭地立了起來，沒有風，但是她的長發卻在半空中飛舞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眼通紅，額間隱隱溢出一股烏黑色的氣息，那分明是要墮落成魔的征兆！

衛菱兒嚇得連連後退： “你竟然毀了自己大半仙身來壓制那藥？冰璃沫，你太可怕，對自己都怎麽狠，還有誰人是你的不忍？東方死得太不值了……”

東方二字深深刺激了冰璃沫，她擡起冰冷的眸子，說道：“衛菱兒，我要殺了你！”

衛菱兒心裏顫了顫，咽著口水用東方祈淵的聲音說道：“你不會的，冰璃沫，我是東方啊，你怎麽可以殺了我，怎麽可以？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要我再死第二次嗎？”

冰璃沫對著她冷冷一笑：“你以為故計重施我還會再饒過你？衛菱兒，你執迷不悟，早就該死了！”

她飛速撲向衛菱兒，快得衛菱兒看不清她的動作就感覺自己臉上一陣火辣，接著是無法抑制的疼。

精致的陰陽兩分面具竟粘合了她的肌膚血肉，冰璃沫一把扯下的瞬間也將衛菱兒的臉皮也一同撕了下來。

“啊！好痛！”衛菱兒奔潰大喊，雙手成掌擋在自己血肉模糊臉上，清淚滾落，捥得生疼。

“冰璃沫，你還我臉來……”

冰璃沫卻不看她，暴虐的眸子看著陰陽兩分面具逐漸平靜了些許。

衛菱兒語音裏帶著顫抖，雙手弓成鷹爪的模樣就要去抓冰璃沫的臉。冰璃沫反手一掌，拍得衛菱兒肝腸寸斷。

衛菱兒不依不饒，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知從哪兒找回自己的佩劍，運氣凝神聚集於劍，奮力往冰璃沫身上刺去。

越靠越近，冰璃沫連眸子也沒擡。在劍刃靠近她的瞬間往前一步反握住衛菱兒的手打亂節奏，直接握著衛菱兒的手把劍在她脖子上用力一抹，圓滾滾的腦袋就像蹴鞠一樣滾了出去。

感覺到她無頭的身體還在顫抖，冰璃沫輕輕地說了一句：“士可殺不可辱，你永遠沒機會懂了。”

她丟掉衛菱兒的身體，用自己的小手一點一點將面具上面殘留的血肉剔除下來，喃喃低語著：“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麽。她太累了，以至於抱著那張面具就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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