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塵神色驀然：“你還沒有資格求我！”

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想過對付冰璃沫和塵雲仙山。

只是他一心只想覆活自己的母親溟惜，其他事情全部交給花溟解決。雖然花溟野心勃勃，但是處理魔族的事情得心應手。墨染塵也不擔心花溟能贏得了自己，打敗滄欲以後便讓花溟繼續主管魔族事務。

就連花溟擅作主張對仙界各派發起戰書，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是，他對妖魔兩界說過，不準在他面前提及塵雲仙山，也不準與塵雲仙山有任何瓜葛，更不準主動對他們挑起戰爭。

花溟的野心在於統治六界，對付塵雲仙山是遲早的事。因此，塵雲仙山才沒有收到魔族的戰書。

只是墨染塵不解釋，緣千言便只信自己看到的。

緣千言的靈魂漸漸離開肉體，形成五彩斑斕如同螢火蟲一般的光點。肉體的溫度也漸漸降低，沒有一絲痛苦，仿佛整個人都不屬於自己。

他道：“我知道魔族對於塵雲仙山一直虎視眈眈，不管是你還是滄欲，在這個位子上就絕對有自己的欲望。但是，塵雲仙山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師妹也絕對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報覆就只管沖我來，靈魂和肉體都在這，我不會反抗的。”

“呵！”墨染塵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報覆？你何德何能讓我報覆你？報覆你們我又能得到什麽？”

曾幾何時，他也是被人這般冷言冷語相對過。現在高傲地對緣千言說話不過是發洩下自己胸中的憤懣。

他已經在桑椿聖戒裏度過百餘年時光，對於他們的恨意也漸漸消散。仙界各派雖然虛偽，好大喜功，溜須拍馬，但是與他墨染塵半分關系也沒有。

冰璃沫是他唯一愛過的人，但是，她從未親口承認過自己對墨染塵有半分逾越師徒之情的感情。墨染塵愛而不得只怪自己年幼時遇見冰璃沫便將她刻在心底。直到後來再見，雖然失憶，但是依舊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愛上她。他怪不得任何人。她逼他放棄這段感情也是出於自己的立場，他無法接受卻不忍責怪於她。

若說恨，他恨的人由始至終只有滄欲一個。

緣千言義正言辭道：“不報覆，你便不會對仙界各派下戰書！”

他的靈魂越來越稀薄，光點匯集成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光團。

等到他靈魂徹底離開肉體，墨染塵伸手一招便將他如同七彩氣泡般的靈魂托在手裏。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靈魂：“你簽訂過靈魂契約？什麽東西值得你這麽做。”

緣千言忽閃著自己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回答墨染塵的問題。

“你說，你用自己的靈魂與怨念石交換，換取塵雲仙山一世靈氣依舊？”

原來如此！

他為了保全冰璃沫也為了拯救塵雲仙山就已經在冰璃沫之前跟怨念石做過交易。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最終靈魂會歸怨念石所有。

只是冰璃沫並不知道緣千言已經跟怨念石做過交易，故而在墨染塵遇見她的那個夜裏，她拼命地將自己的血液灑向怨念石也得不到半分回應。

墨染塵將他托到自己面前，揚嘴邪笑：“你肯定也料不到怨念石跟滄欲同源一脈，如今滄欲已死，你的靈魂契約便生生世世不得解，只能以散靈的形式活在魔族最黑暗的角落裏。”

緣千言散發出強烈的光芒，想要掙紮著回到自己的肉體。

在死亡面前，恐懼被無限放大。

墨染塵反手一握將他收歸己有，詭異的眸子看著他的肉身陷入沈思。

未及，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笑意：“這具屍體再怎麽說也是仙身，該怎麽玩呢？”

遠在塵雲仙山的冰璃沫不禁手腳發麻，仿佛一道無形的雷電準確無誤地擊中她的脊梁。

手中緊握的玉靈簡毫無預兆地掉在地上，竟裂了道淺淺的痕跡。

守月忙問：“怎麽了師叔？”

淚不知不覺滑落，冰璃沫傷情道：“我突然覺得好難過，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玉靈簡……

那本是緣千言的所有物。

守月神色痛苦：“師父他，終是去了……”

冰璃沫垂下眼簾，發現自己竟然連撿起玉靈簡的力氣也沒有。不動聲色地收起自己的淚，她的聲音還是不難聽出悲傷的情緒：“在沒有親眼看到以前，我不相信師兄會離我而去，他不過去雲游而已，不會離開我的，你不準胡說……”

“師叔！”守月想勸她認清事實。玉靈簡極具靈性，又是由緣千言的心血凝聚而成。若是主人有什麽意外，它縱使相隔千裏也能感受得到。

“不必勸我，我不信師兄仙逝，除非我親眼看見他魂飛魄散。否則，就算我只見到他的靈魂或者肉體我都不會相信他離我而去了。”

因著冰璃沫的堅持，塵雲仙山沒人敢提緣千言的事，更別說有人敢為他立衣冠冢。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方面安慰冰璃沫，另一方面暗自悲傷。

為此，逍遙無憂與她之間好不容易稍稍緩和的關系而變得更加生疏。

逍遙無憂也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但是逝者已逝，他主張讓緣千言盡早入土為安。

冰璃沫不聽不問堅持自己的想法，既不肯承認緣千言死去的消息也不去追尋自己的下落。她一直讓自己處於繁忙之中，沒日沒夜地處理塵雲仙山的事務，也想方設法應對魔族可能突然發起的攻擊。她隱隱覺得未來會有毀天滅地的戰爭發生，而她的責任重大。仿佛所有的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時間飛逝，轉眼年關將至，凡間早已大雪紛飛。

仙界一切都風平浪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仙界各派都有條不紊地進行修煉，把塵雲仙山分享的陣法秘術盡最大程度練得熟悉。雖然沒有學到其中的精髓，但是也學了個大概。

冰璃沫喝了些酒，獨自一人看著仙界各派匯報的情況不知不覺便靠著桌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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