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躊躇著上前，握緊手中的含光劍，道：“那我師妹呢？你不是說你愛她？為何要將她立於眾矢之地？”

墨染塵緊了拳頭，眸子裏泛起層層殺意，恨不得穿破黑夜。

“我何時害過她？”

曾經愛她還來不及！如今，只想生命裏再無她的痕跡。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不去招惹塵雲仙山，緣千言倒是先來興師問罪。

哪怕她從未接受過我的愛，哪怕她愛的是別人，哪怕她最後狠心拋棄我，我也不曾後悔……怪只怪自己不夠強大，所以只能卑微地愛著。如今只想當做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的痕跡。

“沒有嗎？”緣千言不屑地輕笑出聲：“若真的沒有，那你能停止對仙界各派下戰書並且保證輕易不會挑起六界之內的戰爭？”

他來這的目的只有一個：阻止墨染塵！

但是看到綿延數十裏的打鬥場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戰役，他根本無力撼動墨染塵的野心！

墨染塵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就憑你也想命令我？”

大手一揮，一股淩厲的氣息瞬間襲向緣千言，打得他連連後退。

他不能讓緣千言的出現影響到自己。

緣千言捂住自己的胸口，臉色醬紫，難以置信地看著墨染塵。

早料到他的修為高漲，不曾想是這般高強。看似不經意的一掌竟然能讓全盛時期的他疼得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了！

喉間一陣腥甜，他強壓下不適，對著墨染塵義正言辭道：

“六界的穩定不是你能輕易撼動的！六界相互制約相互平衡才有了如今的蒼冥大陸。”

墨染塵不經意地我問道：“那又如何？”

語氣冷漠，不帶一絲情感。

“你以為魔尊是如何被你輕易打敗？並不是因為你太強，而是他在位期間縱容妖魔為禍人間導致凡間生靈塗炭，才使得他遭受天譴！而你，才能趁機推翻他的統治！你沒必要把一時的僥幸當成是自己游戲六界的資本……”緣千言好不容易才從那一掌中緩過神來。

“閉嘴！”墨染塵打斷他：“你說的是野心勃勃卻技不如人的滄欲？我跟他不一樣，他有的只是操控魔族的小伎倆，而我，掌握的是天地間的法則！”

“什麽？”緣千言驚恐地看著他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的臉上原本屬於雙眸的位置被兩團忽明忽暗的藍色鬼火取代。整個人的氣質也跟先前大不相同，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就感覺無形的壓力從四周籠罩過來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你……”緣千言指著墨染塵，瞬間明白了什麽。

與惡龍相爭，必將成為惡龍！欲戰勝惡魔，必將惡之更甚！

“我便是天地的主宰！”墨染塵說著不禁發出陰森的笑意。

他早已不再是原來的他！

離開塵雲仙山的時候他瀕臨奔潰，絕望和痛苦籠罩著他，無助和孤獨將他一點一滴啃噬。

他回到妖族，沒想到桑椿聖戒回到故土便靈光大作，妖族沈睡的妖之靈力被桑椿聖戒喚醒。

他直接被吸入桑椿聖戒，打破原本怎麽也無法穿越的湖面，湖面後面是另一片混沌的空間，稱之為霧城。霧城非城，那裏的時間卻比外界的慢上許多。而且郁靈更加純粹，人在裏面既不會覺得疲憊也不會覺得饑餓。

他被困在霧城裏出不來只好日日修煉，終於有朝一日他突破霧城，卻又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那裏充滿殺戮，不見天日，正如同魔宮外的打鬥場。他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打鬥。而且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幻化出來的自己，他一旦受傷就會出現療傷的丹藥為他恢覆傷勢。

墨染塵感覺自己在桑椿聖戒裏過了上百年，終於在大徹大悟之後才從新回到外面的世界。他沒想到，出來之後外界才過了寥寥數月而已。

於是乎，他便開始自己的計劃，先是令妖界臣服於他，再是借鑒自己在桑椿聖戒內的經歷秘密訓練出一支精壯的奇兵。

直到打敗魔尊，一統妖魔兩界，他才覺得這一切都仿佛是在夢中。

一切來得那麽容易，又是那般困難。

現在的的他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尋找到覆活自己母親和溟惜的方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至於冰璃沫，早在離開塵雲仙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愛得太卑微，該把她放下了。她，早已不在他未來的計劃裏。

他徹徹底底面對著墨染塵，依舊坐在寶座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緣千言。

墨染塵饒有興致地看著緣千言，道： “你是想拿這破銅爛鐵來打敗我？”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含光劍“錚”地一聲應聲而斷，狠狠地落地埋入地下。瞬間，平整的地面裂出一道不小的裂痕。

緣千言的虎口被震得生疼，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墨染塵臉上揚起詭異的笑容：“怎麽，怕了？沒想到你們口口聲聲喊著要趕盡殺絕的劣徒竟然這麽厲害？現在你對我求饒我還能放過你。”

“你這樣，師妹會很失望！”

緣千言迫於他強大的氣場，只能勉力喊出這一句話，卻不禁腹誹著，她為了你三番四次忤逆我，甚至不惜得罪仙界各派，全心全意地護著你，你就是這般回報她的？

不提冰璃沫還好，一再提她墨染塵便怒從中來。

他又是一記眼刀掃向緣千言，這次打得他直接吐出一片猩紅的血霧，疼得再難說出話來。

墨染塵眸子處的鬼火幾番明滅，妒意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燒得灰飛煙滅。

要知道，當時在塵雲仙山，冰璃沫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人便是緣千言。墨染塵離開塵雲仙山那日，她也是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裏。

“我留你不過是看看你大限將至，沒想到你這般不識擡舉。”

“墨染塵！”緣千言費力地說道：“你越是這樣便越是得不償失！”

喊完這句話緣千言感到自己體內的力氣一點一滴消失，可以看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靈魂卻依舊站在原處。

他吃下七星草激發自己體內全部修為，一招沒出便在墨染塵手裏落敗，他便知道六界之內，除了千百年前傳聞中的神袛之外，再無人是他的對手。

“墨染塵，求你，放過我師妹，放過塵雲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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