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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人情冷卻血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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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陛下駕崩啦!”底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間大殿內的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外跑。掉了鞋,丟了帽子,衣冠不整也顧不得其他,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

先前那名黑胖子官員的死對於在座的官員來說無異只是少了個不相幹的人,東方祈淵的死卻意味著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更是一國的徹底沒落。

墨染塵氣定神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起,最後只是輕哼一聲,厭惡地轉身離去。

大殿外是一條長長的石階,底下連接著一片偌大的廣場,廣場上一道艷麗的身影飛奔而來,長發隨風,翩躚的衣袂如同雪地裏綻放的花朵。

墨染塵看清來人,立馬一個飛身來到她跟前,責備道:“宮外百姓造反攻城,你不跟著大家一起逃出城去在這裏幹嘛?”

江棠雪白皙的小臉不知是因為被寒風吹的還是因為害羞而變得羞紅,她道:“我是來找你的,宮外政變,我怕那些人饒不過陛下,也饒不過你。”

墨染塵微微動容,這個傻姑娘大抵是忘了,他和東方祈淵都是修仙之人,修為比他們這些凡人不知道高出多少,哪有那麽輕易死去?

而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還是一位風情萬種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亂民暴動,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

江棠雪怕自己成為他的負擔,急切地說道:“我不過一介女流之輩什麽也不懂,我只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愛我護我疼我的人。我原以為我等的人是陛下,可是陛下他後宮佳麗三千,夜夜笙歌,唯獨沒有碰過我。我以為是自己的舞姿不夠優美,歌喉不夠動聽,入不了他的眼,可是……我現在知道了,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都是沒辦法勉強的。”

“當日我掉下冰湖險些喪命是你救了我,我在雪地裏被凍傷了也是你救了我,我知道,你心裏的人不是我,但是我也知道了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墨染塵聽完,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道:“你好好跟著我,我帶你出城,出城後你就過自己的日子去,不要再拘泥於過往!”

“不!”江棠雪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我要一直跟著你,那怕你和陛下一樣絕情我也認了,至少你看不得我危險,會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保護我!”

她說得很堅定,已經認定了墨染塵會帶著自己一樣。她就是有這樣的直覺,認為墨染塵待她是不一樣的。

“廢話少說,走!”墨染塵一把拉過江棠雪的手腕,隔著厚厚的衣服二人並沒有肌膚之親。

一支明晃晃的利劍從大殿之內射出,目標直指墨染塵的後背,他雖然背對著大殿但是也迅速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殺意。他抱著江棠雪在半空中扭轉了一個弧度,利劍順著他的衣角呼嘯而過。

剛剛落地,漫天的利劍如同雨點般向他們二人襲來。

墨染塵迅速反應過來,腳尖點地,抱著江棠雪躍上一處高高的房頂。借著月光,他看著下面那個指揮著千軍萬馬的男子一臉殺意,他,正是剛剛進宮報信的那名侍衛。

想來是想潛入宮中刺殺重要官員和各國來使,而他也確實做的很出色,大殿內已經血流成河,看不出一絲鮮活的痕跡。

二人原本停留的地方插滿了利劍,再晚片刻就會被紮成箭靶子。

宮城內外早已亂成一片,宮裏沒有一個人反抗,城外的百姓如同中了夢魘一般瘋了似的往宮內湧來。所見之物全部被毀壞成廢墟。

宮裏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裏面都是滿滿的燭油,放置煙火的宮殿內起了火,絢爛的煙火綻放,照亮了漆黑的夜。火勢迅速蔓延開來,整個宮城都籠罩在濃濃的煙霧裏。

人們亢奮的吶喊聲和痛苦的嘶吼聲凝結成一首悲壯的亡國之歌。

東方祈淵的身影出現在漆黑的夜幕裏,他早已褪去那身沈重的黃袍,換上自己俊逸的青衣,他道:“可以走了。”

“你果然沒死!”

東方祈淵一臉玩味:“師兄啊,你就那麽巴不得師弟我去死?我不信你這麽冷血。”

墨染塵一字一句道:“對於冷血的人,我不需要心懷憐憫!”

“你說的是剛剛那個黑胖子?我就算讓你救了他,他也逃不過一死。”

墨染塵抿嘴不語,內心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一般五味雜陳。

“他們,早就該死了!我不是沒給過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是,你也看到他們的世界裏除了金錢就是美色,根本不把百姓和大周的未來放在眼裏,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會造成多大的悲劇……”

“閉嘴!”墨染塵惡狠狠地打斷他:“為政不仁,這是你的過失!你若是一代明君,何至於國破家亡?”

東方祈淵搖著扇子的手頓了頓,最後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滿目瘡痍,他怎麽可能不動容?但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無動於衷,他又能改變多少?

“大勢所趨罷了!”

墨染塵回首,對著他前欠揍地臉來了一拳,道:“這樣親手葬送自己的國,很有成就感對不對?你早就料到百姓會造反了吧?所以才不斷加深皇親貴族跟平民階層的矛盾。一句大勢所趨就能掩蓋你毀滅蒼生的罪孽?”

東方祈淵供認不諱:“這裏面除了大周國之外還有人間其他幾個大國的使者,你以為誰能逃脫?整個人間現在都是這樣的存在,大周國 ,羽雪城不過是一個縮影罷了。我已經活了太久,多一分罪少一分孽又有何妨?”

他說得很輕巧,仿佛人命如同螻蟻一般。

墨染塵踏著琉璃瓦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厚厚的積雪被他踩得陷了下去,他道:“人間只是一個開始對嗎?六界最後都變成這樣了就是你想看到的結局對不對?”

他,根本就沒有心。

“你錯了”東方祈淵臉上依舊風輕雲淡:“舊的制度終將被取代,我能做的只是將這些人的悲憤激發道最極限。大周國的滅亡終將會給新的建立提供一塊嶄新的沃土,你我無需插手,給人間百年時間恢覆就好。”

“百年?墨染塵無限感慨:“對於修仙之人不過彈指一揮間,對於寒淵谷主來說更不算什麽。但是人間,卻需要幾代人畢生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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