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沫這才走了出來，對著梔幽藍道：“請問神女可否借本源石一用，若你救了水靈珊，衛肆天肯定會當面道謝。威名遠播人間仙界的瀛洲仙島肯定會知恩圖報的，對吧？”

最後一句話將衛菱兒想要反駁的話噎了回去。她已經偷聽到衛肆天是梔幽藍上輩子的情人，自然不肯輕易讓他們見面。

梔幽藍也是有性子的人，若無其事地坐下，立刻有無數光點從四面八方匯聚成一把椅子的樣子出現在她身後。

“你說，我要是不救呢？大不了再等個千百年他再投胎轉世……人也不是非見不可。”

“你癡心妄想！”一聽到對方不肯救自己的母親，衛菱兒瞬間跳了出來，嚷嚷著：“我父君肯定能修得天道飛升上神，永生永世不死不滅，你就算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到海枯石爛，也不可能等到他投胎轉世！”

氣氛頓時尷尬，梔幽藍的手在流光熠熠的廣袖下握緊，面上卻神色依舊，美得攻擊力十足。噗嗤一笑，問道：“你當真以為你母妃入了魔，瀛洲仙島能全身而退？”

看著她深不可測的眼眸，衛菱兒慌了神，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麽。

梔幽藍說的沒錯，時值多事之秋，水靈珊要真的走火入魔了，仙界那些名門正派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你不該替你的父母做決定。”冰璃沫處於中間進退兩難。

“我……”衛菱兒想說那是她的家事，被人插手不得，可是想到自己母親的病情還需要她的幫助，只好先沈住氣。

“好，我同意把這件事告我訴我父君，但是你得先救好我母妃！”

“不”梔幽藍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我下的咒只有面對面才能解開，你必須讓衛肆天親自帶人到我面前來。”

“我不同意！萬一我父君來了，你卻不救我母親怎麽辦？”

梔幽藍若無其事道：“你現在除了信我，還有什麽辦法？我的咒無人能解。”

衛菱兒看了眼志在必得的梔幽藍，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冰璃沫，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唯一的依靠上，柔聲道：“東方……”

東方祈淵不著痕跡地躲開她親昵的動作，道：“只有這個辦法了。你若不信的話，可以麻煩師父陪同你父君他們一起過來。只是不知道師父願不願意。”

“師叔她，萬一和那人合謀怎麽辦？”衛菱兒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令在坐的幾位都聽得一清二楚。

墨染塵擋在冰璃沫面前，氣勢洶洶地瞪著衛菱兒。他敢保證，她再矯情一句，他就提著青銅劍沖過去教教她怎麽尊重長輩。

東方祈淵道：“那你也別信我了，我也是縹緲閣的人。”

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做好了決定。

等眾人回到靈珊宮，衛菱兒添油加醋地將這件事告訴衛肆天，卻絕口不提衛肆天轉世前的身份。衛肆天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視若珍寶，說一不二。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和冰璃沫去找梔幽藍。

墨染塵被留在靈珊宮裏以防他們再次跟著。冰璃沫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這件事也有了自己的思量，以後對待東方祈淵會多一個心眼。

冰璃沫輕車熟路地帶著衛肆天和水靈珊來到梔幽藍面前，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加上她已經恢覆了原身，一路走來用了不到一刻鐘。

梔幽藍早早就急得等著，卻又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情緒，手腳有些無措。千百年未見，不知他現在是什麽模樣……

當年是她騙了他，可是她也是為了成全他一直以來想要投胎為人的執念。

等到真正見到的時候，梔幽藍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和激動。一償多年夙願，最終剩下的只有平淡。

冰璃沫很識趣地退了出去，腰間酒壺依然，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縷清香。

明月高懸，遼闊無垠的海面平靜無浪，冰璃沫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著，隔著水幕看向天際。

他們所在的地方被結界隔出一道天然屏障，雖是在海底，卻與陸地無異可以自由呼吸。

夜空孤寂，冰璃沫仰頭引下一大口酒，腦海裏一直回蕩著墨染塵的懷抱。寬厚緊實的臂膀牢牢鎖住她，不讓她受到一點一滴傷害。

擡頭望天，偶爾有幾條五彩斑斕的小魚兒從眼前劃過， 冰璃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哈哈哈……”冰璃沫發出爽朗的笑聲，將心底蠢蠢欲動的情緒壓制下來。

她已經是當師父的人了，她還得承擔起塵雲仙山地光覆大任……可她不想，她只想繼續在她老爹面前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南無老頭，是不是你在冥冥中保佑我，所以我才能這麽順利地找到深海女神，讓我恢覆真身。”

無人應答，只有海水緩緩流淌的聲音。

“肯定是了！”冰璃沫搖晃著腦袋，醉意朦朧：“要不是你保佑我的話，怎麽會派一個墨染塵來救我？可是老爹，你為什麽不自己回來保護我..……”

她寧願活在自欺欺人的虛幻裏，不醒來就可以不用面對現實。

“爹……”朦朧中是誰低聲呼喚，淚意含傷？

冰璃沫睜開雙眼，天已大亮，海底依舊一片沈重的黑暗，冰璃沫，梔幽藍和衛肆天自身修為足以強悍才能不受光線影響。

算了算時辰，梔幽藍也該為水靈珊解開仙咒了，逗留了這麽久，她應該是把陳年舊事都告訴他了吧？

罷了，他人的事，她又怎麽管得過來呢？

再次回到昨日的地方，只有衛肆天一人頹廢地蹲在地上，卻不見梔幽藍和水靈珊二人。

衛肆天似乎看出她的疑問，自答道：“靈珊修煉魔功中毒太深，神女帶她去密室裏治療，吩咐我在外面等著。”

沿著衛肆天所指的方向看去，冰璃沫，這才發現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後面有一面巨大的石墻，墻上刻著線條流暢的繁覆圖案，像是海底的某些生物。墻的後面應該就是所謂的密室，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許，否則外人輕易進入不得。

冰璃沫略一沈思，道：“既然神女還沒有出來，那我再出去找個地方飲酒，要回去的時候再叫我。”

她和衛肆天沒什麽交集，兩人共處一室也談不上什麽話，倒不如找個好去處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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