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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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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巷子裏,湧來許多拿著刀的漢子,顧一瑟識趣地躲在轎子裏,又害怕木梨受傷,悄悄地將她拉進轎子裏。

木梨慌了,“他們都帶著刀呢,這是要做什麽?”

“或許搶錢呢。你以前經常看到劉奎他們殺人搶劫的。”顧一瑟漫不經心地說著。她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安危,長公主是什麽樣的人,玉瑉又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人物。

果然,外間人打了起來,刀槍棍棒,絲毫未曾影響顧一瑟。

木梨也放心,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瓜子就遞給顧一瑟,“我們看看,你說要是對方贏了怎麽辦?”

著實是兩人弄不清對方是誰。

哢嚓一聲,顧一瑟磕著瓜子,目光一凝,“對方再差,還有玉瑉的名聲差嗎?”

“那倒沒有。不過那個夜白長得停好看的。”木梨嘻嘻笑了,“我還見過那麽俊朗的男子。”

顧一瑟嘲笑她:“沒出息。”

“你有出息,睡了人家,人家都跑了,你被人甩了。”木梨懟道。

顧一瑟哼哼道:“我又沒吃虧,你不曉得她……”

她欲言又止,那個女人的身子著實是很美麗,若是不走,也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顧一瑟嘴角勾起,悄悄與木梨說道,“我想找到她。”

木梨嚇了一跳,“你找她做甚,她都放火燒了我們的屋子,害得我們無家可歸。”

顧一瑟眨眨眼,“你不懂,流連忘返,你知道嗎?”

木梨不懂她的話意,一個女人那麽可恨,有什麽好忘返的。

前面的殺聲停了下來,花轎繼續前行,夜白策馬走來,“木梨姑娘,你可以出來了。”

木梨掀開蓋頭,露出白凈嫩生生的小臉,眼睛似落了星子一般,夜白楞了下,只覺得那雙眼睛帶著不一樣的溫度。

花轎繼續前行,上了大道,轎夫們如履平地一般繼續前行,行走片刻,與顧家的花轎相遇。

兩方誰都不肯退縮。

天子腳下,官家顯赫,若照常人來說,這般情況下,都是民讓官。夜白卻不肯,甚至攔著路不放走。

對方氣不過要上前理論,這時顧家花轎後方走來一女子,紅色駿馬,馬前掛著金色宮鈴,煊赫威儀。

夜白心口倒吸一口冷氣,是五公主。

五公主走到她面前,“夜白侍衛,你竟然與你家郎君一起成婚?”

來者不善。

夜白下馬說道,“五殿下怎麽在這裏?”

“孤聽聞你娶妻就來看看,讓我瞧一瞧美人?”五公主避開她,直接上前走向花轎。

光天化日,她絲毫不曾顧及夜白的面子。夜白慌了,忙去阻攔她,“殿下,這、這不大好。”

“挺好的。孤就看一眼,替你掌掌眼。”五公主拂開她,大步走過去。

手剛碰上,一道聲音傳來,“殿下,你在做什麽?”

眾目睽睽之下,馬上一女子嬌笑著,下馬走至五殿下身前,五公主皺眉,“是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陸氏,花信之齡,青色羅襟寬袖,只見她搭上五公主纖細的手腕,笑吟吟說道:“蓋頭掀了不吉利,隨我去長公主府看看新婦。”

陸夫人嫁了當朝丞相,丞相後院聽聞有許多個妾,陸夫人獨守空閨,卻與長公主交好。

只見她拉著五殿下往自家馬車前走去,她朝夜白看了一眼,夜白心領神會,立即示意轎夫往前走。

兩府花轎擦身而過,突然有個轎夫腳崴了,花轎顛簸一下,喜娘們唉叫一聲,場面登時就亂了。

五公主坐在相府馬車上,望著亂成一團的眾人,勾了勾唇角。

嫁了又如何,孤還是會討回來的。

花轎繼續前行,夜白領著眾人朝北走,顧家的花轎朝南走,兩府越走越遠。

相府馬車在長公主門前停下,婢女引著陸夫人下來,長公主迎上前,“你怎麽才來。”

“挺忙的,那個老不死的又從街上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陸夫人嘆氣,擡手扶正自己發髻上的步搖,悄悄伏在長公主耳畔說道:“那個姑娘可好看了,肌膚像剝皮的雞蛋,嘖嘖嘖,吹彈可破。”

長公主眼睛也亮了,“過幾日帶來我看看。”

陸夫人站直了身子,蒲柳之姿,慢悠悠地擡手撫了撫長公主耳朵上的耳墜,“我可幫了你的大忙,記得感謝我。”

“怎麽感謝你?”

“將你那兒媳引見我認識一下,我也喜歡野蠻的。”

長公主立即啐了陸夫人一口,“那可是我兒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回來的妻子,豈是你家老不死的從街上隨意買回來的。”

“看一眼,就一眼。對了,你兒子和離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陸夫人哀嘆一聲,眉眼生情,朝著長公主眨了眨眼睛,“近水樓臺嘛。”

長公主伸手揪住她的嘴巴:“要死了要死了,我兒才剛成親,你就盼著和離,撕爛你的嘴。”

兩人打打鬧鬧,旁人也聽不清楚她們的說話,唯有五公主面色低沈地看著二人。

老不死的當今丞相今年才二十五歲,是姑母口中的‘海王’。

丞相有許多池塘,養了許多魚,家中頗有錢財。而這位陸夫人卻並非官宦後代,而是江南首富的獨女。

五公主被管事迎進府邸,跨過門檻就遇到今日的主角。

玉瑉穿著一襲紅袍,面色白皙,帶著清冷氣息的寒香撲面而來。

五公主低眸,對上玉瑉幽深的眼眸。那眼中帶著少有的笑意,更像是嘲諷。

因為,五公主搶親失敗了,夜白以一當十。

“五妹妹失望了。”

“失望可談不上,畢竟孤看上的女人都會得到手。”五公主坦然道,也不再遮掩,甚至,眉梢眼角都帶著笑,“顧姑娘的美,可不在一張臉上。她不是尋常守著爛俗規矩的姑娘,她可開放多了。”

玉瑉臉色沈了沈,顧一瑟何止是開放,簡直是……

床.笫之上,堪稱野蠻。尤其是咬人的勁頭。

很快,玉瑉雙耳悄悄爬上紅暈,五公主訝然,“表哥,你害羞什麽。”

玉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收回目光,看向五公主,唇角微勾:“顧姑娘確實與眾不同。”

答非所問。

小廝們推著玉瑉往前走,五公主望著她的背影,冷冷地笑了。

顧一瑟確實與眾不同。五公主重覆玉瑉的話,自己從未見過被刺客挾持後最在意的是自己沒穿衣服,不是大喊也不是求饒。而是理直氣壯地要求穿衣服。

花轎來了,玉瑉不可自己走過去,喜娘將人攙了出來,一根紅繩,兩人各執一端。

顧一瑟被喜娘攙扶著入門,陸夫人歪歪腦袋想去看,長公主擋住她的視線,“你該見過顧家姑娘顧一弦。”

“見過,不好看。”陸夫人嫌棄,一想起顧一弦塗脂抹粉的模樣便作嘔,好好的一張臉成了大餅。

她看著新婦入府,“她為何叫顧一瑟啊。”

長公主說道:“一弦一柱思華年思華年,若是不該,就該叫顧一柱,多難聽啊。”

“你當初寫詩的時候,怎麽不改改。”陸夫人當年也曾驚訝於長公主的文采,詩詞更是信手拈來,五步一詩不在話下。

長公主老臉一紅,道:“該進去了。”

一對新人在眾人的見證下拜堂,長公主面露欣喜,總算是娶回來了。

姐妹替嫁、又是逃婚,比起小說都要精彩多了。

禮官高呼一聲送入洞房,賓客們都不敢鬧洞房,惹怒了玉瑉,半夜回家都要小心被麻袋套。

新人被送入洞房,陸夫人卻要跟上,長公主恐她亂來,拉著她就問:“你家老不死養了幾個池塘?”

在這裏,池塘指的是外室。

陸夫人管著府上的事,也給丞相打理後院女人,久而久之,她與後院那些女人都成了‘好朋友’。

但丞相並不是將所有女人都帶回家,偶爾會安排些‘池塘’。

“提老不死的做甚,我們去鬧洞房。”陸夫人拉著長公主就朝後院走去。

長公主不為所動,悄悄看向兩側的婢女。婢女們會意,上前提起陸夫人就走。陸夫人不肯,“我就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長公主喚來管事,吩咐道:“不準丞相夫人靠近新房,另外,也仔細盯著少夫人,別讓她跑了。”

能逃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

此時,洞房內的人都撤了下去,新人對坐,玉瑉望了一眼蓋頭,沒有揭。

女孩屏住呼吸,凝滯著眼前的紅蓋頭,輕輕吹了吹,蓋頭上的流蘇輕曳。

玉瑉看到晃動的流蘇,下意識擡手摸向後頸,此刻,那處如火焚燒。

她轉動輪椅,直接出了新房。

新房徹底安靜下來,顧一瑟掀開蓋頭,眼睛黑白分明,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方才聽到了車軲轆的聲音,玉瑉走了?

既然如此,不如逃了再說。

她悄悄推開門,謔……門口站了十來個清一色衣飾的婢女。

下一息,她再度悄悄關上門,爬窗戶。

打開窗戶,眼睛定住了,又是婢女。

看來,玉瑉將她盯緊了。

她無力地躺下,大感意外。

躺下的瞬息,門開了,她又忙坐起來,扯上蓋頭蓋好。

氣勢不能輸。

車軲轆徐徐轉動,一直到面前停下,顧一瑟看到一雙五指修長的玉手。

男人的手這麽白?

不對,手有些熟悉。

顧一瑟立即掀開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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