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輕衣與墨染對視一眼，眸中盡是狐疑。

“不認識了吧？哈，”方善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龐，“別說你們不認識，對著銅鏡，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這張臉了。而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我的好表妹，好表弟。”

表妹？表弟？方善？

“萬善才，你是萬善才。”墨輕衣心思急轉，終於認出眼前之人是誰。當日，林家在朱雀大街構陷墨染，後來一番較量，此事最終以萬善才流放邊疆結束。

“你不是被流放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墨染眸中盡是狐疑。

萬善才冷冷的看著這兄妹兩人，“告訴你們也無妨，是林元傑林大人將我接回來的。不然，我此刻怕已死在那苦寒之地。每日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沒日沒夜的幹活，你們看看，看看，”他戳著自己的臉頰，“才半年多的時間，我就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這一切都是在替你受罪！”

他擡手指向墨染。

墨染眸中浮出一抹不安。

墨輕衣冷笑一聲，“若不是你被流放去了那苦寒之地，此時怕早就人頭落地了，哪還有命在這裏叫囂，還敢向我尋仇？”受大皇子牽連，萬家，滿門抄斬，雞犬不留。若不是萬善才不在長安，又豈能逃得過？

“再者，當日我哥哥被陷害之事，萬善才，你捫心自問，與你當真沒有關系嗎？況且，由你去頂罪，是你們萬家與我父親達成的交換，否則，你妹妹萬良玉憑什麽入大皇子府？好處都已經拿過了，這會覺得自己吃虧了，在這亂吠亂叫，你們萬家的人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無恥？我無恥？”萬善才拍著胸口，被墨輕衣的話氣的暴走，“墨輕衣，是你害了我萬家滿門，你還有臉說我無恥？是你，害的我萬家一百多口人頭落地。是你，害的我萬家的榮華富貴付之東流。你還有臉說我無恥？墨輕衣，我真想挖出來你的心看看，究竟是肉做的，還是鐵做的？”

“萬善才，”墨輕衣冷笑，“虧你還做了幾年的京兆尹，這點事都看不明白。成王敗寇，古來皆如此。既然你們選擇了站到大皇子那一邊，那即將面臨什麽，你們自己沒想清楚嗎？若大皇子成功登位，你們就有從龍之功，但若他敗了，就如現在，你們就是人頭落地。這本身就是一場豪賭，你，誰也怪不得。”

“那你呢？”萬善才逼近兄妹兩人，咆哮道，“若不是你片幫九皇子，大皇子又豈會敗？若不是你見死不救，大皇子又豈會背上殺兄的罪名？若非如此，萬家又豈會被滅門？墨輕衣，你就是罪魁禍首。”

他虛指墨輕衣，“你以為你幫了九皇子，哦，如今他已是太子了，你就能坐享榮華富貴，有那個狗屁的什麽從龍之功？我告訴你，墨輕衣，你永遠不要忘了，你姓墨，姓墨！太子、林家人對你都不會感恩戴德，他們只想你死。不然，你說，為什麽他們要千方百計將我接回來呢？”

墨輕衣扶著墨染起身，放開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萬善才，“本公主當你真糊塗，原來你是假糊塗。萬善才萬大人還是明白林家將你接回來的用意啊。”

“你、你……”萬善才驚訝的撐大了眸子，墨輕衣竟然不用墨染扶著便能自己行走。

“哦，你不知道麽？”墨輕衣唇角浮出一抹笑意，瞥了眼地上的那一灘血跡，“我並沒有身孕，那血，不是我的，是雞血。”她去找楚心兒的時候，墨染就去幫她準備雞血了。

“你……你膽大包天，將軍他……”話未說完，萬善才轉身就欲往房外去，想要去找九君告狀。

只是他才轉身，墨染身形一動已攔在他身前。

轟隆隆！一道雷聲就在此時炸響。

“墨輕衣，你這是欺君之罪。”他記得皇上、皇後都派人看望過墨輕衣。

“不不不，”墨輕衣晃著手指，否定了萬善才的話，“那血你也看到了，是你推得跌倒，害我小產的。”

“可你明明沒有懷孕……你陷害我……”萬善才這會總算是回過味來。

“是啊，陷害的就是你。”墨輕衣很是坦然。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

“你閉嘴！”墨輕衣叱斷了萬善才的話，“我陷害你一次就是蛇蠍心腸，那你呢？你自己都做了什麽？三泉寺，你與萬春蘭、墨解語合夥給我下藥，差點毀掉我的清白。隨後在朱雀大街花草堂，你用我哥哥威脅我，還想給我安上一個聚眾鬧事的罪名。隨後，哥哥入獄，我上門去求你，你又一次想毀了我。”

眼看墨染眸中蘊出層層怒意，墨輕衣才暗暗舒了口氣，她與萬善才廢話這些，不是要與他一筆一筆算舊賬，而是提醒墨染，萬善才，他死不足惜。所以，不要為了他替他頂下那莫須有的罪名而有所愧疚。

“遠的這些不說也罷。只說說近前，在我飲食中數次下毒的是你吧？”楚心兒明目張膽給她送過放了鉤吻的玫瑰酥，應該不會再打給她下毒的主意，可靈犀卻還是幾次發現廚房送來的東西被動了手腳。

“前幾日，故意去坑騙我哥哥也是你的主意吧？”楚心兒到北漢的時日還短，並不了解她與墨染之間的感情，但萬善才卻清楚的很，知道墨染的弱點是什麽。

“壞事既然都做了，遭報應的時候就別喊冤！”墨輕衣冷冷掃了一眼萬善才，又越過他看了眼攥緊了拳頭的墨染，轉身走向大榻，躺了下去。

“夫人！”就在此時，九君的聲音穿過嘩嘩的雨水傳了過來。

心如死灰、面如土色的萬善才一喜，轉眸看向那正擡腿跨入廂房的挺拔身影吼道，“假的！她懷孕是假的！”

與此同時，墨染也擡手指向萬善才，“是他推倒了輕衣，害她小產的。”

“將軍，墨輕衣……”

“雲虎！”九君清冷的聲音如炸雷般在萬善才耳邊響起，“將他拉下去剁碎了餵狗！再傳楚心兒，讓她給本將軍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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