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不是差人去白沙鎮找白一封了嗎？我父親將人手分成了兩路，一路暗中打探白一封的下落，一路暗中尾隨九君，結果……兩路人手都折損嚴重，連善水都丟了性命。結果，卻連白一封的影子都沒找到。”

萬春蘭眸中浮出一抹悲色，“老爺也知道，我兄長一共就善才、善水兩個兒子，善才為了墨染應下罪名，被發配去了邊疆，善水也不明不白死在了白沙鎮，我擔心咱們金兒，若他也有個三長兩短，日後我可怎麽活？”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墨溫敬的神情凝重起來，“怎麽兩路人馬都會受損？將軍那可有什麽動靜？”

萬春蘭搖了搖頭，“不清楚，派出去的人每次都是全軍覆沒，沒有絲毫線索。將軍表面上看，也沒有任何的異常，依舊是按部就班，一個地方一個地方逐步排查，如今已搜到蘭澤郡。具體將軍的動向，唉，老爺也知道，將軍身邊沒有我們的人，輕衣，她……她又什麽都不肯做。”

“你差人把她叫來，我和她說。”墨溫敬坐起道。

之前，墨輕衣不肯刺探九君的消息他不管，可如今，皇上都已向皇後透露，有意在他百年之後，將那位置傳給大皇子，所以，絕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這白一封，必須死。

不然，若白一封落到九君或者林家的人手中，將當年皇後與他們墨家狙殺九皇子的消息招供出來，那可是潑天大禍。

白一封只要死了，那等待他們墨家的，便是無上的榮耀。

“老爺！”萬春蘭欲言又止。

“怎麽？你怕她搶了解語的功勞？”墨溫敬不悅起來。

“老爺！你怎麽會這麽想。”萬春蘭嘆了口氣道，“老爺有所不知，您剛剛病倒的時候，我就差人去請了二小姐，畢竟她會醫術，我想著再怎麽著她應該也比太醫院的太醫對老爺要用心，可誰知……誰知二小姐……她竟然避而不見。”

“後來，我想，或許二小姐以為我差人尋她是為了解語，就特意將太醫給老爺開的方子讓紅杏帶上去找她，告訴她，是老爺病了，就算她不願意讓解語進將軍府，也應該來看看老爺。”

“那方子是遞進去了，但二小姐的人卻依舊是沒見著。後來，老爺病情反覆的時候，我又差紅杏去了一次，結果一樣。”

“老爺，”萬春蘭有些委屈的看向墨溫敬，“當初，是二小姐說她不喜歡將軍，喜歡九皇子的。為了皇後娘娘，為了咱們墨家，我才又向皇後娘娘舉薦了解語。”

“您也是知道的，皇後娘娘壽辰的時候，都已經答應為解語和大將軍賜婚了，可沒料到，大將軍突然向輕衣又求婚，為了以防萬一，皇後娘娘才讓解語以侍妾身份入的將軍府。要不然，以老爺的身份地位，解語何至於要給人做妾？”

“可如今，二小姐不讓解語再回去不說，竟與老爺也生分起來，我如今……”萬春蘭重重嘆了口氣，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口中雖這樣問著，墨溫敬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三分，因為他忽然記起大年初二那天，墨輕衣逼問過他容沁究竟是怎麽死的？

而在年前，為了容沁，墨染也與萬春蘭起過沖突，而墨染與墨輕衣這兄妹倆的感情又一直甚好。

“老爺，若是不信，日後見了二小姐可以當面對質。”萬春蘭信誓旦旦道，“不過，到時候，二小姐或許未必會承認。我也不是怨她，只是可憐了解語。”

“母親！”

就在此時，墨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緊跟著，屋內藥味一淡，一身輕甲的墨金已立到榻前，”父親今日看起來氣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你怎麽回來了？”

“現在情況怎麽樣？”

萬春蘭與墨溫敬幾乎同聲問道。

“如今正在徹查蘭澤郡，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掛心父親的病情，便回來看看。”說著，墨金又看向萬春蘭道，“母親，太醫明日再來為父親看診的時候，您能不能請他幫忙瞧一瞧乳娘，我剛去看她的時候，見她又咳血了。”

“好！你放心，金兒就是長大了，連乳娘都知道孝順、牽掛了，也不枉這些年她疼你這一場。”萬春蘭打量著墨金道，“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看，又瘦了。”

看著眼前說話的兩人，墨溫敬的心中百味雜陳。

萬氏的這一雙兒女，一個將腦袋別在腰帶上為墨家奔波，一個天天侍奉湯藥，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疼了這麽久的女兒，卻對他不聞不問。

就算是乳娘病了，墨金都記得求太醫去瞧，可他的好女兒，卻看都不願來看他一眼。

他的心有些發涼，有些發堵。

“金兒，去，你去將軍府一趟，將墨輕衣給我帶回來，就說我這個父親要死了，問她還願不願見我最後一面？”墨溫敬的聲音之中透著隱隱的怒氣。

萬春蘭眸底極快閃過一抹喜色，暗暗沖墨金丟了個眼色，“快去，好好與夫人說話。若是夫人說之前沒有收到你父親生病的消息，你也莫要與她爭辯，聽到沒？”

見墨金頷首，她才又轉眸向墨溫敬柔聲勸道，“老爺你也別動怒，畢竟她還小，只依著自己的性子行事，只想到自己，對老爺，可能也是掛心的。”

一聽這火上添油的話，墨溫敬的火氣更是一冒三尺高，“都已經嫁人了還小？還依著自己的性子行事，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再這樣下去，早晚釀出大禍來！”

“好了，老爺，一會有什麽話你好好說，可千萬別動怒，對身子不好。要是輕衣說她沒有收到你生病的消息，那你也就當她沒收到，別爭執，不然她惱了轉身回了將軍……”

“她敢？還反了天了！”墨溫敬一撩被子，從榻上下來道，“我今日倒要看看，她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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