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善才的眼睛瞬間瞪圓，“你這是敲詐……”

“萬大人！”不待萬善才話說完，花含煙就截斷道，“話可不能這麽說，這解毒丹是用了各種名貴藥材，又用了我花草堂的祖傳秘方配置而成，關鍵時刻那可是能救人一命的。莫不成在萬大人眼中，自己的性命還抵不過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怎麽能與他的性命相比？

“好，一千兩就一千兩。快把解毒丹拿來，一會本官差人將銀子給你送來。”待他身上的毒解了，他再來找他們花草堂的晦氣。

“不好意思，萬大人，小本經營，概不賒欠！”不待萬善才變色，花含煙已笑盈盈又道，“不過大人今日前來既然是為了我花草堂的案子而中毒，那我再讓大人拿解毒丹的銀子，就是我的不對了。”

萬善才的怒氣當下澆滅，讚許的看了一眼花含煙，上道！

花含煙沖石頭遞了眼色，將石頭從櫃臺後拿來的錦盒放到萬善才手中道，“買一送一，只是我這也是小本經營，歸根結底，都要怪那盜取九死還魂草之人，這賬，就該讓那賊來結，大人說，對吧？”

“掌櫃的言之有理。”萬善才忙不疊將一粒解毒丹服下，盞茶功夫，便覺身上瘙癢大減，頭腦也隨之清醒起來，忽的想到他從一品軒沖出時看到的被大理寺差役帶走的墨染的背影，心一顫，當下冷汗淋漓。

他慌忙起身，將錦盒一揣，強自鎮定的望向花含煙，“你放心，你那案子，本官定嚴查不待。”

說罷，他又沖杵在門口，不進不退、臉色難看的容子軒點點頭，大步而去。

花含煙這才將眸光望向容子軒，“這位公子不知有何貴幹？您要是取藥，就拿藥方，要是不取，就請別擋著門口，好狗還不擋道呢。”

容子軒的臉迅速躥紅，醞釀、發酵了半天賠禮道歉的話也被好狗不擋道幾個字沖得七零八散，“你……你……”

“你你你，你什麽你？買不買藥？不買滾蛋，不要擋在老娘門口。”花含煙一搖手中的八卦算盤，毫不客氣的堵死容子軒。

容子軒臉上的血色瞬間蔓延到脖頸、耳朵，清亮的眸子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向花含煙，天下怎麽會有這樣……這樣粗魯、粗俗的女子？

剛才見她算盤不離手，又是開口、閉口銀子銀子，他已覺呼吸不暢，此刻說話竟是愈來愈粗魯，簡直是有辱視聽。

容子軒眸中的厭惡更刺激的花含煙火大，手中的八卦算盤嘩的指向他，“瞪什麽眼，老娘話沒聽到啊？好狗不擋道說的就是你！你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句有屁快放終於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容子軒胸中騰起一團怒火，他怎麽可能向這樣的人道歉？

絕不可以！

他猛然轉身大步而去，因用力過猛，趔趄了一下，聽著身後的爆笑聲，漲紅的面皮上又多了幾分狼狽狽。他發誓，回去之後，他定然要連續三日沐浴焚香，好好去一去這腌臜氣息，好好去一去身上沾染的銅臭味。

雪，越下越大，遠遠近近的樹木、房屋很快都被裹上了銀裝，可墨輕衣卻沒有半分心情去欣賞這萬裏雪飄的景色，蹙著眉、絞著手在房中來回踱步。

她趕回府後，便將朱雀大街的事告訴了父親墨溫敬。墨溫敬當下動身趕往大理寺，現在不知事情如何了？

“小姐！”靈犀帶著一身的寒氣沖了進來，“老爺傳話回來了。”

“什麽？快說！”墨輕衣將手中的手爐塞給靈犀催促道。

“老爺說，他在大理寺門口撞上了左相大人，兩人約了去喝茶、下棋，還說不必給他留晚膳。”靈犀一臉糾結的望向墨輕衣，“小姐，老爺是不是糊塗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怎麽不想著救公子呢？”

墨輕衣怔了怔，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是了，她只想著她父親右相大人可以壓制大理寺卿，卻忘了林家的左相可以抗衡他父親。什麽在大理寺門口正巧撞上左相，這明顯就是左相的警告，若他父親插手此事，左相大人必定也插手。

到時候，那可就不僅僅是右相、左相之爭，滿朝文武有一大半都會被牽連其中吧？那到時，宮中的皇後和良妃又怎麽可能安坐如山，怕也要有一番明爭暗鬥吧？

若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無論誰是誰非，皇上肯定都要除掉這禍亂的源頭。那墨染的性命，才是真正的不保了！

“小姐？”見墨輕衣不語，靈犀伸手在墨輕衣眼前晃了晃。

“沒事，”墨輕衣緩緩轉身，望著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道，“不是我父親不去救，而是不能救。這件事，只能我們自己想辦法。”

不過，左相的舉動，也愈發說明了今日之事是林家做下的局。只是不知這局，九皇子是絲毫不知情，還是也參與了一部分？

“我們自己？”靈犀目瞪口呆，“我們能怎麽辦？”倘若大理寺卿肯聽墨輕衣的話，今日在朱雀大街便已經讓墨輕衣驗屍了。

墨輕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回想了一番，凝眸道，“若父親和林家都不插手，那此事想要破局，只能求助……唉！”

她輕嘆了口氣，可以幫忙破局的有三人，只是這三人，哪一個她都不願去面對。

最佳的人選自然是慕容離，只是朱雀大街慕容離已經拒絕了她一次，她怎麽好意思再向他開口？只想到此，她便心酸不已。

除此之外，便是九君。張一平駁了誰的面子，也不敢駁他的面子，所以，只要九君開口，她便能入大理寺查驗那兩人的屍首，這樣才能找到鐵證為墨染洗脫罪名。

只是九君，想想，墨輕衣就覺呼吸艱難，她若去找這位聲名赫赫的將軍，怕是會先墨染一步丟掉小命。

那剩下的，便只有萬善才了。

只是一想到這兩日萬善才糾纏她的醜惡嘴臉，她心中已然清楚去找萬善時會面對什麽樣的刁難。只是，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麽辦法嗎？

“二小姐！”就在此時，門房小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有位姓花的姑娘來給您送藥了，不過她說這藥一定要親自交到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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