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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等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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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 馬車又快又穩。

除了風聲,姜麓什麽也聽不到。她小心翼翼地護著陷入昏迷的少年,一直探著他的脈搏。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 仿佛是一條永遠走不完的路, 而他們更像是共赴天荒地老的約定。

從黑到明,從明到亮。

辰時二刻, 馬車終於抵達奉京城門口。這個時辰正是附近百近進城的高峰,牛車行人擠在城門口亂中有序。

看著那擠攘的人和長長的隊伍,只聽到趙弈一聲大喝,“城門守將何在?”

城守校尉當然認識他, 趕緊進前來回話。一聽馬車上是受傷的賢王,校尉趕緊開路讓他們先進。從城門到賢王府,馬車行了一路, 留下一路賢王遇刺中毒的消息。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往奉京城的大街小巷與各家府邸和皇宮。

賢王府建到一半, 樓閣屋殿倒是氣勢恢宏,然而裏面空空如也。原先送來的四個人聞訊跪迎,姜麓暫時也顧不上他們。

放置秦彥的屋子是進府後的第一間, 木板床是趙弈臨時搭的,墊的東西是從馬車上挪過來的。秦彥的臉色已經是白如紙,嘴唇更是發白發幹。

一夜奔波,姜麓看上去狀態也不好,趙弈也沒好到哪裏去。

太醫來的很快, 畢竟秦彥的身份擺在那裏。來的太醫是擅解毒的邢太醫, 跟隨而來的還有一位老太監。

聽到趙弈稱呼那老太監為福公公,姜麓才知道這位看上去像個相貌普通的人便是皇帝老兒身邊的第一紅人。如果是大街上堵面遇見,這樣的人只會讓人過目即忘。

福公公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姜麓, 姜麓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普通衣服,上面還沾染著一塊塊的血跡。那血是秦彥的血,變褐的紅色在淡青色的衣服上觸目驚心。

這樣的姜麓,形象上不僅與那些世家貴女相距甚遠,甚至還比一般小門戶出來的閨秀。然而她卻能在對方的眼神中感覺到善意。她想可能還是自己這張肖似祖母的臉在加分,也有可能是因為小新子的緣故。

邢太醫趕緊給秦彥看傷。傷口倒是不深,但顏色發紫發黑,一看便是中毒之狀。一番清創上藥之後,邢太醫才顧得上擦汗。

“幸好王爺服用過解毒丸,否則兇多吉少。”

開了藥方留下醫囑,邢太醫和福公公趕緊回宮中覆命。邢太醫詳述的是秦彥的中毒之狀和診斷所中何毒,並呈上記錄的醫案。

福公公稟報的則是自己的一應所見,包括秦彥的狀態、姜麓的精神面貌和空蕩蕩的屋子,以及那搭起的木板床。

帝王的怒火有如雷霆,擲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的斷筆無聲訴說他的憤怒。一道聖旨徹查行刺之人,一道口諭賞賜到賢王府。

流水的東西擡進賢王府,家具用具成套齊全,還有幾大箱子的人參補藥。姜麓顧不上迎東西,還在屋子裏給秦彥餵藥。

秦彥中毒的時間長,邢太醫雖然給他清過創撥過毒,但他的身體裏還有不少的毒素。好在他年輕身體素質好,這時已經醒過來。

自姜麓認識他以來,他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候。蒼白的臉色讓他看上去有幾分羸弱之美,美得險些讓她失神。

喝過藥的秦彥重新睡過去,姜麓盯著他的睡顏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慶幸,慶幸他的毒能解,慶幸他命大。

趙弈進來請示姜麓,那些家具如何擺放。她出去後先是將那些東西掃視一遍,再看了一遍正屋的格局,心裏很快有了計較。

她吩咐安排下去,趙弈便領著侍衛們幹活。那兩個太監和兩個宮女一直站在外面等候吩咐,直到這個時候姜麓才有功夫理會他們。給他們的活自然是細活碎活,打掃屋子擦洗東西和清理院子。

一切安置妥當之後,姜麓才感覺到脫力般的累。她撐著頭守在秦彥的身邊,不時用手摸他的額頭和脈搏。他的體溫正常,脈搏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心道年輕還是好,若不然感染之後必有高熱。

夜慢慢黑了下,從昨夜到現在僅是過去一天一夜,卻像是過了很久一般。秦彥已經被擡至正屋中,錦緞的被面映襯著他的五官越發清俊出塵,皮膚更是白到透光。

直到肚子裏傳來咕咕的聲音,姜麓才發現自己一直沒顧得上吃東西。趙弈送來一碗雞湯面,說是那個叫銀兒的宮女做的。

姜麓吃了幾口便放下,其實味道還不錯,但她沒什麽胃口。

以秦彥目前的狀態,他們應該要在奉京住上好一段時間。她身邊除去一個趙弈,再無其他信任之人。那幾個人能不能用,還得再仔細觀察一番。

趙弈小聲稟報,說是他已派人知會過陶兒他們。

姜麓聞言,若有所思。

從出事到現在,她一直沒有細思。有些事不認真去想好像順理成章,但若往深處想便能窺出幾許不尋常來。

尤其是趙弈的反應。

在那樣的關頭,趙弈的冷靜出乎她的意料。對方完全未曾與她商量過,當機立斷調頭回京。還有送口信給陶兒他們的事,她都沒來得及顧上那些,而趙弈這樣的粗線條居然難得心細。

她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少年,少年對她探究的眼神一無所知。

這夜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關於賢王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遍奉京的每一個角落。不知多少人在猜測動手之人是誰,又不知多少權臣謀士在預測之後的風雲。

一夜鬥轉星移,清晨的光從紙糊的窗戶透進來時,晨曦的光照在少年如玉的臉上,那雙緊閉的眼睛微微顫動著緩緩睜開。

一睜眼,便對上一道略顯疲倦的目光。

“醒了?”姜麓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衣服是趙弈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粉嫩的顏色喚起她久違的少女心。

她估摸著他今天應該能醒,一早就煮了藥粥。粥裏有人參的藥香還有雞肉的鮮,粳米糯米一起煮,煮至又滑又稠。

秦彥的傷在右肩上,姜麓將他扶著坐起。

“上回是左臂,這回是右臂,倒是傷得對稱。”她替他墊好腰,然後給他餵粥。他明顯不太適應被人餵飯的感覺,還顯蒼白的臉上略有幾分不自然。

一碗溫熱的粥喝完,他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姜麓用帕子替他擦嘴,“這次的事多虧趙弈,想不到關鍵時刻他倒是很沈穩。若不是他果斷進京,只怕我還想不到這麽多。也是他想在我的前面,還知道派人給陶兒他們送信。”

秦彥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微垂著眸子。

“太醫說幸虧你受傷之後立馬服下解毒丸,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雖說此毒霸道,但那解毒丸卻是護住了你的心脈。經過此事我發現你比我想象的更厲害,也更命大。”

秦彥的睫毛又顫了顫,“姜麓…”

姜麓看著他,“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命大,所以才敢將計就計的同時把自己置於險地?在你的心裏,權謀算計之重居然完全可以忽視自己的性命,我竟不知你是這樣的人。”

“姜麓…”秦彥心虛看她,“你看出來了?”

“在你心裏,我是傻子嗎?”姜麓強忍著火氣,“我就說那些人一直心懷不軌地跟在我們身後,你們怎麽可能沒有察覺?所以你是故意引他們上鉤,然後還以身作餌布下這麽一個局。確實如你所願,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遇刺中毒。如此一來你不僅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在奉京,而且還給那背後指使之人挖了一個大坑。”

皇帝封他為賢王,卻未有明旨召他回京。上回他們進京謝恩,皇帝也沒有主動提出讓他們留下。這對天下身份最高的父子,幾乎什麽事都可以用來謀算。當父親的意欲不明,做兒子的便主動出擊。

不得不說,這樣的理由真是又合適又恰當。

秦彥漸漸不敢看她的眼神,她的眼中不止有憤怒還有心疼。

“秦彥,我是很支持你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我也希望你最後能得償所願。我不管你怎麽做,我只是想告訴你,對你而言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你自己的性命。你如果連命都丟了,那你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我不會有事的…”

“那是你自以為!”

姜麓不想罵人,但是她真的有點忍不住。如果不是看在他現在是傷患,她早就劈頭蓋臉把他痛罵一頓。

“你可知為何下河淹死的總有水性極好之人,那是為他們對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信,對外在的力量太過輕視。你以為自己算無遺策,你以為每一步每個環節都會如你算計的那樣發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一個步驟出錯,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差點搭上自己的命。

這不是算計,這是狂妄自大!

“我不會讓自己死的,你不是要和我洞房…”

“洞什麽洞!”姜麓低吼,“你這個樣子怎麽動?”

秦彥巴巴地看著她,配著蒼白的臉色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姜麓滿腔的火氣瞬間消失,只能故作生氣板著臉。

“我錯了,我下次…”

“你還想有下次?”姜麓的火氣又冒上頭,“再有下次的話我直接改嫁,免得跟著你提心吊膽的。麻煩你再作死的時候提前告訴我,我好收拾細軟準備跑路。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特別仁義,在跑路之前定然會給你收屍!”

秦彥神情一白,“你不許嫁給別人!”

“死人還能管活人的事,簡直是笑話。”姜麓的話無比刻薄,如果此次不能改變這小子的想法,他還真有可能故技重施。畢竟是天家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光血影毫無親情可言。“我不嫁人也可以,像我這樣的高門寡婦,養幾個面首美男的應該不在話下。到時候我住著你的屋子,花著你的銀子,還讓別的男人睡你的妻子。反正你死得透透的,什麽也管不著!”

秦彥蒼白的臉色難看至極,突然捂著傷口強忍痛苦。

姜麓身體一動剛要看他的傷口,腦子裏靈光一現,“你少裝可憐博人同情,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既然不拿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這個時候傷口再疼也是你自找的。”

“我沒事…”秦彥的額頭冒出細汗。

應該不是裝的。

姜麓忙俯身過去查看,“是不是很疼?”

秦彥的左手快速拉著她,“姜麓,你一生氣我就疼。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別人說軟話。

他一軟,她就硬不起來。

“那你自己說的,不能再有下次。”

“嗯,我答應你。”

姜麓還想看他的傷口,“還疼嗎?”

少年舔著發幹的唇,露出一抹虛弱絕美的笑,“不疼。”

這下姜麓再是鐵石心腸,也被眼前的美色給迷得化成了繞指柔。為了防止他得意,她依然裝作生氣的樣子。

事已至此,看來他們會順勢留在京中。既然是這樣,那麽許多事情便應該提早做安排。比如說這修到一半的王府,還有王府裏的下人。

姜麓讓那些工匠停工,剩下的地方不用再建屋子。她打算把那些地方空出來修整成地,以後都種上東西。

眼下府裏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且她也不太敢用。侍衛倒是有,趙弈帶回來的,她猜想應該都是秦彥的人。

她讓人送信給阮府,阮夫人接到信後立馬前來。

自從賢王遇刺一事傳開,阮太傅和阮夫人恨不得連夜過來。無奈奉京是天子腳下,他們必須得謹遵君臣有別的規矩。

阮夫人不是空手前來,而是帶了許多東西。吃的用的應有盡有,從那些東西上能看出她的用心。如果不是怕太過招人眼,遠不止今天帶來的這些東西。

姜麓也不客氣,照單全收。

兩人細細談了一會,聽到秦彥性命無礙之後阮夫人是長松一口氣。她說自家老頭子連著幾天都是一夜沒合眼,幸好姜麓派人送了消息過去,他才算是睡了一個囫圇覺。

姜麓自是表達對他們的感激,然後向她請教。

阮夫人一聽這事,當下讓自己的心腹去張羅。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有相熟且知根知底的牙婆。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三個牙婆帶來三撥人讓姜麓挑選。男女老少都有,因為王府缺的人不止一個兩個。

姜麓眼尖,朝最後一排走去。

“蘭桂?”

“夫…王妃娘娘。”

那看上去瘦了許多的姑娘正是以前姜明珠的丫頭蘭桂,蘭桂最近應該吃了不少苦。看上去又瘦又淒苦,在聽到姜麓的聲音之後眼睛是裏全是希冀。

她被姜明珠發賣已有一段時日,自上次從北坳村回來,姜明珠發現齊芳比較得用,所以就尋了一個借口將她賣了。她一賣出去就生了一場大病,買她的牙婆也不管她。她本來就不是什麽伶俐之人,長相也差強人意加上又生了病,自然賣不出去。

那牙婆不願給她看病,便把她轉手賣給另一個牙婆。轉了幾手之後,落在現在的牙婆手裏。這牙婆還算有點善心,盡人事給她抓了兩副藥,也是她命大竟然挺了過來。

姜麓示意她出來,“留下吧。”

她當下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姑娘不喜歡自己,她既不知道姑娘為什麽突然提她為大丫頭,更不知道姑娘為何賣了她。

王妃娘娘是好人,她聽陶兒說過。以前她無比羨慕陶兒能跟著像王妃娘娘這樣的主子,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王妃娘娘的人。

牙婆欲言又止,“王妃娘娘,她…”

“我知道她是誰。”

“王妃娘娘知道就好。”牙婆也是見蘭桂實在可憐,心想這丫頭也算是有造化。不管賢王妃買下她是何用意,總歸是有了著落。

除去蘭桂,姜麓還挑了近二十人。有婆子有丫頭還有家丁,其中還有一對老夫妻。那對老夫妻年紀其實並不大,都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不過是因為常年勞作的緣故,看上去比較顯老。

阮夫人私下提醒她,按例宮裏應該會送教養嬤嬤入府,讓她心裏有個準備。

姜麓心道眼下宮中後位空懸,那指派嬤嬤的事定然是胡貴妃作主。胡貴妃是三皇子生母,她送來的人就算不是敵人,應該也不可能是可用之人。

所有留下來的人經由姜麓逐一問話之後安排差事,蘭桂被她留在身邊。蘭桂稱不上聰明,更談不上機靈,甚至能稱得上木訥。不過木訥也有木訥的好處,至少不會像聰明人一樣自作主張。

有了這些人,建了一半的王府總算是有些樣子。

邢太醫天天來換藥看傷,幾乎成了王府的常客。在宮裏當差的人,無一不是聰明人。他該說的話一字不漏,不該說的話也是一字不吐。面對秦彥時他更是恭敬而謹慎,看完診之後絕不會多作停留。

姜麓私下問秦彥,“這邢太醫會解毒,那肯定也會制毒。他如果想害一個人,能不能做到無聲無息讓人毫無察覺?”

“能。”秦彥回道。“不過,他沒有理由那麽做。”

“為什麽?”姜麓問。

“無欲則剛。”

宮中太醫眾多,但毒醫只有一個,且是一脈單傳。自第一代毒醫起,每一代毒醫都是孤兒。不婚不育沒有子嗣沒有家人,自然也就無欲無求。

所以歷代毒醫只能是皇帝的人。

“若有人美色引誘他…”

“他是閹人。”

姜麓咋舌,真不愧天家手段,一個比一個令人發指。既要讓這些人替自己賣命,還不許這些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僻如太監,僻如暗衛。

“你以後要是當了皇帝,也會這樣嗎?”

“姜麓,有些事我可以退讓,但有些事不能破例。一旦破例開了先河,勢必有一天河水會決堤將我們自己淹沒。”

姜麓很明白,他說的對。

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人,且還是在宮裏長大的。她不可能要求他視眾生平等,她也沒有那樣的本事改變這個時代的規則。

這樣的話題終究太過沈重,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陣冗長的沈默,然後被屋外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她聽出是那位叫銀兒的宮女,對方在詢問門外守著的蘭桂自己能做什麽差事。

蘭桂說沒有,還說主子吩咐過不讓人別人打擾。那銀兒姑娘說了好一陣好話,最後還是失望離去。

姜麓念著那碗雞湯面的好,還曾想著只要對方不作妖,她會好吃好喝地養著她們。不過眼下看來,她們的目標還是爬秦彥的床。

“你看煩不煩,明明不想留她們,明明知道她們存了不太好的心思,我卻不得不容她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還不能趕她們走!”

“就當是養了幾個閑人,你勒令她們不許出自己的院子即可。”秦彥說。

姜麓一聲冷哼,“那是掩耳盜鈴!我還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我就是覺得特別沒意思。我自己的家,我自己都不能做主讓別人滾蛋,你說憋不憋屈?看來也只有等你當了皇帝…”

“慎言!”秦彥捂住她的嘴,“小心隔墻有耳。”

姜麓撥開他的手,“在自己家連說話都要提防,這樣的日子真是沒意思。”

“會有意思的。”少年安慰她。

“哦?”姜麓眉頭一動,“怎麽個有意思法?”

她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托著腮望著他。

少年低著頭,“…你不是想…洞房嗎?”

所以在他看來,這就是有意思的事。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果然不一樣,他們談論的明明是正經事,他到底是怎麽想到那個方面去的。

再者就算那事確實有點意思,那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把玩著他的手指,他的手指長又直。這麽好看的手像他的人一樣,都是如此的完美和令人賞心悅目。

“可是你現在還受著傷,你又動不了,總不能我動吧?”

她…她動?

“你…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你臉紅了。”姜麓盯著他的臉,“你如果不知道,怎麽會知道我知道?”

“我…”

“老實交待,你怎麽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在質問誰?

最後秦彥敗下陣來,抿著唇一言不發。任是她怎麽盤問也不肯透露自己是從何而知,至於反關她的話,他已經全忘了。

情急之下他轉變話題,“你穿粉色好看。”

姜麓驕傲道:“我穿什麽都好看。”

“是。”少年從善如流。

“不過我想你肯定覺得我不穿更好看。”她說。

秦彥眼神陡變,暗得嚇人。“姜麓…”

“你身上有傷,別胡思亂想。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怎麽也跑不掉。畢竟好飯不晚,好事總會多磨。”

說完她施施然地站起來,沖他拋媚眼。“你好好養傷,等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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