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8章 小彥彥

關燈
姜麓被宮人帶著一路徑直出宮, 進宮之前她與秦彥約好在宮門外匯合。眼看著快要出後宮,不知從何處沖出來一位杏色宮裝女子,盈盈跪在她面前。

她心下暗道, 今日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此情此景傻子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樹欲靜而風不止,一進宮門那就不可能會有太平日子。縱然她是一個過客,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並不妨礙別人對她的算計。

跪地的女子年約二八,粉面桃腮杏眼如波。看其裝扮不似一般的宮女,觀其發髻也不像是宮妃。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 便是宮裏的女官。大昭的女官與宮女不一樣,這些女官出身良好容貌出色,識文斷字頗有才名。一般都隨侍在前宮, 也可算是皇帝老兒備用的儲妃。

此女名為輕語,乃是東宮女官。

當初秦彥被廢被貶, 跟隨他一起出京的只有趙弈和小新子。其他人都還留在東宮,守著一個無主的宮殿。

這個輕語突然沖出來弄這麽一出,自然不是為了拜見前主子新娶的主母, 而是求姜麓帶她出宮繼續侍候她的前主子。至於怎麽個侍候法,那自然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王妃娘娘,輕語自知身份低微,承蒙恩澤在宮中行走多年。雖談不上聰慧機靈,卻自認還能替主子分擔一二。望娘娘垂憐輕語, 輕語願為娘娘排憂解難。”

姜麓想, 這位輕語姑娘是拿話在釣人。如果自己真是兩眼一抹黑的村姑,豈能不將對方當成是救命稻草。

她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像是不相信輕語的話, “你都說你自己不聰明,我為什麽還要收下你?你說你能幫我忙,我怎麽看著你不太像能幹活的?”

這話她說出來,很符合她的出身。

輕語暗道失策,隱晦的話對方聽不懂,自謙的話對方也聽不出來。她不得不趕緊改變策略,言語直接了許多。

“娘娘,輕語早年跟夫子習過字。不說是熟讀飽讀詩書,卻也能吟詩作對。如若娘娘日後有差遣,輕語定當全力以赴。”

姜麓聞言,立知這位輕語姑娘心裏的小九九。對方是打量著她一個大字不識的鄉野村姑,必是急需一位熟知宮中之事的貼心人。正好對方還識字,簡直是天下掉下來的好助手。

又是一個欲挖她墻角的人。她若真上了鉤,自己的房子必然會倒。到時候還真是世人見她高樓起,轉眼又見她樓塌了。

這深宮大內住了一群的女人,平日裏除去爭寵就是算計。自己一個鄉下土包子進宮,她們豈能輕易放過看笑話的機會。

既是有心人設的局,自是少不了在一旁煽風點火的炮灰人物。三三兩兩聚攏而來的妃子宮女中,她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位封號為晴美人的妙齡宮妃。

晴美人應該是最近還算得寵的妃子,若不然也不敢這麽出風頭。只可惜不知當了誰的槍,猶不知死活地沖鋒陷陣。

這些女人日常樂子少,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樂子自是興致勃勃。七嘴八舌中,姜麓很快知道這位輕語姑娘的出身。

輕語姓夏,是文理閣大學士海大人的外甥女。自小熟讀四書五經,算得上是奉京小有名字的才女。她三年前入宮,一入宮便是東宮掌燈女官,後任東宮掌事女官。若秦彥未被廢貶,依制循規她很大可能會是東宮第一個入太子帳闈的女子。

姜麓微微皺眉,封建婚姻制度真讓人惱火。

秦彥那小子不過十八歲,已然是桃花朵朵開。而且這些桃花也是奇怪,一個個非要舞到她面前花枝招展。

“我家裏的活倒是不少,什麽放牛餵豬餵雞的,不知輕語姑娘會做什麽?”

輕語姑娘還沒回答,那位晴美人捂著帕子笑起來。

“王妃娘娘好生有趣,輕語姑娘可是有品階的女官,豈能去到鄉野之地放牛餵雞。”

“王妃娘娘,輕語可以學……”

姜麓做出為難的樣子,“那你豈不是還要人教?不是說可以為我分憂解難,合著還要讓我費心教導,你到底是想幫我的還是給我添麻煩的?”

她太一本正經,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真的在苦惱夏輕語不會幹活。宮裏的女人們打著眉眼官司,無一不鄙夷她的粗俗與上不了臺面。這樣一個滿嘴放牛餵雞的女子,哪裏配得上賢王殿下。

夏輕語低著頭,“輕語絕不敢給王妃娘娘添麻煩,輕語會自己學。”

聽聽,多麽的委曲求全。

這位夏輕語姑娘,還真是一朵我見猶憐的小白蓮。

前有老綠茶,後有小白蓮。有錢有勢的男人都是香餑餑,更何況秦彥還長得好,那更是一塊上等的肥肉。

不過那塊肥肉已被姜麓視為私有物,自是不願意有人覬覦。小白蓮再可憐,她也不會同情,若不然可憐的就是她。

“我家裏只有舊屋三間,實在是住不下太多人。”

這倒是實話,先前陛下賞給賢王殿下的幾位宮人都安置回京,如今住在未建成的賢王府。所有人都以為姜麓說這句是接受夏輕語,她們都在等姜麓說出先讓人住進賢王府的安排。

然而姜麓面色為難了半天,僅憋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話。姜麓說:“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等我同王爺商量之後再給輕語姑娘答覆。

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姜麓其實並不願意和她們交惡。男人和女人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大多都是你情我願。如果他們相互彼此有意,誰也不願意夾在中間當個惡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姜麓想了想覺得這樣斬斷別人情絲的活不宜插手,還得秦彥自己親自做這個惡人。

炮灰人物的作用,便是關鍵時候推波助瀾。如此時候正是那晴美人挑事的好時機,她先是輕笑出聲,爾後看了姜麓一眼。

“王妃娘娘,這樣的事情盡是女子之事,怎麽能勞煩男子插手。古人雲娶妻當娶賢,妻賢則夫禍少。如此後宅調撥之事,若也要男子親自料理,那為妻者還有何面目見人。”

姜麓臉色漸冷,既然她們要將此事上升到另外一個高度,那麽別怪她不留情面。

“這位娘娘,你是否曾為妻?”

晴美人傻了。

所有人都楞住了。

宮裏的女人,除去後宮之主與東宮太子妃,誰也不能稱之為妻。眾人震驚之餘,皆是對姜麓的憤懣。惱怒對方不懂事,怨恨對方太不懂規矩。

晴美人也不捂嘴了,改捂自己的眼睛。顯然她被姜麓的話給氣紅了眼,隱然有種泫然欲泣的憤怒。

“王妃娘娘,此事皆是輕語一人之過,你何必為難晴娘娘。”

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姜麓不是好性人,不管是白蓮也好,綠茶也好,或者是看上去沒心機的傻白甜也好。既然有人不想她好過,她自是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輕語姑娘這是想反咬一口?我好端端地走路,你不管不顧地沖出來跪到我面前。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便求著我讓我帶你出宮。你說你曾是侍候王爺的人,我卻不知在王爺還記不記得你,所以我便想著讓王爺自己做主。請問從頭到尾我可有為難你?”

“是輕語不對,王妃娘娘息怒。”輕語連連磕頭,看上去好不可憐。

反觀姜麓一臉冷漠,伊然一副盛氣淩人的氣勢。圍觀之人哪個不在心裏說她狠心,哪個不同情輕語姑娘可憐。

“王妃娘娘,我家娘娘不過是說句公道話,沒得這麽欺負人的。”說這話的是晴美人身邊的宮女。

姜麓無語至極,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她們一大幫人,而她不過是一個人。被人逼著給丈夫娶小老婆,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好不好。

“你家娘娘不曾為妻,她說的什麽古人說的那些話我沒聽過。有本事她讓那些古人當面和我講,否則我可不信。”

古人之所以古,不就是已經作古多年。

連一些低等的宮女都在心裏鄙夷這位賢王妃,還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野女子,連這樣的話都聽不明白,還胡攪蠻纏說要見古人。

“王妃娘娘,晴娘娘說的那些話書中確有,還是一位聖賢所說。”輕語姑娘低聲替晴美人說話,看上去越發的讓人心疼。

姜麓冰冷的眼神那麽一掃,“我沒讀過書,你們說的這些我不懂。什麽古人雲聖賢說,在我這裏不好使。我只知道好狗不擋道,誰擋我的道誰就是狗!”

簡直是粗魯至極,無禮至極。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堂堂賢王正妃說出來的話。莫說是小門小戶的主母,便是市井出來的婦人,也比她說話更有禮數。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輕語依然不起。

姜麓蔑視所有人,模樣瞧著好不張狂。如此說話行事,誰也不會懷疑她是個鄉下長大的女子,更不會有人指望她明理大度。

如此也好。

看戲的宮女妃子們無一不用覆雜的眼神看著姜麓,姜麓目不斜視不想理會,她正打算繞過那位夏輕語離開。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只見秦彥從那頭走來。

此地是前宮後宮交接之處,亦是通往宮二門的必經之路。秦彥一出現,所有人都等著看一場好戲。

姜麓心道怪不得夏輕語在這個地方等她,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下正主來了,她倒要看看秦彥怎麽處理此事。

“王妃娘娘,輕語只求能侍候在您和王爺左右,別無他求。您讓輕語放牛輕語便去放牛,您讓輕語餵雞輕語便去餵雞,輕語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小白蓮的蓮言蓮語惡心到了姜麓,姜麓準備惡心回去。

只見她眼波流轉,惡趣味地向秦彥抱怨,“王爺,方才這位輕語姑娘非要攔著我,讓我帶她回去。我原想著家裏的活確實多,多一個人幹活也是好的。可是反過來一想咱們家房間少,牛棚豬圈倒是有空地,我又怕委屈了輕語姑娘。又想著家裏沒什麽餘糧,多養一個閑人多一張嘴,實在是左右為難。”

她一開口,秦彥的神經猛地一緊。

所有人更是目瞪口呆,方才她那麽張狂蠻橫,怎麽一到王爺的面前如此嬌柔?那晴美人眼睛都直了,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

宮中之人兩面三刀是常事,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做得像姜麓這麽明顯,且還如此的一臉坦然理直氣壯。

誰也感覺不出這番話的殺氣,秦彥卻是猜到她此時必定在心裏磨刀。

“輕語是東宮之人,與我們賢王府無關。”

一句話,絕了夏輕語的路。

姜麓很滿意,果然這些宮心計還是得精通之人出手。別看簡單的一句話,其中深意多了去。這個輕語姑娘再想懶上秦彥,那就是在間接害人。

畢竟他現在不是東宮太子,沒有資格接手東宮的下人。如果他敢接手證明他有不臣之心,陛下焉能不多想。

這小子到底是宮裏長大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夏輕語咬碎一口銀牙,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黯然失落。

夫妻二人並肩離開,姜麓的走姿很是囂張,看得有人牙癢有人鄙夷。饒是晴美人看不上姜麓,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還算有幾分姿色。所以賢王暫時還能容得下一個大字不識的王妃,應該也是因此之故。

姜麓可不知她在那些人的心中變成一個以色侍人之人,她對秦彥是誇了又誇,誇他剛才快刀斬情絲好有魄力。

“以後都得這樣,你不給別人機會,別人自然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

秦彥幾次欲言又止,表情很是微妙。她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歪理,什麽吊死在一棵樹上,他又不是樹。

“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放著別管。”

“我也不想管,什麽爛桃花都往我身上倒,我巴不得離她們越遠越好。有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她的視線瞄啊瞄,下意識瞄到他身體的某處。

“姜麓!”秦彥險些跳出車外,這個女人…她怎麽這麽敢想!“你想都不要想!”

“我想什麽了?”姜麓故作無辜,“我什麽也沒有想啊,亂想的人是你吧。你說你年輕不大,思想怎麽這麽不純潔。”

到底是誰不純潔?

秦彥氣得不想理她,他敢肯定如果他真有什麽異心,這個女人還真的是什麽都做得出來。有可能不是她守寡,守寡的人會是他。

馬車的軲轆滾啊滾,他好半天不看她。

姜麓心想他不會真生氣了吧?

“秦彥。”

沒人理她。

“彥彥。”

他還是不理她。

“小彥彥。”

秦彥猛地轉過來,兩人的臉險些撞到一起。姜麓幾乎未加思索,當下捧起他的臉,湊上前就是一頓糖心攻勢。

不知過了多久,姜麓嘟著紅腫的唇問:“你還生我的氣嗎?”

少年比她好不到哪裏去,薄唇如染著一層上好的口脂綺麗至極。他不敢直視她的眸,也不敢盯著她的唇。

“我既然答應過你,必不會食言。”

姜麓眉眼一變,親親熱熱地靠在他身上,“我相信你。”

男人嘛,該哄還是要哄的。

夫妻二人先回四方會館,一番休整之後去阮府拜訪。

四方會館主要是方便上京的官員家眷,自然是不會離萬華宮太遠。阮太傅身為帝師,其府邸也不會偏僻。

奉京世家耳目眾多,今日賢王攜王妃進宮一事早已傳遍。沒多久的功夫,許多人都知道姜麓的事跡。

有人說她還真是和傳言一樣不通教化,有人說她不僅粗魯還是一個悍婦,還有人替賢王抱不平。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姜麓難登大雅之堂,更是配不上秦彥。

二人到了阮府門前,阮太傅竟然親自在外面迎接。姜麓心想著這老頭如此鄭重,搞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誰知走近一看,才發現阮太傅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眼睛那麽一瞪胡子那麽一的翹,當即朝姜麓發難。

“聽說你今天在宮裏很是出了大風頭?”

“沒有啊,我很聽話很乖的,不信你問他。”姜麓把秦彥推出去。

阮太傅不吃她這套,“你別拿王爺堵我的嘴,我今日必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我且問你,你怎麽能汙蔑聖人?”

“阮大人,我哪有汙蔑聖人?是那什麽晴娘娘一口一個古人聖人的,你也知道我沒有讀過書,我哪裏聽得懂。這也叫汙蔑聖人,那天下看不起聖人的人豈不是很多?”姜麓不以為意,許久不見她有點想這老頭,沒想到他一見面就教訓她。她深知他必是倚老賣老,自是不會同他計較。

“少給我嘻皮笑臉!”阮太傅努力板起臉,眼角餘光瞄到不遠處人探頭探腦。“你不懂可以問,哪裏能口出狂言。”

奉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達官貴人大多聚居在一起。阮府的左右都是世家大戶,一有什麽風吹草動自然是有人探聽。

這些人豎著耳朵細聽,回去後還要稟報給自己的主子。

姜麓眼神微動,表情也跟著認真起來。不過她的認真是屬於鄉野女子那種蠻橫的執拗,很是符合世人對她的印象。

“我沒有口出狂言,我就是說我不認識什麽聖人古人,讓那位晴娘娘找個人當面和我說。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保不齊是誑我的,我可不能上她的當。”

阮太傅冷哼一聲,她還能上別人的當,她多精哪。他剛開始還是假裝生氣,眼下和她你來我往的莫名動起真怒來。

這丫頭又狂又精,不挫挫她的銳氣不行。

“她誑你?她為什麽要誑你?”

“我哪裏知道,你說她一個妾室姨娘,竟然教訓我如何當一個好妻子。這話換成是你,你信嗎?她自己連個正妻都不是,哪裏來的資格指責我為妻不賢。我賢不賢的王爺能不知道嗎?陛下能不知道嗎?聽聽我的名號,賢王妃,由此證明我很賢,我特別賢!誰要是不服氣可以找我家王爺說理,有本事的還可以去找陛下說理。犯得著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活該討我的嫌挨我的罵。”

阮太傅感覺自己頭頂都在冒煙,這丫頭歪理一套又一套,說實在話他還真辯不過她。什麽賢不賢的,聽得他腦仁疼。

“你…那你也不應該為難那位輕語姑娘。”這話他自己都沒有底氣,就是不想看到死丫頭太得意。

姜麓沒給他面子,當下不滿,“阮大人,你打聽清楚好不好?到底是我為難她,還是她為難我。我和她素不相識,她突然跑到我面前說要跟我回家。我左思右想家裏確實住不下,是以才會拒絕她。”

偌大的賢王府還住不下一個姑娘,別說是一個,就是一百個也住得下。她就是仗著王府還沒有建好,拿這話堵人。

阮太傅又冷哼一聲,“你那破院子是住不下,你大可以先把人安置在京中。”

“憑什麽?”姜麓好看的大眼睛那麽一瞪,“我們這麽窮,為什麽還要養那麽多的閑人?我家沒什麽進項,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說句難聽的話,先前那四個人差點把我們家底都吃空了,哪裏來的餘錢養什麽輕語姑娘。”

阮太傅胡子亂翹,四個下人就把空底吃空了,這丫頭是在誇大其辭。他就不信王爺能養不起家小,還用得著她一個女子杞人憂天。

無奈姜麓表情篤定,一口咬定家裏沒錢了。

“行了,你別在我面前哭窮。”

“我沒有哭窮,我們是真的窮。再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輕語姑娘的心思,她說什麽服侍我是假,分明是沖著我家王爺來的。”

“女子要大度。”阮太傅說。

“我不!”姜麓腰板一挺,“我肚子這麽小,我大度不起來。再說我家王爺又不是花樓裏的姑娘,我也不是那拉客的老鴇,我才不會香的臭的都往家裏拉。”

“姜麓。”秦彥輕咳一聲,“好好說話。”

姜麓無辜撇嘴,“我有好好說話,是他不聽。”

阮太傅這下真是氣到七竅生煙,胡子都跟著一翹一翹的。他狠狠地一拂袖子,怒氣沖沖轉身就走。

這個臭丫頭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