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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醜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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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突然電閃雷鳴暴雨狂風。

豆大的雨打在屋瓦上,彈落出清脆霹靂的聲響。房前屋後水流不息,如同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小河。雨水混著鄉間獨有的氣息撲天蓋地, 順著屋檐流個不停。天地之間除去雨聲似乎什麽也聽不見。

姜麓坐在窗邊, 聽著風吹雨打的聲音。心裏想的卻是這樣一場透雨,倒是省去給地裏澆一次催青水。只是可惜那些早開的哈密瓜花, 怕是被這場雨給打得七零八落。

姜明珠早已被人救起,聽說是楊嬤嬤使了銀子請到幾位婦人合力把她從坑裏拉上來的。那幾位婦人剛始不敢答應,還是張氏來問過姜麓之後才應下此事。畢竟在村民們眼裏,顏家夫妻可是他們的大恩人。

那租屋子給姜明珠的人家剛開始沒少被人非議, 若不是張氏一早同姜麓請示過,只怕姜明珠在北坳村根本待不下去。

饒是如此,還是有錢能使鬼推魔。

姜麓無意阻別人財路, 無論是那租屋子給姜明珠的人家也好,還是那些被請幫忙的婦人也好。她都不會幹預他們的日子, 更不會仗著丁點的恩情命令他們疏遠姜明珠。

姜明珠如果還有底線原則,經過此事之後必會離開。

雨聲越大,大有不停之勢。

陶兒想關窗戶, 被姜麓制止。

大雨氤氳出的霧氣飄進來,濕濕涼涼的。姜麓依戀這絲涼氣,閉目凝神靜靜享受著。她聽到雨滴的聲音,還能聞到泥土的芬芳。

似乎有人開門出去,不多時又有人開門進來。進來的人腳步聲與陶兒不同, 她卻沒有立即睜開眼睛。

“你聽這雨聲, 像不像有人在唱歌?”她問來人。

“似有人在唱挽歌。”

姜麓緩緩睜開眼,看向來人。

挽歌?

她還想著雨打窗臺情人私語,必是一場浪漫的會晤。誰成想他一聲挽歌瞬間終結所有的氣氛, 她不由自主輕輕皺眉。

“雨太大,小心著涼。”秦彥替她關窗。

窗戶一關,雨聲小了許多。

姜麓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人,這男人長得如此言情,沒想到骨子裏壓根沒有浪漫細胞。想和他一起聽雨他說是挽歌,如果她想和他一起賞月他會不會說像上墳?

難得她矯情一下,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什麽花前月下什麽風花雪夜,看來以後都不會有,有的恐怕只有偶爾嘴開光的土味情話。

不行,還是得好好引導。

她眼神一媚,微微撩起自己披散的發。

“我頭發太長了,發梢瞧著好像開了一些叉。”

若是知情知趣的男人,這個時候應該會掬起女方的發絲細看。然後似真似假地給出一些建議,再然後兩人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姜麓的腦海中想的是耳鬢廝磨,那種想象中春花秋月一般的朦朧美好讓她老臉微紅。心裏一邊唾棄自己的悶騷,一邊又期待著事情的發生。

秦彥的視線在她發尾掃過,自是看不清楚她的發梢有無開叉。他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溫柔撩起她的秀發,而是眼神飄忽看向屋內的熏爐。

那熏爐正是她陪嫁的那一只,是她曾假裝讓他辨認過的那一只。熏爐裏燒著香片,不是那種芝蘭之香,而是有驅蚊效果的草藥香。

“若發尾幹枯分叉,可剪之。”他說。

姜麓無語,不這男人不僅不懂浪漫為何物,甚至連最基本的打情罵俏都不會。果然是她想太多,她大錯特錯。

就當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白費勁。

“你沒什麽事早點回去睡,我也困了。”姜麓毫不客氣地趕人,誰叫他如此不解風情。她又不想看一根木頭樁子杵在跟前,沒得讓自己眼睛疼。

看來世間果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秦彥長得好身份高,時不時也會來一兩句甜言蜜語,她實在不應該要求太多。

木頭樁子還挺聽話,聞言立馬告辭。

他走的倒是利索幹脆,反倒讓她隱約生出一絲氣悶來。她不虞的眼神隨意那麽一掃,落在那只熏爐上。

雨越下越來,細細聽去仿佛真像是一首戚戚切切的挽歌。雨聲越發激急,一聲一聲密集不息。那聲音如同千軍萬馬,又像是搖旗吶喊。

大雨滂沱至深夜,依然不減雷霆狂怒。

雷電的聲音不時劃破夜空,驚起白光乍現。

白光驚現之中,一道箭鏃破空而來,緊接著被什麽東西一擊而落。箭鏃沒入泥水裏,傾刻間數十道黑影落在院子裏。黑影們欲闖正屋,不想又有數十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出來,同他們混戰在一起。

雨水泥流的院子裏,兵刃相擊的聲音被雷聲雨聲蓋住。又一道白光乍現,有人看到正屋門前立著一人。

那人一身白衣,單薄飄逸。閃電映照的白光與他渾然一體,他仿佛是這黑暗之中光的化身,令人見之喪膽。

無數道黑影前赴後繼,在未近他身之前倒在泥水之中。在黑暗中他身影如風,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忽影忽現。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殿下受傷了,然後又是一陣混戰。等到雨勢稍弱之時,院子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橫七豎八的屍體泡在泥水裏,泥水黑漆漆的看不清顏色。如果此時是白天,料想看到的必是一地血水。

趙弈緊張地護著秦彥,黑影跪了一地。

“殿下,你的傷…”

“本王無事。”

再一道驚雷落下,白光劃破黑暗時,秦彥看到不應該在此時醒來的姜麓。那張明麗的五官越發動人,眉目如畫宛若仙子。

姜麓也在看他,她的表情是那麽的冷靜,她的眼神是那麽的覆雜。只有親身經歷過,她才知道以前在書中戲中看到的爾虞我詐有多麽蒼白。

雨還在下,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這一次的襲擊同之前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樣,她實實在在體會到什麽叫你死我亡。

秦彥一揮手,那些黑影瞬間消失。

如果不是一院子的屍體提醒之前發生的惡戰,恐怕姜麓會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秦彥制止趙弈的攙扶朝她走來,短短的幾步路像是千山萬水。

此時的秦彥完全不是姜麓認識的那個少年,少年熱血易怒總會被她逗得面紅耳赤。而眼前的人猶如煞神,沈著而狠絕。

這才應該是他,一個在位十幾年的前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地位,註定他不可能如外表那般光風霽月。

他在離姜麓三步之遙時停下來,默默無語。

皇權富貴之下是永無止境的爭鬥,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他左邊的袖子已被鮮血染紅,那紅在夜色中分外觸目驚心。

姜麓咬著唇,突然轉頭進屋。

秦彥微微垂眸,如同被人遺棄。

雨聲漸小,雷電已歇。

他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進來?”姜麓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似天籟一般打破夜的死寂。“你是不是嫌自己的血太多,是不是想流血而亡?”

秦彥如雕像一般的身體微動,然後似一陣風般卷進屋內。

房間裏有點亂,顯然姜麓剛才在翻找什麽,她找的是之前秦彥給她的藥。“你說你是不是傻?受傷了為什麽不上藥?傻站在那裏是想死嗎?”

“姜麓…你不怕嗎?”秦彥的聲音艱澀無比,他多害怕她看到自己的這一面,他多害怕她會因為怯意而躲著他。他更害怕在她的眼中看到嫌棄和恐懼,他更怕她會離開他。

“我怕個屁!”姜麓一邊扒他的衣服一邊冷哼,“你死了正好,我可以光明正大當一個有錢有勢的寡婦。到時候養上十個八個面首,見天的換男人,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你…你休想!”少年氣得不輕,原本蒼白的臉泛起不是羞憤還是惱怒的紅暈。理智告訴他要制止她的動作,但身體卻比較誠實。

少年看著清瘦,實則肌理結實。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姜麓真想對著這麽一個衣裳半解的美男吹口哨。該死的誘惑近在眼前,猶抱琵琶半掩面的美男真是又純又欲,因為受傷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病弱之美。到嘴邊的美色不能下口,只能多看兩眼解解幹饞。

“你死都死了,你哪裏管得著。”

“我怎麽可能會死…我還要和你一起到老…”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別以為我沒看到。根本沒有人刺傷你,你這傷是自己弄的。”既然傷是他自己弄的,他下手定然有分寸。

傷口不深,沒有傷到骨。

抹了藥之後,她再小心替他拉好衣服。心裏無比遺憾地想著,若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她定然是要看個夠的。

“說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刺客沒有傷到他,他反倒把自己弄傷了。姜麓很不讚同這樣的作法,雖說是栽贓了別人,但自己也受了罪。

傻子都知道今夜的事和他的那些弟弟們脫不了幹系,世上最不願意他活著回京的人恐怕就是他的兄弟。

秦彥不敢看她,“不過是一些淺顯的算計。”

“確實夠淺。”姜麓眼有諷刺,“你怎麽不刺深一點?或者你換個地方刺一劍,保證夠深夠真。”

“姜麓…你別生氣。”

“我氣得著嗎?身體又不是我的,命也不是我的。你多有能耐啊,你自己的身體你想刺就刺,沒事幹還可以多刺幾劍玩。”姜麓越說越火大,她最不喜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在她看來這樣的行為是最蠢的。

這叫沒生氣?

秦彥被她罵得擡不起頭,一時之間心情無比覆雜。心虛、愧疚、難堪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竊喜。

她會生氣,肯定是因為心疼他。

他以為姜麓罵也罵了,氣也氣了,這事應該完了。

但是姜麓的目光在掃了一眼那個熏爐之後更加惱火,“往熏爐裏放迷香,是想讓我一夜睡到天亮。其他那些人應該也遭到同樣的算計,所以剛才那麽大的打鬥聲一個個還睡得像豬。秦彥,你可真有出息,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周全特別偉大?”

熏爐的香早已熄滅,室內也沒什麽草藥香。

秦彥更是不敢看她。

“我不想你看到那些…”

“你不想讓我看到,所以你就讓我當一個聾子瞎子。”姜麓厲聲厲氣,“秦彥你可知這世上有些人寧願清醒著死去,也不願在睡夢中永生。”

“姜麓,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姜麓又氣又心疼,她豈能不知道他的用心,可是比起被人保護,她更願意與他一起並肩作戰。“你以為這是為我好?你以為這是在保護我,對不對?可是秦彥,你有問過我是怎麽想的嗎?”

秦彥終於擡起頭,眼中有愧卻無悔。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麽做。比起讓她涉險,比起讓她面對殘酷的血腥,他更願意她什麽都不知道。

姜麓語氣一軟,“我知道自己不會武,我也知道真正打殺起來我一點忙也幫不上。但是我會藏好自己,我不會給你們添亂。我想真正參與你的人生,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說一句殘忍而晦氣的話,假使真有那麽一天…我還可以替你收屍。”

收屍兩個字聽起來刺耳,卻無比現實。比起男女之間任何的山盟海誓,這樣的承諾似乎更加的悲壯。

這就是天家子孫的悲哀,不是你不爭就可以平安無事的。你只要一日擋在別人的前面,即使你願意讓路別人也不會容你。

姜麓看著他,眼神坦蕩而不掩情意。

良久之後,秦彥低低說了一個好字。

朝陽升起時,所有的一切並無任何不同。院子裏除去泥水沖刷過後的汙濕,再無其它的痕跡。萬桂舉伸著懶腰和姜沐說昨夜睡得真好時,經過的陶兒也附和一聲。

姜麓與秦彥對視一眼,立馬別開。

昨夜一時沒來得及多想,等到快天亮時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害羞地起來。傷口處隱隱發熱作痛,好似還殘留著被她扒衣之後的窘迫。

少年郎耳尖泛紅,與昨夜判若兩人。

姜麓心下感慨,明明是個不及弱冠的少年,有時看起來高冷穩重,有時又是那麽的幼稚好勝。城府深沈是他,單純易怒也是他。他似有千面又似乎只有一面,他怎麽這麽矛盾又可愛。

這麽可愛的男人,是她的。

她面頰一燙,不禁莞爾。

眉目流轉之間,臉色漸漸恢覆平靜。望前一如往常的一切不勝唏噓。誰能想到如此幹凈尋常的院子裏曾經屍橫一片,血流成河。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不是親眼見到,誰又能知道平靜日子下的兇險。

比起生死大事,其它的事伊然變得微不足道。當陶兒義憤填膺地說姜明珠還沒走時,姜麓頗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姜明珠倒是學乖了一些,她倒也不往他們跟前湊,而是時不時遠遠地看著他們。那眼神之幽怨,神情之哀傷著實令人心情覆雜。

她留下來的借口也有,自然是姜沐。姜沐一日不肯和她歸家,她就有足夠的理由不走。畢竟她是奉父母之命,誰也道不出她的錯來。

姜麓心下嘆息,有句話倒是說得沒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罵也罵了,打又不能打,還能怎麽辦?總不能五花大綁把人捆回家。

大雨過後,莊稼瘋長。

瘋長的不止是莊稼,還有野草。在這個沒有除草劑的年代,最好的根除雜草的方式就是連根拔起。

拔草是所有人最為熟悉的活,除去姜麓秦彥所有人都下了地。如此一來家裏就剩下他們兩人,那自是日日眉來眼去好不甜蜜。

餵個藥都能餵出情趣來,姜麓心道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田間地頭都是忙碌的人,打扮光鮮的姜明珠就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這道風景線總在山腳那片徘徊,姜沐都替她臊得荒。

陶兒那叫一個氣,不止一次暗地底朝姜明珠吐口水。那個黃姑娘真不要臉,還有臉天天問王爺為什麽沒出門。

姜麓看在眼裏,很是無奈。

姜明珠沒有聽進去他們說的那些話,反而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勢頭。她不太能理解姜明珠為什麽如此執著,但也不可能縱容對方一直陰魂不散。

地裏的草拔完之後,哈密瓜又開出新一茬的花。姜麓親自給花授完粉之後,終於有時間找姜沐談一談。

這幾日姜沐生怕姜麓趕他走,一出去放牛就是一整天,還串通了小河給他送飯。一聽姜麓找他,腳底一抹油就想開溜。

無奈他再是厲害,也跑不過趙弈。

趙弈把人捉回來,押到姜麓的面前。

“說好的,我要在這裏幹活抵債。你不說十六七年嘛,這才一年不到你不能趕我走。我不管,反正話是你說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姜麓好氣又好笑,合著這小子放牛還放出癮來了。

“尋常的長工給主家幹活,一年也能有幾日回家探個親。我又不是那等黑心苛刻之人,豈能攔著不讓你回去看望父母。你且隨黃明珠先回去,以後還可以回來。我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開,你放心好了。”

姜沐可不信,這個親妹妹心狠著呢。前幾天姜明珠掉到那大坑裏她都不肯讓人相救,後來還是楊嬤嬤找的村民把姜明珠救上來。

“我不回去。”

萬一爹娘摁著他娶姜明珠怎麽辦?

真不知道爹娘怎麽想的,他們當了十幾年的兄妹,猛不丁讓他娶自己的妹妹為妻,他能不別扭嗎?

再者他也不喜歡姜明珠。

姜麓聽到這話就來氣,這死孩子也是一個犟的。姜家怎麽凈出一些鉆牛角尖的人,一個兩個自以為是,多半是跟傳自那對腦殼有包的夫妻。

陶兒有眼色地把之前收上來的銀票還給姜沐,姜沐說什麽也不肯收。

“我管你這麽多,趕緊給我滾蛋!”姜麓火氣一上來,當下便讓趙弈送人走。

姜沐抱著趙弈的大腿,撒起潑來。

“好妹妹,親妹妹,求求你不要趕我走。這個村子裏的人都說你是活菩薩,你怎麽就不能大慈大悲救救你的親哥哥。”

姜麓被他哭得頭痛,又不是讓他去死,他怎麽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樣。早就告訴過他,人家姜明珠根本看不上他。就算是林國公夫婦按著他娶姜明珠,只怕姜明珠比他跑得還快。

趙弈很是看不上他,這位姜三公子比起姜世子來真是差得太遠。

姜沐還在裝可憐,“好妹妹,你不知道我在家裏過得有多苦,爹不疼娘不愛的。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麽個親人,我覺得這個世間終於有了溫暖。你如果趕我走,那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你真的忍心嗎?”

姜麓當然忍心,她篤定姜明珠不可能嫁給他。他當姜明珠是火坑,卻不知在姜明珠心裏他也不過是個水潭。

“我向你保證,如果你爹娘真敢那麽做,我就沖到國公府去救你,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我怕我等不到。你不知道我娘有多偏心,她為了姜明珠連你都不認,你覺得她會在乎我的死活嗎?親妹妹,你就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兄妹倆應該相親相愛地永遠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好個屁!

誰要一輩子和這麽個熊孩子在一起。

看來軟得不行,非得來硬的。

姜麓“呼”地站起來,剛想采取強硬措施便看到秦彥走了進來。趙弈收到自家主子的眼色,立馬把姜沐清理走。

姜沐這下不敢亂喊亂叫,他是真的怕秦彥。

陶兒遲疑一下,也跟著出去。

“沒一個省心的。”姜麓撒嬌一般向秦彥抱怨,搖著團扇給自己扇風,“我是不是欠他們姓姜的,怎麽全都可著我一個人糾纏。我就不明白了,我從小到沒吃過姜家的沒喝過姜家的,他們姜家人憑什麽不放過我!”

秦彥替她倒了一杯茶,道:“他們不走,我們走。”

姜麓一聽,眼一瞇。

“我們去哪?”

“回京謝恩。”

封賞已過數日,理應當面謝主隆恩。

須臾間,姜麓心思已是百轉千回。如今秦彥已經起覆,自是可以回奉京。與其一直被動承受,不出主動跳出去會一會那些人。

再者她應該讓奉京的那些人知道她這麽個人,她要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權,免得日後還有人哭著喊著給秦彥當小老婆。

“可以。”她燦然一笑,“我這個醜媳婦,也該見一見公婆。”

秦彥被她的笑晃神,心馳不已。

少年臉又紅,目光灼灼。

“不醜。”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姜麓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故意明知故問。

“我…我什麽也沒說。”秦彥到底受自小到大的禮教所束,玉面泛紅又不敢看她。

她疑惑看他,眼神無辜,“我明明聽到你說了的,你好像說我是什麽仙女下凡,還說我花容月貌國色天香,難道我聽錯了?”

“沒…你沒聽錯。”秦彥聲音極低,“這些確實是我說的。”

他在心裏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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