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不好了，家裏出大事了。”

德妃心腹嬤嬤得到消息，臉色刷一下血色全無， 轉身快步進來報給德妃時，還因為心神不寧， 跟一個小宮女撞了一下， 險些摔了。

若是往日， 她肯定要罵那小宮女幾句‘小蹄子，走路不長眼’什麽的，說不得還會罰小宮女頂著碗跪上大半個時辰， 此時卻壓根顧不上這些，跌跌撞撞從外面跑了進來。

德妃一開始沒聽說心腹嬤嬤說了什麽，待人進來，把事情又重覆了一遍，得知烏雅家她娘家那一支，成年男丁已經被全部下了獄，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怎，怎麽會這樣？誰幹的？”德妃握著心腹嬤嬤的手， 青筋暴起，長長的指甲戳在心腹嬤嬤手上， 直把對方手上戳的好幾處都見了血，冒出一顆顆血珠子，還毫無所覺。

問道‘誰幹的’，德妃語氣、眼神中滿是殺氣。

“是敦親王……”

康熙眾多皇子裏， 老十兩口子不好惹那是出了名的，原本之前德妃算計老十兩口子， 心腹嬤嬤就不太讚同，還想著上次她們娘娘上眼藥沒上成，回頭她找個機會勸勸。

誰能想到，老十兩口子的報覆會來的這麽快，這麽狠？！

德妃也沒想到，甚至德妃之前還想的是，老十兩口子跟老四、老四福晉交好，就算知道她算計她們，看在老四兩口子的份上，應該也不會如何，卻沒想到……

“老十……”德妃恨得銀牙咬的哢吱哢吱響，恨不能生吞了老十的心都有了。

“老四呢？他好歹也是個親王，就這麽看著老十往上面遞折子？看著烏雅家被下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不親近，他也是烏雅家的外孫。烏雅家被下獄，難道他面上就有光？

心腹嬤嬤不吱聲，一個是疼的，另一個也是平時養成的習慣，每每牽涉到四爺，但凡她多說兩句，德妃必然動怒，時間久了，每次德妃再說到四爺，她就自動閉嘴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德妃再厲害也只是在宮裏。烏雅家被下獄這種事，還是得有人在外面幫著奔走才行，這事兒十四身上沒爵位，又還在阿哥所住著不行，只能找老四。

“去，往宮外送消息，讓老四立馬進宮見本宮。”

“是，老奴這就讓人去送信。”

心腹嬤嬤急急出門去找人，待離了德妃的視線，才疼得嘶一聲，臉色慘白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這些年一直保養的還算不錯的手，此時已經沒法看了。

另一邊，四爺府。

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打四爺被封了親王後，一直都很低調，除了上值等必要的事情，其他的一律不參加。甚至為了向外界表示自己並沒有那個想法，四爺還特意去京郊的皇覺寺請了一串佛珠帶在手上，時不時把玩。

回到府裏，也固定每天抄寫佛經，侍奉佛祖，就連衣服都一股佛香的味道，儼然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德妃的人找上門來時，四爺沐浴焚香之後正在書房認真的抄佛經。

“爺，宮裏娘娘有請。烏雅家的事，娘娘知道了。”蘇培盛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然後湊到門前輕聲道。

“知道了。”老四將手中沒寫完的字寫完，這才將手中的筆放到筆架上，招呼蘇培盛進來替他更衣。

之前宮裏沒來人，他可以當不知道，現在宮裏來人了，就算是為了以後不被傳出不孝的名聲，他也得進宮一趟。

“爺，這次這事兒，十弟跟十弟妹也不是故意的。他們一開始估計也就是想出口氣，誰能想到皇阿瑪竟然……直接就把人全都下獄了呢。”老四臨出門，四福晉得到消息過來，怕老四因此事怨上老十兩口子，匆匆忙忙過來替兩人說話。

四爺搖頭，“放心吧，爺心裏清楚，不會牽怒十弟跟十弟妹的。”

十弟那折子頂多就是個由頭罷了，就算沒有十弟送上去那折子，這刀也遲不了多久。

別說這事兒後面主要還是皇阿瑪的意思，退一步就算確實是因為老十，那也是烏雅家咎由自取。事兒他們要是沒幹，老十就是折子寫的天花亂墜也傷不了烏雅家分毫。

“行了，爺走了，這幾日你在府裏守好門戶。”年前因為索額圖引起的血雨腥風才剛剛過去，這次內務府這事，怕是又有不少人要人頭落地。這種時候，他們自己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交待完老四也沒再說什麽，就帶著蘇培盛急急出了門。只是進了宮裏，老四卻不是去永和宮見德妃，跟德妃商量如何搭救烏雅家，而是直奔乾清宮請罪。

“要說聰明還是四爺聰明。”要不人家能做奪嫡之爭最後的贏家呢。這心計，手段，行事是真的讓他們望塵莫及。

顏雲朵聽老十說了一圈這事兒發生後，眾人的反應，跟老十感慨。

那是肯定的，老十點頭，“四哥確實聰明。”，只往乾清宮門口那麽一跪，讓出來進去的人看到，以後大家說起來，誰敢說他不孝？沒有為自家舅舅那邊盡心？不去永和宮直接找上康熙，也顯得他對康熙信任。就算回頭烏雅家真的被處置了，康熙也不至於遷怒他，反而會覺得他有情有義，對他好感更深。

“爺也該跟四爺學學。”

“爺就算了。”老十搖頭，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就不是那塊料。伸手從烏蘭手裏接過新送過來的點心，老十將盒子打開，用筷子夾了小點心餵給顏雲朵。

顏雲朵這個月份，正是肚子裏孩子成長的關鍵時期，平時餓得很快，這段時間，除了一日三餐，以及各種湯湯水水的，時不時小廚房那邊也會送一些小點心過來。

老十現在餵的這個，是顏雲朵最近最愛的一種。

“你說，皇阿瑪這次會怎麽處置烏雅家？”

老十搖頭，“不好說”這事兒本身挺重的，一點不客氣的說，全家抄斬都不為過。但是烏雅家是四哥，十四兩個皇子的外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了四哥跟十四的面子，可能不會處置的那麽狠。

然而事實康熙做的卻比老十想的要狠的多，除了顧忌兩個兒子的面子，康熙沒把烏雅家成年男丁跟其他這次被拎出來的包衣世家一樣砍了腦袋。烏雅家一門，從上到下官不管大小，全都被擼了，財產全部抄沒。

除了人還好好的活著，可以說烏雅家什麽都沒了。

宮裏正在參加選秀的兩個烏雅家姑娘，因為沒了身份，更是連夜被人送出了宮。德妃想留都沒能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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