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 現在怎麽辦？”十四到底還小，就算知道了烏雅家跟兩個表姐表妹的事也有心無力。

德妃眼圈通紅的搖頭，她再是精明， 那些手段也只在後宮玩得轉，出了這後宮方寸地， 如今康熙待她又遠不如從前， 烏雅家一朝大廈傾覆， 她手裏那些人不少都脫離了掌控，她又哪裏知道，能如何？只能跟胤禵哭道， “如今你外祖家不行了，你四哥四嫂恨不能躲我們遠遠的，你五姐她又……胤禵，額娘現在能靠的只有你了，嗚嗚……”

“額娘……”自打十四有記憶以來，德妃在他跟前從沒現在這麽狼狽過，十四哪能不心疼？再一聽德妃明裏暗裏說老四見烏雅家倒了，就不願意管他們了，十四這個小霸王哪裏忍得了， 在德妃娘娘沒說什麽。

離開永和宮後，直接就尋個機會堵了老四。

彼時， 老十正好進宮來給康熙匯報修路的進度，正好跟老四在宮門前偶遇。前些日子內務府包衣世家抄家，很是抄出來不少好東西，這些東西裏面像金銀這種直接搬進國庫， 但是像古玩字畫、宅畝田地什麽的，大多時候都是內部消化變現的。

老十手裏不缺銀子， 早就想在京裏、京郊置辦些商鋪、良田，正好看到老四，便跟老四提了一句，老四在戶部，消息比他靈通一些。

兩人正一邊往裏走，一邊說著話，十四就沖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老十太沒存在感還是如何，十四好像壓根沒看到旁邊還有老十也在，沖過來，就語氣非常不好的質問老四為什麽讓她額娘傷心，“……從小到大，你知不知道額娘為了你傷了多少次心？每次額娘去承乾宮看你，回來都哭的眼睛要腫上好幾天。額娘費心費力給你做了那麽多衣服，你為了討好孝懿仁皇後從來不穿一次……”

十四越說越氣憤，話也越說越難聽。在他的話裏，老四就是個只顧養母，不顧生母的徹徹底底的白眼狼。

眼見著周圍宮女太監頭垂的越來越低，恨不能一個個把耳朵堵上，老十忙上前一步，想打斷十四。

卻被面色鐵青的老四給拽住了，“讓他說，讓他一次性說個夠，爺倒是不知道，爺原來在他眼裏，就是這麽個東西。”

老四顯然也是氣狠了，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老十就更不能再這麽讓十四再說下去了，趕緊一邊使眼色讓十四閉嘴，一邊讓旁邊的小太監，去乾清宮報信，一邊安慰老四。

小太監一溜煙跑了，中二少年十四卻是一點沒收到他的提示，聽到老十安慰老四說‘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哪裏知道什麽’，梗著脖子叫，“爺怎麽不知道？老十你少以小爺小說話，爺什麽都知道……”

你知道個屁，老十翻白眼，就他剛剛說的那些，要不是這裏還有這麽多宮女太監，都不用其他人，老十就能給他說個明明白白。

什麽德妃給老四做衣服，老四不穿，那能穿嗎？連自己兒子穿多大的衣服都不知道，衣服做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叫老四怎麽穿？

還有那什麽去看承乾宮宮回來哭，她哭個屁，老十小時候可沒少聽她額娘溫僖貴妃說起這事，說那會兒烏雅氏故意裝可憐在承乾宮偷偷摸摸、藏頭露尾的，明明人家孝懿仁皇後也沒說不讓她去看兒子，她偏要表現的一副，她去看一眼人家孝懿仁皇後就要吃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去看孩子，還是故意惡心孝懿仁皇後。

還有老四跟十四這對親兄弟為什麽關系這麽差？十四每每看到老四為什麽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不是德妃在十四跟前上眼藥上的？她要不在十四跟前，故意表現的她為了老四受了多少多少委屈，十四能對老四這態度？

說起來，也是怪，他長這麽大，除了德妃還真就沒見過這世上，還有人故意挑撥兩個親生兒子關系的。

老四也不懂，為啥一出什麽事兒，德妃跟十四就能把事兒安到他頭上。不過這麽些年下來，他也倦了累了。

所以進到乾清宮，見到康熙後，老四語出驚人，直接跪下言自己不孝，懇請康熙把自己圈禁了，只是在圈禁前求康熙給他換個額娘。“……兒臣這些年，跟德妃娘娘一直相處不睦，想來缺了點母子緣分，既然兒臣這個兒子的存在一直讓德妃娘娘不痛快不開心，倒不如皇阿瑪直接下一道聖旨，解除我們母子關系……”

“四哥……”老四這話太嚇人，老十一聽直接撲通也給跪下了，“皇阿瑪，四哥就是一時氣話，您可千萬別聽”圈禁那是好玩的嘛？

雖說康熙大概率不會真的把人圈了，可萬一呢？他這皇阿瑪，年輕人英明神武，年紀大了，這腦子有時候是真的不怎麽好，萬一當真了，那他四哥可就毀了。

十四聽了卻只覺得老四果然對他跟額娘一點感情都沒有，他不過說了他幾句，竟然借題發揮，連要換額娘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氣的眼圈都紅了，蹦出來就要再突突幾句。

被旁邊的魏珠眼疾手快的給拉住捂了嘴。小祖宗，你可少說兩句吧，沒看到萬歲爺臉黑的都快冒煙了嘛？再讓你這小祖宗來幾句，今兒這事兒就別想過去了。魏珠急的滿頭大汗。

老十也很急，這都什麽事兒啊。

“那後來怎麽解決的？”從宮裏出來，回到家，說起這事兒，顏雲朵好奇的問。

後來？“十四被禁了足，德妃被去了封號。”

“那德，不烏雅妃怕是要氣死了。”雖說有沒有封號都是妃，可有封號有兒子有寵，之前德妃在宮裏裏的地位幾乎是後宮頭一份的，現在沒了封號，烏雅家又倒了，恐怕就連得臉一點的嬪都敢給她臉色瞧了。“四爺說的換額娘的事兒，皇阿瑪就一個字沒提？”

她其實覺得直接給四爺改個玉蝶其實也挺好的。反正，德妃對四爺也沒什麽慈母心，改了玉蝶橋歸橋路歸路，以後烏雅氏再有什麽不好，也扯不到四爺身上。

“沒提，不過我覺得皇阿瑪可能真有些意動。”老十換完衣服，簡單洗漱後，湊到顏雲朵跟前，俯身在顏雲朵肚子上貼了貼，沒感覺到胎動，遺憾的移開了腦袋。

顏雲朵點頭，她也沒問老十怎麽知道康熙有些意動，反而轉頭說起了另外幾件事。

一個就是老十今天在宮裏跟老四說的事，想要借著這次機會入手京城幾個鋪子、莊子的事兒。這個本來已經說定了，結果因為十四，後面鬧出那麽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老四會不會忘了。

另一個則是今年選秀的事兒。“這一批秀女又要出來了，我這這麽大的肚子，你說我跟皇阿瑪說今年把培訓秀女這事兒交給四嫂、九嫂行不行？”

因為之前參加過培訓的秀女日子明顯比以前那些秀女過得好。現如今秀女選出來，要再參加一期培訓已然成慣例了。這事總得要人接手，她做不了，自然想推薦跟自己關系好的四福晉、九福晉。

“這事兒，皇阿瑪不一定會同意。”畢竟四哥、九哥剛封了爵位，這時候，再讓四嫂、九嫂負責這事兒，有點太惹眼了。

這倒也是，那就到時候再看吧。

三日後，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選秀終於結束。

指婚的旨意陸陸續續下來，因為包衣世家傾覆沈寂了一段日子的京城裏，總算又慢慢熱鬧了起來。

今年宗室裏不少阿哥、格格正當年，康熙這次可是好生當了一回月老，一口氣給指了好幾門婚。顏雲朵掰著指頭算算，今年年底，明年初，她們府上要出去不少禮。

“爺，你說，今年，四嫂跟九嫂府上會不會被賜個側福晉？”顏雲朵捏著一顆紅艷艷的櫻桃，放到嘴裏，蔥白的指尖也染上了幾分艷色。

之前顏雲朵跟四福晉、九福晉說起來，都只提到府裏女人提為側福晉，並未想到這茬。但是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從哪透出來的消息，說是康熙有意給前面幾個兒子賜側福晉。

只是其他賜婚什麽的聖旨都下完了，宮裏卻還一點正式消息也沒出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老十這邊正親自教安安一字一句背《三字經》，聞言搖頭，這他哪兒知道，他皇阿瑪的心思，他可猜不著。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四嫂如今已經有了弘暉、禾黍，就算新來個側福晉也不怕。”有兩個嫡子在，沒人能動搖四嫂的地位。

至於九哥那兒……宜妃娘娘又不缺庶出的孫子，人家心心念念盼的是九嫂肚子裏爬出來的嫡子。側福晉再是有地位，那生出來的孩子，也不如嫡子尊貴。

顏雲朵點頭，正想說點什麽，孫德福就從外面進來，“爺，宮裏旨意下來了，太子爺府上賜了一個側福晉，八爺府上各賜了一個側福晉並兩個格格，九爺府上賜了一個格格，十二爺、十三爺都賜了嫡福晉……”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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