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這個東西，只怕大丫耳濡目染，漸漸的構成了。

如此高屋建瓴般的格局，通透，屬於上帝般的視角一樣尖銳。

她聽著她談吐，見到王謙時，便對他道：“大丫覺醒了啊。能這麽想，以後再難的困境，也能過好。而且見識不凡，一針見血。”

“她本就悟性高，常去書房看你寫的畫的策論，計劃書，又加上我的一些書混著看，能有這份通透，算是悟性不錯的了，”王謙笑道：“這孩子怕是猜著一些什麽了。”

路遙道：“果然就沒有笨人啊。”

“看破不說破，這丫頭別看年紀小，也算是個奇人了，是個可造之材。”王謙道。

路遙嘖嘖稱奇。環境對人的影響真的是極大的。大丫雖然出身一般，然而，跟在路遙身邊，身邊又全是王縣令這般的高材，在學校裏學習，是親眼見證了路遙將這晉陽發展壯大的，這個丫頭善於思考總結歸納，前途不可限量。

“以後看她有什麽志向了，倘若要嫁人過幸福的日子，她這情商智商，日子差不了，”路遙道：“倘若一心仕途，以後咱們家出一個女首相也不一定……”

王謙便笑道：“你知道嗎，你改變了你身邊的人的面相和命運……”

“這是怎麽說？！”路遙道。

“我現在看不清大丫她們的面相了，總覺得透著一股玄虛，也許她們未來如何，她們自己現在也料不到吧，”王謙道：“跟在變數身邊，她們原本的命運軌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啊……”路遙道：“那璋兒呢？！你還能看到什麽？！”

“看不到殺氣了，只看到功德之量，”王謙道：“他未來將有多大的功績，我也不知。”

路遙若有所思。與王謙到了書房，這廂王縣令已經幫著馮璋換上龍袍了。王縣令看著這般尊貴的馮璋，只差熱淚盈眶了。

馮璋平時只著布衣，如今叫這衣物一襯，更顯得他龍章鳳姿，十分不凡。

王謙也很滿意，道：“還挺合身，倒是不用修改腰身了。”

路遙道：“來，我給你束冠冕。”

馮璋眼熱的看著她，突然拉住她的手，道：“遙兒，你真的一點也不考慮嗎？！”

路遙搖搖頭，正色道：“這個天下，是你的。”

馮璋的表情裏，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情緒，失望，還是別的什麽。他只是握緊了路遙的手，道：“你讓我做一個好帝王，我便一定會做到讓你滿意，可是，你得在我身邊幫我。”一輩子都別離開。

路遙笑道：“會的。”

看著這樣的馮璋，一臉欣慰的表情。

馮璋臉皮微抽，她還是只將他當成她的孩子。從來沒有將他當成一個男人來看待。從來沒有。

他不要這樣的疼愛，欣慰。他要的……是更多更深的東西。

可是，具體是什麽，他還弄不清，然而他心裏的渴望像個怪物，這些年越積越深，越深越難以啟齒。

而這些怪物是什麽，他並不清楚。

他多想控制住，然而，也正因為太在乎，反而小心翼翼，不敢戳穿一些東西，怕被她窺見內心裏的恐怖。

而這恐怖的念頭，只是因為因愛生懼。他太害怕失去了。

他想要抓緊的，這是他唯一在乎的，他想要抓的很緊很緊，永生永世不分開。

他曾一無所有，而遙兒給了他最最不懂的一切。

無論如何，他都絕不容許路遙離開自己。

心中的念頭太亂太雜了。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處理。

他希望時間能給他答案，所幸，他還年輕，而遙兒，也還小。

等他長大，等她長大……

路遙站在他身後，讓馮璋坐下來，她拿著梳子一點點的將他的發梳上去，戴上冠冕，冕珠一點點的垂下來，遮住了馮璋的眼神，馮璋到了這一刻，眼神才能真正的稍微放肆一些。

王縣令一臉欣慰，王謙也跟著他笑。

“真帥氣，”路遙道：“算一算日子，璋兒過幾天也就脫下孝服了……”

“不錯，”王謙道：“等脫下孝服，就正式的登基吧，也定定天下的人心。”

“估計大典結束，江南的事也快結束了……”王縣令道：“脫孝一事，得好好辦上一場。”

“一切從簡。不要張揚，”馮璋道。

正說著，馮秀才進來了，一打眼便瞧見一身龍袍的馮璋，微微怔了一下，忙走了進來，道：“脫孝之事，在我們家裏隨意辦一下便可了，不可太過張揚。”

王縣令這才應了。他本意是宣揚一下馮璋的名聲的。

馮秀才有話對馮璋要說，路遙便與王謙王縣令先出去了。

馮恭道：“璋兒，你馬上要登基，雖然你為你後母守孝了三年，但是這個女人聲名狼藉，不堪配為國母之彰，我是有原配夫人的……”

馮璋知道馮恭惡心著他後母呢。

馮璋道：“繼室自然越不過原配去，就算有追封，也是你的原配追為王妃，至於那個女人……”

馮璋的眼中微有冷意，毫無感情，道：“隨意的追封個夫人就行了。本來就只是利用一二造勢罷了……”

“如此這般才說得過去，”馮恭松了一口氣，道：“真是便宜她了。好在你也快脫孝了，待脫了孝，一切就都過去了。有我原配在，就算以後有人提起，最多的也只會提起她。至於你後母，漸漸的也就沒人想得起來了……”

事到如今的馮璋，已經不需要這樣的孝名了。

“所以這脫孝的事便不能大辦，”馮恭道：“這事你別操心，我來出面，自家人隨意的脫了孝便成了。趕在你登基之前。”

不然登基之後，脫孝就天下矚目，到時就不得不給後母一個封號，甚至是國母，那個女人，她不配。

“對了，還有驕子和芳兒，其實也算是個麻煩，”馮恭道：“水漲船高，他們雖與你沒有血緣關系，只怕以後真得謹慎一二。”

“無妨，一個癱子，一個女子，翻不出手掌心去。”馮璋的語氣十分冷酷，透著毫不在意能捏死人似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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