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江楚一陣錯愕，只覺好笑：“怎麽又有鍋扣給我？”

“那只狗是煙灰色泰迪。”

“所以呢？”

“你不就養了一只嗎？”

“你的意思是，我殺了自己狗去嚇唬她？我有毛病吧！我的狗現在正跟著玲玲遛彎呢，你要不要去見見啊！”

江楚想起那晚受到的驚嚇，越說越氣。原本她對於穆蘭所說“潘思羽是背後始作俑者”並不敢確信，但現在她第一時間就正確地懷疑到了自己頭上，毫無疑問更坐實了她知道自己惡作劇敗露，被江楚報覆。

趙銘本就對潘思羽的說法半信半疑，眼見江楚真的生氣了，便勸說：“她只是這樣懷疑。”

“我嚇唬她，犯得著用自己養的品種嗎？再說了，愛寵物的人，會用這種惡心的招？”

“她被嚇到了，本能就想找個負責人嘛。”

“我怎麽覺得她自導自演呢？沒點證據就想給我潑臟水，以為我現在一堆麻煩，顧不上她？”

這事，江楚跟潘思羽心知肚明，只要潘思羽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江楚便也繼續裝無辜：“讓她報警去，告我好了！”

說罷，江楚氣哄哄地拔腿就走，趙銘在她身後，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了暫停鍵。

“趙總，竟然還兼職偵探工作啊！”

鐘離冷不丁從拐角裏冒出來，嚇了趙銘一大跳，他拿著手機尷尬著，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便說：“說笑了，公司女明星之間的過節，真的讓人頭禿。”

“過節？江楚跟潘小姐有過節嗎？”

趙銘意味深長地看著鐘離：“鐘導……她們的過節你應該清楚，還不是為了你的戲嗎？”

“這我就不明白了，江楚從頭到尾一直是女一號，她有什麽好跟潘小姐過節的，只怕是有人心裏有結。”他這話說的，弦外之音明顯。

趙銘裝傻。

鐘離笑說：“我不管你們公司的事，趙總，我的戲已經開機了，女一號不能有閃失，請你不要給我的劇組增加難度。”

“這是哪裏的話，我也只是想搞清楚嘛，難道真的鬧到警局去？”趙銘笑著打哈哈。

“那就好，新戲順利，大家都好。”鐘離借勢敲打他，便準備離開，不料趙銘又叫住他，問：“鐘導為什麽一直挺江楚？”

鐘離覺得好笑：“因為她戲好啊，我也相信她的為人。趙總，為什麽你對她的信任，還不如我呢？”

“我沒有不相信她。”

鐘離看著這個老油條，他不是不信任江楚，而是誰能賺錢他站誰而已，而現在江楚的商業價值已經跌到冰點。

鐘離回到宴會廳的時候，一堆人正圍著江楚跟沈黎敬酒，他們來者不拒，紅的、啤的、白的，全都下肚了。酒興越喝越高，期間不知道誰起哄，讓男女主角喝交杯，被她當場回嗆一句：你敢當著栗瀟的面說一遍嗎？

吼得對方極尷尬，眾人連連解釋說：“開玩笑的，江楚姐！”

沈黎在一旁，連忙把她安置在座位上說：“喝多了，讓她緩緩，我們來喝。”

統籌非常貼心，把第二天的戲都安排成大夜戲，給一整個白天用來醒酒，因而眾人肆無忌憚地，一直到夜深方才散去。

江楚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鐘離的車裏面。她迷迷糊糊地問：“穆蘭呢？她說好晚上來接我的。”

沒人理她，一看才發現車裏沒人。她把腦袋往車窗外探看，幽暗的地下車庫，鐘離正在幾米外，跟沈黎和栗瀟說話。

“瀟瀟！”江楚推開車門，踉蹌著過去跟她抱了一下。

“你醒啦？”栗瀟附在她耳邊：“你坐鐘離導演的車回家嗎？”

“嗯？”江楚看著鐘離：“穆蘭呢？”

“她回局裏去了，據說有新情況，讓我把你送回去。”

“哦，那麻煩你了。”江楚懵懵地，揉搓著栗瀟的臉：“你怎麽來了？怎麽不早點來一起喝酒呢？”

“我晚上在給薄山的演唱會作嘉賓，剛下臺，來接沈黎回家。你們劇組的人真能喝，把你們兩個灌成這樣。”

“嘖嘖嘖，心疼啊？”江楚沖沈黎高聲道：“又能賺錢又貼心的老婆，你可真有福氣，我要是男人，就要搶走了。”

“那我祝你，也找個又會賺錢又貼心的老公！”沈黎笑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鐘離，就招呼栗瀟一起回去。

栗瀟捏了捏江楚的臉：“明天來我家玩小孩。”

“嗯。”江楚答應了，目送他們兩個離開，才坐回車裏。

回去的路上，鐘離有點怪，仿佛是在憋笑，不知道哪裏戳到他笑點了。江楚忍了半路，終於忍不住問：“你笑什麽？”

“栗瀟剛才在停車場跟我打招呼，東問西問的不肯放我走……她大概以為我是圖謀不軌的導演，灌醉女演員帶回家。”

“啊？？？”江楚心想這誤會可大了：“我跟她解釋一下。”

“沒事，還好你剛才醒了，我才洗脫嫌疑。不然她都準備把你拉到她家去過夜了。”

江楚聽了樂呵呵地笑：“她很仗義的，這點跟穆蘭很像，不過栗瀟自己在行業裏打拼了幾年，現在當了媽媽行事更沈穩了不少。”

“穆蘭……”說起妹妹，鐘離忍不住嘆氣：“她又給你惹麻煩，昨晚我也是脾氣上來，不該讓她去任性的。”

說起這裏，江楚還納悶呢：“穆蘭是怎麽做到的啊？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但凡潘思羽那邊有一些眉目，就不會讓老陶來套我的話了。”

鐘離沒有接話，江楚只當他也不知道，安慰說：“她才開始工作，難免把事情想得簡單，我們慢慢引導吧，人總是會成長的。”

不知道話裏有什麽不妥的，鐘離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她，把江楚看得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好好看路。”她把話題岔開，鐘離便問：“今天喝這麽多，借酒澆愁嗎？”

“沒有……”江楚否認的話剛出口，就自己打臉了：“是有啦。我出道以後就跟著趙銘，江導是我的恩師，但我有今天，也離不開趙銘的資源、包裝和運作。”

“可是他因為你出事，很自然就站到了新簽的藝人那邊。”

“也不全是因為我出事，我的合約只剩不到一年了。他心裏知道，就算我續約，合同也跟出道時大不一樣，他的分成比例會小很多。”

“商人而已，不值得為他生氣。”鐘離寬慰她。

“可能是我太幼稚吧，總覺得幾年的合作，還是有一些情分在。”江楚只能自嘲：“你是不是覺得我一把年紀還在這裏傷春悲秋的，很可笑？”

鐘離被她逗笑了：“你一把年紀？我那我要入土了。而且，你的傷心，不可笑，很珍貴。”

不可笑，很珍貴。簡單六個字，卻讓江楚有點感動：“謝謝你鐘離……”

她說不上來具體的感受，但是鐘離帶給她的溫暖，真的是她從來沒有擁有過的，而且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那就好。”

這算什麽回應啊，江楚覺得他這人有時候太酷了，根本不參與任何煽情活動嘛！

江楚問出許久的疑惑：“我們認識幾年了，為什麽今年我好像才真正認識你。以前，你好像除了戲，什麽都不關心，也不參與。”

駕駛座上的人沈默了片刻，說：“機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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