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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企鵝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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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企鵝很危險?

宋瑜莫名奇妙被傳喚進宮來,腦子還沒轉過來,便被劈頭蓋臉大罵了一頓,他嚇得驚慌失措,只能跪地否認,正六神無主,皇後冷不丁來了,原還想著終於來個人可以勸得住父皇了,卻不想皇後也是一頓怒吼,這會,他是徹底懵了。

“本宮原以為你只是一時行差踏錯,卻不想你這手段是信手拈來,對著誰都要耍上一回!這般恬不知恥的法子,虧你想得出來!難為你皇叔方才還為你求情,你真真是寒了人心!”

皇後怒指呆楞楞不知所措的宋瑜,也顧不得皇帝還坐在上面了,張口便是一通訓斥,一張端莊優雅的臉龐氣得險些扭曲,額上青筋直冒,因為語速太快而大口大口地喘氣。

永成帝與皇後相伴二十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她發如此大的火,也顧不得其他了,怕皇後氣急攻心壞了身子,忙過去摟住皇後,溫言安慰:“靜妍,當心氣壞了身子。”

靜妍是皇後的閨名,也只有皇帝會如此稱呼她。

皇後罵了一頓,稍稍穩了穩情緒,眼中閃過一抹暗沈。

“皇上!”她哭喊一聲,啜泣著轉身撲進永成帝懷裏,抽著肩膀直抹眼淚,痛心道:“臣妾自知不能為皇上誕下皇子,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是以對待宮中所有皇子,總是盡心盡力,親厚慈愛,不說打罵教訓,就是呵斥一聲也是沒有的,只是今日,臣妾實在心寒不已啊!”

她這副脆弱的樣子,讓永成帝心疼不已,忙輕拍著她顫抖的背脊,連連點頭,安撫道:“朕知道。朕都知道。”

皇後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裏,別說是對這些皇子,就是對皇子們的母妃,她都是盡量忍讓的,輕易不會教訓,是以才讓一些膽大的敢耀武揚威。

皇後抹了把淚水,哀哀戚戚開口:“臣妾心中亦一直有所缺憾,好在這些年有祁兒相伴,才稍許撫慰了臣妾心中沒有皇子的遺憾。祁兒與皇上是至親血脈,沒能替皇上誕下皇子。臣妾便私心裏總是將祁兒當做親孩兒般疼愛呵護,可偏偏——”

她驀地轉身怒視宋瑜,氣勢瞬間淩冽起來。語氣突地變得嚴厲,冷然道:“可偏偏五皇子竟在祁兒身邊安插眼線,還置祁兒的顏面於不顧,欲要拾掇嫻側妃為他辦事!”

說著又一改那氣勢淩然的模樣,哭倒在永成帝懷裏。泣聲道:“皇上——!臣妾實在是氣不過,是以才……才……”話未完便嗚嗚哭成了個淚人兒。

永成帝從皇後一頓話裏聽出了個大概,更是勃然大怒,大吼一聲:“老五,皇後所言可是屬實?!”

心裏卻是已經完全信了。

“兒臣……這……”宋瑜惶恐至極,支吾著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先前父皇說的。他與後宮妃子私通書信是有人故意陷害汙蔑,可皇後說的卻是事實,驚惶之下。他根本無從辯解。

而宋瑜這一支吾,永成帝便將兩件事都認定了是他所為,一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來人,把五皇子拖下去。先打個四十大板!”

“父皇!”宋瑜驚恐地擡頭,永成帝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擁著啜泣的皇後不停安撫。

很快殿外進來兩個侍衛,上前押著宋瑜就要拉下去,宋瑜急得大叫:“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父皇!”

永成帝哪裏會理會他,只擺手示意侍衛動作快點。

身嬌肉貴的皇子,從小到大別說是四十大板,就是輕微的磕著碰著都是極少的,永成帝這四十大板,雖說不會要了命,躺上個把月卻是要的。

宋瑜當即蒼白了臉,心生絕望。

“且慢!”正當這時,一道宛如天神的身影出現在了殿門外,那熟悉的低沈嗓音更是如救命稻草般,讓宋瑜看到了希望之光。

“皇叔,救我!”宋瑜急忙推開侍衛的手,顧不得方才備扯得淩亂的衣裳,朝著殿門口的人急切欣喜地大喊。

來的可不就是宋祁,以及被他緊緊拉著的顧安年。

宋祁噙著燦然的笑,身姿矯健,步履輕快地邁進永樂殿,那姿態真有幾分救世主的樣子。顧安年跟在他身後,瞥了眼狼狽不已的宋瑜。

永成帝皺了皺眉頭,沈聲道:“墨規,你怎的也來了。”

皇後此時亦擡起頭來,望了宋祁一眼,拭幹淚水,又恢覆成那端莊賢淑的高貴模樣,輕聲道:“方才祁兒與臣妾一同在太後宮裏,想來是擔心陛下的身子,才跟了過來。”

永成帝聞言神色緩和許多,目光覆雜地望了顧安年一眼,對宋祁道:“墨規,你的事方才皇後已經都告訴朕了。”他指了指宋瑜,“老五隨你處置。”

兒子和弟弟,他很明顯是站在弟弟這一邊。

宋瑜忙滿眼期望地望向宋祁,祈求這個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皇叔救他。此刻的他只想著逃過那四十大板,哪裏還想得到為何皇後會知道他給顧安年寫信一事。

宋祁並未開口,只是走到散落滿地的書信邊,拾起地上一封信看了起來。顧安年進門後便一直垂眉順眼跟在宋祁身後,此刻見他專註地盯著那信看,心中愈發疑惑。

永成帝與皇後心中亦是不解,過得一會,宋祁將視線從信上移開,望向永成帝,搖了搖手中的信,道:“這不是瑜兒的筆跡,雖有七八分相似,然仍可看出是有人模仿的。”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顧安年不由側目望了他一眼,卻見他神色嚴肅,很是有威嚴。

“你確定?”永成帝將信將疑。

宋祁沈穩地點頭,又溫和笑道:“瑜兒幼時是由臣弟教著識字的,他的字跡臣弟不會認錯。”

聞言,眾人神色各異。永成帝大大舒了口氣,皇後眼露憐惜心疼之色,宋瑜面露喜色,又愧疚地低下頭。顧安年動了動嘴唇,神色怪異,壓下當即問他到底在搞什麽鬼的念頭。

“可他在你身邊安插眼線,拾掇嫻側妃替他辦事是真!”皇後揪著這點不放。她才不管宋瑜是不是真的與後宮妃子有何關系,她更看重的是宋祁的事。

永成帝張了張嘴,終是嘆出口氣。他這弟弟在朝中權勢之大,也難怪這些個皇子都想從他身上撈好處,說來這也是他間接造成的。

宋祁豁達一笑,道:“瑜兒年少輕狂,難免會有犯錯的時候。瑜兒也不過是念著嫻側妃與他有個表兄妹的親戚關系,才想著讓托嫻側妃帶話,嫻側妃拿不定主意這才將此事告知了臣弟。終歸不是多嚴重的事,這次給個教訓也就是了,沒有必要鬧得人盡皆知。”

“這……”皇後一噎,望了顧安年一眼。

確實,此事若是鬧大了。知情的倒算了,那些不知情的,指不定要傳出什麽汙言穢語,若當真如此,皇家顏面與宋祁的面子就都要丟光了。

自進了殿內,顧安年便三番兩次接收到來自皇帝與皇後的打量。不用想也知道皇帝與皇後是在猜測她與宋瑜暗地裏的關系,此番宋祁這麽一解釋,皇帝與皇後看向顧安年的眼神瞬間便沒了那層深意。

顧安年倒是處之泰然。有宋祁這尊大佛在,她不用擔心些有的沒的。

只是宋瑜望向顧安年的眼神就沒有那麽友好了,那狠戾的目光,仿似要將她撕成碎片般。

沈吟片刻,永成帝轉向宋瑜。威嚴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與後宮妃嬪私通書信之事雖是有人捏造陷害。然你在你皇叔府上安插眼線,以及欲拾掇嫻側妃替你辦事一事卻是屬實,此事雖不是重罪,卻是有失德行,同樣要罰,你可認罪?”

“兒臣認罪……”宋瑜重重磕頭,心裏暗暗松了口氣。這點小罪,即便是罰,也不會有多重,逃過大劫的他自然幹脆認了。

“皇上,此事往小了說確實是小事,往大了說,卻是茲事體大,五皇子敢在逸親王府安插眼線,難保不會在宮中哪處也安了眼線,依臣妾看,也不能輕罰。”皇後捏著絲帕,適時開口,宋瑜的心又提了起來。

永成帝頷首,此事他自然十分清楚。宋瑜在逸親王府安插眼線,為的還不就是這皇位?作為上位者,最忌諱的便就是有人時時刻刻盯著自己坐著的那把椅子,宋瑜敢做出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輕饒。

在宋瑜驚慌神色中,永成帝負手而立,冷然道:“老五,朕問你,這宮中可有你的眼線?老實回答!”

“回父皇的話,沒有!”宋瑜幾乎是立即回了話,他梗著脖子,直視永成帝的雙眼。即便是有,他又如何敢說?即便是死,他也要咬緊牙關說謊。

永成帝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緊盯著繃著臉的宋瑜,直把宋瑜看的心底發毛。

不知過了多久,永成帝才收回目光,略顯疲憊的呼出口氣,捏了捏眉間,擺了擺手道:“罷了,來人,將五皇子拉出去杖打二十大板,送回五皇子府去。沒有朕的允許,今後五皇子不得踏出皇子府半步,違令嚴懲!”

宋瑜心頭一緊,也不敢再求情,只磕頭道:“謝父皇。”又朝宋祁行了一禮,安份地被侍衛帶了下去。

很快,殿外傳來行刑的聲音,廷杖落在身體上的聲響,讓人聽著就渾身發寒,然而宋瑜卻沒有發出半點哀嚎哭叫之聲。

顧安年側頭望了眼莊嚴肅穆的殿門,突然有些佩服宋瑜的忍耐力。

一場鬧劇落幕,已是過了午膳時辰,永成帝與皇後回皇後的寢宮——鳳芝宮用膳,顧安年與宋祁陪同前往。

途徑禦花園,顧安年拉了拉宋祁的衣袖,低聲問:“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她仔細想過了,將前前後後所有的一切串聯在一起,想的十分清楚明白。所以她肯定一切都是宋祁設的一個局,一件件事看似毫無關聯,卻是一環扣一環,讓所有人都繞了進去。

宋祁向皇後告狀是在埋炸彈,而那些偽造的宋瑜與妃嬪來往的書信是引子,皇帝是火,皇後是煽風點火的扇子,將這所有的一切聚在一起,毫無疑問是場大爆炸。

這件事不僅把宋瑜炸了個七暈八素,讓他得了教訓,還讓他對宋祁的作證求情心存感激,不會懷疑那些陷害他的信是出自宋祁之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地合情合理,其縝密絕妙,可謂讓人驚嘆。

顧安年不由搖頭嘆息,這個人,竟是比她想的還要聰明深沈,這段時日的相處,宋祁所表現的任性幼稚,讓她幾乎遺忘了這是個多麽危險難纏的男人。

宋祁眨了眨惑人的桃花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笑得邪魅非常,低聲道:“噓——這是秘密!”

顧安年心口一窒,這個男人果然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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