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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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如夢初醒
太醫仔細診了脈,這不是跟前幾天一個樣兒嗎？不過這話他們也不敢說了,只說皇後娘娘脈象平穩,沒有大礙了。
>康熙心情好,也懶得理會他們,很快將他們趕了出去。緊緊抱著爾淳,康熙真真體會到了失而覆得的心情。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
>爾淳忍不住追問,“你待如何？”
>康熙無話可說,“如何，還能如何呢。我雖然貴為人間帝王，卻也管不了生老病死。只不過，上窮碧落下黃泉,朕，定要將你找到！來生，再結為夫妻。”
>許久不用的皇帝自稱，震得爾淳心神不安，表哥這話，她如何能承受的起。
>“您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爾淳頓了頓，竭力遏制住眼中的濕潤，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盡量輕松，“您是天下之主，大清還要您來治理，萬不可因為我一人而如此行事。您不是說要做千古明君嗎，若真是這樣做，還不落得一個昏君的罵名。”
>收緊環抱著爾淳的雙手，康熙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連自己媳婦兒都守不住，還要明君的稱號作甚。你忘了婧瑤曾經說過的話嗎，在位六十年，卻是連妻兒都守不住，最後還給我們的胤禛留下了那麽一個爛攤子，害他英年早逝。若這樣的皇帝算是明君，那這個明君，不要也罷。”
>這麽多年，康熙算是想明白了，皇帝這差事，可不像別人想得那麽輕松。這要是做好了，那是應當應分的，誰讓你是皇帝呢；這要是弄砸了，那就是一個昏君的評價，老祖宗的基業都沒能守好，可不就是不肖子孫。再看看歷朝歷代的皇帝們，漢武帝、唐太宗算是明君了吧，可臨了兒還不是沒落什麽好。耽於美色，晚年昏聵，怎麽著，皇帝就不能寵著自己個兒的媳婦兒了？皇帝老了就不能有暈頭的時候了？
>皇帝雖然是天下之主，一國之君，但是皇帝也是人啊。憑什麽常寧那小子那麽寵著媳婦兒，人也就背地裏說說，到了他這個皇帝這裏，就要上折子進諫言，真跟他這個皇帝犯了什麽大罪似的。好在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這才沒讓爾淳受到那幫子禦史的攻訐。
>還有那些該死的規矩，食不過三口，堂堂皇帝，連多吃一口自己喜歡的吃食的權利都沒有。還有內務府進上的東西，說什麽不能把主子們養刁了，吃的用的雖然是上好的，可那些頂好的呢，還不是落在了那起子奴才手中！一個包衣世家，吃穿用度居然奢華糜爛，比之皇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起那些奴才，這才是真真兒的讓人氣憤。當著他的面兒，一個個的說的多好聽啊，什麽主子爺吉祥，主子爺英明，背地裏呢？好些流言還不是他們傳出去的，說不得還巴望他早點退位呢！有點才幹的就心術不正，整日裏攛掇著弄點事兒出來；還有些人別的本事沒有馬屁倒是拍得挺溜兒，像鰲拜那樣奴大欺主的現在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欺的不是他這個皇帝罷了。整頓內務府那會兒他可是仔仔細細的看了，那都是把皇帝，把主子們當做猴兒在耍呢！借著皇帝的名號做了缺德事兒，他這個皇帝還蒙在鼓裏呢。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要都掰開了揉碎了仔細瞧瞧，那他這個皇帝當得可真夠可憐的。再加上婧瑤曾經說過的話，他知道，以自己念舊的個性還有晚年對虛名的追求，看看對曹家不就知道了，絕對有可能造成那樣的後果。乾綱獨斷，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錯，他對大清所有的貢獻幾乎就會毀於一旦。
>也正是因為這些，所以康熙在這幾年早就開始了布置。進行的一系列改革，雖然婧瑤一直認為速度太慢了，但是他可知道，對於統治還未穩的大清來說——雖然撤了三藩，收覆了臺灣和準噶爾，但是江南可還有“反清覆明的義士”呢——這樣的作為實在是太冒險了。這件事如果成了，那麽百姓安居樂業，大清的穩定統一就不在話下；若是敗了，只怕整個大清都要群起而攻之，將他趕回關外去了。
>好在他的冒險成功了，先是軍事武裝，增強了自己手中軍隊的實力；再是民生，有錢賺誰會不開心？而且，因為寧波開設了通商口岸，他光明正大的派了大批的人馬進駐北侖港口以及寧波府，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洋人弄出什麽花樣，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肅清江南的反賊。這步棋無疑是成功的，原本因為攤丁入畝、減稅、治河、修路等一系列政策就已經有一部分人打消了反清覆明的念頭，而剩下的那批人馬，在長槍、大炮的威力之下，毫無抵抗力，幾次交手下來就已經潰不成軍。
>康熙自認為他已經盡全力完成了自己的職責，甚至現在實現的一切，比他當初在乾清宮柱子上刻下的三件大事更加了不得。他不需要再弄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來了，也不需要占著皇帝的位置等著昏聵的老年時期的到來。都說守業更比創業難，他的皇阿瑪作為大清入關後第一位皇帝，雖然一開始受到多爾袞的壓制，但是後來還算是有所作為，提出滿漢一家的政治理念，為後來大清的統一奠定了基礎。而他，不是自誇，八歲即位，在位三十年來的政績，自問是對得起老祖宗了。而在他的改革之後，如何能夠保持甚至改進這場空前絕後的改革，就要看胤礽的了。他已經是年近不惑之人了，萬事求個穩妥，不會再想著出點新的主意和點子，比不得年輕人了。
>沒錯，他早就有了這個主意，頂多再做十年的皇帝，在位四十年也算是長了，然後退位給胤礽。十年，他相信大清的一切都會變得更好，好多事情也會步入正軌，胤礽那時都該二十多了，接手這樣一個大清並不是什麽難事。婧瑤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豈能不知道自己在位六十年，到時候兒子們都大了，皇太子又沒了，剩下的兄弟之間能沒有鬥爭？只有他保住太子，早些退位，讓太子名正言順的繼位，這樣才能留住皇家兄弟之間僅存的那麽一些手足之情，也可以讓他們好好的輔佐胤礽。況且如今的情況並不算太糟，至少沒有人動什麽歪心思。而且以胤礽的能力和政治上的敏銳，即便是現在繼位也沒什麽問題。
>至於他自己，暢春園住著可是比紫禁城舒服多了。到時候他就帶著爾淳住在園子裏，或許還可以在江南住一陣兒，蘇州和杭州的行宮可都是他吩咐仔細建造的，務必要弄得舒服一些。江南氣候溫潤，等他們上了年紀也適合養老不是。
>這樣的如意算盤，康熙卻是沒有對任何人說起的，他想要把它當做一個驚喜，到時候直接帶了爾淳到園子裏，就他們兩個人。他知道，爾淳一定會高興的，就因為這一年多來他每日都到坤寧宮去，爾淳一天比一天高興，分明就是期待著跟他二人世界。
>可惜，當時打算這些的時候，康熙完全沒有料到爾淳會先他而去，或者說他從來沒有這個勇氣去思考“若是爾淳不在了”這個問題。這回的事情卻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若是爾淳不在了，他該如何？
>要說這答案，其實康熙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是當時爾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跟她說話也完全沒有回應，康熙真的是急了。他說的跟著去，倒也不是真的要殉情，只是守著爾淳的靈位孤獨終老倒是有可能。若是有來生，他一定要尋到爾淳，再做夫妻。
>好在如今爾淳已經沒事了，康熙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打算細細的說給她聽，甚至描摹出了日後日常相處的情景。“……只是你可別心軟，想要帶上瑚圖裏。到時候這些都讓胤礽去操心去，咱們什麽都不管。就像民間的兩口子一樣，你織布我耕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
>爾淳忍不住發笑，眼中還帶著些淚光，“那時候瑚圖裏早該出嫁了，我如何能帶著她。織布耕田倒是不錯，園子裏您那塊菜地可是不錯呢，只是我的手藝很該學一學。胤礽和胤禛的孩子也大了，接到園子裏含飴弄孫，豈不更好。”
>“讓他們娘管著去，咱們過咱們的。你啊，只需想每日給我做什麽吃的，四季各裁一身新衣服，好不好？”好不容易得來的二人世界，怎麽可以讓別人來破壞？
>“合著您把我當廚娘兼裁縫了呀，我可不幹，這宮裏這麽多禦廚還有針線上人，何苦來折磨我。再說了，那時候我都老了，眼睛都花了，哪裏還能動針線。”
>這夫妻倆煞有介事的描繪著日後的生活藍圖，似乎都已經忘了剛剛過去的一場磨難。你一言我一語，那雙宿雙飛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令人頗為期待。
>爾淳真像是剛睡醒了一般，用完燕窩粥之後就能起身了，一點也不像是睡了六天的人，甚至還到廚房指點著他們做了幾道菜。表哥都嚇成了這樣，胤禛他們想來也不好過，更何況她是當著父子幾人的面兒落水的，想來更讓他們受了不少驚嚇。
>胤礽和胤禛帶了瑚圖裏過來的時候，爾淳正忙著打點吃食、擺設，看起來氣色也不錯。瑚圖裏一見了額娘，連忙放開了胤禛的手，快步走到爾淳身邊，緊緊地抱住了爾淳的腰。
>“額娘，額娘，額娘……”
>這一連串的額娘叫的爾淳的心都化了，她的乖女兒喲，果然比不得兒子。可是也不能總這樣啊，瞧那一雙遺傳自她的杏眼都哭成核桃了。
>忍著心中的酸楚，爾淳親親瑚圖裏的額頭，用帕子擦掉她臉上的淚水，“額娘的乖孩子，怎麽了，額娘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瞧瞧，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呢，當心你二哥和四哥笑。”
>只是這回瑚圖裏也不怕被嘲笑什麽的了，只緊緊的抱著額娘不撒手，她總覺得一放手額娘就沒了。
>爾淳沒辦法，也知道是自己突然昏迷，才把她嚇著了，只能抱著她，哄著，讓她有些安全感。所以一頓飯下來，爾淳都是抱著瑚圖裏在吃，總給她夾菜，自己倒是沒吃多少。瑚圖裏是極安靜的，只是抓著爾淳的衣服，給她什麽就吃什麽。爾淳偶爾問兩句，她也只點頭搖頭，很少再開口。
>胤禛原想說兩句，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那樣子，也就把話咽了回去。不管怎麽樣，額娘醒了就好。他現在是大人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情緒外露。
>胤礽敏銳的察覺到了皇阿瑪異常興奮的情緒以及看向他時那種詭異的目光，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看看額娘，應該沒什麽事吧，再看看阿瑪，也都正常啊。難道剛才是他的錯覺？
>夜深人靜，在經歷過大悲大喜之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的，睡得十分香甜。
>爾淳披著外衫，在油燈下寫著什麽東西，眼淚抑制不住的滴落下來，在紙上暈開來，化成一團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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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情好,也懶得理會他們,很快將他們趕了出去。緊緊抱著爾淳,康熙真真體會到了失而覆得的心情。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
>爾淳忍不住追問,“你待如何？”
>康熙無話可說,“如何，還能如何呢。我雖然貴為人間帝王，卻也管不了生老病死。只不過，上窮碧落下黃泉,朕，定要將你找到！來生，再結為夫妻。”
>許久不用的皇帝自稱，震得爾淳心神不安，表哥這話，她如何能承受的起。
>“您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爾淳頓了頓，竭力遏制住眼中的濕潤，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盡量輕松，“您是天下之主，大清還要您來治理，萬不可因為我一人而如此行事。您不是說要做千古明君嗎，若真是這樣做，還不落得一個昏君的罵名。”
>收緊環抱著爾淳的雙手，康熙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連自己媳婦兒都守不住，還要明君的稱號作甚。你忘了婧瑤曾經說過的話嗎，在位六十年，卻是連妻兒都守不住，最後還給我們的胤禛留下了那麽一個爛攤子，害他英年早逝。若這樣的皇帝算是明君，那這個明君，不要也罷。”
>這麽多年，康熙算是想明白了，皇帝這差事，可不像別人想得那麽輕松。這要是做好了，那是應當應分的，誰讓你是皇帝呢；這要是弄砸了，那就是一個昏君的評價，老祖宗的基業都沒能守好，可不就是不肖子孫。再看看歷朝歷代的皇帝們，漢武帝、唐太宗算是明君了吧，可臨了兒還不是沒落什麽好。耽於美色，晚年昏聵，怎麽著，皇帝就不能寵著自己個兒的媳婦兒了？皇帝老了就不能有暈頭的時候了？
>皇帝雖然是天下之主，一國之君，但是皇帝也是人啊。憑什麽常寧那小子那麽寵著媳婦兒，人也就背地裏說說，到了他這個皇帝這裏，就要上折子進諫言，真跟他這個皇帝犯了什麽大罪似的。好在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這才沒讓爾淳受到那幫子禦史的攻訐。
>還有那些該死的規矩，食不過三口，堂堂皇帝，連多吃一口自己喜歡的吃食的權利都沒有。還有內務府進上的東西，說什麽不能把主子們養刁了，吃的用的雖然是上好的，可那些頂好的呢，還不是落在了那起子奴才手中！一個包衣世家，吃穿用度居然奢華糜爛，比之皇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起那些奴才，這才是真真兒的讓人氣憤。當著他的面兒，一個個的說的多好聽啊，什麽主子爺吉祥，主子爺英明，背地裏呢？好些流言還不是他們傳出去的，說不得還巴望他早點退位呢！有點才幹的就心術不正，整日裏攛掇著弄點事兒出來；還有些人別的本事沒有馬屁倒是拍得挺溜兒，像鰲拜那樣奴大欺主的現在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欺的不是他這個皇帝罷了。整頓內務府那會兒他可是仔仔細細的看了，那都是把皇帝，把主子們當做猴兒在耍呢！借著皇帝的名號做了缺德事兒，他這個皇帝還蒙在鼓裏呢。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要都掰開了揉碎了仔細瞧瞧，那他這個皇帝當得可真夠可憐的。再加上婧瑤曾經說過的話，他知道，以自己念舊的個性還有晚年對虛名的追求，看看對曹家不就知道了，絕對有可能造成那樣的後果。乾綱獨斷，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錯，他對大清所有的貢獻幾乎就會毀於一旦。
>也正是因為這些，所以康熙在這幾年早就開始了布置。進行的一系列改革，雖然婧瑤一直認為速度太慢了，但是他可知道，對於統治還未穩的大清來說——雖然撤了三藩，收覆了臺灣和準噶爾，但是江南可還有“反清覆明的義士”呢——這樣的作為實在是太冒險了。這件事如果成了，那麽百姓安居樂業，大清的穩定統一就不在話下；若是敗了，只怕整個大清都要群起而攻之，將他趕回關外去了。
>好在他的冒險成功了，先是軍事武裝，增強了自己手中軍隊的實力；再是民生，有錢賺誰會不開心？而且，因為寧波開設了通商口岸，他光明正大的派了大批的人馬進駐北侖港口以及寧波府，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洋人弄出什麽花樣，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肅清江南的反賊。這步棋無疑是成功的，原本因為攤丁入畝、減稅、治河、修路等一系列政策就已經有一部分人打消了反清覆明的念頭，而剩下的那批人馬，在長槍、大炮的威力之下，毫無抵抗力，幾次交手下來就已經潰不成軍。
>康熙自認為他已經盡全力完成了自己的職責，甚至現在實現的一切，比他當初在乾清宮柱子上刻下的三件大事更加了不得。他不需要再弄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來了，也不需要占著皇帝的位置等著昏聵的老年時期的到來。都說守業更比創業難，他的皇阿瑪作為大清入關後第一位皇帝，雖然一開始受到多爾袞的壓制，但是後來還算是有所作為，提出滿漢一家的政治理念，為後來大清的統一奠定了基礎。而他，不是自誇，八歲即位，在位三十年來的政績，自問是對得起老祖宗了。而在他的改革之後，如何能夠保持甚至改進這場空前絕後的改革，就要看胤礽的了。他已經是年近不惑之人了，萬事求個穩妥，不會再想著出點新的主意和點子，比不得年輕人了。
>沒錯，他早就有了這個主意，頂多再做十年的皇帝，在位四十年也算是長了，然後退位給胤礽。十年，他相信大清的一切都會變得更好，好多事情也會步入正軌，胤礽那時都該二十多了，接手這樣一個大清並不是什麽難事。婧瑤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豈能不知道自己在位六十年，到時候兒子們都大了，皇太子又沒了，剩下的兄弟之間能沒有鬥爭？只有他保住太子，早些退位，讓太子名正言順的繼位，這樣才能留住皇家兄弟之間僅存的那麽一些手足之情，也可以讓他們好好的輔佐胤礽。況且如今的情況並不算太糟，至少沒有人動什麽歪心思。而且以胤礽的能力和政治上的敏銳，即便是現在繼位也沒什麽問題。
>至於他自己，暢春園住著可是比紫禁城舒服多了。到時候他就帶著爾淳住在園子裏，或許還可以在江南住一陣兒，蘇州和杭州的行宮可都是他吩咐仔細建造的，務必要弄得舒服一些。江南氣候溫潤，等他們上了年紀也適合養老不是。
>這樣的如意算盤，康熙卻是沒有對任何人說起的，他想要把它當做一個驚喜，到時候直接帶了爾淳到園子裏，就他們兩個人。他知道，爾淳一定會高興的，就因為這一年多來他每日都到坤寧宮去，爾淳一天比一天高興，分明就是期待著跟他二人世界。
>可惜，當時打算這些的時候，康熙完全沒有料到爾淳會先他而去，或者說他從來沒有這個勇氣去思考“若是爾淳不在了”這個問題。這回的事情卻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若是爾淳不在了，他該如何？
>要說這答案，其實康熙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是當時爾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跟她說話也完全沒有回應，康熙真的是急了。他說的跟著去，倒也不是真的要殉情，只是守著爾淳的靈位孤獨終老倒是有可能。若是有來生，他一定要尋到爾淳，再做夫妻。
>好在如今爾淳已經沒事了，康熙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打算細細的說給她聽，甚至描摹出了日後日常相處的情景。“……只是你可別心軟，想要帶上瑚圖裏。到時候這些都讓胤礽去操心去，咱們什麽都不管。就像民間的兩口子一樣，你織布我耕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
>爾淳忍不住發笑，眼中還帶著些淚光，“那時候瑚圖裏早該出嫁了，我如何能帶著她。織布耕田倒是不錯，園子裏您那塊菜地可是不錯呢，只是我的手藝很該學一學。胤礽和胤禛的孩子也大了，接到園子裏含飴弄孫，豈不更好。”
>“讓他們娘管著去，咱們過咱們的。你啊，只需想每日給我做什麽吃的，四季各裁一身新衣服，好不好？”好不容易得來的二人世界，怎麽可以讓別人來破壞？
>“合著您把我當廚娘兼裁縫了呀，我可不幹，這宮裏這麽多禦廚還有針線上人，何苦來折磨我。再說了，那時候我都老了，眼睛都花了，哪裏還能動針線。”
>這夫妻倆煞有介事的描繪著日後的生活藍圖，似乎都已經忘了剛剛過去的一場磨難。你一言我一語，那雙宿雙飛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令人頗為期待。
>爾淳真像是剛睡醒了一般，用完燕窩粥之後就能起身了，一點也不像是睡了六天的人，甚至還到廚房指點著他們做了幾道菜。表哥都嚇成了這樣，胤禛他們想來也不好過，更何況她是當著父子幾人的面兒落水的，想來更讓他們受了不少驚嚇。
>胤礽和胤禛帶了瑚圖裏過來的時候，爾淳正忙著打點吃食、擺設，看起來氣色也不錯。瑚圖裏一見了額娘，連忙放開了胤禛的手，快步走到爾淳身邊，緊緊地抱住了爾淳的腰。
>“額娘，額娘，額娘……”
>這一連串的額娘叫的爾淳的心都化了，她的乖女兒喲，果然比不得兒子。可是也不能總這樣啊，瞧那一雙遺傳自她的杏眼都哭成核桃了。
>忍著心中的酸楚，爾淳親親瑚圖裏的額頭，用帕子擦掉她臉上的淚水，“額娘的乖孩子，怎麽了，額娘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瞧瞧，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呢，當心你二哥和四哥笑。”
>只是這回瑚圖裏也不怕被嘲笑什麽的了，只緊緊的抱著額娘不撒手，她總覺得一放手額娘就沒了。
>爾淳沒辦法，也知道是自己突然昏迷，才把她嚇著了，只能抱著她，哄著，讓她有些安全感。所以一頓飯下來，爾淳都是抱著瑚圖裏在吃，總給她夾菜，自己倒是沒吃多少。瑚圖裏是極安靜的，只是抓著爾淳的衣服，給她什麽就吃什麽。爾淳偶爾問兩句，她也只點頭搖頭，很少再開口。
>胤禛原想說兩句，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那樣子，也就把話咽了回去。不管怎麽樣，額娘醒了就好。他現在是大人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情緒外露。
>胤礽敏銳的察覺到了皇阿瑪異常興奮的情緒以及看向他時那種詭異的目光，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看看額娘，應該沒什麽事吧，再看看阿瑪，也都正常啊。難道剛才是他的錯覺？
>夜深人靜，在經歷過大悲大喜之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的，睡得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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