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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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一睡不醒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康熙便醒了。瞧著爾淳正在酣睡，昨日瑚圖裏鬧了許久，許是把她累著了,便輕手輕腳的起了身，打算倒杯水喝。
那一頁信紙正被壓在茶盤下邊兒。
康熙好奇的拿過這張突然出現的信紙，看了一眼，爾淳的字跡他自然是熟悉的很。信上的話不多,就那麽幾句，他看慣了奏折,只一眼便掃完了。但是有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仔細細的又將那幾句話看了一遍。
“表哥,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給了你。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多希望可以與你相伴白頭。可是，我自知命不久矣，生死由命，我不怨，只是覺得遺憾。下輩子，我還想嫁給你，我一定會等著你。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瑚圖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女兒，幫她找個最好的夫君。爾淳絕筆。”
命不久矣？這是什麽意思！
康熙隨手將紙扔在桌上，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忍住心中的沖動，輕輕的拍打著爾淳的肩膀。
“爾淳，爾淳，醒醒。爾淳，你醒醒啊，醒醒。”
叫了幾聲也沒反應，康熙真的急了。爾淳素來覺輕，有時候他稍稍動身就能把她吵醒，可現在都折騰成這樣了，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絕對有問題。
“來人啊，梁九功，快去叫太醫！”
梁九功正靠著門框做著美夢砸吧嘴呢，忽然聽到一聲吼叫，嚇得差點沒摔在地上。等到意識到這是主子爺的聲音以及吩咐的內容之後，連滾帶爬的跑去叫太醫了，都忘了可以吩咐底下的小太監去。
之前主子娘娘突然出事，那幾日不僅是太醫們整日擔驚受怕的，連他也是時刻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惹了主子爺不高興。昨日主子娘娘好不容易醒了，今日突然又聽見要宣太醫，想必又是主子娘娘出了事。
康熙急切的等著太醫的到來，不斷地換著方式試圖叫醒爾淳。可是床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雙眼緊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才顯示出她還活著的事實。康熙狠下心來，狠狠地用大拇指按著爾淳的人中，只可惜，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太醫急急地往皇帝的主院趕去，狹窄的通道上只有幾個人影通過，留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灰藍色的天空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愈發顯得透亮。沒有一絲雲彩的東方，被染成了橙紅色，熠熠生輝；而與之相對的西方，一抹殘月將落未落，掛在深藍色的幕布上。
不知名的鳥兒在窗外的枝頭上歡快的叫著，絲毫不顧人們心中的焦急。
康熙被這聲音鬧的心煩，太醫又遲遲不來，他幾乎都覺得爾淳的呼吸在漸漸的減弱，只是不敢去摸她的脈搏。他怕自己摸不到心跳，怕爾淳就在他眼前離他而去。他也再不想重覆那幾天的焦急，面對心愛之人手足無措。
“來人，把那些煩人的鳥兒給朕弄走。”
梁九功才進院子，就聽到了康熙憤怒的聲音，“你們還不趕緊的，快把這些鳥兒給趕走。主子爺，太醫來了。”
康熙謔的一下站了起來，腳下不穩，扶住了桌子才堪堪站穩，只不過將桌上的茶杯一股腦的碰到了地下。
“快，快讓他們進來。”
外頭的人聽到動靜，一股腦的都進來了。芷蘭過去放下簾子，太醫們就要進來了，可不能就這麽大敞著。汀蘭趕緊過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心中甚是慌張，也不知道這是主子爺故意的還是不小心。不過主子娘娘又出了事，主子爺心裏定是不好過的，她們可得小心這些。
梁九功自然也聽到了瓷器落地的聲音，連忙帶著幾個太醫進去了。
太醫們原還在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偏生撞上了這樣的情況，萬一主子娘娘要跟前頭似的脈相沒什麽問題，卻是如何都醒不過來該如何是好？
只是這一把脈，原本忐忑的心直接沈到了谷底，是他們學藝不精，是吧？是吧！
三個人輪流把了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其他二人能夠出頭去稟告主子爺。要說也是該，劉大人不在，他們幾個都是平級，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康熙原本心中就著急，再看他們把完脈什麽話都不說，光在那邊使眼色，心裏又是咯噔一下，這是怎麽個意思？
“你們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做什麽，還不快說說你主子娘娘這是怎麽了！”
三個大老爺們兒被這一嗓子嚇得不清，下意識的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那噗通聲交疊在一起，讓梁九功都覺得疼。他做奴才那麽多年，跪過無數次，可沒有這麽慘烈的。
見了他們這副樣子，康熙心中更加確定了那個猜想，只不過還是不願意相信，許是有什麽疑難雜癥也未可知呢。
“你，”隨手一指，他也不在乎是誰，只是想知道個答案，“說。”
就這麽兩個字，壓得被指到的太醫幾乎喘不過氣來，顫顫巍巍的伏在地上，冷汗聚集在腦門上，低落在地。
“回主子爺的話，主子娘娘，薨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康熙，幾乎都不敢置信，連忙都跪了下來。明明主子娘娘昨天都好好的呀，怎麽就突然薨了？芷蘭幾個更是整個人都懵了，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主仆情深，甚至放棄了出宮的機會，可是現在，主子沒了？
梁九功就跪在康熙的腳邊，清楚的看到了主子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又艱難的穩住了。他忖度著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說點什麽，主子爺這樣子雖然是深受打擊，但絕不像前幾日主子娘娘陷入昏迷時那樣焦急。就像是，就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只等著太醫最後的確認一樣。
室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芷蘭幾個死死的咬住嘴唇，不然啜泣聲洩出來，生怕招了主子爺的怒火。太醫們沒有等來意料中主子爺的怒罵，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心中更加不安，就好像有一把刀懸在脖子上，卻是懸而未決。
康熙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才在等待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其實閃過了很多念頭。那六天裏面，他也想過不少，不過多是有些許觸及，一是他還存著希望，二是他不敢去想那些事兒。可這回不一樣，爾淳再一次暈了，而且還寫下了那樣的話，根本就是篤定了她自己救不回來了。
當時他兩眼一錯不錯的盯著爾淳，卻是坐在了床邊的一個墩子上。雖然似乎只是短短的時間，但是他和爾淳從相識至今的一幕幕都從腦中閃過，二十多年前初見時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這個女人，是他自己選定的媳婦兒，帶給他太多的驚喜，也讓他改變了太多的初衷。當年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會跟皇阿瑪一樣，可結果呢，還不是天天盼著能與她二人廝守，相伴到老。那時候為了給她一個皇後的名號，讓她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還向皇瑪嬤做出了這麽大的讓步，也讓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成為了草原上最尊貴的一支。
可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即便曾經傳出了那樣的流言，說什麽前有董鄂，後有佟佳，他也從未再動搖過自己的心意。爾淳幫了他太多，為了他也舍棄了太多。她盡心盡力的做著皇後應該做的一切，幫他照顧皇瑪嬤和皇額娘，忍著酸楚為他挑女人，還要去關心不屬於她的他的孩子。作為皇帝的他從未覺得這些事有什麽過分的，但是真讓爾淳來做這些，真是委屈了她了。
爾淳的秘密，他知道不少，但不是全部。爾淳做事向來不瞞著他的，就連自己打聽消息的渠道都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他面前，可是她還是有一件事情沒說。婧瑤是他此生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人，也是不應該出現在宮裏的人。他知道爾淳肯定明白這一點，但卻是在知道之後不動聲色的選擇了保住她，並且在婧瑤自己暴露之後還在維護她。這不是他認識的爾淳會做的事，而且很明顯的，婧瑤沒有把所有的事實告訴他，卻告訴了爾淳。
就因為這個，他曾經有那麽一瞬間懷疑過爾淳是不是要替胤禛爭這個位子，然而這個疑惑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掉了。爾淳對胤礽，是真的好。這個好，不僅僅是給他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更多的是對他為人處世上的教育。有些他認為不是什麽問題的地方，爾淳卻往往鄭重其事，對胤礽加以引導。後來他也慢慢的看明白了，以自己的方式，或許能教出一個優秀的皇太子，卻或是一個驕縱的太子。
相反的，爾淳對胤禛卻是寵溺許多，讓他忍不住想說一句“慈母多敗兒”。只因為她想讓胤禛做一個閑王，無憂無慮的過完這輩子。爾淳對胤禛的態度，總是寵溺中帶著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看他的眼神有時會帶著一份懷念和一絲欣慰。
再加上之前烏雅氏一事，康熙曾經有過一個大膽的猜想，說不定，爾淳能知未來之事。這是一個幾近荒謬的想法，雖然婧瑤的出現似乎是一個很好的佐證，但是他相信，那些與婧瑤無關。
不過再多的猜想都沒能消磨掉一絲他對爾淳的情意，他不在乎這些，因為爾淳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他或者有損大清的事，甚至連幫娘家一把，為自己的兄弟謀個職位都沒有。更何況時間久了，他愈發覺得自己是深陷其中，當皇瑪嬤再次提醒他切莫讓爾淳成了第二個孝獻皇後之時，他甚至想下意識的反駁一句“朕就是要獨寵，憑她是誰，是蘇妲己又如何，朕就是認定了爾淳！”
那樣的念頭，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跪在地上的人覺得渾身僵硬了，這樣低沈的氣氛，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康熙終於動了動，向著裏邊走了幾步，對跪了一地的人視若無睹。
將爾淳露在外面的手臂放進被窩，又仔細的掖了掖被角，康熙就那麽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眼中泛著淚光，卻是那樣的溫柔與深情。
梁九功幾人都有些擔心，主子爺這樣子，不會是魔怔了吧？可是沒有主子爺的命令，誰也不敢動，不敢出聲。
終於，“你們，都下去吧。”
梁九功想說什麽，動了下嘴唇，終於還是低頭跪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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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康熙便醒了。瞧著爾淳正在酣睡，昨日瑚圖裏鬧了許久，許是把她累著了,便輕手輕腳的起了身，打算倒杯水喝。
那一頁信紙正被壓在茶盤下邊兒。
康熙好奇的拿過這張突然出現的信紙，看了一眼，爾淳的字跡他自然是熟悉的很。信上的話不多,就那麽幾句，他看慣了奏折,只一眼便掃完了。但是有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仔細細的又將那幾句話看了一遍。
“表哥,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給了你。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多希望可以與你相伴白頭。可是，我自知命不久矣，生死由命，我不怨，只是覺得遺憾。下輩子，我還想嫁給你，我一定會等著你。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瑚圖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女兒，幫她找個最好的夫君。爾淳絕筆。”
命不久矣？這是什麽意思！
康熙隨手將紙扔在桌上，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忍住心中的沖動，輕輕的拍打著爾淳的肩膀。
“爾淳，爾淳，醒醒。爾淳，你醒醒啊，醒醒。”
叫了幾聲也沒反應，康熙真的急了。爾淳素來覺輕，有時候他稍稍動身就能把她吵醒，可現在都折騰成這樣了，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絕對有問題。
“來人啊，梁九功，快去叫太醫！”
梁九功正靠著門框做著美夢砸吧嘴呢，忽然聽到一聲吼叫，嚇得差點沒摔在地上。等到意識到這是主子爺的聲音以及吩咐的內容之後，連滾帶爬的跑去叫太醫了，都忘了可以吩咐底下的小太監去。
之前主子娘娘突然出事，那幾日不僅是太醫們整日擔驚受怕的，連他也是時刻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惹了主子爺不高興。昨日主子娘娘好不容易醒了，今日突然又聽見要宣太醫，想必又是主子娘娘出了事。
康熙急切的等著太醫的到來，不斷地換著方式試圖叫醒爾淳。可是床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雙眼緊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才顯示出她還活著的事實。康熙狠下心來，狠狠地用大拇指按著爾淳的人中，只可惜，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太醫急急地往皇帝的主院趕去，狹窄的通道上只有幾個人影通過，留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灰藍色的天空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愈發顯得透亮。沒有一絲雲彩的東方，被染成了橙紅色，熠熠生輝；而與之相對的西方，一抹殘月將落未落，掛在深藍色的幕布上。
不知名的鳥兒在窗外的枝頭上歡快的叫著，絲毫不顧人們心中的焦急。
康熙被這聲音鬧的心煩，太醫又遲遲不來，他幾乎都覺得爾淳的呼吸在漸漸的減弱，只是不敢去摸她的脈搏。他怕自己摸不到心跳，怕爾淳就在他眼前離他而去。他也再不想重覆那幾天的焦急，面對心愛之人手足無措。
“來人，把那些煩人的鳥兒給朕弄走。”
梁九功才進院子，就聽到了康熙憤怒的聲音，“你們還不趕緊的，快把這些鳥兒給趕走。主子爺，太醫來了。”
康熙謔的一下站了起來，腳下不穩，扶住了桌子才堪堪站穩，只不過將桌上的茶杯一股腦的碰到了地下。
“快，快讓他們進來。”
外頭的人聽到動靜，一股腦的都進來了。芷蘭過去放下簾子，太醫們就要進來了，可不能就這麽大敞著。汀蘭趕緊過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心中甚是慌張，也不知道這是主子爺故意的還是不小心。不過主子娘娘又出了事，主子爺心裏定是不好過的，她們可得小心這些。
梁九功自然也聽到了瓷器落地的聲音，連忙帶著幾個太醫進去了。
太醫們原還在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偏生撞上了這樣的情況，萬一主子娘娘要跟前頭似的脈相沒什麽問題，卻是如何都醒不過來該如何是好？
只是這一把脈，原本忐忑的心直接沈到了谷底，是他們學藝不精，是吧？是吧！
三個人輪流把了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其他二人能夠出頭去稟告主子爺。要說也是該，劉大人不在，他們幾個都是平級，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康熙原本心中就著急，再看他們把完脈什麽話都不說，光在那邊使眼色，心裏又是咯噔一下，這是怎麽個意思？
“你們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做什麽，還不快說說你主子娘娘這是怎麽了！”
三個大老爺們兒被這一嗓子嚇得不清，下意識的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那噗通聲交疊在一起，讓梁九功都覺得疼。他做奴才那麽多年，跪過無數次，可沒有這麽慘烈的。
見了他們這副樣子，康熙心中更加確定了那個猜想，只不過還是不願意相信，許是有什麽疑難雜癥也未可知呢。
“你，”隨手一指，他也不在乎是誰，只是想知道個答案，“說。”
就這麽兩個字，壓得被指到的太醫幾乎喘不過氣來，顫顫巍巍的伏在地上，冷汗聚集在腦門上，低落在地。
“回主子爺的話，主子娘娘，薨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康熙，幾乎都不敢置信，連忙都跪了下來。明明主子娘娘昨天都好好的呀，怎麽就突然薨了？芷蘭幾個更是整個人都懵了，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主仆情深，甚至放棄了出宮的機會，可是現在，主子沒了？
梁九功就跪在康熙的腳邊，清楚的看到了主子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又艱難的穩住了。他忖度著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說點什麽，主子爺這樣子雖然是深受打擊，但絕不像前幾日主子娘娘陷入昏迷時那樣焦急。就像是，就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只等著太醫最後的確認一樣。
室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芷蘭幾個死死的咬住嘴唇，不然啜泣聲洩出來，生怕招了主子爺的怒火。太醫們沒有等來意料中主子爺的怒罵，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心中更加不安，就好像有一把刀懸在脖子上，卻是懸而未決。
康熙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才在等待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其實閃過了很多念頭。那六天裏面，他也想過不少，不過多是有些許觸及，一是他還存著希望，二是他不敢去想那些事兒。可這回不一樣，爾淳再一次暈了，而且還寫下了那樣的話，根本就是篤定了她自己救不回來了。
當時他兩眼一錯不錯的盯著爾淳，卻是坐在了床邊的一個墩子上。雖然似乎只是短短的時間，但是他和爾淳從相識至今的一幕幕都從腦中閃過，二十多年前初見時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這個女人，是他自己選定的媳婦兒，帶給他太多的驚喜，也讓他改變了太多的初衷。當年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會跟皇阿瑪一樣，可結果呢，還不是天天盼著能與她二人廝守，相伴到老。那時候為了給她一個皇後的名號，讓她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還向皇瑪嬤做出了這麽大的讓步，也讓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成為了草原上最尊貴的一支。
可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即便曾經傳出了那樣的流言，說什麽前有董鄂，後有佟佳，他也從未再動搖過自己的心意。爾淳幫了他太多，為了他也舍棄了太多。她盡心盡力的做著皇後應該做的一切，幫他照顧皇瑪嬤和皇額娘，忍著酸楚為他挑女人，還要去關心不屬於她的他的孩子。作為皇帝的他從未覺得這些事有什麽過分的，但是真讓爾淳來做這些，真是委屈了她了。
爾淳的秘密，他知道不少，但不是全部。爾淳做事向來不瞞著他的，就連自己打聽消息的渠道都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他面前，可是她還是有一件事情沒說。婧瑤是他此生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人，也是不應該出現在宮裏的人。他知道爾淳肯定明白這一點，但卻是在知道之後不動聲色的選擇了保住她，並且在婧瑤自己暴露之後還在維護她。這不是他認識的爾淳會做的事，而且很明顯的，婧瑤沒有把所有的事實告訴他，卻告訴了爾淳。
就因為這個，他曾經有那麽一瞬間懷疑過爾淳是不是要替胤禛爭這個位子，然而這個疑惑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掉了。爾淳對胤礽，是真的好。這個好，不僅僅是給他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更多的是對他為人處世上的教育。有些他認為不是什麽問題的地方，爾淳卻往往鄭重其事，對胤礽加以引導。後來他也慢慢的看明白了，以自己的方式，或許能教出一個優秀的皇太子，卻或是一個驕縱的太子。
相反的，爾淳對胤禛卻是寵溺許多，讓他忍不住想說一句“慈母多敗兒”。只因為她想讓胤禛做一個閑王，無憂無慮的過完這輩子。爾淳對胤禛的態度，總是寵溺中帶著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看他的眼神有時會帶著一份懷念和一絲欣慰。
再加上之前烏雅氏一事，康熙曾經有過一個大膽的猜想，說不定，爾淳能知未來之事。這是一個幾近荒謬的想法，雖然婧瑤的出現似乎是一個很好的佐證，但是他相信，那些與婧瑤無關。
不過再多的猜想都沒能消磨掉一絲他對爾淳的情意，他不在乎這些，因為爾淳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他或者有損大清的事，甚至連幫娘家一把，為自己的兄弟謀個職位都沒有。更何況時間久了，他愈發覺得自己是深陷其中，當皇瑪嬤再次提醒他切莫讓爾淳成了第二個孝獻皇後之時，他甚至想下意識的反駁一句“朕就是要獨寵，憑她是誰，是蘇妲己又如何，朕就是認定了爾淳！”
那樣的念頭，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跪在地上的人覺得渾身僵硬了，這樣低沈的氣氛，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康熙終於動了動，向著裏邊走了幾步，對跪了一地的人視若無睹。
將爾淳露在外面的手臂放進被窩，又仔細的掖了掖被角，康熙就那麽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眼中泛著淚光，卻是那樣的溫柔與深情。
梁九功幾人都有些擔心，主子爺這樣子，不會是魔怔了吧？可是沒有主子爺的命令，誰也不敢動，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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