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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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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懼……

被翻紅浪, 一夜方消。

這一晚的事情都是荒唐。

蘇廷以往有病在身,最註重休養生息,太醫都說, 男女歡愛是傷人之事,雖能帶來一時的歡愉, 可到底是有損精血。

況且佛家的經書也有言。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懼……

蘇廷一直都克制自己的情緒,他原本是持戒的居士,都是清心寡欲……

如今因為餘清清。

才一次次的墜入愛欲之中,擁有常人的喜怒哀樂。

第二日蘇廷醒來的時候,晨光熹微,淡淡的光照進來, 落在兩人的發梢。桌案的龍鳳花燭燒了一夜, 已經燒盡了。

身邊的餘清清還睡著。

他低頭看去, 瞧著少女白皙的臉, 嫣紅的嘴唇。她醒的時候總是鎮定自若,如今卷翹的睫毛遮住眼睛, 看起來有些嬌弱。

蘇廷微微垂下眼眸,替餘清清整了整衣領, 而他的目光從餘清清的臉上看下去,脖頸,鎖骨……

少女的身段曼妙,像是蜜一般。

蘇廷眼眸暗了一暗。

昨日他還是……

太粗暴了。

在這種事情上, 男子得到的都是暢快, 而女子初次承寵,大半是痛苦。

蘇廷想起昨日的孟浪,終是有些紅了耳尖。他把手放在餘清清的腰腹, 輕輕揉起來,那雪膩的觸感在手中流連,蘇廷的耳尖越發發紅,心裏冷靜起來。

過了半晌,餘清清醒過來。

蘇廷的手還在她的腰間流連,轉瞬之間,餘清清捉住了他的手,蘇廷朝她看過去,問:“舒服了嗎?”

“我看你這裏都青紫了,一看就很是疼痛,才這麽做……想著你會舒服一些。”

餘清清看了他半晌,含著笑意:“殿下這般紆尊降貴,替我做這些……我自然是舒服的。倒是殿下,為我做這些事情,讓我受寵若驚了。”

“明明是你為我犧牲良多。女子做這些,都是該要承擔痛楚……”

他的目光清淩淩,恪守禮儀,似乎是對餘清清負責的正人君子一般。餘清清被他這麽看了幾眼,目光一時間覆雜起來,她朝外面望去,註意到門外等候的人影。

蘇廷早早喚來宮女,等到餘清清醒來之後,才喚宮女進來。

外面的熱水等久了。

蘇廷早早就吩咐過,給餘清清沐浴這一件事。室內彌散著昨夜未盡的麝香味道。他清冷的面湧了些酡紅。過了一會兒,粗使婆子扛著熱水進來,又關門退下。

蘇廷朝餘清清看過去。

他的臉色泛著一絲緋色,及時壓了下去,藏在耳尖之下。

“你的身子都是青紫,沒有力氣,等一會是你自己洗還是我替你洗……”這句話似乎耗盡了蘇廷的力氣,他的聲音磕磕絆絆,只是一說……

耳根便紅了徹底。

餘清清慢慢翹起了唇角。

等到蘇廷又朝她看來的時候,她道:“殿下多慮了,我自然能照顧好自己。至於殿下……”

“殿下的臉這麽紅,是昨夜沒休息嗎?如果是這樣,我倒是可以替殿下洗洗……殿下的臉這麽燙,等一會兒水都燒開了。”

餘清清很少說這樣的話。

蘇廷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眼裏含著一絲輕惑,像鄰家的貓兒一般。

餘清清有點想給他順毛。

她這麽想著,也確實是做了。

她撫了撫蘇廷的長發。

蘇廷黑發白衫,發絲淩亂。他擡眸看向她,更是俊美的不似凡人。

餘清清楞了楞,笑道:“殿下還沒說呢。殿下從未伺候過別人,怕是手生,反而是弄疼了我,不如是我替殿下洗……”

蘇廷反應過來,狠狠瞪了她一眼。而過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眼裏露出輕忿的神色。

“你再這麽油嘴滑舌,我就……”

剛剛輕憐蜜意,說著自己該要補償餘清清的人是自己。

他又能做什麽呢。

蘇廷忿忿看了餘清清一眼,像是要拂袖而去。而餘清清瞧著他的臉色,忽然笑了笑,道:“殿下!”

“我昨夜勞累了一夜,如今實在是沒了力氣,殿下能夠沒有我,可我沒有了殿下,是萬萬不行的啊!”

餘清清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沒讓外面的人聽到,卻傳入蘇廷的耳裏。

蘇廷像被雷劈過一般,停在原地。

他的臉色更紅了些,咬了咬牙,才朝餘清看去,卻見餘清清似乎真是因為昨夜的折騰,沒了力氣一般,直起身都有些困難。

他過去,少女軟軟靠在他懷裏。

過了半晌,蘇廷抱著餘清清入了水,那浴桶將少女整個兒容下,長長的黑發如同海藻一般飛舞,雪膩的肌膚就在蘇廷眼前。

“現在,殿下還願意為我洗浴嗎?”

蘇廷順著餘清清的視線看過去。

不似想象中的畫面。

少女的肌膚滑膩白皙,先前的衣衫褪去,露出的肌膚橫著一些疤痕,如同精美雪瓷綻出的裂痕一般,將身體的殘缺都展露出來。

迎著熹微的晨光,蘇廷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體不似別人的完美。

習武多年落下的損傷,陣前拼殺留下的傷痕,到底是難以掩蓋。

餘清清仰起頭來,低低笑著,一臉的滿不在乎。這樣的傷痕在旁人看來都是醜陋,而下一刻,蘇廷低身看去,手指慢慢流連,觸碰她的肌膚。

“這一道疤痕是你為了護我,只身帶兵前往北戎時候落下的。有人暗算我,是你替我擋下,受了這箭傷。”

他頓了一頓,又道:“都說女子害怕留疤,如果用藥就能免去疤痕,可你卻說用藥要傷筋骨,你寧願如從前一般握劍,也不願讓我受傷……”

蘇廷的手指落在那深深淺淺的疤痕,驟然低頭朝那疤痕親下去。

難得的溫柔。

“我是你的夫君,不管你認不認,我都是你此生唯一的夫君。女子與男子做下這種事情,便有了聯系,便會有子嗣……”

“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指劃過餘清清平坦的腰間,一邊撫著那傷痕,眼裏都是溫情。

他撫得有些多。

餘清清縮了一縮。

蘇廷不似曾經的羞赧,流露難以言喻的霸道。水汽越來越悶熱,他把她按在了懷裏,進了水裏。

“餘清清,你這一生……都該是和我在一起的。”他喃喃,像念著一個咒語。

餘清清這般瞧著,倒是有些失神。

她從未想過,有人會把這個名字放在心上,朝聖一般的虔誠。

餘清清想了一想,忽然回望蘇廷,笑道:“我知道了。我會留在你的身邊,那麽殿下可以把澡豆給我,讓我洗浴嗎?”

她眼底的笑意灼灼,落進蘇廷的眼裏,像是無聲的保證一般。

他流露了這麽多的占有欲。

她絲毫沒有被嚇到。

蘇廷楞了一楞。

而下一刻,他瞧著餘清清的臉,目光慢慢下移,纖細的脖頸,柔軟窈窕的身子,還有那幾道因為自己留下的傷痕。他的臉又紅了一紅,飛快的低下頭去,頭頂似乎冒出了一點水汽。

這一剎那……

竟是想要逃離了。

蘇廷先是替餘清清洗浴了,之後才又是自己去洗過。因著餘清清的身子軟綿綿的,這一些事情自然都是靠著他。

蘇廷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單是看著餘清清,都是一種甜蜜的折磨。昨夜的滋味誘人,少女的每一寸肌膚都像塗了蜜一般。

餘清清本以為蘇廷會做些什麽,可誰曾想……

他竟是本本分分,倒是真的如他說的,用澡豆一寸寸替餘清清擦凈了肌膚。等給餘清清穿了裏衣之後,又讓侍女取了藥膏。

他坐在床邊,親自按著餘清清,為她塗抹藥膏……

他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了。不止是其他人,就連這貼身伺候的丫鬟,都覺得厭煩。明明是他自己派這侍女伺候餘清清,但如今瞧見這侍女,最終還是讓侍女出去,由自己來做了。

餘清清是他一個人的……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懼。

這句佛家語說的沒錯。在蘇廷的心裏,餘清清成為他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魔障。

他逐漸改變。

不像是往日的自己。

等到梳洗之後,兩人一起去用早膳。長長的桌案邊,餘清清眉目溫和,眼角沾了些微紅,擡眉的時候就如三月春風吹過。

蘇廷往日裏總是冷著一張臉,而在看向餘清清的時候,含著一份淡淡的溫度……

往日的兩人都是疏離,而今他們在一起。

卻是恰到好處一般。

而旁邊伺候的趙公公,還有往日跟著餘清清身邊的丫鬟,就這麽看著兩人一起用膳,吃著魚片粥的場面,心裏更是驚奇。

殿下居然對姑娘喜歡的吃食一清二楚,還特意叮囑了小廚房,又親自為姑娘布筷,盛粥……

殿下什麽時候能對一個女子這般好……

難道是真的把姑娘放在心裏了嗎!

這些人的心裏都是驚異。

因著餘清清今日沒有力氣,許多事情都是蘇廷幫著餘清清做的,而在外人看來……

自然就是蘇廷視餘清清如珠似寶。

舍不得餘清清受一點委屈了。

等到用了早膳之後,自當入宮向皇帝請安。蘇廷穿著四爪蟠龍紋的白袍,他一直牽著餘清清,而餘清清面覆輕紗,在眾人面前始終是沈默寡言。

衡王妃果然是跟傳聞的一般。

雖是一派武人,對衡王是意外的順從,一直緊緊跟著衡王……

真是夫妻恩愛,鶼鰈情深呢。

皇帝的身體一直都差,幾天裏派了禦醫在跟前治療,太醫院的太醫難以控制病情,他便暗地裏請來民間方士,送上丹藥藥湯,都是治標不治本。

他知道這一點……

卻依舊不想大肆張揚。

若是底下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那才是……

等到蘇廷前來的時候,皇帝讓人把帷帳放下來,隔著紗遠遠看了兩人一面,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離開了…

他對這個兒子半點感情也沒有。

說多了話,反而是給兩人都找不自在。

皇帝躺著雕龍鳳紋的架子床上,等到餘清清和蘇廷走遠之後,盛公公給皇帝端來一碗藥湯,皇帝一下飲盡之後,臉色慢慢好起來。

他想到什麽,道:“他也娶新婦了,沒想到一晃就是這麽多年過去……”

盛公公看著皇帝回憶的臉色,以為皇帝是要說一些舊情,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深深低下了頭,半點都不敢聽。

“都說是生兒肖母,生女肖父,他怎麽就那麽像他的母親呢?若是他不那麽像他的母親,我到底對他有些感情,怎麽會不願看他一眼……”

不是說皇帝最是想念孝賢皇後,對孝賢皇後很是追念。

常常去祠堂之中紀念,難以忘懷的嗎。

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端藥的小太監疑惑起來,連忙低下了頭,其他人也都跟著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皇帝又想到什麽,和藹的眼裏閃過陰沈之色,頓了一頓,道:“他到底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傳朕的旨意,衡王妃很是賢良,合朕的眼緣,多賞賜一些東西下去,顯示朕的恩德……”

他的神色露出一絲恍惚。

“他到底是朕的嫡子,若是沒有他的母親……朕不會有這一日啊。”

兩人見過了皇帝之後,自當是要去見過皇後的。剛出了乾清宮,早已有宮人備下車輿,就要啟程去到坤寧宮。

蘇廷卻是冷了目光。

他並未吩咐宮人備車輿。

這一看就是自作主張。

“殿下,這皇後娘娘乃是您的嫡母,您當初寄養在皇後娘娘的身下,自當是有這一份職責,不管是什麽道理……”

那是乾清宮裏的宮人,一看就跟皇後有所牽扯。蘇廷是否去到坤寧宮,關系到皇後的臉面。

這人螳臂當車的阻攔。

蘇廷眼裏的陰翳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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