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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禦船岸邊我是腦袋不好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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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禦船岸邊 我是腦袋不好使嗎?……

太皇太後突如其來的怒火, 叫李賀辰滿面疑惑。

什麽叫這是他的不懂事兒?他又幾時說過自己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太皇太後,我……”

李賀辰正欲說話,冷不防一旁的寧竹衣狠狠地捅了他一胳膊肘。

他惱火, 正想呼痛, 卻瞥見寧竹衣給他一個勁打眼色, 眼皮都要抽筋了。

李賀辰微微反應了過來。

衣衣這模樣, 似乎是要他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即承認他渴望自由, 因此拒絕婚事。

……

他倒是願意順著他,可這些話, 未免也太給自己惹麻煩了!太皇太後一直惦記著他的親事, 眼下這般說, 不是擺明了要惹太皇太後發火嗎?

李賀辰繃著臉,表情麻木。片刻後, 他低下頭, 老實道:“太後太後娘娘,這確實是我的不是。”

罷了,先幫衣衣將這謊言圓過去罷。

太皇太後見他認錯, 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你說你, 怎麽就一直耽誤著人家姑娘呢?”

李賀辰低聲道:“也並非是我存心耽擱,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我……功業未競, 如今不過是個小小軍營將領,這又何以為家呢?”

聞言,太皇太後的面色稍稍緩和一些。

“男子漢麽,確實是要建功立業。你會有這樣的念頭,說明你懂事,哀家心底也高興。可要哀家說實話, 你府裏放一個賢惠懂事的人,你才能沒了後顧之憂。你一邊做你的小將軍,一邊與寧家丫頭成親,不好嗎?”

李賀辰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道:“太皇太後說的是呀,此前阿辰怎麽沒想到呢?”

太皇太後滿意地笑起來:“不錯,你想明白了就好。看來,你們的好事兒不遠了。”

李賀辰點頭道:“那就讓母妃再去問問寧家父母的意思。”

一番交談,總算是將太皇太後糊弄過去了。兩人又在小佛龕邊喝了一盞茶,這才由太皇太後身旁的老嬤嬤送出去。

“衣衣,這是怎麽回事?”一出門,李賀辰便露出淡淡惑色,“你叫我挨太皇太後一頓訓斥,總得叫我挨得明白。”

寧竹衣瞟了他一眼,道:“其實這也不是我的主意……”說著,她就將當初豫王妃帶她去見太皇太後,找借口懲治長公主的事兒給說了。

話罷了,李賀辰露出微懵神色,問:“你就沒和太皇太後說過‘這事兒是假的’?”

寧竹衣搖頭:“哪兒能說呢?這不是欺騙太皇太後嗎?我可不敢說。”

李賀辰安靜片刻,忽然輕輕地笑了一下:“那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這笑容猶如明月似的,清清爽爽。一陣水上涼風掠來,吹得他衣袍微動,宛如謫仙人一般,寧竹衣望著他,竟有些不願動腳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兒:若她當真一直不對太皇太後戳破這個謊言,那她也許就真的可以嫁給面前這個人了。

這莫名其妙的僥幸之心,叫她心臟亂跳起來。

就在這時,向前緩緩劃動的船身忽然一震,李賀辰原本瀟灑的面色驟然一青。他伸手扶住門框,彎腰沖著地面開始幹嘔起來:“嘔……”

先前的貴公子風範,瞬時消失得幹凈凈。

寧竹衣沈默。

“世子,你沒事吧?當真暈船暈得這樣厲害?”寧竹衣小心地問。

“沒,沒事……”李賀辰晃了晃身子,慢慢地直起身來。

見她如此,寧竹衣也無法,趕緊去尋豫王妃,又吩咐船上的大夫拿點暈船的藥丸來。

豫王府一門皆住在船的一層,待侍從將李賀辰扶回床上,寧竹衣便有些憂慮地合上門,與李燕婉道:“世子明明暈船暈得厲害,怎麽還偏要來船上討哭吃?”

李燕婉淺淺一笑,低聲若有所指地問:“竹衣妹妹,你真不知道?”

一句話,就將寧竹衣問得心跳微亂。

“知道什麽……”她嘀咕了一聲。

但李燕婉卻不再說了,只是含笑向外走去。

因李賀辰暈船,接下來的半天,他就縮在房裏閉門不出了。等到了夜晚,星幕四垂,一列皇家禦船靠了岸,停泊在附近的一座城鎮邊。

船雖寬敞,但到底不如豫王府舒適,寧竹衣與李燕婉合住一間。她坐在靠窗的矮幾邊,從窗戶裏向外頭望去,便見到幾點暖光在河面上游動著,那是幾搜送清水和肉菜的小船,亮著燈籠,向前搖至大船邊。

寧竹衣張望了一會兒,便按捺不住新鮮勁,站起身朝外頭走去。李燕婉見了,放下手中書,問:“竹衣妹妹,你去哪兒?”

“去隨便瞧瞧外頭的景色。”

“小心些,可別摔下去了,外頭危險。”李燕婉露出憂慮之色,“更何況,永榮長公主也在船上……”

寧竹衣卻全然不放在心上:“燕婉姐姐放心吧,我會水。”

說著,她便出了房間。

沿著甲板走了一陣後,她又踩著木板上了岸。岸邊真是最熱鬧的時候,補給吃用的仆從們正如游魚似地將東西往船上擡。不遠處,依稀有萬家燈火,藏匿在柳樹枝葉中。她站在木板邊上,好奇地張望著眼前的熱鬧場景。

也不知道皇上所住的那艘船是怎麽樣的?是不是更金玉富貴?

正當寧竹衣這般猜測之時,她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身。因著長期練拳,她的身子很是靈光,當下便聽著風身轉開了身子,輕輕一讓。

只見一道黑影向她原本站著的位置重重一撲,但卻撲了個空,難以自控地向前跌撞而去,下一刻,竟“噗通”一聲落進了水裏,水花濺得老高。

寧竹衣被這變故驚了一下,有些楞住了。而那落水之人則開始胡亂撲騰著,將水花攪得到處都是。

“救……救命啊!咳咳!”

黑燈瞎火的,寧竹衣壓根看不清這落水者是何人,但顧忌著救人要緊,便趕緊蹲下來伸手去拉那在水中掙紮的人。

嘩啦!

又是一陣水珠子四處亂濺,水裏人撲騰之聲更響了。寧竹衣費了好一會兒力,才將那落水者濕漉漉的手給拽住了,想往岸上扯。

就在這時,借著一點燈火,她看清了那落水之人的臉——竟是永榮大長公主身旁的丫鬟。

因為與永榮起過紛爭之故,她對這丫鬟有些面熟。如今燈火一照,她竟認出了對方的容貌來。

再想起方才這丫鬟站在自己身後的舉動,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湧起一個不妙的念頭來:這丫鬟,不會是受了長公主的指使,來推自己入水吧?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她方才躲得及時,那現在這個在水裏掙紮的人,就會變成她了?

寧竹衣原本拽著丫鬟的手微微一僵。

眼下的境況實在是不妙。

永榮長公主顯見是要想盡法子為難她。

她要救這丫鬟倒是簡單,可若是這丫鬟反過來倒打一耙,說她推她下水,那該怎麽辦?

不成,她可決不能就這麽把人撈上來,給永榮送去任何把柄!

不過是一個呼吸的片刻,寧竹衣就下好了決心。她眼一閉,心一橫,將人向前一撲,索性一同摔入了水面之中。

嘩啦!

冷水迎面撲來,她的身體瞬時被河水所包圍。寧竹衣蹬起了雙腳,讓自己浮在水上。緊接著,她就開始張口大喊:“救命啊!有人推我們入水!救命啊!”

她的嗓門,比一旁的落水丫鬟還要洪亮百倍。

這一番變故,叫永榮的丫鬟都看呆了,險些沈下水去,好在寧竹衣托住了她,不至於叫她當真淹死。

寧竹衣的大喊,引來了岸上人的註意。剎那間,便有一串燈籠光湧了過來。

“有人落水了!”

“快!快救人!”

幾個仆從把燈籠放在岸邊,手忙腳亂地來拉人。永榮的丫鬟最近岸邊,率先被拉上去,接著才是寧竹衣。

等兩人濕漉漉地上了岸,各自激烈地咳著喉嚨裏的水,船上便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誰落水了?怎麽回事?”

竟是太皇太後親自下來了。

不僅如此,她的身旁還站著個圓臉長眉的錦衣女子,正是永榮長公主。

長公主原本攙著太皇太後的手臂,一見落水者是自己的丫鬟,立刻露出慌張之色,緊張地上前道:“連翹,這是怎麽了?你最小心不過,怎麽會落水?”

名叫連翹的丫鬟正冷得直打哆嗦,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懼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什麽——是水,亦或是因為辦事不力而被長公主責罰?

連翹蒼白著臉,回望了一眼寧竹衣,咬牙哭訴道:“長公主殿下,奴婢不過是路過此處,便被……被……寧家的竹衣小姐……推入水中!還請殿下為奴婢……主持公道……”

這聲音哭哭啼啼的,真是好不可憐,周圍的人聽了,紛紛大吃一驚。

永榮露出詫異之色,驚訝道:“怎會如此?先時我與寧竹衣起了些爭執,我還道我二人早已冰釋前嫌,誰料她竟還記掛著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

聞言,一旁的仆從都竊竊私語起來。

“寧家的小姐與長公主有過節?”

“就算有過節,可推人下水也太過分了。”

“這次是個丫鬟,下次興許就是長公主本人……”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寧竹衣幽幽的聲音:“長公主,你的丫鬟看錯人了吧?若我當真是那個推人的元兇,我怎麽也會在水裏?分明是我與連翹一道被推下去了。”

長公主楞了楞,循著聲音望去,果真瞧見寧竹衣如個落湯雞似地蹲在一旁,頭發淩亂地沾在臉上。

“怎麽回事?”長公主嚴厲的目光掃向連翹。

連翹白著臉,嘴硬道:“是,是寧小姐自己跳入水中的!就是她推我,不會有錯……”

寧竹衣幽幽道:“好端端的,我自己跳下這冷冰冰的水做什麽,我是腦袋不好使嗎?”

連翹閉嘴了。

她哪兒知道寧竹衣怎麽也跳下來了呢?

“好了,鬧什麽?”站在人群後頭的太皇太後露出不快之色,“先送寧家大小姐回去換身衣裳,可別傷風了。永榮,你也是,你這丫鬟怎麽張口就汙蔑人?怎麽管教的?”

“太皇太後……”永榮有些不甘心,“連翹她從不撒謊……”

“從不撒謊的人,也會有撒謊的一天。要是寧丫頭當真推了人,自己下水做什麽?這擺明了寧丫頭也是個被推的。”太皇太後淡淡道:“連翹不分青紅皂白就亂說,杖個二十也算輕了。”

聞言,連翹的臉迅速地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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