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半夜三更的探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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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覺得今日乾清宮裏特別的悶熱，睡到半夜的時候，他硬生生被渾身的汗水熱醒，他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張容月，頭腦有些渾沌，他搖搖頭使勁回憶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記得很清楚，晚上上床的時候，張容月並不在床上，怎得一覺醒來，她竟然睡在自己身邊？
他本想著推醒她，但是之後想想還是算了，他輕輕地下床，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往外走去。
與屋子裏的悶熱不同，外面顯然涼快了一些，雖然也一樣是悶熱難耐，但好在能讓朱祐樘的心平靜不少，他看著遠處黑色的夜幕，不禁想起白天時，裴玉杭看自己的眼神。
毫無情緒！
這四個字就是朱祐樘的切身體會，他無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緒的波動，難道說他已經看開了一切，想通了一切？
朱祐樘輕輕地搖頭，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將手背在身後，然後在屋檐下原地踱起步來，心情此起彼伏。
這原本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從寫下聖旨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便已經想到了，但是當他看到裴玉杭那平靜的眼眸時，他自己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失落起來，如果說他已然看淡，那麽他也不會再說什麽，但如果他是假扮的呢？
朱祐樘重重地搖頭，嘴角不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假扮，他又豈會假扮，想來該是戰爭讓他看淡了一切吧。
朱祐樘以為今日這聖旨終是沒有宣布的時候，因為他相信裴玉杭絕對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他還會回來又豈會讓無名回京，可是這一次顯然自己又想錯了。
對於他的回京，朱祐樘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難過，對他，他從來都是矛盾的。
朱祐樘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何鼎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他才恍然道：“什麽時辰了？”
“已近醜時，再過一個多時辰便要早朝了，陛下還是回去休息吧。”何鼎輕聲說道。
“你可知皇後是何時來的？”朱祐樘好奇地問道。
何鼎先是一楞，隨後便很自然地說道：“陛下大約睡得太過深沈，昨夜陛下躺下後不久皇後娘娘就到了，奴才本想去通稟，可是娘娘說不用了，便自行進了屋。”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朱祐樘說完，便轉身走進了殿內。
何鼎先是在原地楞楞地站了一會兒，心裏尋思著，這皇後與皇上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兒？須臾後，他忍不住重重地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心想：那是夫妻關上門後的事情，他這個做奴才的又何須去尋思些什麽？
朱祐樘走進殿內，他在東暖閣和西暖閣之間尋思著，平日裏，張容月都是在東暖閣下榻的，自從她有孕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與她同房過，今天還是這兩年多來第一次醒來後在身邊看到她。
西暖閣睡著張容月，朱祐樘不放心地走到門口去看，想看看她醒了沒有，因為他想睡到東暖閣去，可是沒成想，他剛走到門口，便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驚得他推門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
“不準叫。”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除了裴玉杭還有誰？
朱祐樘重重地點頭，天知道，這時候他怎麽敢大聲叫喚。
裴玉杭輕輕放開自己的手，然後悄悄說道：“她還睡著沒有醒。”
朱祐樘慢慢轉身，面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後，迅速轉移了眼神，不自然地說道：“三番四次闖入內宮，你可知是死罪？”
裴玉杭也不惱，而是笑道：“我會是怕死的人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朱祐樘原想質問他，但是他看了看西暖閣的門後，還是放棄了高聲說話的想法。
裴玉杭臉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我想你了，你曾說過，只要我想你了，便可以來找你不是嗎？”
朱祐樘有些尷尬，他繞過裴玉杭的身影，走到距離他遠點的地方，說道：“不過是朕的一句玩笑，豈可當真？”
裴玉杭快步走到他面前，說道：“原來你喜歡用強？”話音剛落，他便想將朱祐樘攬進懷裏，可是誰知道，朱祐樘竟很輕快地就躲開了。
朱祐樘再次站到離他更遠的地方說道：“太子漸漸長大，朕不想有過多流言蜚語傳到他耳朵裏，朕希望他開開心心地長大。”
“就因為這個，你拒絕我？”裴玉杭不罷休地走上前，他不甘心自己竟會輸給一個孩子。
朱祐樘轉過身不再看他，聽得出來，語氣裏藏有許多的無奈，道：“朕是皇帝，只納皇後一人已是古今未見，總不能也落得一子送終，為難百姓吧？”
裴玉杭那平靜的臉色再也無法偽裝下去，他上前一把抓住朱祐樘的手臂，問道：“你還想和她……或者說今晚你已經和她……”
裴玉杭說不出口，此時他的心早已落入萬丈冰泉，仿佛一瞬間便被泉水冰凍一樣。
“他是朕的皇後，難道朕不應該與她同床共枕嗎？”朱祐樘擡起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眼裏沒有半點留念。
可是又有何人知道，他那偽裝在平靜之下的是已經破碎心情，還有難以愈合的傷疤。
“好啊，我明白了，為了社稷為了江山，為了你朱家的天下，所以你犧牲我？”裴玉杭的步伐漸漸往後退，直到身後的臺階差點將他絆倒。
“是，為了江山，為了社稷，你必須娶公主，否則朕便會殺了你。”朱祐樘冷冷地說道。
“好，真好，這就是我每天心心念的人，如此絕情，如此霸道，你憑什麽認為我就會怕死，又憑什麽有自信地安排我的去處？”裴玉杭言語顫抖地問道。
“朕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朕知道你會怕另外一個人死。”朱祐樘說完轉過頭不再看他。
“誰？無名？曇道？”
“朕。”
朱祐樘的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劍重重地刺在裴玉杭地胸口，他身體不穩，一下子跌坐在臺階上，口中喃喃自語道：“不，你不會的，你怎麽會死？”
“朕當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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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很清楚，晚上上床的時候，張容月並不在床上，怎得一覺醒來，她竟然睡在自己身邊？
他本想著推醒她，但是之後想想還是算了，他輕輕地下床，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往外走去。
與屋子裏的悶熱不同，外面顯然涼快了一些，雖然也一樣是悶熱難耐，但好在能讓朱祐樘的心平靜不少，他看著遠處黑色的夜幕，不禁想起白天時，裴玉杭看自己的眼神。
毫無情緒！
這四個字就是朱祐樘的切身體會，他無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緒的波動，難道說他已經看開了一切，想通了一切？
朱祐樘輕輕地搖頭，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將手背在身後，然後在屋檐下原地踱起步來，心情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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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重重地搖頭，嘴角不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假扮，他又豈會假扮，想來該是戰爭讓他看淡了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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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回京，朱祐樘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難過，對他，他從來都是矛盾的。
朱祐樘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何鼎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他才恍然道：“什麽時辰了？”
“已近醜時，再過一個多時辰便要早朝了，陛下還是回去休息吧。”何鼎輕聲說道。
“你可知皇後是何時來的？”朱祐樘好奇地問道。
何鼎先是一楞，隨後便很自然地說道：“陛下大約睡得太過深沈，昨夜陛下躺下後不久皇後娘娘就到了，奴才本想去通稟，可是娘娘說不用了，便自行進了屋。”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朱祐樘說完，便轉身走進了殿內。
何鼎先是在原地楞楞地站了一會兒，心裏尋思著，這皇後與皇上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兒？須臾後，他忍不住重重地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心想：那是夫妻關上門後的事情，他這個做奴才的又何須去尋思些什麽？
朱祐樘走進殿內，他在東暖閣和西暖閣之間尋思著，平日裏，張容月都是在東暖閣下榻的，自從她有孕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與她同房過，今天還是這兩年多來第一次醒來後在身邊看到她。
西暖閣睡著張容月，朱祐樘不放心地走到門口去看，想看看她醒了沒有，因為他想睡到東暖閣去，可是沒成想，他剛走到門口，便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驚得他推門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
“不準叫。”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除了裴玉杭還有誰？
朱祐樘重重地點頭，天知道，這時候他怎麽敢大聲叫喚。
裴玉杭輕輕放開自己的手，然後悄悄說道：“她還睡著沒有醒。”
朱祐樘慢慢轉身，面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後，迅速轉移了眼神，不自然地說道：“三番四次闖入內宮，你可知是死罪？”
裴玉杭也不惱，而是笑道：“我會是怕死的人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朱祐樘原想質問他，但是他看了看西暖閣的門後，還是放棄了高聲說話的想法。
裴玉杭臉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我想你了，你曾說過，只要我想你了，便可以來找你不是嗎？”
朱祐樘有些尷尬，他繞過裴玉杭的身影，走到距離他遠點的地方，說道：“不過是朕的一句玩笑，豈可當真？”
裴玉杭快步走到他面前，說道：“原來你喜歡用強？”話音剛落，他便想將朱祐樘攬進懷裏，可是誰知道，朱祐樘竟很輕快地就躲開了。
朱祐樘再次站到離他更遠的地方說道：“太子漸漸長大，朕不想有過多流言蜚語傳到他耳朵裏，朕希望他開開心心地長大。”
“就因為這個，你拒絕我？”裴玉杭不罷休地走上前，他不甘心自己竟會輸給一個孩子。
朱祐樘轉過身不再看他，聽得出來，語氣裏藏有許多的無奈，道：“朕是皇帝，只納皇後一人已是古今未見，總不能也落得一子送終，為難百姓吧？”
裴玉杭那平靜的臉色再也無法偽裝下去，他上前一把抓住朱祐樘的手臂，問道：“你還想和她……或者說今晚你已經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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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朕的皇後，難道朕不應該與她同床共枕嗎？”朱祐樘擡起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眼裏沒有半點留念。
可是又有何人知道，他那偽裝在平靜之下的是已經破碎心情，還有難以愈合的傷疤。
“好啊，我明白了，為了社稷為了江山，為了你朱家的天下，所以你犧牲我？”裴玉杭的步伐漸漸往後退，直到身後的臺階差點將他絆倒。
“是，為了江山，為了社稷，你必須娶公主，否則朕便會殺了你。”朱祐樘冷冷地說道。
“好，真好，這就是我每天心心念的人，如此絕情，如此霸道，你憑什麽認為我就會怕死，又憑什麽有自信地安排我的去處？”裴玉杭言語顫抖地問道。
“朕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朕知道你會怕另外一個人死。”朱祐樘說完轉過頭不再看他。
“誰？無名？曇道？”
“朕。”
朱祐樘的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劍重重地刺在裴玉杭地胸口，他身體不穩，一下子跌坐在臺階上，口中喃喃自語道：“不，你不會的，你怎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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