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就結束了？”裴玉杭激動地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之後，終是沒能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沖出門去，奈何卻被剛進門的曇道攔在了門口。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沖動了？”曇道剛剛在門外將他的話聽了個大概，見他想要出門，便及時將他再次拉進素素的屋子。

“他要來抓素素，我如何能安靜？”裴玉杭聲音有些大。

“我不過是說有可能，現在沒人說他已經來了。”曇道的聲音更高，他將裴玉杭按坐在凳子上，繼續說道，“再說了，即便他來了又如何，你我聯手還怕不能保護素素嗎？”

“你我聯手？你別忘了，九娘還在他身邊，你就不怕他用九娘威脅你？”裴玉杭瞥了他一眼，鄙夷裏發出鄙夷的一聲哼。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曇道苦澀地一笑，道，“原來我在你心裏依然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現在人還沒到，你們都在自己嚇唬自己，這樣真的好嗎？”素素披上厚厚的外衣，起身來到他們中間，勸解道，“不管他來沒來，我們都應該團結一致不是嗎？”

裴玉杭和曇道互相看了一眼後都不再說話，二人都悶著頭誰也不理誰。

“道哥哥，你怎麽睡了這麽久呀？”素素岔開話題，試圖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曇道用眼角瞥了裴玉杭一眼，轉頭笑著對素素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已經好久都沒合過眼了，所以才一躺就這麽多天。”

素素瞪大眼睛，道：“能睡這麽久，看來你確實是很久都沒休息了，是為了找九娘嗎？”

“嗯。”曇道微微低頭，不看素素。

“沒找到？”

“嗯。”

“道哥哥，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寡言少語了呀？”素素說完，披緊衣服坐在他們兩人之間，道，“這樣一看，你們兩個倒是挺般配的，兩個都不喜歡說話。”

“素素……”裴玉杭被素素一激，果然擡頭抗議道。

素素不自覺地笑起來，她看著兩個耍小孩子脾氣的大男人，道：“好了好了，終於不再繃著一張臉了。”

曇道和裴玉杭相識一眼，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卻緩和了許多，直到素素高聲催促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可以出去了吧，我要換衣服了。”

裴玉杭裝作不看曇道，轉身快步離開了素素的房間，曇道則是對素素做了個鬼臉後，跟在裴玉杭身後離去了。

素素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嘴角一抹不易覺察的苦笑。

午飯的時候，曇道才說起，他來京城的路上碰到一個赴京趕考的學子，當時他身上的盤纏用盡，又因為連日趕路未曾休息，於是累倒在路邊，就是為此人所救，可是當他們一同到京城的時候，他光顧著來找裴玉杭，卻忘記了曾經答應過他，一有錢便會給他送去，因為那人已經身無分文，只能露宿破廟。

“那你都睡這麽久了，那人豈不餓死了？”素素放下手中的飯碗，驚訝地說道。

“我這不是太累，睡得沈，所以就……”曇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埋進飯碗中。

“算了，你告訴我他住在哪裏，我差人把錢去送給他。”裴玉杭瞪了他一眼後說道。

“他應該還住在東山上的那個破廟裏，他好像叫什麽……奧，叫劉錦春。”曇道想了想說道。

“劉錦春？”裴玉杭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盯著曇道問道，“是不是二十剛出頭，長得還算白凈的？”

“你見過？”曇道和素素異口同聲問道。

“唉，今天早上他已經來過了，只是現在不知道……”裴玉杭放下手中的碗，起身來到門邊，叫道，“來人呀，來人呀。”

曇道依稀記得剛醒那會兒來到正堂，確實聽到外面鬧哄哄的，可是當時腦子還有些混沌，竟然一點都沒聽出來是他的聲音，如果當時能留住他就好了。

很快裴玉杭便回來了，他再次端起飯碗道：“別急，已經差人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回音。”

原本大家都覺得劉錦春身無分文，想要找他不會很難，誰成想，這一找便找了好多天，還是音信全無，直到朱祐樘差人來告訴裴玉杭，該是時候進宮守衛了，那人還是不見蹤影。

“對了前幾日會試已經放榜了，我偷偷去看過，沒看到劉錦春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落榜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去考，真真急死我了。”曇道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對正在為明天進宮做準備的裴玉杭說道。

“我看他是兇多吉少了，名落孫山，身無分文，這都是你做下的孽呀。”裴玉杭諷刺道。

曇道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屋外的天空，一片碧藍，幾朵俏皮的雲朵飛過，空中鮮花飛舞，香氣撲鼻，春天還是不期而至了。

“你的皇帝這些天不是應該很忙嗎，怎麽還有空關心你有沒有值守？”曇道不看裴玉杭，眼看著天空問道，“再說了，他就是有時間還不得抓緊時間和皇後生個小皇子，怎麽還有空與你說話？”

裴玉杭停下手上的動作，剛想要說什麽，卻被進門的素素打斷道：“道哥哥，你啊也是的，明知道他不喜歡聽，還非要說，你是真想讓他討厭你呀？”

“既然不能讓他喜歡，那能讓他討厭也不錯呀。”曇道起身走到素素身邊，伸手想要拿她盤子裏的梅花糕。

素素快速地端到一旁，避開他的臟手道：“去去去，先把手先洗了再吃。”

曇道看著從手心溜走的梅花糕，無奈地轉身出去洗手了。

素素將梅花糕放在桌子上，然後在桌邊坐下，道：“哥，先吃口梅花糕吧，我親手做的呀。”

裴玉杭放下官服，走到素素身邊坐下，隨手拿起一個梅花糕放進口中，一股濃郁的梅花香氣頓時溢滿口中，沖入頭頂，讓裴玉杭從心裏高興了起來。

“真好吃。”他驚訝地看著素素，說道，“沒想到你還會做梅花糕？”

“天下糕點的做法都差不多，我既然會做桂花糕，那自然也會做梅花糕呀。”素素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難道你以為你妹妹還和以前一樣笨嘛？”

“你不笨，你怎麽會笨呢，你是我最聰明的妹妹。”裴玉杭撫摸素素的額頭，將像長輩的撫摸，讓素素的心在不知不覺中便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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