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玉杭趕到城外的一處破舊道觀時，胭脂和辰殊的爭吵已然傳出了道觀。

“你個臭道士到底想幹什麽？快放我回翠紅樓。”胭脂略帶惡意地罵道。

“真是奇了怪了，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卻是為何還要回那作賤自己的地方去？”辰殊的聲音也不低，顯然他的忍耐也達到了極限。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你以為你幫我贖身就是救了我，可是你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一個好姑娘因為你的魯莽，而遭遇非人的折磨。”胭脂的聲音略帶哭腔，顯然她正在哭，這讓裴玉杭原本快速的腳步慢了不少。

“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辰殊顯然也急了。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胭脂說完嚎啕大哭，邊哭邊抽泣道，“素素姐，胭脂沒用，不能救你，對不起。”

素素……素素……

胭脂的一聲慘叫讓剛走到門口的裴玉杭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不敢怠慢，飛快地跑到胭脂身邊，抓住她的手臂重重地晃動起來，道：“素素，你認識素素？”

胭脂被嚇壞了，還有那手臂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辰殊將情緒失控的裴玉杭拉開，輕聲說道：“你嚇著她了，還是我來問吧。”

“你剛剛說你認識素素，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口中提到的那個素素長什麽樣？”辰殊彎腰低頭盯著依靠在木柱坐著的胭脂。

裴玉杭多麽希望胭脂口中的素素並非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從胭脂的描述中，他已基本能肯定，那人必然是素素無疑了。

他的心情瞬間冷到冰點，腿腳發軟，一下子跌倒在稻草上，雙手微微顫抖，特別是胭脂最後說的一句話，差點便讓他崩潰。

“素素姐已經瘋了，她什麽人都不認識，她害怕所有的男人，每天都躲在牢籠的角落裏，不吃不喝，好可憐。”

素素瘋了？素素瘋了？

裴玉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傷痛，他抓住自己的頭發，西斯底裏地吼道：“啊……”

就在辰殊想要向胭脂詢問更多情形的時候，裴玉杭從稻草上躍起，徑直向道門外沖去，辰殊眼疾手快，立刻飛身上前，拉住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臂道：“你這麽沖動，去了只會壞事，我們還是先聽胭脂說清楚，然後再從長計議的好。”

裴玉杭被辰殊使勁地拽進觀中，並一同在胭脂面前坐下說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胭脂此時已然看出了點眉目，她轉頭看著眼神略顯渙散的裴玉杭，道：“你想去救素素姐對不對？太好了，我帶你去。”

“你不能去。”辰殊想也沒想便打斷了胭脂的話，“你只需要告訴我素素的全部情形，還有被關在哪裏，至於救人，我們自會去。”

素素原本興奮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又恢覆平靜，仿佛是說起一件久遠的事情，娓娓道來。

翠紅樓真正的老板並不是今日他們所見的那個老鴇，而是一個不僅神秘而且從未露過面的人，此人大概是宮中之人，因為翠紅樓裏好多女人都是當初想進宮做宮女，但是後來卻被遣回鄉的人，這些人最終都被這個神秘人送到了翠紅樓接客。

素素也是被這個人帶回的，胭脂被關在翠紅樓後面閣樓下的密室裏時，曾親眼看到素素被人架著胳膊拖進密室，當時密室中還關著別的幾個女孩子，這些人大多是因為不服從管教，誓死不願意接客，所以才會被關在此間的，素素算是她們幾個人當中比較慘的一個，因為當她被拖進密室的時候便已然瘋癲。

胭脂最後之所以會屈服於掛牌接客，原因也是因為可憐素素，想要救她出苦海罷了，老鴇答應她，只要她願意一天接雙倍的客人，她就可以放素素出去，還會幫她尋個好人家嫁了，這才讓胭脂下定決心要掛牌，沒想到掛牌第一天便被辰殊給攪和了，現在她被救出魔窟，她擔心素素接下去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裴玉杭越聽心底的憤怒便越無法壓抑，他捏緊手心，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許是太過用力，嘴角邊竟驚現絲絲血跡，他不等胭脂說完，便立刻起身，身體還未站穩就想向外沖去。

辰殊一把拉住他的身子，高聲問道：“你就這樣一個人去，不怕危險嗎？再說了現在天還沒黑，你這樣去別是人沒救到，自個兒也給搭了進去。”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救她，一定要去。”

“好，既然你想去，那麽我陪你一起去，如若她真是素素，那我這個做師傅怎麽能看著她身陷囹圄而不管？”辰殊拍拍裴玉杭的肩膀，道。

胭脂一下子站起身，快速走到裴玉杭面前，急切地說道：“帶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救素素姐。”

“不行。”辰殊想也沒想便嚴厲拒絕道。

“你管不著，我就要去，就算你們不帶我，反正我也知道怎麽去，等天黑了，我自己一個人去。”胭脂沖他杏目圓瞪，不悅地說道。

“你……”辰殊還想說什麽，但是一碰到那雙撩人的桃花眼，他卻怎麽也兇不起來了。

裴玉杭可不想攙和他們的拌嘴打鬧，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救出那個叫素素的人，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義妹。

剛剛聽胭脂說翠紅樓的幕後之人是宮中的，他便有一種不好的預兆，為何明明已經脫離皇宮，但是身邊卻總還有宮中的人出沒？難道說他在宮中有危險？

辰殊見裴玉杭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既然白天不安全，那就晚上再去吧。”裴玉杭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道觀。

觀外比觀內涼爽得不少，微風輕輕拂過臉頰，讓他那原本異常煩躁的心情也變得平靜不少，辰殊說的沒錯，自己剛剛確實不夠理智，但是這份不理智到底是因為素素還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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