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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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偏愛 [VIP]
事情處理得悄無聲息, 江思渺甚至都不知道江勇找過她，每天過的樂呵呵，臉上一直掛著笑。
除夕這天, 江思渺沒假，在醫院裏值班，江老爺子打來電話叮囑她好好吃飯，順便問了嘴：“最近和季家那邊聯系沒？”
江思渺笑著說：“嗯，前幾天剛和季伯母通了電話。”
江老爺子：“渺渺真懂事, 做的好, 是我□□家的好孩子。”
在老人眼裏不管孩子多大，都只是孩子。
江老爺子一通稱讚, 誇得江思渺都不好意思了。最後話題扯到江勇身上，江老爺子問：“最近你爸爸和你聯系過嗎？”
江思渺說：“沒。”
說來也確實奇怪, 近一年，江勇一次都沒找過她, 這和他平時為人不太相符, 有的時候閑暇起來, 她也會想，他會不會在某個瞬間又找上門。
罵罵咧咧說她是臭丫頭。
或者要她把那些地轉給他。
其實她對那些地真的不感興趣, 但那是爺爺辛辛苦苦掙來的，她要為爺爺守護住。
江老爺子頓了一下, 又問：“DNA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江思渺驚訝道：“爺爺，您——”
您怎麽知道？
她以為誰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她偷偷和江勇做了DNA檢測。
江老爺子輕嘆一聲：“渺渺，是爺爺無能啊，沒給你個好爸爸。”
江老爺子話語裏都是自責, 聽得江思渺心酸, 她勸慰道：“和您沒關系。”
江老爺子：“結果呢？”
江思渺：“我是他的女兒。”
江老爺子靜默了好一會兒, “渺渺，爺爺能求你件事嗎？”
“什麽？”
“別和你爸爸一般見識。”
“……好。”
“對了，你爸爸最近不知在哪搞來了一筆錢，我本來以為是你給的。”
“不是我，我最近都沒見過他。”
“好，不是你給的就行。那這樣，爺爺先掛了。”
江思渺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口袋裏，擡腳走了幾步，隨後頓住，她蹙眉想：到底是誰給江勇的錢？
某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剛要冒出頭，前方傳來談話聲：“季主任好。”
“嗯，好。”
“季主任您來查房啊？”
“嗯。”
“對了，這是剛入院的幾名患者的詳細情況。”
“好，我看看。”
“……”
江思渺擡眸間看到某個一閃而逝的白大褂身影，修長挺拔，走路的樣子像走紅毯，好看得讓人心悸。
許是她眼神太過炙熱，原本進病房的人又退了回來，回眸間撞上她的眸光，隔著長廊，四目相對，季淩風眼尾淡鉤了一下。
江思渺呼吸一滯，又被撩。
等季淩風重新進病房後，她突然產生一個很不切實際的想法，江勇那……
和哥哥有關系嗎？
須臾，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們從來沒見過面，又怎麽可能有關系。
對，不會有聯系的。
江思渺心說。
柏芙梅見她發楞，從側面撞了她一下，“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江思渺伸手撩起耳邊的發絲，輕咳一聲：“沒看什麽？”
柏芙梅探頭扒著眼向前看去，正好看到病房門口站立的身影，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打趣道：“原來在看心上人啊。”
江思渺一把捂住她的嘴，“小點聲。”
隨後強行把人拉走。
柏芙梅的嘴重獲自由，叭叭道：“你喜歡他幾年了？”
江思渺倚著窗臺說：“七年。”
柏芙梅翻翻白眼，“都七年了，你還不打算告白嗎？你不會想等到七十歲再說吧？”
江思渺手指扯著衣擺，局促道：“我還是不敢。”
“你到底怕什麽啊？”
“怕他不喜歡我呀。”
江思渺挑高眉：“我怕他拒絕，要結果真是那樣，我還不如偷偷喜歡呢，至少還能站在他身邊看著他。”
柏芙梅不太理解一個人暗戀七年的是什麽心態。
要是她的話，也許第二年，哦，不，第一年就去告白了。
成不成一句話，不成的話，各自安好。
但她畢竟不是江思渺，不能為她做主，見她還是一副退縮的樣子，只能打氣道：“不能這麽無限等下去，你給自己一個時間。”
“時間？”
“嗯，時間到了就去告白。”
江思渺抿抿唇，“好，給我自己一個時間。”
說不定……
哥哥改變了當年的想法。
決定喜歡上誰了呢。
然後，她正好是那個人。
……
江思渺在手機備忘錄上寫下這句話：
暗戀讓我如履薄冰，又讓我幸福滿滿，在猶疑中等待，在等待中猶疑，不是怕拒絕。
而是怕沒了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那種感覺……
會痛。
下午，又來了幾個病患，所有人忙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江思渺帶著病人去檢查，去化驗，直到下班後才有空閑看了眼手機。
江勇給她發了微信，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
【今天除夕，咱們一起去你爺爺那。】
發送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十三個字，江思渺盯了好一會兒，這幾個字分開都好理解，連在一起卻讓人搞不懂了。
江勇已經多久沒這麽和平的和她講過話？
或者說從小到大，江勇什麽時候和她講話這樣輕柔過。
沒有。
一次也沒有。
小的時候不管是除夕，新年還是其他日子，他見了她，不是罵就是打。打她不解氣，就打媽媽。
什麽時候打到媽媽求饒，他才停止。
那是一段讓她想起來都心慌的日子，她的童年幾乎沒有一絲歡樂。
她在害怕中長大，她的世界沒有光明，只有黑暗。直到——
十六歲那年，她在花海中看到了一抹好看的身影，那個人身上裹挾著日光，像是一個耀眼的發光體。
她黑暗的世界被照亮了。
單單只是看著他，她就覺得很幸福。
她喜歡他……
江思渺沈思片刻，在手機上輸入一句話。
【晚上值班，去不了爺爺那，你們去吧。】
幾分鐘後收到了回信。
江勇：【那你別忘了好好吃飯。渺渺，新年快樂。】
江思渺眼底不知不覺升出水霧，手機屏幕上的字變得模糊起來，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有些冷，有些嘲諷，還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江勇第一次關心她。
第一次叫她，渺渺。
第一次對她說，新年快樂。
可悲嗎？
一個父親第一次叫女兒的小名，第一次和她說新年快樂。
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江思渺掩唇而哭。
季淩風給江思渺發了好幾條微信她都沒回，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也沒接。
他坐進車裏，給江勇發了微信。
【你和渺渺聯系了？】
江勇秒回：【啊，我按照你的話都和她說了。】
季淩風：【說話註意些，別讓她起疑。】
江勇：【知道，知道，那錢——】
季淩風退出微信，給江勇轉了一筆錢。
他不差錢，家裏有生意，他本人有工作，獲獎後也有豐厚的獎金，要是錢能解決問題，何樂而不為。
一百萬買江思渺高興，挺好。
江思渺拎著包慢悠悠走在路上，其實她今晚沒班，就是單純地不想和江勇見面，爺爺年紀大了，總不能每年除夕都過的不痛快。
老人家還能過多少個除夕呢，他高興就好。
江思渺沿著馬路牙子慢慢行走，雙臂展開保持平衡，周圍時不時有情侶走過，她眼底生出羨慕的光芒。
要是她可以和哥哥這樣就好了。
手挽手，肩並肩，親昵的走在一起。
她看著看著，鼻子一酸，腳下的步子突然不穩了，身體向一側倒去。
“小心。”季淩風伸手抱住她。
江思渺跌落到他懷裏，仰頭看向他，眨巴著眼睛說：“你怎麽在這？”
季淩風把她扶正，“為什麽沒回我微信？”
“……”
“也不接我電話？”
“……”
季淩風敲了敲江思渺的頭，“膽子肥了，是不是？”
江思渺摸著額頭退開些，“我、我沒聽見。”
借口很拙劣，但她覺得季淩風會信。
季淩風停止敲她額頭，伸手捏了捏她鼻尖，“你手機是不是該換了？”
“嗯？”
“不如現在買個新的。”
“啊？”
“省得下次再找不到人。”
“……不用吧。”
江思渺舉手發誓，“我以後一定第一時間回你微信，還有電話。”
語氣虔誠，態度認真，眼神沒有閃爍，看著倒像那麽回事。
季淩風決定放過她，努努嘴：“走吧。”
他邁步朝後走去。
江思渺凝視著他的背影，失落的心仿若瞬間被治愈了般，心裏暖暖的，就像有春風跑進來，吹走了她所有的煩惱。
她的歡喜在前方，她只要朝著那個方向走便可以。
其他的……
不要管。
事情想通也就是剎那，她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心說：哥哥好帥啊。
季淩風走了幾步發現身旁沒人，又折回來，伸手拉上她的手，把她的手放進風衣口袋裏，握牢說：“跟緊點，別丟了。”
江思渺彎唇道：“要是真丟了怎麽辦？”
季淩風頓住步子，上下打量她一眼，“丟之前裝定位吧。”
“……”江思渺一臉窘色。
“看看裝哪合適？”
“……”
“要不裝虎牙上？”
“……”
江思渺哭笑不得，伸出另一只手拍打他的胳膊，“哥哥，你逗我。”
季淩風見她終於笑了，臉色也好了很多，戳戳她的額頭：“以後你都要在我的視線之內。”
江思渺吐舌，“噢。”
樣子俏皮又可愛。
季淩風見狀，心好像被揉了一把，他輕啟唇：“渺渺。”
“嗯？”
“你——”
後方傳來汽車鳴笛聲，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江思渺等車走了後，仰頭問：“你剛剛說什麽？”
季淩風摸摸她的頭，寵溺道：“等你學習回來再告訴你。”
“……”江思渺被他溫柔的眼神攪得心顫，狂跳不止，沒多久掌心生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手指微動剛要抽出來，又被季淩風攥住。
他側眸看向她。
江思渺回視，眼底含著探究。
因為她感覺到，他掌心裏也生出了一層汗。
……他也熱嗎？
和她一樣。
車上，江思渺收到了柏芙梅發來的微信。
【你剛剛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季主任找了你好久，看著都急瘋了。】
【姑奶奶你下次鬧失蹤能不能提前給個信，讓我知道去哪找你。】
【我這壽命都得減十年。哦，二十年。】
江思渺註意力始終放在第一條上，她問：【季淩風找了我好久嗎？】
梅梅公主：【啊，好久。】
渺渺公主：【為什麽啊？】
梅梅公主：【什麽為什麽？】
江思渺眸光落到開車的季淩風身上，目光灼灼，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她問：【為什麽急瘋了？】
柏芙梅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慢了幾秒回；【肯定是喜歡你啊。】
江思渺緩緩擡起頭，直勾勾盯著他鏡片下的眸子，光影閃爍，她心想：有可能嗎？
他喜歡她？
季淩風轉過頭，眼神示意她打開前面的儲物盒。
江思渺狐疑打開，裏面有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長方形的，“這是？”
季淩風：“打開看看。”
江思渺依言打開，映在眼前的是一條鉑金項鏈，做工簡單，款式大方，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璀璨的光。
季淩風挑眉問：“喜歡嗎？”
江思渺驚訝道：“給我的？”
季淩風：“嗯。”
“為什麽？”
“新年禮物。”
“……”
“慶祝你又長了一歲。”
“……”
江思渺有些受寵若驚，新年禮物，她竟然收到了他的新年禮物。
高興。
開心。
車子一個剎車穩穩停在了車庫裏，季淩風熄火，解開安全帶，對著她勾勾手指：“給我，我給你戴上。”
江思渺把項鏈放他手裏，征楞看著。
季淩風：“轉過去。”
“哦，好。”江思渺轉了半圈轉不動了。
季淩風提醒：“解開安全帶。”
江思渺紅著臉，顫抖著手解開安全帶。
季淩風身子前傾，下巴幾乎碰觸到她的肩膀，偏頭對著她耳畔說：“把發絲撩起來，嗯？”
一聲“嗯”江思渺身體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擡手把長發撩高，露出天鵝般白皙的脖頸。
曲線優美。
季淩風胳膊從後方繞到她前面，拉過項鏈戴她脖子上，偏頭扣的時候，氣息拂到江思渺臉上，那裏映出一片紅暈。
江思渺頓時感覺呼吸不暢，熱浪來襲，整個人呈發飄狀態，沒多久鼻尖布滿了汗珠。
她眼見餘光偷偷打量一眼，正好看到他紅潤的唇，那一刻什麽無關緊要的想法也沒了。
只要一個……
哥哥的唇，是軟的吧？
能碰嗎？
脖子梗著一個方向有點難受，她微動了一下，耳際傳來酥麻感，季淩風輕吐氣，“別動。”
江思渺吞咽下口水，雙手緊握，“好、好了沒？”
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了。
季淩風手指若有我無碰觸了下她的長發，隨後雙肩落她肩膀上，把人轉過來，“你看。”
江思渺所有註意力都在肩膀上，那裏有雙修長冷白帶電的手，隔著衣服正在“行兇”，意圖把她電暈。
她紅著臉提醒：“手不移開嗎？”
“不好意思。”季淩風翹起唇，眼神溫柔，說話的語氣能把人蘇倒，“不想移開怎麽辦？”
江思渺：…………
江思渺回了臥室，後背抵著門，臉緋紅緋紅，耳邊不斷想起他那句“不想移開怎麽辦……”
她伸手拍拍臉，心裏小鹿亂撞，不想移開就別移開。
給你按。
她心道。
片刻後，她走到鏡子前，看著脖頸上的項鏈，眉眼彎成月牙狀，尖尖小虎牙偷偷露出來。
心情和外面的煙花一樣美。
時不時砰一聲炸開，散出迤邐的光。
須臾，她聽到外面傳來切菜的聲音，換上家居服，歡快地走了出去。
廚房裏有道身影在不停忙碌著，白襯衣黑西褲，身材一級棒，是個超級大帥哥。
大帥哥身上的圍裙也很有亮點，圖案是個兔子腦袋，兩只耳朵支棱著可愛得很。
這是江思渺前不久在網上淘的一件圍裙。
上面的圖案可愛呆萌。
一直鬧著要他穿，可高冷矜持的季大主任一直沒同意，覺得小女生的風格不適合他。
沒成想——
今天竟然主動穿了。
江思渺笑嘻嘻走過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踮腳對著他後頸吹氣，“不是不喜歡穿嗎？”
季淩風放下刀，轉過身，後背抵著琉璃臺，手搭在臺沿上，直勾勾鎖著她的眸：“嗯，想穿給某人看。”
江思渺最受不了他每次認真看她的樣子，漆黑的瞳仁裏閃著光，炙熱、誘/人，像是要把她吞了。
她默默吞咽下口水，手指攪著衣擺，明知故問道：“給誰看啊？”
季淩風緩緩揚起唇，眼神又柔了幾分，眼尾上挑，勾出一彎弧，笑意浮在臉上，“你猜？”
江思渺哼哧兩聲，手在身前交叉，“猜不到，要不你給個提示？”
季淩風挑挑眉，“猜不到就算了。”
說著，再度把身子轉回去。
轉了一半被江思渺攔住，她拉著他的胳膊，手指在上面捏了捏，顫著眼睫道：“我猜到了。”
季淩風：“嗯？”
江思渺：“你是穿給元帥看的。”
客廳裏正在玩毛線球的元帥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配合著“喵喵”兩聲。
季淩風看著江思渺促狹的樣子，擡手敲了下她額頭，一臉寵溺道：“頑皮。”
這兩個字江思渺經常對元帥說，聽得久了難免會產生條件反射，元帥又喵喵兩聲。
江思渺捂著額頭，梗著脖子看他，“敲傻了你負責嗎？”
季淩風點點頭：“嗯，我負責。”
江思渺順手捏起一片黃瓜放嘴裏，含糊不清道：“你怎麽負責？”
季淩風在她說話之際，再度轉回去，拿起一旁的菜刀，切下去的同時，悠悠說：“負全責。”
“……”
“嘶。”江思渺一不留神咬到了舌頭，眼眶頓時紅了，吱吱唔唔，說不出話。
季淩風轉回來，挑起她的下巴，“張嘴。”
江思渺乖乖張開嘴。
季淩風：“舌頭。”
江思渺乖乖吐出來，咬得挺狠，都流血了。
季淩風低下頭，慢慢湊近，對著她舌頭輕輕吹起來。有涼涼的氣息拂到江思渺臉上，她征楞地睨著他，好半晌問：“你剛說什麽？”
季淩風停住，眸光落她臉上，“舌頭。”
“不是，不是這句。”
“張嘴。”
“也不是這句。”
“……”
江思渺大腦高速運轉，收回舌頭，挑眉說：“你說負責，對就是這句。”
她偏頭問他，“你要怎麽負全責啊？”
別看面上淡定如鐘，其實內心已經澎湃了。
哥哥說要負全責，是她想的那個全責嗎？
哥哥是不是也喜歡她呀？？
不行，不能慌，淡定淡定。
江思渺眨眼道：“嗯？”
季淩風揚眉：“給你飯吃。”
江思渺戳戳他的手背，“只是包吃嗎？”
“……”
“包住唄？”
“……”
她顫著眼睫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季淩風的答案，因為他手機突然響起，去接電話了。
不過呢，這一點也不能打消江思渺雀躍的心，她感覺，哥哥肯定也是有那麽一丟丟喜歡她了。
只要她努力讓他多喜歡她一些，不就可以了嗎？？
哈哈哈，她可真是太聰明了。
江思渺走到琉璃臺前，燒菜她不算太在行，但切菜還是難不道她的，拿起菜刀，對準黃瓜用力切下去。
前面還好，後面翻車了，菜刀落在了她手指上。
“啊——”有血溢出。
“怎麽了？”季淩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急忙走近，一把握住江思渺的手，拿到水龍頭下一陣沖洗。
眉頭緊蹙，眼神透著擔憂。
江思渺笑著說：“沒事，不疼。”
季淩風：“以後不許進廚房。”
江思渺縮縮脖子：“沒、沒那麽嚴重。”
季淩風深情睨著她，輕喚一聲：“渺渺。”
一句話，把江思渺的魂勾沒，她思緒瞬間飄得老遠。多年以前好像也有人換過她的名字。
那次她悄悄去學校看他，樹蔭下少年正在認真看書，已經有好幾波女孩子走上前要聯系方式，可他不為所動。
聲音冷得能把人凍僵。
“沒有。”
“不方便。”
“不行。”
被要得煩了，最後直接說：“不給。”
女孩子們傷心離開，少年起身要走。
江思渺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竟然筆直朝他跑去，跑得有些快，沒註意到臺階，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
正巧倒在他腳下。
她面紅耳赤的仰頭看他，他冷眼睨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她心裏突然很難過，眼底湧出淚水，眼角濕漉漉的，像是誤墜人間的天使，神情裏透著一絲茫然。
季淩風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依舊那麽冷，擡腳向前邁去。只是剛走一步，便被人扯住褲腿。
誤入人間的小天使淚眼婆娑道：“我腳崴了，能扶我一下嗎？”
季淩風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在他的認知裏，除了學習，沒有其他。那天不知是中了什麽邪，眼神對視上那刻，他伸出了手。
事後，江思渺紅著臉堅持要謝他。
季淩風面無表情地拒絕，轉身要走。
江思渺拐著腳擋在他面前，顫顫巍巍說：“可、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季淩風：“什麽事？”
後方有人叫江思渺，“渺渺快點，要來不及坐車了。”
江思渺對著舍友擺擺手，“好。”
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糖，遞給季淩風：“給你吃。”
來的匆忙，只帶了糖果。
季淩風垂眸睨著，淡聲問：“你叫，渺渺？”
江思渺點頭：“嗯。”
季淩風沒收她的糖，擦肩而過時，輕飄飄說了句：“渺渺……”
……
聲音重合。
江思渺征楞住。
季淩風拉著她去了客廳，拿出藥箱給她消毒上藥貼創可貼。
弄妥後，摸著她頭說：“渺渺，聽話。”
江思渺睨著他，半晌後試探問：“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作者有話說：
隔壁幻言《七零小媳婦》開始更新，求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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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處理得悄無聲息, 江思渺甚至都不知道江勇找過她，每天過的樂呵呵，臉上一直掛著笑。
除夕這天, 江思渺沒假，在醫院裏值班，江老爺子打來電話叮囑她好好吃飯，順便問了嘴：“最近和季家那邊聯系沒？”
江思渺笑著說：“嗯，前幾天剛和季伯母通了電話。”
江老爺子：“渺渺真懂事, 做的好, 是我□□家的好孩子。”
在老人眼裏不管孩子多大，都只是孩子。
江老爺子一通稱讚, 誇得江思渺都不好意思了。最後話題扯到江勇身上，江老爺子問：“最近你爸爸和你聯系過嗎？”
江思渺說：“沒。”
說來也確實奇怪, 近一年，江勇一次都沒找過她, 這和他平時為人不太相符, 有的時候閑暇起來, 她也會想，他會不會在某個瞬間又找上門。
罵罵咧咧說她是臭丫頭。
或者要她把那些地轉給他。
其實她對那些地真的不感興趣, 但那是爺爺辛辛苦苦掙來的，她要為爺爺守護住。
江老爺子頓了一下, 又問：“DNA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江思渺驚訝道：“爺爺，您——”
您怎麽知道？
她以為誰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她偷偷和江勇做了DNA檢測。
江老爺子輕嘆一聲：“渺渺，是爺爺無能啊，沒給你個好爸爸。”
江老爺子話語裏都是自責, 聽得江思渺心酸, 她勸慰道：“和您沒關系。”
江老爺子：“結果呢？”
江思渺：“我是他的女兒。”
江老爺子靜默了好一會兒, “渺渺，爺爺能求你件事嗎？”
“什麽？”
“別和你爸爸一般見識。”
“……好。”
“對了，你爸爸最近不知在哪搞來了一筆錢，我本來以為是你給的。”
“不是我，我最近都沒見過他。”
“好，不是你給的就行。那這樣，爺爺先掛了。”
江思渺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口袋裏，擡腳走了幾步，隨後頓住，她蹙眉想：到底是誰給江勇的錢？
某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剛要冒出頭，前方傳來談話聲：“季主任好。”
“嗯，好。”
“季主任您來查房啊？”
“嗯。”
“對了，這是剛入院的幾名患者的詳細情況。”
“好，我看看。”
“……”
江思渺擡眸間看到某個一閃而逝的白大褂身影，修長挺拔，走路的樣子像走紅毯，好看得讓人心悸。
許是她眼神太過炙熱，原本進病房的人又退了回來，回眸間撞上她的眸光，隔著長廊，四目相對，季淩風眼尾淡鉤了一下。
江思渺呼吸一滯，又被撩。
等季淩風重新進病房後，她突然產生一個很不切實際的想法，江勇那……
和哥哥有關系嗎？
須臾，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們從來沒見過面，又怎麽可能有關系。
對，不會有聯系的。
江思渺心說。
柏芙梅見她發楞，從側面撞了她一下，“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江思渺伸手撩起耳邊的發絲，輕咳一聲：“沒看什麽？”
柏芙梅探頭扒著眼向前看去，正好看到病房門口站立的身影，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打趣道：“原來在看心上人啊。”
江思渺一把捂住她的嘴，“小點聲。”
隨後強行把人拉走。
柏芙梅的嘴重獲自由，叭叭道：“你喜歡他幾年了？”
江思渺倚著窗臺說：“七年。”
柏芙梅翻翻白眼，“都七年了，你還不打算告白嗎？你不會想等到七十歲再說吧？”
江思渺手指扯著衣擺，局促道：“我還是不敢。”
“你到底怕什麽啊？”
“怕他不喜歡我呀。”
江思渺挑高眉：“我怕他拒絕，要結果真是那樣，我還不如偷偷喜歡呢，至少還能站在他身邊看著他。”
柏芙梅不太理解一個人暗戀七年的是什麽心態。
要是她的話，也許第二年，哦，不，第一年就去告白了。
成不成一句話，不成的話，各自安好。
但她畢竟不是江思渺，不能為她做主，見她還是一副退縮的樣子，只能打氣道：“不能這麽無限等下去，你給自己一個時間。”
“時間？”
“嗯，時間到了就去告白。”
江思渺抿抿唇，“好，給我自己一個時間。”
說不定……
哥哥改變了當年的想法。
決定喜歡上誰了呢。
然後，她正好是那個人。
……
江思渺在手機備忘錄上寫下這句話：
暗戀讓我如履薄冰，又讓我幸福滿滿，在猶疑中等待，在等待中猶疑，不是怕拒絕。
而是怕沒了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那種感覺……
會痛。
下午，又來了幾個病患，所有人忙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江思渺帶著病人去檢查，去化驗，直到下班後才有空閑看了眼手機。
江勇給她發了微信，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
【今天除夕，咱們一起去你爺爺那。】
發送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十三個字，江思渺盯了好一會兒，這幾個字分開都好理解，連在一起卻讓人搞不懂了。
江勇已經多久沒這麽和平的和她講過話？
或者說從小到大，江勇什麽時候和她講話這樣輕柔過。
沒有。
一次也沒有。
小的時候不管是除夕，新年還是其他日子，他見了她，不是罵就是打。打她不解氣，就打媽媽。
什麽時候打到媽媽求饒，他才停止。
那是一段讓她想起來都心慌的日子，她的童年幾乎沒有一絲歡樂。
她在害怕中長大，她的世界沒有光明，只有黑暗。直到——
十六歲那年，她在花海中看到了一抹好看的身影，那個人身上裹挾著日光，像是一個耀眼的發光體。
她黑暗的世界被照亮了。
單單只是看著他，她就覺得很幸福。
她喜歡他……
江思渺沈思片刻，在手機上輸入一句話。
【晚上值班，去不了爺爺那，你們去吧。】
幾分鐘後收到了回信。
江勇：【那你別忘了好好吃飯。渺渺，新年快樂。】
江思渺眼底不知不覺升出水霧，手機屏幕上的字變得模糊起來，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有些冷，有些嘲諷，還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江勇第一次關心她。
第一次叫她，渺渺。
第一次對她說，新年快樂。
可悲嗎？
一個父親第一次叫女兒的小名，第一次和她說新年快樂。
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江思渺掩唇而哭。
季淩風給江思渺發了好幾條微信她都沒回，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也沒接。
他坐進車裏，給江勇發了微信。
【你和渺渺聯系了？】
江勇秒回：【啊，我按照你的話都和她說了。】
季淩風：【說話註意些，別讓她起疑。】
江勇：【知道，知道，那錢——】
季淩風退出微信，給江勇轉了一筆錢。
他不差錢，家裏有生意，他本人有工作，獲獎後也有豐厚的獎金，要是錢能解決問題，何樂而不為。
一百萬買江思渺高興，挺好。
江思渺拎著包慢悠悠走在路上，其實她今晚沒班，就是單純地不想和江勇見面，爺爺年紀大了，總不能每年除夕都過的不痛快。
老人家還能過多少個除夕呢，他高興就好。
江思渺沿著馬路牙子慢慢行走，雙臂展開保持平衡，周圍時不時有情侶走過，她眼底生出羨慕的光芒。
要是她可以和哥哥這樣就好了。
手挽手，肩並肩，親昵的走在一起。
她看著看著，鼻子一酸，腳下的步子突然不穩了，身體向一側倒去。
“小心。”季淩風伸手抱住她。
江思渺跌落到他懷裏，仰頭看向他，眨巴著眼睛說：“你怎麽在這？”
季淩風把她扶正，“為什麽沒回我微信？”
“……”
“也不接我電話？”
“……”
季淩風敲了敲江思渺的頭，“膽子肥了，是不是？”
江思渺摸著額頭退開些，“我、我沒聽見。”
借口很拙劣，但她覺得季淩風會信。
季淩風停止敲她額頭，伸手捏了捏她鼻尖，“你手機是不是該換了？”
“嗯？”
“不如現在買個新的。”
“啊？”
“省得下次再找不到人。”
“……不用吧。”
江思渺舉手發誓，“我以後一定第一時間回你微信，還有電話。”
語氣虔誠，態度認真，眼神沒有閃爍，看著倒像那麽回事。
季淩風決定放過她，努努嘴：“走吧。”
他邁步朝後走去。
江思渺凝視著他的背影，失落的心仿若瞬間被治愈了般，心裏暖暖的，就像有春風跑進來，吹走了她所有的煩惱。
她的歡喜在前方，她只要朝著那個方向走便可以。
其他的……
不要管。
事情想通也就是剎那，她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心說：哥哥好帥啊。
季淩風走了幾步發現身旁沒人，又折回來，伸手拉上她的手，把她的手放進風衣口袋裏，握牢說：“跟緊點，別丟了。”
江思渺彎唇道：“要是真丟了怎麽辦？”
季淩風頓住步子，上下打量她一眼，“丟之前裝定位吧。”
“……”江思渺一臉窘色。
“看看裝哪合適？”
“……”
“要不裝虎牙上？”
“……”
江思渺哭笑不得，伸出另一只手拍打他的胳膊，“哥哥，你逗我。”
季淩風見她終於笑了，臉色也好了很多，戳戳她的額頭：“以後你都要在我的視線之內。”
江思渺吐舌，“噢。”
樣子俏皮又可愛。
季淩風見狀，心好像被揉了一把，他輕啟唇：“渺渺。”
“嗯？”
“你——”
後方傳來汽車鳴笛聲，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江思渺等車走了後，仰頭問：“你剛剛說什麽？”
季淩風摸摸她的頭，寵溺道：“等你學習回來再告訴你。”
“……”江思渺被他溫柔的眼神攪得心顫，狂跳不止，沒多久掌心生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手指微動剛要抽出來，又被季淩風攥住。
他側眸看向她。
江思渺回視，眼底含著探究。
因為她感覺到，他掌心裏也生出了一層汗。
……他也熱嗎？
和她一樣。
車上，江思渺收到了柏芙梅發來的微信。
【你剛剛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季主任找了你好久，看著都急瘋了。】
【姑奶奶你下次鬧失蹤能不能提前給個信，讓我知道去哪找你。】
【我這壽命都得減十年。哦，二十年。】
江思渺註意力始終放在第一條上，她問：【季淩風找了我好久嗎？】
梅梅公主：【啊，好久。】
渺渺公主：【為什麽啊？】
梅梅公主：【什麽為什麽？】
江思渺眸光落到開車的季淩風身上，目光灼灼，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她問：【為什麽急瘋了？】
柏芙梅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慢了幾秒回；【肯定是喜歡你啊。】
江思渺緩緩擡起頭，直勾勾盯著他鏡片下的眸子，光影閃爍，她心想：有可能嗎？
他喜歡她？
季淩風轉過頭，眼神示意她打開前面的儲物盒。
江思渺狐疑打開，裏面有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長方形的，“這是？”
季淩風：“打開看看。”
江思渺依言打開，映在眼前的是一條鉑金項鏈，做工簡單，款式大方，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璀璨的光。
季淩風挑眉問：“喜歡嗎？”
江思渺驚訝道：“給我的？”
季淩風：“嗯。”
“為什麽？”
“新年禮物。”
“……”
“慶祝你又長了一歲。”
“……”
江思渺有些受寵若驚，新年禮物，她竟然收到了他的新年禮物。
高興。
開心。
車子一個剎車穩穩停在了車庫裏，季淩風熄火，解開安全帶，對著她勾勾手指：“給我，我給你戴上。”
江思渺把項鏈放他手裏，征楞看著。
季淩風：“轉過去。”
“哦，好。”江思渺轉了半圈轉不動了。
季淩風提醒：“解開安全帶。”
江思渺紅著臉，顫抖著手解開安全帶。
季淩風身子前傾，下巴幾乎碰觸到她的肩膀，偏頭對著她耳畔說：“把發絲撩起來，嗯？”
一聲“嗯”江思渺身體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擡手把長發撩高，露出天鵝般白皙的脖頸。
曲線優美。
季淩風胳膊從後方繞到她前面，拉過項鏈戴她脖子上，偏頭扣的時候，氣息拂到江思渺臉上，那裏映出一片紅暈。
江思渺頓時感覺呼吸不暢，熱浪來襲，整個人呈發飄狀態，沒多久鼻尖布滿了汗珠。
她眼見餘光偷偷打量一眼，正好看到他紅潤的唇，那一刻什麽無關緊要的想法也沒了。
只要一個……
哥哥的唇，是軟的吧？
能碰嗎？
脖子梗著一個方向有點難受，她微動了一下，耳際傳來酥麻感，季淩風輕吐氣，“別動。”
江思渺吞咽下口水，雙手緊握，“好、好了沒？”
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了。
季淩風手指若有我無碰觸了下她的長發，隨後雙肩落她肩膀上，把人轉過來，“你看。”
江思渺所有註意力都在肩膀上，那裏有雙修長冷白帶電的手，隔著衣服正在“行兇”，意圖把她電暈。
她紅著臉提醒：“手不移開嗎？”
“不好意思。”季淩風翹起唇，眼神溫柔，說話的語氣能把人蘇倒，“不想移開怎麽辦？”
江思渺：…………
江思渺回了臥室，後背抵著門，臉緋紅緋紅，耳邊不斷想起他那句“不想移開怎麽辦……”
她伸手拍拍臉，心裏小鹿亂撞，不想移開就別移開。
給你按。
她心道。
片刻後，她走到鏡子前，看著脖頸上的項鏈，眉眼彎成月牙狀，尖尖小虎牙偷偷露出來。
心情和外面的煙花一樣美。
時不時砰一聲炸開，散出迤邐的光。
須臾，她聽到外面傳來切菜的聲音，換上家居服，歡快地走了出去。
廚房裏有道身影在不停忙碌著，白襯衣黑西褲，身材一級棒，是個超級大帥哥。
大帥哥身上的圍裙也很有亮點，圖案是個兔子腦袋，兩只耳朵支棱著可愛得很。
這是江思渺前不久在網上淘的一件圍裙。
上面的圖案可愛呆萌。
一直鬧著要他穿，可高冷矜持的季大主任一直沒同意，覺得小女生的風格不適合他。
沒成想——
今天竟然主動穿了。
江思渺笑嘻嘻走過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踮腳對著他後頸吹氣，“不是不喜歡穿嗎？”
季淩風放下刀，轉過身，後背抵著琉璃臺，手搭在臺沿上，直勾勾鎖著她的眸：“嗯，想穿給某人看。”
江思渺最受不了他每次認真看她的樣子，漆黑的瞳仁裏閃著光，炙熱、誘/人，像是要把她吞了。
她默默吞咽下口水，手指攪著衣擺，明知故問道：“給誰看啊？”
季淩風緩緩揚起唇，眼神又柔了幾分，眼尾上挑，勾出一彎弧，笑意浮在臉上，“你猜？”
江思渺哼哧兩聲，手在身前交叉，“猜不到，要不你給個提示？”
季淩風挑挑眉，“猜不到就算了。”
說著，再度把身子轉回去。
轉了一半被江思渺攔住，她拉著他的胳膊，手指在上面捏了捏，顫著眼睫道：“我猜到了。”
季淩風：“嗯？”
江思渺：“你是穿給元帥看的。”
客廳裏正在玩毛線球的元帥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配合著“喵喵”兩聲。
季淩風看著江思渺促狹的樣子，擡手敲了下她額頭，一臉寵溺道：“頑皮。”
這兩個字江思渺經常對元帥說，聽得久了難免會產生條件反射，元帥又喵喵兩聲。
江思渺捂著額頭，梗著脖子看他，“敲傻了你負責嗎？”
季淩風點點頭：“嗯，我負責。”
江思渺順手捏起一片黃瓜放嘴裏，含糊不清道：“你怎麽負責？”
季淩風在她說話之際，再度轉回去，拿起一旁的菜刀，切下去的同時，悠悠說：“負全責。”
“……”
“嘶。”江思渺一不留神咬到了舌頭，眼眶頓時紅了，吱吱唔唔，說不出話。
季淩風轉回來，挑起她的下巴，“張嘴。”
江思渺乖乖張開嘴。
季淩風：“舌頭。”
江思渺乖乖吐出來，咬得挺狠，都流血了。
季淩風低下頭，慢慢湊近，對著她舌頭輕輕吹起來。有涼涼的氣息拂到江思渺臉上，她征楞地睨著他，好半晌問：“你剛說什麽？”
季淩風停住，眸光落她臉上，“舌頭。”
“不是，不是這句。”
“張嘴。”
“也不是這句。”
“……”
江思渺大腦高速運轉，收回舌頭，挑眉說：“你說負責，對就是這句。”
她偏頭問他，“你要怎麽負全責啊？”
別看面上淡定如鐘，其實內心已經澎湃了。
哥哥說要負全責，是她想的那個全責嗎？
哥哥是不是也喜歡她呀？？
不行，不能慌，淡定淡定。
江思渺眨眼道：“嗯？”
季淩風揚眉：“給你飯吃。”
江思渺戳戳他的手背，“只是包吃嗎？”
“……”
“包住唄？”
“……”
她顫著眼睫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季淩風的答案，因為他手機突然響起，去接電話了。
不過呢，這一點也不能打消江思渺雀躍的心，她感覺，哥哥肯定也是有那麽一丟丟喜歡她了。
只要她努力讓他多喜歡她一些，不就可以了嗎？？
哈哈哈，她可真是太聰明了。
江思渺走到琉璃臺前，燒菜她不算太在行，但切菜還是難不道她的，拿起菜刀，對準黃瓜用力切下去。
前面還好，後面翻車了，菜刀落在了她手指上。
“啊——”有血溢出。
“怎麽了？”季淩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急忙走近，一把握住江思渺的手，拿到水龍頭下一陣沖洗。
眉頭緊蹙，眼神透著擔憂。
江思渺笑著說：“沒事，不疼。”
季淩風：“以後不許進廚房。”
江思渺縮縮脖子：“沒、沒那麽嚴重。”
季淩風深情睨著她，輕喚一聲：“渺渺。”
一句話，把江思渺的魂勾沒，她思緒瞬間飄得老遠。多年以前好像也有人換過她的名字。
那次她悄悄去學校看他，樹蔭下少年正在認真看書，已經有好幾波女孩子走上前要聯系方式，可他不為所動。
聲音冷得能把人凍僵。
“沒有。”
“不方便。”
“不行。”
被要得煩了，最後直接說：“不給。”
女孩子們傷心離開，少年起身要走。
江思渺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竟然筆直朝他跑去，跑得有些快，沒註意到臺階，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
正巧倒在他腳下。
她面紅耳赤的仰頭看他，他冷眼睨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她心裏突然很難過，眼底湧出淚水，眼角濕漉漉的，像是誤墜人間的天使，神情裏透著一絲茫然。
季淩風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依舊那麽冷，擡腳向前邁去。只是剛走一步，便被人扯住褲腿。
誤入人間的小天使淚眼婆娑道：“我腳崴了，能扶我一下嗎？”
季淩風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在他的認知裏，除了學習，沒有其他。那天不知是中了什麽邪，眼神對視上那刻，他伸出了手。
事後，江思渺紅著臉堅持要謝他。
季淩風面無表情地拒絕，轉身要走。
江思渺拐著腳擋在他面前，顫顫巍巍說：“可、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季淩風：“什麽事？”
後方有人叫江思渺，“渺渺快點，要來不及坐車了。”
江思渺對著舍友擺擺手，“好。”
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糖，遞給季淩風：“給你吃。”
來的匆忙，只帶了糖果。
季淩風垂眸睨著，淡聲問：“你叫，渺渺？”
江思渺點頭：“嗯。”
季淩風沒收她的糖，擦肩而過時，輕飄飄說了句：“渺渺……”
……
聲音重合。
江思渺征楞住。
季淩風拉著她去了客廳，拿出藥箱給她消毒上藥貼創可貼。
弄妥後，摸著她頭說：“渺渺，聽話。”
江思渺睨著他，半晌後試探問：“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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